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這一年大楚的冬天倍加寒冷,西北受災很重,有流民南下,導致建業城也籠罩在蕭瑟中。城外上方山此時一片愁雲慘霧,氣氛也是冰冷肅殺。

寺廟後麵的小院落中,寒風透過木板的縫隙吹入,令房內宛如冰窟一般。知道世子殿下今日要回轉,不知為何,屋中卻連一個火盆都沒有。

隻聽吱嘎一聲,韓起披著一肩夜色推門而入,他手裏抱著一捆柴禾,身上卻隻穿著一件灰色的半舊罩衣,披風外套全都裹在了世子殿下身上。

走進廚房,韓起兩三下將冷灶點燃,燒了一大鍋熱水。同時,灶內的熱氣還能通過埋在牆內的銅柱子一直通到旁邊的睡房,那裏有用土砌成的空心炕。就像北方老百姓家裏的炕一樣,但是卻更加精巧幹淨,炕下以及牆壁中都埋了密密麻麻的銅管子,燒飯的煙火經過炕底和牆壁,繞一圈後剩下的廢氣從煙囪中冒了出去。

建業城地處秦川中部,冬天的時候並不似北邊寒冷,居民自然也沒有火炕的概念,況且那物醃臢,貴族世家也不願意修在自己屋中。他們更願意耗費巨資引些火龍在牆壁或者庭前柱子裏,再點上幾個香爐,麵對著漫天白雪飲酒賞梅,方算人生快事。

然而山中苦寒,世子殿下嬌生慣養的,晚上一個人總是手腳冰冷,必須得韓起摟著他,給他暖床才行。後來這件事被崔景深知道之後,也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想要和世子殿下同宿。

楚昭想了想,也擔憂崔景深的身體,就把這結合了南北特色的無煙炕說給韓起聽。他也就是提個大概構思,但是韓起是墨家弟子,平時就喜歡做個木工活,很認識一些能工巧匠,還真的將這個構想給實現了。小院中,每間臥房都安上了炕床,鋪上暖融融的皮毛,隻要廚房日夜不停火,床鋪就是熱的,充分結合了穿越者和土著的經驗智慧,方便幹淨又漂亮舒適。便是帝王也沒有這般的享受。

而對於韓起而言,最關鍵的是,打那之後,崔景深再也沒辦法提出任何非分的請求,他韓起依舊可以獨自霸占世子殿下夜晚的時間,哪怕什麽都不做,隻是護衛他酣睡而已。

燒好熱水,韓起一閃身進了睡房,一進門就有熱氣襲來,轉身迅速將房門關好,放下厚厚的擋風簾子。

廚房裏火燒得很旺,韓起有點擔心世子殿下得熱了踢被子,便幾步跨到床邊,撩開帳幔。

果不其然,世子殿下俯趴在炕上,衣裳已經被他自己迷迷糊糊脫下來,韓起玄黑色的披風堪堪蓋到腰部。腰部有一個美人窩,在披風下凹陷出誘人的陰影。而少年的上半身□□著,在黑色絨毛披風的映襯下,更顯晶瑩白皙。韓起的眼神變得幽深,氣息也急促起來。

正在此時,世子殿下開始在夢中□□,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安的扭動著,仿佛在做一場很不愉快的夢。

韓起歎息一聲,撿起被掀到地上的被子,走在自家主公麵前,想要幫他蓋上。

可韓起剛剛俯身下去,眼角就瞥見一道金屬的光芒,他本能地揮出左手,擊中那道光,然後將世子殿下反手擒住。

韓起給楚昭防身的匕首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世子殿下像一隻受困的小動物那樣,奮力掙紮起來。當然,這樣的掙紮在韓起麵前是徒勞的。

“殿下,是屬下韓起,別怕。”韓起的聲音帶著奇特的韻律,略微用上了師門的心法,才終於將為夢貘驚擾的少年喚醒。

有些迷茫的抬頭看了看韓起,楚昭不解地問道:“阿起,你壓著我做什麽?”他的黑發披散下來,大眼在微弱的燭火下顯得霧蒙蒙的,韓起感覺自己的呼吸梗住了。

害怕被世子殿下覺察到某種隱秘的變化,韓起用了最大的意誌力,強迫自己放開楚昭,幫他穿上睡衣,但是就要沒收那把自己給他防身用的匕首。

“不——”楚昭可憐兮兮的哀求道:“我那時候做噩夢,夢見有大熊來撲我,才揮動匕首。保證下次不會再這樣對阿起了。”

