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妖域聖女

感受著肌肉變得更加緊密,以及全身迸發出來的強橫力量,江楠心中十分欣喜。

無論是肉身防禦和力量,都讓他十分滿意。

肌肉線條也愈加的完美。

他現在雖然隻是通脈境一重天,而且還是初期。

但他感覺,就算是開元境七重天的周青,他現在也敢和對方一戰。

這就是強大的力量帶來的底氣。

當然,這隻是力量突然暴漲而產生的錯覺。

開元境七重天全力爆發產生的破壞力肯定不止一萬斤。

但這種力量爆棚的感覺,真的非常令人著迷。

“這份刑者的工作,簡直太好了,感謝皇帝陛下。”

江楠看向那些被綁著的妖獸,滿目姨母般的慈愛。

然而,這溫和儒雅的慈愛目光卻令群妖毛骨悚然,一個個妖獸渾身顫栗。

剩餘的三頭妖獸被宰殺,分解。

力量增加後,宰殺和分解的速度更快。

隻可惜,第二枚果實還沒完全結出來。

江楠很想去其他牢房繼續殺妖,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逾越。

有些事做得太過了,就不好了。

回家。

明天再來。

上來交任務。

發現天色已經到了傍晚酉初日落時分(大約17:00)。

中午沒有上來吃飯。

吞服了那血氣果,覺醒蛟龍之力,體內氣血旺盛,並不感覺饑餓。

但此時上來之後,卻也感覺到了些許饑餓。

“十頭,全殺了?”

管事杜蒙震驚的問道。

“嗯,幸不辱命,全殺了。”

江楠點頭。

隨即轉身離去。

“這殺妖的效率,就算是一級緝妖使,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杜蒙看著江楠那略顯寬闊雄壯的背影,心中驚歎道。

“果然是將門無犬子!厲害!”

自語到這裏,杜蒙忽然一愣。

這豈不是說,這位廢世子已經變相擁有了一級緝妖使的實力?

想到這裏,杜蒙有些目瞪口呆。

他能感覺得出來,江楠的氣息也僅僅是剛剛達到通脈境。

初入通脈境,擁有開元境的實力……這可能嗎?

江楠迅速洗澡,更衣。

身穿一身幹淨的月白長袍,陽剛之中不失儒雅之氣。

在管事杜蒙依舊還在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如同書生一般負手走向外麵早已等候的馬車。

上了馬車,李澤一揮鞭子。

“駕!”

馬車背對夕陽,踏著長長的影子向東行駛而去。

……

此時。

內城。

禦馬監。

馬房。

一個形象邋遢頭發花白、腰有些彎曲的老者急衝衝走了過來。

“老張頭,你怎麽到現在才來?這活你還想不想幹了?”

一個身穿鎧甲的中年男人看著眼前的腳步有些虛浮的老者,不悅的說道。

老張頭,原名張元生,五十多歲,是個光棍。

以給馬房拉馬糞為生。

他知道,這老張頭隻要有幾兩銀子,必定要跑去勾欄一趟,不將銀子花完,絕不回來。

老東西雖然年歲不小,但在那方麵需求特別旺盛。

昨日剛發的錢,今天恐怕連根毛都沒了。

“嗬嗬,慶爺,我這不是稍微樂嗬了一下,就趕回來了嗎。”

老張頭那張猥瑣的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容,額頭間頓時皺紋密布。

他拍著幹瘦的胸脯說道:“慶爺您就放心吧,喂馬的事交給我,您有事盡管忙去,喂完馬,我一會兒就將馬廄打掃幹淨,明兒一大早我就將馬糞拉走,保證讓您這兒幹幹淨淨,跟家裏客廳一樣。”

見老張頭保證,王榮慶點點頭,隨即看向拉著糞車的一個戴著破帽子的矮個少年,長得黑黝黝的。

問道:“他是誰?”

“哈哈,我幹兒子,叫小白。”

老張頭連忙有些得意的說道。

這麽黑叫小白?

