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安靖帝楚旭現在變成了半個太監,但他可不會停下尋歡作樂的腳步。

就在病情被確診的一個月後,楚旭去找自己弟弟借酒消愁。

席上,藍田王摟著妖裏妖氣地前任小舅子,滿不在乎地安慰愁眉苦臉的哥哥:“沒關係,皇帝大哥您富有天下,如果願意,多的是法子可以享樂。”言語間就暗示皇帝可以找個孌童試一下。後麵能得到的樂趣不比前麵少。

語畢,這混賬還貼心地安排一隊健奴進來舞劍。當然,舞劍也不是單純的舞劍,舞著舞著,那些高大的奴隸就逮住藍田王安排的小侍,咳咳,裸那個交於案前。

楚旭雖然好色,也做得出把女子當爐鼎這一類的事,但那畢竟有個治病的幌子在前頭不是。其他時候楚旭還是十分的溫柔有禮,因此,見了如此情景之後便勃然變色,怒罵弟弟是禽獸,並且摔了盤子和碗表示鄙夷之情。

藍田王被皇上的高大形象所震撼,當即跪在地上認錯,表示自己覺悟太低,思想腐朽,自願罰薪三個月。

認錯態度雖好,但藍田王並沒有死心。晚上的時候安排兩個技術最好的孌童摸到了皇帝陛下的臥室裏。

一個乘其醉納其莖,一個以藥入其穴……為被孌童□□的皇帝陛下點蠟。

好女色好到經常不上朝,說明安靖帝很容易沉迷於感官享樂中,原本就不是意誌多麽堅定的人,注定當不了烈士。於是,在酒精和五石散的共同作用下,當皇帝陛下再次感覺到那種久違的、雲裏霧裏的快樂時,一個嶄新的世界一下子向他洞開。

現代學者曾經對同性戀問題做過深入的研究,得出的結論認為隻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人是絕對的同性戀或異性戀,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在這兩者間搖擺。也就是說,有不少同性戀者本身需要一個被喚起的過程,他們有可能存在這種潛在的性取向而不自知,而同性戀取向一旦被刺激出來,就有可能成為持久的境遇性/同性戀者。但當某種特定的環境或條件消失後,此人又能夠毫無障礙的轉化為異性戀。

毫無疑問,楚旭成為了一個境遇性/同/性/戀。

藍田王有一句話說的很對。盡管大楚如今內憂外患,但是楚旭作為皇帝,還是可以盡情享樂的。盡天下之力供養二三人,如何供養不起?

從藍田王府上回來之後,楚旭到底還是偷偷摸摸地帶回了那隊健奴,此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楚旭畢竟是皇帝,皇帝的威嚴和感觀的享受之間必然形成一個矛盾,這位以仁慈善良聞名的皇帝陛下便想出了一個不怎麽仁慈的解決方法——把那些男寵當成一次性消耗品來用,用完統統殺掉。

……

如此一來,龍床上的秘密,隻有楚旭和他的貼身內監劉順和知道。

承歡閣裏。痛苦的慘呼響過一聲之後便戛然而止,隻餘下窸窸窣窣好像是鈍刀刺入肉中的細碎聲音,聽上去叫人牙齒酸倒。

過了一陣,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紫檀香冉冉升起,楚旭狂亂而激動地神色終於安定下來。他脫下身上帶血的內衫,展開雙手,讓內監劉順和替他換好龍袍。

劉順和抱著幾件血衣走到外麵,他的手微微發抖。

皇上的脾氣真是越來越難以琢磨。上次有個小太監無意之中在皇上麵前笑了一下,立即被拖出去杖斃。如今宮中人人自危。

劉順和看似依舊是皇帝最信任的內監,但他寧願被調去打掃禦花園,也不想要這份榮寵。被迫知道那個不得了的秘密之後,他便成日裏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刻被拖出去的是自己。不僅頭發大把大把的脫落,連抱著貪/汙來的金銀珠寶睡覺時的幸福感都降低了很多,

很快,兩個內侍抬著一個布袋走了出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出了承歡閣,楚旭坐著三十六人抬的步攆往自己的寢宮行去。經過一處冷宮時,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就問:“昭陽宮修繕的如何了?”

