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他一會兒肯定回來

對於周某人來說,又是一個足以讓牛累死的夜晚。

反正這事就這樣子,周菜鳥起床後容光煥發的厲害,而他周毅呢,黑眼圈更加濃鬱了。

昨天遇到的放羊老漢周毅已經不去想了,反正自己的聯係方式這些都留下了,要賠償好說,但是張嘴就要那麽多錢,還那個態度,那免談!

這個時候他周毅真的可以說,這不是錢的問題,真要是一個可憐老人被自己撞死了羊,那一萬塊該賠也就賠了。

但是一個月內被人撞死了三次羊,還是不聽民警勸說,就要在那裏放,那這就沒法說了。

但你要說他是敲詐勒索,這還確實到不了那個程度。

感慨一聲,周毅開口道:「欣然,今天我們去哪轉轉啊,月牙湖已經看完了。」

「我記得呂州還有一個地方挺不錯,要不我們」

話還沒說完呢,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周毅隨手接通:「喂,嗯是我,您是哪位啊?秦波光,哦,昨天那位老爺子的兒子啊,您找我是聊賠償的事?」

電話響起了一個男聲:「就是賠償的事,這樣吧,我們見麵聊你看可以嗎,畢竟你也肯定不想惹麻煩對吧。

見麵聊啊,周毅有點猶豫,他出來是要度蜜月的……

結果旁邊一直在聽著的周欣然頓時來了興趣道:「好啊周毅,就去見麵,那個什麽風景點也就那樣,哪有這種事有意思。」

得,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賢內助吧。

周毅答應下來,兩人約定一個小時後在鎮上的派出所見麵。

一個小時後,東川鎮派出所的院內,周毅停好了車。

帶著周欣然一路走進了派出所,老溫已經看到了他了,招手道:「這邊來。」

「小夥子,今天來了解決問題,不要那麽衝,咱們都好好說話。」

老溫一邊帶路一邊在那裏說道。

「那個老秦的兒子是呂州都市報的一個記者,平日裏報道的東西也很多,據說有點名氣。」

原來是記者啊,周毅聞言點點頭,但旁邊的周欣然已經看到,這家夥的眼神開始發亮了。

周毅當然有點興奮,自從有了係統之後,他送進去最多的人是網上的鍵盤俠,但同樣,記者送進去的也不少。

甚至裏麵不乏一些流媒體的記者,但是吧,這種正式的記者,說實話打過交道的真不多。

在京州打交道的都是老熟人,有時候要做采訪直接就來公司了。

就這麽進去來到了辦公室內,周毅便看到,昨天見過的那個老頭,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已經坐在裏麵了。

見到周毅和周欣然進來,秦老頭頓時忍不住道:「還以為不來了,撞死了羊就跑是吧,我告訴你.....」

話沒說完,旁邊的秦波光趕緊製止道:「好了爸,先別說了,人家能來也肯定是要解決問題的,說這些沒用。」

秦老頭聞言隻能閉上嘴,坐到一邊開始生悶氣。

有的人就是這樣,你要真的說他們有多壞,那其實也不至於。

但是那張嘴,從來就不能饒人,反正不管什麽時候總要說,說著說著,那就得罪人了。

周毅帶著周欣然坐下,他對秦老頭的話當然覺得不舒服,但是人家兒子很客氣,那也就無所謂了。

「行了,你們這兩邊都到了,這本來就是個小事,好好的商量一下怎麽解決就行。「老溫開口道。

這事按道理來說是交通事故,應該由交警來調解,但又比較特殊,於是就在這裏直接調解了。

「周先生是吧,您這名字還挺耳熟的。」秦

波光看著周毅道:「我爸在公路上放羊確實有點不好,但你們昨天的速度也太快了!」

「其他的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吧有一點,周先生,你昨天撞了我爸的羊,完了直接走了,老人家不懂這些事,他以為找不到你了,完了回去抹了一晚上眼淚。」

