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陰差陽錯

鼴魚仿佛全身都消失了力氣,在血霧綻放的那一刻,身體再不朝著飛空艦下撲,反而無力的保持了短暫的滑翔,然後打著旋兒朝著飛空艦邊上落了下去,淹沒進了旁邊的雲層之中。

“夜曜!”古塔仿佛要撕裂了肺部的喊叫,撲到了甲板邊上。

夜曜穩住身形,從鼴魚的頭部拔出長劍,然後奮力一躍,配合上原力的提縱效果,升上雲層,衝向飛空艦,然而卻始終和飛空艦差了那麽一截,上升到最高點,卻無法摸到飛空艦的艦體,以夜曜的能力,原本這樣觸及飛空艦借力著陸不過是十分輕鬆的事情,然而剛剛獵殺那頭鼴魚,身體之中的原力耗損過大,此刻已經有些虛弱,就連騰升起來,都有些力不從心。

眼看著夜曜要掉落下去的那一刻,千鈞一發之下,一條繩索從上而下,纏住夜曜的手腕,將他提了上去。

夜曜落在甲板上,身體微微有些跌撞,古塔則懶腰纏著繩子,就在剛剛萬分危機的時刻,也是古塔拋下了繩子,危機時刻將夜曜給救了上來。

“哈哈,夜曜,我原來以為你多大的本事,在這樣的危機關頭,還不是需要我的救援!”古塔一副得意的說道,渾然不覺額頭上的血,已經快要越過了他的眉毛。

“牛特,你計算一下你們的人有多少死亡和失蹤。”古塔對牛特說道,然後轉過頭來,對另一個護衛隊員,“去看看我們損失了多少人,給我報個數目過來!”

現場已經狼藉到了極點,鼴魚群已經回複了正常,已經遠去,在眾人視線之中,形成了一片小小的黑點,然而剛剛那種身處於鼴魚群之中的驚險,眾人還猶有餘悸。

“隊長,關於我們預備護衛隊五十多人,都完好無損,沒有人損失,隻有少數人被木刺紮傷和摔傷,傷勢都不嚴重。”牛特對古塔報告道。

然而另外一邊,正式護衛隊員們,死傷就不容樂觀了,“炮位艙被砸中,一名護衛隊員當場死亡,瞭望台的瞭望員和另外三個護衛武士,都被拋下了飛空艦,其他受傷的十幾人,重傷的五人……”

古塔點了點頭,現在顯然並不是對這些死傷的人默哀的時候,“擺正航道,我們去將領飛魚捕獲回來!去吧,去獲得我們的勝利果實!”

人群受到鼓舞,頓時又一片歡呼,那些受傷的護衛隊員們,也振奮得撐直了身子,力所能及的做著一些什麽。

最興奮的莫過於船上的三十多個預備隊少年們,他們從小的時候,就一直聽說了飛空艦捕獵的事情,那些在捕獵之中的驚險刺激,都被渲染成為了村子之中的傳奇和英雄,成為了每一個少年的夢想和憧憬,然而現在,他們最終是經曆了一場真正的捕獵,那是他們第一隊預備隊員們,才經曆的特別之旅,這麽說來,他們是否已經在鷹眼村五個預備護衛隊之中,獨占鼇頭?

興奮和激動,代替了剛剛所經曆的危險,船上的氣氛已經緩和了過來,很多少年甚至於站在甲板,看著茫茫的天空和地麵,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們這樣的思考之中,鷹眼村的未來會不會多增加幾個偉人,不過這也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現在沒人關心。

牛特走過了景小天的身邊,來到了甲板,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遠方,轉過頭來,對景小天說道,“你知道嗎,我現在,很想念一首我醞釀了很久的詩句,來紀念我們的戰鬥……”

牛特真摯的眼神,讓景小天有些詫異,“嗯,你念吧,我聽著呢……”

“啊!飛鳥啊,你可以不用翅膀!啊!天空啊!你怎麽會如此之高!啊!大地啊!你怎麽會如此之大!啊!白雲啊,為什麽你會如此的白……?”

景小天:“……我可以直接把你丟下去……”

夜曜走到了古塔身邊,“獵殺領飛魚,會直接導致真個鼴魚群的混亂,我們今天能夠逃出來,應該是運氣,否則的話,我們這麽多人,就將會集體的墜落,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幸存下來!”

古塔歎了一口氣,“五個人的死亡啊……我現在最怕麵對的,就是他們的家人,這是獵殺領飛魚的代價,不過我們已經沒有了選擇,如果再不快點準備妥當,換不了魔晶石,飛空艦將無法參加針對阿裏斯特空賊的作戰,在村子的存亡和個人的得失麵前,夜曜,你應該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為了安穩的未來,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

古塔上前一步,頓了頓,轉過頭來,看著夜曜,“如果,有一天,我就這麽死去了,你隻需要對著我死去的方向,輕輕的倒上一杯朗姆酒就可以了,我一定喝的到!”