王榮慶無力吐槽。

這老東西一直都有戀童癖,之前就有幾個少年毀在了他的手裏。

也不知道這老東西從哪兒找來的這麽一個小子。

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王榮慶也不管這些。

隨即臉色嚴肅的說道:“這裏是養馬重地,閑雜人等不能進。”

“慶爺,他是我幹兒子,不是閑雜人。”老張頭連忙哈著腰陪著笑臉說道:“爺,兩個人幹活,總比一個人幹活快,還隻拿一個人的錢,我也老了,未來這份工作我還要傳給幹兒子,我這是提前讓他熟悉熟悉環境。您看?”

一份拉糞的工作還要傳下去,這也是簡直了。

王榮慶不置可否。

不過他也知道,底層人的生活就是這樣。

別看這活髒,有些底層的人想來還不要,隻有老張頭這種知根知底的清白之身才能留任。

禦馬監的馬,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接近的。

“這工作傳給你幹兒子,我沒意見,但問題是他會喂馬嗎?要知道這裏的馬可是很凶的,陌生人一旦靠近很可能會被踢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這沒問題。”老張頭拍著胸脯說道:“有我在,這根本不算問題,回頭我帶著他讓馬兒熟悉熟悉他的氣味,他一個小孩子,隻要乖巧一些,馬兒也不會欺負他的。”

王榮慶點點頭,“你先去喂馬吧。”

“是,爺,您忙去吧,這兒有我。”

老張頭說道。

隨即對他的“幹兒子”說道:“小白,過來,跟幹爹一起去喂馬。”

“是。”

黑黝黝的少年嗓子裏傳出沙啞的聲音。

王榮慶眉頭一皺。

不但長得黑,就連這嗓音也讓人聽得不舒服。

不過那眼神倒也算是明亮清澈。

小白跟著老張頭進入馬棚,提著飼料桶,跟在老張頭身後。

老張頭一邊走一邊對小白說道:“這些馬名為閃電,蘊含凶獸血脈,所以很高大,也很凶猛。

據說這些馬不但耐力強,而且奔跑如飛,日行千裏都不在話下。

所以,這些馬都很珍貴,尋常人不允許靠近,隻有熟悉的人才能靠近它們,喂養它們。”

小白看著這些馬,果然比起一般的馬要高大很多,而且看人的眼神頗為冷漠。

或許是老張頭經常喂它們,對於老張頭帶著他走了一圈,這些馬一個個都非常安靜,儒雅的吃著馬槽裏的飼料。

“今天這些馬倒是很安靜。”

王榮慶點點頭。

一般來說,這些馬生人很難靠近,若沒有強大的實力,根本壓製不了它們的凶性。

顯然,這些馬並不排斥這個黑黝黝的小子。

一心想著此間事了,趕緊去溫柔鄉樂嗬的王榮慶,頓時放下心來。

事情都安排好了,隨即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一匹馬忽然抬起蹄子狠狠的踢向老張頭。

哢嚓!

一聲脆響。

老張頭倒飛出去,他那單薄發脆的胸骨立刻被踢斷,心髒都被踢爛。

噗!

鮮血從老張頭的嘴裏噴出。

身體如同一個破麻袋一樣摔倒在馬廄中,連哼一聲都沒來得及,便頭一歪一命嗚呼。

“幹爹~”

小白用嘶啞的聲音喊道。

事情太突然,剛邁出一步的王榮慶都沒反應過來,老張頭便沒了。

“這……”

王榮慶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原本準備將這裏的事情交給老張頭,然後就去教坊司聽聽曲兒。

講真,真的是聽曲兒,而且還是跟著同事去混的。

因為睡女人的錢實在是不夠了。

教坊司的女人比起勾欄要貴很多。

最普通的都要五兩銀子。

而他現在口袋裏隻有二兩。

所以隻能飽飽眼福,當然,偶爾也能過過手癮,沾點便宜。

但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哪裏能走?