周毅沒說話隻是看著這個人,看他要說什麽。

秦波光接著說道:「所以啊兄弟,你看你開的車不便宜,這點賠償應該隨便能拿出來吧。」

「我呢也和我爸商量了,你看這樣,咱們就按照昨天警察同誌給你們說的價錢來賠,九千塊,怎麽樣?」

說完,眼見周毅還在沉默中,又道:「這個總沒問題了吧,而且昨天你也已經答應了。」

周毅終於開口道:「那羊呢?羊咋辦啊?」

這個男人說話很客氣,好像確實要解決問題的樣子,但是問題的核心點,那隻羊,他提都沒提。

而昨天自己和周欣然離開的時候也沒帶走,所以那羊肯定是被對方帶回去了。

這要是不提,自己相當於賠了九千塊。

而昨天他和周欣然去農家樂,順便就打聽過了,這地方的羊如果按照整隻來賣,可能就是個兩千塊,甚至不到兩千。

麵前的秦波光聞言愣了一下,隨即一臉疑惑道:「兄弟,你缺這隻羊嗎?你看你這又是開好車又是住大酒店的,不差這點錢吧?」

一口一個兄弟,但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周毅感覺麵前這個秦記者說的話,讓他感覺還不如那些上來直接發脾氣的呢。

「秦先生是吧,我差不差錢是我的事,但是現在,這隻羊我憑什麽不能拿呢?」

秦波光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這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啊,這條路上經常出現這種事,撞死牛的,撞死羊的。」

「但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撞死了還能讓你自己拉走的。」

「而且兄弟,這一隻羊也不值幾個錢,你何必呢對不對,我爸每天辛辛苦苦放羊也不容易,就是賺個辛苦錢而已。」

說是這麽說,其實那隻死羊昨天帶回去就被宰殺分割,一家人晚上就吃了燉羊肉。

周毅聞言笑了,他今天在說話的時候刻意實踐了一下方大狀教過的一些話術技巧。

就是要讓對方自己把這句話說出來。

「秦先生,你看,你自己都說了這一隻羊不值幾個錢,那好啊,咱們來捋一捋,你們這裏一隻羊究竟多少錢啊?」

「那死羊就算是打個七折賣也能賣錢吧,賠償費用怎麽能算下九千塊呢?」

你看吧,你自己說的,一隻羊不值錢,結果我撞死了一隻羊,你們愣是能要九千塊的賠償費不說,連羊也不讓我帶走。

秦波光頓時愣住他好像說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這個.....這個不是那麽說,這羊.....」

「這羊不一樣?以後可以不斷生小羊羔?還是說這羊裏麵醞釀了您父親的心血和感情,是您父親的精神慰藉,所以得加錢?」

「那好啊,同樣是一隻羊,賣給屠宰場就沒有什麽心血,被我撞死就有心血了對吧?」

這凡事都怕往深裏說這個道理,周毅的想法很簡單,我要和你們好好說的時候,你們不願意,還給我扯什麽法律。

那現在好了,咱們就講法律吧,雖然他不知道民法典裏哪條法律規定了,但是,這種幾倍於原價的賠償,就是不合理。

秦波光被這麽說卻沒辦法反駁,頓時有點惱羞成怒了。

「你這人怎麽說話呢,不想賠錢你就明說好嘛,何必呢,看你也是穿的不錯,咋就這麽摳呢?」

他當然不

能說一隻羊在這裏賣多少,因為說出來就要解釋,為什一隻羊賣這點錢,賠償卻可以要這麽多。

「我怎麽說話?我就這麽說話,是我摳呢還是你們獅子大開口啊,有錢就不能計較這些了是嗎?」

「如果不滿意,那建議走法律途徑來解決問題!」

秦波光漲紅著臉道:「那你的意思是沒辦法談了是不是?行,那就這樣吧,你等著!」

說完,秦波光轉身看著秦老頭道:「走了爸,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

周毅聞言稍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笑了,話說他參加過這麽多的調解,這還是第一次,對方直接起身走人的。

不過這也正常,如果對方真的起訴,那自己就應該是被告了。

眼看著人家已經走了,那自己也再留著,帶著周欣然起身離開辦公室,然後就見到了外麵的老溫。

老溫一臉疑惑道:「小夥子,怎麽回事,又談崩了?」

「對談崩了,同誌,這我真的沒辦法,他們就感覺像是吃定了我一樣,九千塊,我要求把羊給我,咋也不行。」

老溫搖搖頭,想說什麽提醒一下這個年輕人,但介於自己的身份還是沒說出來。

周毅自然不在意,記者能幹嘛,隻能曝光然後通過輿論來壓迫。

但他周毅應該說是最不怕輿論的,再說了要是真的把事情鬧大,那給大家做個普法很不錯。

最起碼讓大家都知道,這種情況下賠償的金額不要用售價來計算!

