第728章 成長 三
龐大的遺忘之海中。
黑色海水逐漸浮現一個碩大無形旋渦。
旋渦一開始隻有一點點大小，但隨著時間推移，其麵積越來越大，涉及海水越來越多。
原本漆黑的海水，似乎在旋渦中開始漸漸變淡，變成色澤淺一些的灰黑色。
晨曦宮內，底爬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走到平台邊上，往下望去。
“好家夥，動靜越來越大了……”他記得之前還沒這麽誇張。今天開始似乎發生了某種質變，一下子動靜變得比以前大出數十倍。
“真不知道打打殺殺的有什麽意思，像我這樣安心的在這地方養老，不是也蠻好？”底爬無法理解這些人的想法。
死或者生，對於他而言其實都已經無所謂了。
被卡在太淵這麽多年，他其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也曾自殺過。
而且不止一次。
但無論如何自殺，他都會出現在原本的位置，就如同被存檔一般，永遠恢複到最開始的狀態。
時間久了，次數多了，他也就不再掙紮了。
餓是餓不死他的，幹脆就掛在石壁上，思索人生，觀察周圍，觀察從上麵掉下來的人。
直到，遇到了張榮方這家夥。
“算了，去睡一會兒，休息休息。”看了一會兒，底爬有些累了，沒發現什麽新的變化，便轉身去了晨曦宮內，回房間休息。
睡覺，發呆，觀察四周，這便是他每日裏過的生活。偶爾張榮方帶給他的好吃的，便成了他一直期待的小驚喜。
一覺過去，宮內的天色漸漸黯淡了些。
這是晨曦宮自帶的模擬天象效果，拉在建造時，也充分考慮了太淵的惡劣環境，盡可能的做到了盡善盡美。
底爬慢慢悠悠，從房間裏出來，穿過裝飾華麗的廊橋庭院，重新來到晨曦宮邊緣的平台處，往下望去。
“……！！？”
他揉了揉不存在的眼睛，退後兩步，然後再往前走到邊緣，往下看。
“我艸……！！！”
底爬懷疑自己是不是一覺睡了起碼上千年？？
否則為什麽底下的遺忘之海，為什麽會出現這種誇張的景象！？
那玩意？
是個什麽鬼東西！？
張榮方呢？？
他的摯友張榮方呢！？？
憑借強大的感知，底爬清晰的‘看’到，下方遺忘之海中，一個宛如胃袋的巨大黑色物事，正如同呼吸一般，不斷吞吐著周圍遺忘之海的海水。
那胃袋幾乎占據了底爬此時大半部分的視野，能夠看到的遺忘之海海麵，幾乎都被占據。
隻剩下遠處還有瘋狂湧來靠近的大片黑色陰魂。
以胃袋為中心，整個遺忘之海正形成一個史無前例的龐大巨型旋渦。
底爬腦海裏有著靈眼族的海量知識和記憶，此時稍微計算了下，便算出了這玩意的大概大小。
不管長寬，都至少達到了上百公裏。
更誇張的是，被胃袋吸食後的遺忘之海海水，正緩緩的從黑，轉化為灰白，似乎要朝著半透明的方向前進。
“……”底爬沉默了下，忽地對著下方大喝一聲。
“老張！你還在麽！？！！”
他的聲音帶著陣陣回聲，不斷傳播激**在那巨大胃袋表麵。
胃袋上方急速隆起一張人形麵孔，很快形成張榮方的麵容。
“別擔心，我的朋友，隻是發生了一點點小小的驚喜。”張榮方現在確實心中非常驚喜。
一開始，他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前來遺忘之海吸收惡魂。
沒想到這裏的惡魂都很配合，主動要求進入他體內。
於是今天入微後，他便再次過來，全力吸食周圍強大惡魂。
卻沒想到，入微後產生的除惡能力，幫助他擴大了不止一倍的吸食速度。
特別是在抽離惡魂時，這種天賦能力，給予了極大的幫助，輕而易舉，便將惡魂從海水中抽離出來。
再加上他們自己也瘋狂試圖逃離遺忘之海，獲得重生。
於是，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試想一下，當遺忘之海裏無以計數的被遺忘者，突然發現他們有了一個可能逃生，可能離開遺忘之海的出口。
那千萬年來的絕望，轉瞬間便宛如被點燃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個看到這一切的陰魂。
於是，短短兩個小時時間，周圍朝著張榮方靠近的陰魂越來越多。
他們瘋狂的朝著這裏聚集，湧入。
而張榮方也來者不拒，越是邪惡，越是混亂，他便越是開心。
深淵的本質，便是需要混亂邪惡暴戾的靈魂作為養料。
一開始，張榮方怕影響太大，隻打算吃幾千個陰魂就走。