“瑪德,這老張頭怎麽搞的?喂了好幾年的馬了,沒有一次出現意外,今兒個怎麽就惹惱了閃電?”

王榮慶看了一眼那頭閃電,發現是一頭母馬。

“難道是老張頭身上沾染了哪個女人的氣息,讓這頭母閃電不高興?還是說著老張頭手不老實,瞎摸了這頭母閃電的屁股?”

王榮慶皺眉。

但閃電又不會說話,而老張頭也死了,這原因注定是不知道了。

“真特麽晦氣!”

王榮慶心中罵罵咧咧。

老張頭被馬踢死了,這算不得什麽事。

但問題是得善後啊。

如果是老張頭一個人,大不了直接將他往拉糞車上一扔,然後隨便找個人拉出去就行了。

但現在,他還有個幹兒子在。

幹兒子也是兒子,也有繼承權。

這在大明皇朝的律法裏是有明文規定的。

雖然這個黑小子,所繼承的隻有一輛拉糞車。

但他同時也繼承了老張頭在這裏的工作。

王榮慶想了想,扣扣索索的從兜裏取出兩錢銀子。

老張頭在馬廄裏死了,上麵至少也應該有五錢銀子安葬費。

他這裏出兩錢,回頭拿了上麵發下來的銀子,還能賺三錢。

王榮慶說道:“那個…小白,這是你幹爹的安葬費,趕緊將你幹爹拉出去。”

“大人,現在城門都已經關了,我出不去啊。”

小白嘶啞著嗓子說道。

幹爹畢竟不是親爹,所以沒有眼淚也是正常。

王榮慶當然理解,所以也不疑心。

但聽聞小白的話,卻是微微一怔。

也是。

這麽晚了,城門已經關閉。

不要說這裏是內城,就算是外城,也不會隨便為一個拉糞車的開城門。

哪怕是屍體也不行。

“嗯,那你明天一大早就趕緊將屍體拉走。”

王榮慶說道。

隨即將二錢銀子扔給小白,“對了,記得將馬糞一並清理了。”

剛要走,那小白嘶啞的說道:“大人,您給出個條子吧,要不然我明天早上拉著幹爹的屍體沒法過城門。”

咦,這黑小子想的還挺仔細。

王榮慶腳步一頓,有些驚訝。

但也沒往心裏去。

混底層的,若是不機靈,恐怕早死了。

能對眼下的處境迅速做出有利的判斷,倒也正常。

“你等著。”

說著就走了。

不一會兒,就拿來了一張紙,上麵有個印章,說明老張頭乃是被馬踢死。

隨手丟在草堆上就走了。

小白連忙過去,將紙張拿起來,飛快的看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一抹喜色,隨即收了起來。

這才窩在草堆邊躺下。

目光在馬廄裏淡淡的掃了一遍,那些凶悍的馬頓時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

“想不到我堂堂聖女,卻要靠這種卑微肮髒的方式逃生,真是恥辱!奇恥大辱!!將來我必定要兵臨大明,將這裏的一切都毀滅!”

黑暗中,白玉峰咬牙切齒,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閃著寒光。

整個京都,不僅僅有巡邏的禁衛軍,還有各大衛所,以及斬妖司的斬妖使、巡天使,和麾下數百名斬妖師、金天衛。

甚至還有最強大的鎮守使。

這麽多人在整個大明京都布下了天羅地網,日夜不停的巡邏。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太難了。

她最終不得不出此下策。

要是被妖域的人知道,堂堂貌美絕倫、風華絕代的妖族聖女竟然是以這種肮髒卑微的方式逃離虎口,恐怕會嘲笑她一輩子。

當然,同樣也會更加憤怒。

讓聖女受到如此屈辱,那是對整個妖域的挑釁,妖族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毀滅大明皇朝。