楚旭琢磨著,若是他立了阿昭為太子之後,就算太子要出閣讀書,也肯定得住在宮裏。

劉順和小跑著躬身答道:“啟稟皇帝陛下,已經快要修好了。”

安靖帝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有兒子了,心情也明朗起來。雖然是過繼來的,父子兩隻見過一麵,但小世子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談吐都無比貼合楚旭的心,簡直是楚旭人生規劃中設想過的完美繼承人。不是自己的血脈雖然遺憾,但對於一個喪失生育能力的皇帝而言,他的確亟需一個太子穩固江山。

大楚皇族跟受了詛咒似的,千畝地裏就長了一顆獨苗苗。雖然小苗苗長得鬱鬱蔥蔥,討人喜愛,卻禁不住叫人擔心。這要是哪天來一場大風暴一打,千畝地可就顆粒無收了……

想到這裏,楚旭便吩咐劉順和:“阿昭住在謝閥中,從小龍吐珠般養大。因此,既然要搬來皇宮,務必不能委屈他,朝陽宮裏什麽都要用最好的,不能比謝家差,不然阿昭住不慣的。”

“諾。”劉順和響亮的應了一聲。他知道皇帝的脾氣,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看來自己得去給下麵的人敲敲邊鼓,別琢磨著世子年紀尚幼,又不是皇帝親生,就輕慢於他。

步攆經過儲秀宮,皇帝忽然憶起暫時放在儲秀宮裏的謝才人,想要跟她打聽一些小世子的飲食起居,便吩咐道:“擺架儲秀宮。”

楚旭現在沒了當種馬的能力,沒事都不肯到後宮裏來,沒得見了傷心。

這回來,也是因為自家小太子。

誰知剛和謝才人說了幾句話,一宮之主的衛美人便找了來,說笑間,便提出讓自己表弟給小世子做伴讀。還拿了兩張畫像給皇帝看。不像是給太子介紹伴讀,倒像給皇帝選妃。

“皇上,這是奴家的表弟。雖說是表弟,如今衛家就剩這麽幾個人,便隻當親弟弟看待。”衛美人柔柔笑著說道。

楚旭沒精打采地看了一眼畫像,是個聰明孩子,長得也好,便點了點頭:“看著瘦弱一些,不過年紀正相當。就是不知道阿昭喜不喜歡。他的伴讀,總要他自己選才好。”

衛家也是老牌世家之一,而且是個專出美人的家族。當年和四大家族也是聯絡有親,遠的不說,就在謝銘那一輩,兩家走的就很近。謝晉的續弦盧老夫人生得一個女兒,喚作謝茂芬,嫁給了衛家的一位嫡子。

這位嫁得著實好,丈夫是和謝銘齊名的帝都雙璧,而且極為寵愛她。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後來衛氏的家主衛琯卷入宮廷紛爭,被中央將軍於懷遠和宰相李尚權率軍殺入府中,男子盡數誅戮,婦人一部分殉節,另一部分被充作官妓。衛家兄弟的娘親當時正好和丈夫鬧小脾氣,回了娘家,才算幸免於難。

鐵血的慶正帝以雷霆手段將支持喻王的衛氏抄家滅族,族中的男人全都死難,家中小兒卻由大楚的世家偷偷救了下來。散落於慶正帝眼皮子底下隱姓埋名。到安靖帝即位後,因為寵愛衛氏女,加上也覺得自己父皇做的過頭了些,便稀裏糊塗地宣布赦免衛氏餘黨。

於懷遠和李尚全卻依舊在私底下執行慶正帝的遺命,要將衛氏的血脈斬盡殺絕。

如今李家倒了台,在世家的強力要求下,皇帝不顧於懷遠的強烈反對,幹脆給衛家平了反。

說起來,謝莞與這個衛夫人也算隔了一層的中表親。和那兩位即將成為伴讀的衛家公子,則是實打實的表兄妹了。

“哎,小太子雖然聰慧,有些事還得皇上您這個做父皇的決定。臣妾是想著,小太子剛搬來宮裏,難免不習慣,有幾個同齡人陪著更好。何況又是嫡親的表兄弟呢。奴家的兄弟們雖然都不成器,但是一同長大,日後也能替太子跑跑腿。”到底是曾經寵愛過的妃嬪,摸得準楚旭的龍脈,衛美人著實很會說話。

“對了,阿霽還給我寫過幾封信呢。淡月,你去我的妝奩盒子裏拿出來給皇上看看。”衛美人巧笑倩兮地吩咐身邊的侍女。

趁著這功夫,謝莞端著茶壺上前來,湊趣地笑道:“皇上,我記得寄奴在家時候,最喜美食,他那小嘴刁的呀,要不說是真正的王孫公子呢。寄奴若是來了,宮裏的廚子可要辛苦一些。”

