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貨的自覺
聽完陳宇這番回答，舞台上，徽州七中的校長、副校長等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個個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自然了。
而舞台下的眾記者則表情各不相同。
有人認同地微微點頭，覺得陳宇說的有道理，整個揚州他分數最高，他這分數要是抄的，那是抄誰的？
有人則依然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陳宇，心裏還是不認可一個從小到大成績都稀爛的差生，能在高考這個關鍵時刻，爆發小宇宙，一鳴驚人到拿下一州高考文科狀元的程度。
當然，也有人心裏已經認可陳宇的說辭，但就是看不慣陳宇這小子臉上此時掛著的笑容，怎麽看這笑容，都覺得討厭。
更聽不了這小子剛剛那番話裏所透露出來的態度——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從小就是個學霸，卻為了能盡情的玩耍，而故意裝成一個學渣的模樣？這話聽著怎麽就這麽欠揍呢？
“陳宇！陳宇！你的意思是從小學開始就故意考低分？那個時候你那麽小，就知道藏拙了？不可能吧？你幾歲的時候就有藏拙的意識了？”
有記者當場提出質疑。
這質疑一出，現場所有記者都驟然醒悟——是啊！哪有幾歲的時候就知道藏拙的？
於是，大家看向陳宇的目光，又紛紛透著懷疑。
這時候，陳宇還沒開口，徽州七中的校長秦忠一上前一步，輕咳一聲，笑著搶先發言：“各位是不是都覺得你們幾歲的時候，肯定都不會藏拙？”
“對啊！誰幾歲的時候就有藏拙的意識啊？幾歲的孩子懂什麽？對不對？”
剛剛提出質疑的記者連忙接話。
其他記者也有大半點頭附和。
秦忠一莞爾一笑，順勢接話，“所以你們高考的時候，肯定都不是一州的文科狀元嘛！你們不能拿你們自己的情況，來揣度我們的文科狀元啊！
各位都是普通人，但在普通人之中，曆來都藏著天才！對吧？否則陳宇同學怎麽可能在盡情玩了這麽多年之後，一到高考的時候，就拿下咱們揚州的文科狀元頭銜呢？對不對？
天才就是這個樣子的呀！你們普通人拚命都學不好的知識，對天才來說，盡情玩樂之餘，隨便看幾眼就都會了，而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我知道各位都很難接受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天才存在，但是……各位還是要擺平心態，麵對現實嘛！對不對？”
眾記者：“……”
有人臉黑黑地低聲爆出粗口：“草！”
也有人斜睨著秦忠一，從牙縫裏擠出十幾個字：“我去尼瑪的，說的好像你也是天才似的。”
相比舞台下那些記者不爽的糟糕心情，舞台上，被校長搶先發言的陳宇，此時心裏就舒服極了。
他突然覺得秦校長好帥，這麽好的校長，還能去哪裏找？
……
應付完這些媒體記者，校長秦忠一拉著陳宇的手臂，親自帶他來到不遠處的一群商家代表麵前。
喜氣洋洋地把陳宇介紹給這些商家代表。
這些商家代表的態度，要比剛剛那些記者友善多了。
爭先恐後地代表各自背後的公司，向陳宇表達他們的來意。
大部分都是想請陳宇代言他們公司的產品，也有少數幾家公司代表，含笑表示他們公司可以無償讚助陳宇一筆助學金，供他上大學用。
一旁的校長秦忠一笑眯眯地湊在陳宇耳邊輕聲說：“代言的產品，你可以挑幾個，助學金你可以都收下，都是送上門的錢，不賺白不賺，是不是這個理？”
陳宇看他一眼，心裏承認秦校長說得很有道理。
如果他是真材實料的揚州文科狀元，他一定會聽秦校長的建議這麽做。
但，自己是不是貨真價實的文科狀元，他自己心裏難道還沒點b數？
今天來了這麽多媒體記者采訪他，他已經預料到很快自己就會名揚整個揚州，甚至名揚更大的範圍。
對他來說，這就很危險啊！
一不小心，一旦惹來官方的介入、調查，他這個新鮮出爐的揚州文科狀元，隨時都可能翻船、身敗名裂，成為所有人唾棄的對象。
一旦出現那種局麵，他現在接下多少產品代言，回頭就要付出多少份違約金，而他家小門小戶的，爸媽掙點錢都不容易，都是辛苦錢，他哪敢這麽坑自家爹娘？
所以，眼前這些想邀請他做產品代言的商家代表，陳宇盡皆笑著婉拒。
隻笑納寥寥幾家公司提供的無償助學金。
大不了，自己身敗名裂的時候，把這些助學金都如數退還給這幾家公司也就是了。
這倒是沒什麽風險，不會有什麽違約賠償金。
即便如此，這幾家公司提供的助學金加起來，也超過五十萬。
得知這個數字的時候，陳宇心裏一陣驚喜。
有這麽多助學金，隻要他高考抄襲的事情不暴露，自家的日子絕對會好過不少，肯定可以更順利說服母親別再在工廠打工，辭職出來做點小生意。
那樣的話，幾年後，母親應該就能避免37歲的陳宇所說的那場車禍。
當然，有這五十萬助學金，陳宇也相信自己接下來的大學生活，也一定能過得更滋潤。
現場，那些公司的代表，見陳宇拒絕所有產品代言，都挺驚訝。
校長秦忠一也同樣不解，悄悄拉了一下陳宇手臂，輕聲問：“你傻啊？送到你麵前的錢，都不掙？我跟你說，錯過這個村，以後可就沒這個機會了！你揚州文科狀元的名聲，也就現在能換一筆鈔票，以後可沒這樣的好機會了。”
陳宇知道秦校長是好意。
但這樣的好意，他隻能心領。
當然，表麵上，他會說幾句漂亮話。
“校長，老師們一直教育我們要做一個正直的人，要做一個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人，這些公司的產品，我一樣都不了解，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能昧著自己的良心去代言他們的產品，去誤導消費者，校長，這樣的錢，我不能掙！”
秦忠一：“？？？”
聽完陳宇這番正義凜然的漂亮話，秦忠一的表情變得有點精彩，一方麵他覺得這孩子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這個時候，你跟我說要做一個正直的人？
另一方麵，他心裏又很奇怪地冒出一股自豪的情緒。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他心裏驕傲地說：好！好！這就是我們徽州七中出來的文科狀元！看來我們學校的德育做得很成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