韓起定定注視著楚昭,感覺到對方目光不自然地移動著,心裏就知道這不是實話。世子殿下總是這樣,看上去很厲害,其實連謊話都不怎麽會說。他想著:或許殿下在擔心自己會被父兄派來的人刺殺吧。以往一沾枕頭就會睡得像頭小豬的人,如今也漸漸變得警惕起來了。

都城中,看似平和,實際上早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

然而奇怪的是,韓起居然絲毫不覺得楚昭這樣多疑有何不好,也絲毫沒有因此生發出心寒或者擔憂之類的情感,反倒覺得十分心疼。

心疼世子殿下小小年紀就不得不逼著自己成長起來。如果可以,韓起多麽希望自己能夠變得足夠強大,守護楚昭一生一世,讓他做個單純快樂的紈絝子弟就好,哪怕荒唐一點呢。

也速該的話再一次於耳邊響起,韓起的心裏忽然不確定起來。

見韓起半晌不說話,楚昭心裏有點忐忑,就從床上坐起來,想要更加清楚的看到對方的麵部表情。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可是楚昭卻下意識排斥這樣的未來,起碼……起碼阿起是要永遠在我身邊的。或許是因為相遇的時候世子殿下還是隻吃奶的小團子,這些年韓起又一手照顧他長大,可以說,韓起在某種程度上,在楚昭的生命中,扮演著兄弟、父親、管家的三重角色。不知不覺中,楚昭已經對強大而忠誠的韓起產生了某種依賴感。

祖父馬上要病歿,舅舅似乎更愛自己爹,喻王就不說他了,伯父雖然寵溺自己但又是個危險的瘋子,在其他謀士武將麵前,楚昭要時刻盯緊係統麵板,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唯獨在韓起麵前,楚昭才能真正放鬆下來,並且向他尋求保護。

本來崔景深和王若穀也是有這個機會的。可惜如今此二人均不在世子殿下身邊。

“阿起,外麵又開始下雪了吧。”楚昭看了韓起一眼,假裝不在意地說道:“嗯,這樣的雪夜,該喝點酒。上次的滄州酒還有嗎?”

韓起沒接話,卻徑直走到房間的一角,按動機關,從牆內的暗格中拿了一隻杯子一壺酒,然後煨在剛才自己放進來的紅泥小火爐上。等到酒液變得溫熱之後,韓起先緩緩喝了一口,然後才將酒杯和酒壺用托盤裝好,端給了披著毛皮可憐兮兮坐在床上的世子殿下。

“阿起也來喝。”說著,楚昭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雪夜一個人喝酒,實在是太冷清寂寥了一些。”

韓起幽深的雙目中多了幾分笑意:“做了噩夢,所以不敢一個人呆著嗎?”這樣想著,韓起忍不住走過去,對著呆呆看自己的小殿下俯下身,唇邊擦過楚昭的麵頰,滑到他的耳邊,低語道:“殿下稍安勿躁,屬下還有些門中事務要處理,處理完,就來給殿下侍寢。”

侍寢兩個字被韓起說得這樣曖昧,楚昭的臉忍不住紅了一下。然而,更叫他慌亂的是自己的想法——如果是阿起的話,好像侍寢也是自己占便宜哦。

這麽想著,世子殿下忍不住傻乎乎笑了起來。

韓起拿著托盤回到書案前,提筆開始處理剩下的公文。他現在已經開始整合鬼穀子留下來的勢力,試圖為楚昭重建四部。

提筆沉思之際,韓起忽然聽到瓷器掉落的動靜,趕忙抬眼朝炕上看去,才發現世子殿下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一壺酒全都喝了下去。

“阿起——我難受。”任性的小殿下朝著自己伸開雙臂,模樣和他五六年前一模一樣。絲毫不知道自己對於身邊侍衛的誘惑力。

韓起苦笑著走了過去,溫柔的捧住楚昭酡紅的麵頰,想要給他擦擦臉。世子殿下的嘴唇閃著誘人的水光,韓起用拇指輕輕摩挲,克製住想要俯身親吻的衝動。

“嗯,隻準一次。”這麽說著,麵上的紅霞已經蔓延到了脖子。

韓起睜大眼睛:“一次什麽?”

被酒精弄得迷迷糊糊的世子殿下不耐煩地揮揮手:“當然是親親啦。我允許你親我一下。”凝視著韓起高大的身形以及削薄的嘴唇,楚昭心裏想著,薄嘴唇是無情的象征,不知道阿起的嘴唇是不是也像他的劍法一樣鋒利堅硬呢?

