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謎團(下)

譚彩玲的聲音自屋外響起:“小安子,不出來看電視嗎?”

羅亦安急忙回答:“不了,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

一聲懶洋洋地哈欠聲響起,譚彩玲在屋外說:“嗯,那我先睡了,你自便吧。”

難得譚彩玲沒逗人玩,羅亦安連聲答應著。不一會,房間裏寂靜下來。

想了想,羅亦安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入睡。鑽牛角尖不是羅亦安的習慣,現在的情況,沒有精密儀器的參與,繼續研究下去毫無意義。

洗漱完畢,羅亦安躺在房內,屋門刻意未鎖,帶著不切實際的憧憬與期待,羅亦安上了床:“我要被強奸了嗎,好期待呀。”

然而,一夜無話,孤男寡女竟然相安無事。清晨醒來,羅亦安說不出的鬱悶。

譚彩玲有著吃早餐的習慣,並認為這有利於保持身材,橫蠻霸道地逼迫羅亦安做了早餐,丟下一句“我晚上還回來吃”,譚彩玲便登上她那輛薔薇紅的寶來車呼嘯而去。

崔叔那裏已經給羅亦安放了假,不知道詹尼被宰得怎樣,羅亦安並不打算跟崔叔聯係,隻好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裏亂轉著。

這是一套複式住宅,樓下是客廳、廚房、餐廳、浴室,以及羅亦安的臥室——俗稱的工人房,樓上幾間則是主臥室、客房、書房、健身房等,譚彩玲住在樓上的主臥室。

譚彩玲顯然已對羅亦安放了心,每個房間都沒鎖門——甚至連自己的臥室,羅亦安這是初次進入一個女人的私密空間,除了香噴噴的,近乎於曖昧的味道,給他的感覺隻有一個字:亂。如果要用兩個字表達,就是:太亂。三個字是:極其亂。

別看譚彩玲每天打扮得光光鮮鮮、花枝招展地走出大門,然而她的房間內卻慘不忍睹,長筒襪、短褲、胸罩、內衣扔得到處都是,衣櫃也大開著,櫃門前淩亂地扔了一地外衣以及小首飾。**被子也不疊,睡衣胡亂地扔在**,一半已垂在地上。羅亦安慢慢地撿起衣物,整理好房間,抱著一大堆髒衣物,輕輕關好門離去。

譚彩玲雇了個鍾點工,逢一三五為她打掃房間,但臥室從不讓人打掃。今天是星期二,鍾點工不會來,隻好由羅亦安動手。

收拾好房間,已近中午,羅亦安從冰箱上拿起譚彩玲丟下菜金,準備轉轉超市,購買當晚的菜肴,臨出門前,忽然念頭一轉,給朋友打了個電話。

崔叔經常性地需要鑒定文物,這跑腿的工作都是羅亦安的事,一來而去,羅亦安也與地礦局的鑒定員張晨熟悉了。張晨大不了羅亦安幾歲,羅亦安見識過太多的古老,不喜與同齡人交往,然而張晨卻因為與他有共同的愛好,兩人相處得不錯。

“張工,有空嗎?”羅亦安開門見山。

“你小子什麽時候找我都是有事,哪回你能沒事也找我聊天,說吧,什麽事?”張晨開門見山。

羅亦安也沒客氣:“我收了幾件東西,不能確定年代,幫我鑒定下。”

“私人的?我現在正好有空,快拿來,正好中午幹,可以不收你錢。”

羅亦安鎖好房門,揣著項鏈與降魔杵,急衝衝地向地礦局跑去。

得到的結果更加令人震驚。

項鏈確實是鉑金的,項鏈墜竟是純度很高的銠金屬製成,而它的雜質部分就是鉑金。至於那根降魔杵則更為奇怪,它竟是8千年前的青銅製品,這一點讓操縱儀器的張晨都頗為驚訝,反複核對了多遍,才不確定的告訴了羅亦安檢測結果。但是,張晨卻堅決不肯把這結果形成書麵文字。

“開玩笑,把這個結果寫在紙上,同事們會笑死我的。目前人類已知的最早青銅器,是在6675年前的埃及巴達裏文化時代,8000多年前的青銅器,聞所未聞。小羅,你也知道,用碳同位素測定年代誤差相差極大,一定是我的儀器出了毛病,我下午就讓人來檢修。”張晨如是說。

羅亦安囁嚅地點著頭,夢遊般的辭別了張晨。

恐怕真正的古怪就在自己的手上,項鏈墜明亮的讓人感覺到蹊蹺,如果真的是金屬銠,那一切就可以解釋了。銠是電烤漆上常用的一種金屬,具有強烈的銀白色金屬光澤,隻有它才會讓這項鏈墜如此銀亮。

然而,接著就會出現一個大問題,1795年怎會出現用銠金屬製成的項鏈墜呢?羅亦安記得,銠金屬是1803年才發現的,當時,英國化學家在處理鉑礦時,將粗鉑溶於王水中,從不能被王水溶解的金屬泥中提煉出了金屬銠。銠作為單獨的金屬是不存在的,它是鉑金礦的伴生金屬,因為稀少,所以價格昂貴,因為它極其耐酸堿腐蝕,又能大量吸附氫氣,在現代社會中被當作催化劑,又或者被當作精密電路板上的電路鍍層。

如果僅僅是降魔杵出了問題,那或許是儀器的問題,再出現了金屬銠之後,問題就不那麽簡單了。

羅亦安夢遊似地逛完了超市,夢遊般地做完晚餐。腦海中全是謎團,好奇心讓他心裏像有無數隻螞蟻爬來爬去,焦慮不安——甚至連譚彩玲為他私進臥室而發脾氣,都不理不睬。

看在羅亦安長途跋涉才回來,兩個狐狸精原本打算讓他修整幾天再去見工。可看到羅亦安坐臥不安的樣子,二女認為他已色迷心竅故此渾渾噩噩。

“秋卉,快點讓他去上班,給他找點事幹,引開他的注意。”譚彩玲在電話裏催促道,旋即,又頗為自戀地說:“唉,我現在才發現我的魅力這麽大。那小男人去了趟我的臥室收拾了一下房間,馬上變得癡癡呆呆。你說,他要是真看到我的身體,會不會變白癡?”

劉秋卉垂涎欲滴:“這麽純情!彩玲姐,我領走幾天治治他的病。治好了再還你。”

“去”,譚彩玲啐罵:“你會治我就不會治。說正經的,乘他還沒變成狼之前,趕快讓他上班去,拜托——”

“好”,劉秋卉爽快地說:“明天我就辦這事,這幾天你可要注意鎖緊門——男人一旦飽食便會遠飆,對男人要會吊胃口,嗯,就算已經達到嘴對嘴的關係,也要保持手牽手的距離!”

“明白”,譚彩玲掛上電話,嘟囔說:“我還用你教。”

兩個女人果然是幹脆利落的人,羅亦安才空閑了一天,剛計劃找一本貴族紋章學書籍,查一下項鏈墜上雕刻的是什麽家族標誌,工作通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