飛空艦找到了領飛魚所掉落的森林,巨大的領飛魚砸落下來,將一個山包的樹木都砸的四下折斷,地上還有一些小型掉落下來的鼴魚,將這裏的樹木弄的是一片狼籍。

隼鷹號用繩索和大網,將領飛魚固定在飛空艦下方,然後飛空艦升起來,下麵吊著大條的領飛魚,開始返航。

接近了黃昏,村子之中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空地山,焦急的看著天空,人群議論紛紛。

“我看到了這次的鼴魚群不同以往,且隼鷹號要去獵殺領飛魚,不會出事了吧?”有人擔憂的說道。

“古塔隊長選擇牛特那幫人的一隊,本就是他的失措,如果這次飛空艦會遇上什麽事情,他將負上所有的責任!”正被一大群少年簇擁著的尼拉,對他身邊的梵多說道,尼拉是村落之中治安官奧曼的兒子,但看他現在語氣之中的傲慢,就知道他對古塔根本就沒有應該有的尊敬,且對古塔沒有選擇他們第二預備武士隊而心存芥蒂。

梵多“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古塔教官向來獨斷專行,他這次還故意忽視我們二隊和四隊,顯然不把你這個治安官的兒子放在眼裏,他若不是村落之中唯一原力上了二十點的能手,我想這個護衛武士總隊長職務,也應該換人了……不過,肯尼亞教官的原力也已經達到了十八點,一隊的教官亨利對他來說都是小角色,他可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是外人,要是這次古塔有責任,嗬嗬,憑你父親和肯尼亞教官的關係,怎麽著他古塔也該退位讓賢吧?”

尼拉挑了挑眼皮,“這是當然……”

“回來了!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有人猛地高呼,在夕陽的餘暉之下,飛空艦越過山頭,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整個鷹眼村,頓時一片歡騰。

“景小天……”貝茵的眼神迷離,在如豆一般的燈光下,帶著一些微微憐愛的神情,看著景小天,語氣之中更帶著一些溫柔,然而卻又伴隨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媚,就像是看著一個即將趕赴刑場,生命隻剩最後幾秒鍾不幸的人,“你可能……麻煩來了。”

景小天當然知道自己麻煩來了,他開始倒黴了,從下飛空艦,亨利那副渾身宛如落湯雞,臉上一個腳板印的狼狽表情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的時候,景小天就能夠感覺到亨利看著自己眼睛裏麵傳來的那種怨恨,然而和亨利徹底鬧翻根本就不算是什麽最讓人麻煩的事情,最關鍵的問題,是景小天和貝茵在飛空艦上麵的打賭,他輸了。

輸了就要喝貝茵做的格林辣椒湯加強版,而光光是聽到貝茵在燉湯哼著愉快的歌謠的聲音,景小天就感覺到自己心髒傳來一陣一陣,擲地有聲的跳動。

那可是貝茵做的湯啊,喝下去就算是耶穌基督都會變成聖母瑪利亞,太白金星立馬坐地羽化。

貝茵和景小天相交的視線空間處,漂浮起一些淡淡的白煙,白煙的來源處,就是那碗格林辣椒湯,帶著紅橙橙漂浮在上麵的一些調味料,乍一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喝下去形神俱滅。貝茵手指了指,“呐,難得本小姐親自為你煲湯,你應該覺得自豪和無比的榮耀才是,這麽說來,你雖然打賭輸了,但是實際上已經賺到了好大一筆,快喝吧,嚐嚐這碗湯的味道怎麽樣……”

如果這就算是賺到了,那麽我寧願永遠當窮光蛋。同樣的,如果誰娶了你貝茵就算賺到了,那麽我相信那個人寧願永遠單身。

麵對貝茵那種柔媚的眼神,景小天後背心一片發麻。

怎麽辦……怎麽辦……景小天眼睛慌亂掃視著四周,麵前貝茵和她所做的湯,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力,讓景小天產生一種當初參加高考做不出題外加上憋著尿的感覺。

“噢,對了……”貝茵突然從對景小天的眼神壓迫中想起什麽來,“廚房裏麵還有一些配料,我去另外加上一點,味道可能更加的美妙!”

從貝茵站起身到走入廚房的那一刻,景小天就像是站在一堵牆下麵等待著被槍斃的人,卻突然告訴你先休息十分鍾再死,一種差點忍不住尿尿的虛脫感,從內心一湧而出,景小天不是害怕喝下一碗湯,他隻是害怕喝下一碗砒霜,看到貝茵最後的一抹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景小天從腳底到頭頂,產生一種徹頭徹尾的麻意,這是最後的機會,他如果還不跑,就來不及了。

景小天頭部不動,眼睛四處似慢實快的掃視一眼,旋兒端起桌子上的湯,比老鼠還快,連跑帶爬失魂落魄的衝出了房間。

景小天端著湯跑是絕對有道理的,到時候沿路倒掉,貝茵如果問道,就說自己端回去喝了,他不算沒有履行賭約,而貝茵也找不出他沒有喝的證據,想到這裏,景小天心底暗歎自己的機智,簡直到了一個讓人動容的高峰。

景小天摸到了房門,開了門溜了進去,將湯倒在前門,無疑是明確的暴露了自己,隻有倒在後門外麵的湖裏麵,才會神不知鬼不覺,雖然這碗湯對於湖底的魚類來說,可以說是一場災難。

等到景小天開門進入,卻完全傻眼。

米羅艾芙此刻正坐在桌子上麵,靜思著什麽,對於景小天的突如其來的出現,顯然讓她有些詫異,而同一時間,她的眉頭蹙了起來,“景小天,你好像忘記了你奴隸的身份。就算是一個紳士,也不可能這樣無禮的闖入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糟糕!景小天心頭一跳,這個米羅艾芙性格拜金,捉摸不定,且還和自己簽訂了奴隸契約,是當前一大不能惹的人物,自己竟然暈了頭,怎麽會跑到她的房間裏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