好奇心超過了警戒心,加上酒壯慫人膽,世子殿下見韓起似乎呆住了,就大膽地撲了上去。

哈哈哈,將阿起這樣的強大的男人壓在身下,一定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韓起下意識接住撲上來小狗般**的世子殿下,兩人倒在了床上。

雖然自認頗有技巧的熱情親吻被評價為小狗**,但世子殿下充分發揮了為君者鍥而不舍的精神,暈暈乎乎的一路親吻而上對方的頸側,韓起的自製力很快就消失無蹤,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翻身將世子殿下壓在身下,並迅速奪取了主動權。

這是一個帶著強烈占有欲的吻,和楚昭小兒科的親親全然不同。韓起的舌頭侵入他的嘴,攻城略掠地般和楚昭不斷躲閃的小舌頭攪弄在一起。

前世楚昭當然也親過女孩子,小心翼翼的,溫柔體貼的接吻。他從來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親吻居然這樣叫人激動!

在酒精的作用下,楚昭顯得格外誠實,他很快就興奮起來,心中的□□也被點燃。韓起的舌頭進進出出,直到他的全身都微微發抖,忍不住發出類似小動物般的□□聲。

朦朧中,楚昭感到衣服滑落下去,韓起的手和唇在他身上每一處逡巡,一次又一次地把唇貼在他的敏感地帶:太陽穴、耳後以及小小的喉結……因為從小都受到韓起的照顧和保護,所以楚昭的每一處敏感地帶,忠心耿耿的貼身侍衛都一清二楚。

是該停止的時候了,韓起直到自己的毛病,他很快就會失去自製力,或許會傷害到自己此生最不想傷害的人。但世子殿下被伺候的很舒服,根本不讓他走。

楚昭將侍衛按回床上,翻身壓住人家。為了防止世子殿下跌落,高大的侍衛還必須伸出手在背後護住他。

“你嚐起來像蜜糖。”楚昭暈乎乎地回憶著前世書本中學來的調情知識,讚歎道。

“快下去吧,殿下。”韓起低聲說道。

“你不喜歡?”楚昭有點失望又有點憂慮。

韓起幾乎可以看到世子殿下頭上的兩隻小老虎耳朵耷拉了下去。“不,屬下——非常喜歡。”

世子殿下的眼睛一亮,俯下身,“啾”地親了對方一口,然後開心地用小爪子拉扯著對方的衣服。

韓起半抬著身體,楚昭就坐在他的肚子上,即使隻是細微的扭動,也會刺激到男人。

“不要再動了。”韓起歎息著說道,阻止自家殿下無心的挑逗。

楚昭傻乎乎的笑了起來,繼續作死地用爪子在韓起身上煽風點火,似乎在試探對方自製力的極限。眼見著韓起一貫冷酷的臉上泛起醉人的紅,眸中水色蕩漾,世子殿下心裏充滿了成就感,他宣布道:“阿起放心,我會溫柔一點的。”

“殿下,您再繼續下去,”韓起皺著眉,汗水從額頭滾落,幾乎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忍耐力,他最後一次警告道:“屬下就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事,殿下,你喝醉了,這對你是不公平的。”

世子殿下樂嗬嗬地說道:“公平,很公平。”不過,想著阿起這樣宗師級的高手和將才給自己壓在身下,也的確有些委屈,於是世子殿下往下滑去,一口含住……

燭影搖曳,映出一雙人影,屋外冰雪滿天,帳內卻是溫暖如春。

轉眼到了第二日平明時分。

楚昭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昨夜的記憶模模糊糊想起一點,可是最關鍵之處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雖然沒有和男人發生過什麽,可沒吃過豬肉的楚昭見多了豬跑。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菊花,感覺十分正常,難道是韓起被我……

大驚之下也不敢大爺版躺床上等韓起伺候了,立即乖乖穿好衣服,光著腳跑到窗前一看——韓起果然麵容憔悴,腰身無力……地提了兩隻水桶進廚房。

楚昭簡直忍不住熱淚盈眶,覺得自己實在不是個東西。雖然記不清楚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楚昭還記得開始韓起一再的推卻……

自己卻強迫了忠心耿耿的侍衛,還讓人家一大早出去生火做飯洗衣打水喂鴿子……

人渣啊,我真是個人渣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