但到了後來，湧進來的陰魂越來越多，越來越強，一些隱藏在遺忘之海不知道多少年，意識都快被磨滅的強大存在，也循著生存的本能，朝著這裏靠近。
然後，吃著吃著，張榮方便有些忘形了，他吃得越多，深淵的完成度越快，自身的靈魂越強大。
當然，在科學領域，靈魂被稱之為意識體。
此時遺忘之海中，那蠕動的龐大胃袋中心，張榮方和底爬打了招呼後，便不管他一臉呆滯的表情，重新將意識沉入自己體內。
他的體內，眉心那道裂縫深處，便是此時他真正的本體——深淵幼體。
而外在的這具身體，反而不怎麽重要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自己的眉心是一個入口，一個鏈接口，隻要閉目，聚集精神，便能意識進入眉心，進而進入另一個寬大的空間。
張榮方此時就是如此。
他閉目，意識穿過自己眉心，視野頓時一黑，然後猛然亮起來。
他正漂浮在一個巨大的無垠灰色空間中，自己低下頭，處於胸膛的部位，是一個透明的空腔。
空腔內，是一片紅光彌漫的橢圓形空間。
這片空間有山川，有湖泊，有沙地，有洞窟，甚至還有天象。
無數細小超過灰塵的顆粒物，正在空間中微微蠕動。
張榮方心念一動，頓時視野急速放大。
很快，放大數十倍，數百倍，數千倍，終於，他看清了那些蠕動的顆粒是什麽。
那是海量的剛剛被轉化成的人麵蠕蟲。
它們被風吹拂而來，一開始隻是細不可見的一點點孢子，很快，不過數秒，便長成一顆顆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蛋。
蛋隔了兩小時後，便紛紛裂開，從中爬出一條條大小不同的人麵蟲。
這些蟲怪叫著，一出生，便開始相互廝殺，吞噬彼此。
很快，每一千條蟲子中，便出現一條獲勝最強的人麵蟲。
張榮方靜靜觀察著，注視著，看那一條條人麵蟲不斷吞噬遇到的一切，河水也好，泥土也好，其他的人麵蟲也好。
不多時，這些最強的人麵蟲，體型越來越大，開始再一次吐絲，將自己包成繭。
“這就是深淵演化麽？”他心中升起明悟。
同時視野中，屬性欄也開始發生了細微變化。
屬於深淵體係血脈的其中一個天賦，正微微發出亮光。
‘混沌之軀：因天賦特殊性，深淵可在魂質和生命力之間自由轉化。大量吞噬靈魂體，同時也可進行體內演化，可獲取新型血脈，可加速深淵完善度。’
下方還有一個完善度的進度條，百分比是78％。
也就是說，他現在加上獲得的那些血脈天賦，惡魔也好，魔鬼也好，冥府生物也好，加起來，是78％。
但此時此刻，吞噬大量陰魂的同時，張榮方驚喜的感覺到，他似乎可以從體內這些陰魂身上，加速這一過程。
‘如何加速？’
這些陰魂入體後，他並未馬上感覺到自己生命有什麽變化。隻是意識計算力有大幅度提升。
張榮方靜靜觀察著，發現在這些人麵蟲廝殺時，才會升起一絲細微的，宛如果凍般的透明膠質。
這種膠質像氣體一樣，飄飛起來，一直往上，最後融入他自己身體血肉中。
‘這些膠質應該就是魂質，但如何將其轉化為生命力？’張榮方思索著。
這樣的膠質魂質，他已經積攢了不少，之前畢竟他就已經吸收了不少陰魂，這麽多年來，也攢了數萬之數。
他仔細觀察，發現這種膠質，會隨著自己的血液流轉循環，然後在胸部空腔內壁，融化後，化為一陣陣黑色的風。
這風吹拂下去，所過之處，便會在空腔內，拋灑出大量人麵蟲的孢子。
然後重複之前的過程。
這是一個完整的循環，提取出的膠質會隨著一次次的人麵蟲的廝殺，變得逐漸亮起微光。
張榮方不知道這種變化是什麽，但他來自於深淵幼體的本能，感覺到這確實是一種升華。
漂浮在遺忘之海中，他靜靜思索著。
‘按照我之前的設想，深淵的本質如果和上輩子一樣，那麽，是不是也要弄個血戰出來？還有各大種族，惡魔，魔鬼血脈，我也得到了不少，是不是也要分配給這些家夥？讓他們得以更激烈的廝殺？’
沒有人指導他，也沒有第二個深淵給他作為樣本，張榮方隻能摸著石頭過河。
隨著時間推移，他忽然眼前一閃，似乎有什麽東西發生了變化。
“那是……！？”
他雙眼睜大，似乎看到了某種極其驚喜之事。
那是一絲膠質，一絲不知道重複循環了多少次的膠質，忽然在最後一次廝殺中，綻放刺目光芒，騰空飛起，融入他血肉內。
就是在這一刻。
屬性欄中屬於生命的一項，突兀的跳動了一下數字。
原本的數字是223598，而現在，一下往上增加了十點！
與此同時。
一個全新的信息流，莫名的湧入他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