而她這個聖女之位,自然也就做到頭了。

她這麽做是給妖族丟臉!是讓妖族蒙羞!妖族絕不會允許有這樣的汙點存在於聖殿。

結果很顯然,她會死。

所以,她打死也不會將這段不光彩的蒙羞劣跡給曝光出去。

……

“篤,篤……咣咣。”

打更人第五次敲響。

不知不覺中,已經五更天。

白玉峰起身,忍著臭味將馬廄裏的馬糞清掃完畢,裝上馬糞車。

沒辦法,逃命要緊。

將老張頭的屍體扔在上麵,拉著馬糞車向著內城的城門而去。

用本族特殊秘法改變了容貌,她自信隻要不是高階武皇,就絕對看不穿她的本體。

而高階武皇也不會自降身份在京都千萬人口當中挨個的排查。

天還黑著,大街上基本上看不到什麽人。

此刻的巡邏隊,要麽在一些犄角旮旯三三兩兩的打瞌睡去了。

要麽就躺在教坊司女人的懷裏睡的正香。

當然,錢少的,也會選擇在勾欄過夜。

隨著穿過一條條街道,天色漸漸的有些明亮起來,大街上也漸漸有了人。

一些趕早出城,或者擺早點攤的,此時已經三三兩兩的出來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內城高聳的牆頭,白玉峰心中有些欣喜。

隻要出了內城到了外城,她便可以自由了。

不僅僅是因為外城守衛鬆懈,最關鍵的是她一旦離開內城之後,大明皇朝的龍氣對她的壓製便會降到最低。

屆時,她完全可以強行施展秘法順利逃離。

誰也擋不住。

至於能不能離開內城,她完全不擔心。

誰會在意一個臭烘烘的拉糞小子?

而且還有一個死人要拉出城去掩埋,她手上可是有著禦馬監出具的證明。

穿過一條街,城門在望。

但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心悸在心頭出現。

白玉峰臉色一變,向著城門口遠遠凝神看去。

目光凝聚之下,隻見那城門口竟然掛著一個照妖八卦鏡,隱隱閃爍著駭人的氣息。

仿佛她隻要一出現,便會現出原形。

她目前勉強是丹宮境的修為,還不能完全將妖氣收斂消失,除非修為達到妖王。

所以,隻要她出現,自動散逸出的妖氣哪怕隻有一絲,也會被照妖八卦鏡捕捉。

到時候照妖八卦鏡會立刻報警。

“該死!”

白玉峰臉色難看。

不惜讓肌膚如雪、貌美如花的自己成為一個拉糞的肮髒螻蟻,甚至還認一個肮髒的老色鬼為幹爹。

但搞了半天,竟然功虧一簣!

說不惱火那是不可能的。

白玉峰胸口起伏,停在原地,微眯著眼睛看向城門。

硬闖,肯定是闖不過去。

城牆上,城門口有那麽多強者在。

一旦闖不過去,等待她的將會是再次關進大牢。

甚至可能會被抓進斬妖司地牢,等著被斬殺。

畢竟可不是每一次都有神秘人幫她逃離的。

不虧為聖女,心智異於常人,僅僅一個呼吸過後,便做出了決定。

白玉峰當機立斷,直接左拐。

由於停頓的時間很短,整個過程顯得自然而然,沒有任何破綻。

很快,她便將糞車拉進一個內河邊的垃圾堆前,隨即丟下糞車。

想了想,將懷裏的那張死亡證明取出,揣在了老張頭的胸口。

然後,像做賊似的甩開兩條纖細的小黑腿迅速離去。

她也曾想過通過河道離開。

但她聽聞河道經過城牆處,有大量的符文大陣,一旦有生靈經過,無論是人是妖,全部被滅殺。

她當時就斷了這個心思。

在內城也有幾天了,對於內城還是有些了解。

她已經想好了要在什麽地方落腳。

狂風在耳邊呼嘯,裝扮成乞丐黑小子的白玉峰轉眼便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