當然我們排除那種被老鄉開車送去火車站的情況,我們說的就是這種比較正常的情況。

撞死了羊或者牛什麽的,很多人都習慣用售價來計算賠償數額,但是,這個賠償數額是要去掉殘餘價值的。

比如這裏麵,就是死羊的價格。

要麽你去掉殘餘價值,要麽就把死羊給他,嚴格按照法律來說就是這樣。

「既然這樣,小夥子,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自己小心點。」老溫說完準備去忙活,結果發現周毅依舊在那裏沒走。

「你咋還不走啊?」

周毅嗬嗬笑道:「要是那個記者聰明點,那他應該一會就要回來,然後一定要和我調解,所以我先等個十分鍾吧。

畢竟這是呂州,自己當初來呂州幫著菩薩兄維權的時候,也是搞的很大來著。

老溫更加懵逼了,這年輕人有點飄啊!

「那行吧,你先在這邊坐會,不要亂跑,那邊是辦案區,不要過去,要是等不到人,你直接走就行。

「來喝點水吧。」

老溫給周毅倒了一杯水,自己走到旁邊坐下喝水,剛剛在辦案區和人磨牙了半天,嘴裏都幹死了。

就是水有點燙。

他當然覺得周毅在瞎說了,對方那態度,再加上那身份,昨可能回來求著你調解呢。

而在此時,秦波光一邊開車帶著老父親回家,一邊開始打電話。

「對兄弟,你幫我查一下,一個叫周毅的,我總感覺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就是忘了在哪聽說過了。」

「撞了我爸的羊,結果現在不給賠錢,對你查一查,如果沒什麽事,我要把這個事曝光出來。」

身邊,秦老頭也是憤憤不平道:「這年頭真的是什麽人都有啊!」

還是那句話,什麽行業都有好人和垃圾,記者同樣如此。

那些牛逼的記者大佬,人家為了曝光可以裝傻子去臥底黑磚窯,去曝光地溝油!

但是呢,這行裏的垃圾,吃拿卡要的手段那有時候比一些公職人員還要玩的花。

這還是這兩年沒那麽多事了,前幾年的時候

,經常會有某某記者進去了的消息。

為什麽進去,敲詐勒索唄,你要是給錢我就刪了你的負麵消息,不給錢,我就曝光你!

將周毅的信息發過去,結果沒多久那邊的同事就來了電話。

「大哥你剛剛說要幹什麽?要曝光他?你知道他是誰嗎?」電話裏,同事的聲音無比巨大。

秦波光聞言道:「你別喊,咋了很牛逼嗎?意思是我們還不能曝光?有壓力嗎?」

記者當然也不是什麽都能曝光的,壓力大部分時候來自上麵。

「這不是壓力不壓力的問題你知道嗎,他是周毅,你沒想起來?就網上那個阿毅啊,上次在我們呂州搞了大規模訴訟,全網抓了幾千人啊,記者都進去了好多!」

同事都要急瘋了,有壓力那隻是小事了,這可是涉及到進去踩縫紉機的問題!

你秦波光要瘋,我還想好好的在外麵待著呢。

什麽?秦波光聽到這話自己都驚呆了:「你是說,那個年輕人是阿毅?這,這怎麽可能這麽巧呢他不是在京州嗎?咋又跑呂州來了?」

「不會搞錯了吧?」

同事直接道:「錯不了,除了哪個有錢人會因為一千多塊的羊在那裏和你廢話啊,你還沒看出來嗎?」

秦波光仔細想了想,還真是,對方那個樣子貌似就是在較真呢。

「行了兄弟,太謝謝你了,完了請你吃飯!」

說完掛了電話,直接開始掉頭。

「誒誒,你幹嘛去,不是說要去曝光嗎?」秦老頭看到兒子的樣子頓時著急了。

自從兒子當了記者,這好多人都在奉承他,就讓他感覺兒子想幹嘛幹嘛。

結果這次居然要回去?

「爸你別說了好嘛,等會我說就行,這我還敢曝光啊,那家夥可是屬狗的,咬住人就非得送進去,爸你也不想看著我坐牢吧?」

聽到兒子這麽說,秦老頭再次閉嘴,隻是心裏更加糊塗了,那麽一個年輕人,看著也不是什麽壞人,咋就能牽扯到坐牢的事了!

派出所,老溫再次抿了口水,還是有點燙,結果一抬頭就看到秦波光帶著秦老頭走了進來。

「周先生周先生,剛剛是我的不對,這個賠償數額確實太高了點,你看這樣行不行,一隻羊也就是一千來塊,你賠個一千塊就好,怎麽樣?」

啥玩意?老溫看了看麵前依舊燙的水,這發生什麽了,咋突然之間就變化這麽大啊!

還真的回來求著調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