“寄奴是小名,妹妹這樣的身份,隨意喚來似乎不妥,就算如今還沒定名分也不能這樣,以後更要記得尊一聲太子殿下。”衛夫人言語帶笑,意思卻刮骨寒風似的:“對了,勞煩妹妹烹一壺茶過來。”

屈辱之色在謝莞的臉上一閃而過。

哼,楚昭她還不知道,不過是個傻吃傻玩的小紈絝罷了,好騙得很。等他進宮之後,自己將他籠絡好了,再來收拾衛玥這個賤人。

雖然在心裏這般作狠,但謝莞作為一顆家族棄子,如今沒有家族照拂,這段時間很吃了衛美人一些苦頭,此時也不敢使性子,隻得起身執起一個紫砂壺,緩緩在楚旭的茶杯裏注水,行動間有種舒緩的溫柔感覺。可惜做的到底是丫鬟的事情。

淡月很快就取來了信。

衛氏一門以擅書著稱,據說衛琯在臨死之前,曾手聖陸贄的《靖難帖》一篇,然後帶著絕世珍本從容赴死。

那般烈烈的風骨,給當時年紀尚小的安靖帝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日後他從官妓營中救出了衛玥並異常寵愛,很難說不是受了衛琯這位前太傅的影響。

楚旭接過來一看,見字跡飄逸,深的太傅真傳,而且信的內容也是文采斐然,行文古雅,不由點了點頭,溫和地說道:“甚好。衛家既然已經平反,那就把這兩個孩子都召回來吧。翻過年阿昭就滿了十歲,應該出閣讀書。便是謝家總拿命數推三阻四,想來也再沒有借口了。”

衛夫人笑道:“已經接來了哩。現跟在盧大人身邊到山上去了,說不得這會子正在拜見小世子。”

謝家對外宣稱小世子在清涼寺中為母親守孝,其實質不過是想拖時間。對於此,楚旭心知肚明。

“喻王妃說起來還算是朕的弟妹。既然愛妃的兩位兄弟去了上方山,不如朕也去燒一炷香,聊表哀思罷。”

珈藍塔中,世家的精英們爭得麵紅耳赤。

按說立楚昭為太子,正是世家大獲全勝的體現,但有了喻王的教訓在前,世家對於是否將太子殿下送去宮裏,便分成了好幾個派係。

“聽說李尚全也上書請立世子殿下為太子了。”崔名堂說道。

謝銘麵帶憂色:“曆來太子平平安安熬成皇帝的就不多。在擁有尊崇地位的同時,太子也成了一個靶子,受到後來者的攻擊。皇上正是年富力強之時,雖然子嗣艱難,但世事無絕對,倘若自此就生養息尋訪名醫,日後如何也不一定。這時候讓寄奴成為太子甚至送進宮中,實是將咱們的底牌過早的露出來。我是不讚同這樣做的。”

崔名堂聽完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李家這次學精乖了,原來是有這樣的險惡用心。”

盧三顧卻道:“那卻也未必。李尚全最擅揣摩上意,此舉或許隻是為了討好皇上。若是不趁早定了名分,恐怕夜長夢多。”

謝銘怒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依盧兄的意思,又要拿世子殿下冒險了嗎?哪怕不立太子呢,總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世子進宮的。”

盧三顧老神在在地說道:“隻怕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謝晉並沒有參與這場爭論,在他看來,李家這回的臨死一擊看似打擊了世家,實則不然。女兒的死反而讓事情變得簡單了。世子殿下大可以守孝為借口拖個三四年,到時候寄奴行完成人禮,剛好成年,便可以避嫌為由,不進宮裏去住了。若是在這個過程中,楚旭出了什麽意外,世子作為皇室唯一的後代,更可在世家的擁護之下即位。

實在是進可攻,退可守。

楚昭坐在外公膝蓋上,似乎頗為疑惑地仰著玉白的小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霧蒙蒙的大眼睛看上去特別有靈氣。好像能看到人的心底去一般。

士族的感覺沒錯。世子殿下的確能看到他們心底去。

不過楚昭現在也發現了,讀心術的效果隨著對方智力的升高而減弱。麵對謝晉的時候,他就隻能模模糊糊讀出一種傷心、欣慰和愧疚混合在一起的複雜情緒。麵對崔名堂的時候,他便能夠讀出對方較為準確的情緒。麵對寺裏的小和尚時,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小和尚一閃而過的念頭。

就在世家為了立太子一事爭論不休的時候,楚昭忽然發現自己的控製麵板上出現了一條提示。

*係統公告:完成部分主線任務——被安靖帝楚旭秘密下詔立為太子。獎勵特殊技能,可以看到所有下屬的智慧值、武力值和清廉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