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什麽世道

第三十章 什麽世道

楚南臉色沒有絲毫改變,邊走邊笑笑道:“我早料到你會知道,卻沒想到你知道的這麽早。”

楚狂神色有些怪異,搖頭歎息道:“當初我就奇怪,西域諸國,尤其是瓦賽,怎麽就那麽容易的倒向了大梁。我苦苦想了三年,才查出了些蛛絲馬跡,隻怕誰都想不到,聲名顯赫的瓦賽親王竟然是大梁人。”

楚南笑著解釋道:“那些小國做慣了牆頭草,隻要讓他們相信大梁近交遠攻的戰略,他們起碼會在表麵上臣服的。”

楚狂抬頭看看一臉雲淡風輕的楚南,知道他不會解釋更多,沉聲道:“不管怎麽說,我都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居中斡旋,暗中幫襯著,雍州也不會有現今的局麵。”

楚南見楚狂滿臉的嚴肅,笑道:“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了。你做的怎麽樣,大梁上下,尤其是宮中那位,都心裏有數,沒必要妄自菲薄。”

說罷楚南在前麵帶路,為離京近五年的楚狂指點燕京的各處變化,楚狂滿臉的感慨,京城風光,自然比雍州那等邊城好太多。

楚南帶著楚狂來到了馨月樓,本打算看楚狂出糗的模樣,卻沒想到楚狂滿臉的淡然,沒有絲毫窘迫。

楚南一貫低調的緊,楚狂也是不喜張揚的人,二人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隨意的說著些瑣碎話。

楚南歎息一聲,有些遺憾道:“看樣子,那位花魁今天休息,否則也讓你看看什麽是人間絕色。”

常言道,從軍三年,母豬變貂蟬,在雍州那樣的軍事重鎮煙花場所雖然不會少,但是質量自然不是能和京城,楚狂臉上也露出遺憾的神色。

楚南笑道:“不過你是軍功赫赫的大將軍,要不我去和管事說聲,看看能不能讓你一親芳澤。”

楚狂咳嗽了幾聲,壓下這個念頭,不自在道:“還是不要了,我剛剛回京就來這裏已經有些違規,若是真做了什麽出風頭的事,會惹人閑話的。”

楚南繼續打擊楚狂,不屑道:“是怕嫂子回去讓你跪搓板吧?你們雖然遠在雍州,但是楚大將軍你怕老婆的名聲在京城還是很響的。”

楚狂的親事是楚家的女主人、楚安的母親一手安排的,女方雖然出身不差,但是家世與楚家比相差甚遠,當時楚原對這樁婚事都有些異議,但是楚夫人一口咬定女方溫柔賢淑,當是良配,這件事也就這麽定下了。婚後楚狂那位夫人當真溫柔賢淑,隻是手段也高明的厲害,吃的楚狂死死的,跪搓板或許沒有,但是楚狂夫人一個臉色就能讓殺伐果斷的將軍點頭哈腰卻多半是真的。

楚狂沒有絲毫尷尬的意思,而是滿臉的幸福,估計是他自己樂在其中吧。楚狂灌了口茶水,玩味道:“我怎麽樣就不說了,你和楊家大小姐呢?你知不知道京城內外有很多人都在看你笑話。”

楚南不屑的擺擺手,不在意道:“那些人說什麽就讓他們就讓他們說去吧。再說了,這婚事本來就不是按我心意來的,楚家上下施壓,楊家老狐狸也威脅我,反正是個美人,放家裏看著養眼也是好的。”

楚狂驚奇的看著他,不解道:“你真這麽想的?你要知道,她畢竟是名義上的妻子,聽說至今她還對李淩念念不忘,你心裏真的不在意?”

楚南心裏刺痛一下,歎氣道:“說起當初楊梅和李淩的糾葛,你應當比我更清楚。這樁婚事不過是政治鬥爭的一部分,我在意又如何?休掉楊梅還是幹掉李淩?現在的情況看似複雜的要死,其實說明白了也簡單,楊梅不把我當丈夫,而我也沒傻乎乎的把她當做什麽寶貝,離開了誰,大家都能繼續活下去。”

楚狂安慰的拍拍楚南的肩頭,輕聲道:“就如當年你所說,楊梅這種樣子,多半是因為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憑你的本事,征服一個在深閨中長大的女子,不是什麽難題的。”

楚南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笑道:“別說這個了,你回來的原因大家都知道,現在很多人都等著看你和楊梅她爹打擂台呢。”

楚狂哼一聲,輕笑道:“擂台還是要打的,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不過他畢竟是你嶽父,隻要爭取到我想要的東西,退一步也不算什麽。”

楚南就怕楚狂不自量力死命去爭雍州的絕對掌控權,楚狂雖然聲名顯赫,但是畢竟根基淺的很,再說了,無論如何,宮中那位是不會允許有個西北王出現的。現在看楚狂的意思,是打定主意有條件的交出權利不由安心許多,出口氣說:“別想太多,西北能有如今的局麵你出力最多,宮中那位是不會做的太過了,該你的還是會給你的。”

楚狂大笑幾聲,不在意道:“是你想的多了,你可不要小看我,這點東西我還是能看透的。”

楚狂在塞外狂野慣了,一說到興奮處就情不自禁的拔高了聲調,惹的周圍的眾人怒目而視。楚狂歉意的朝眾人笑笑,搖頭對楚南說:“京城不比雍州,處處都要謹小慎微。”

楚南見眾人都轉過身去,玩笑道:“那是啊,在西北你就是土皇帝,做什麽都是一句話的事,在京城卻不過是個在軍機處排不上號的小輩,自然會不自在。”

楚狂大驚,忙用嚴厲的眼神示意楚南閉嘴,低聲道:“不可胡言,若是讓人聽去,會惹下大麻煩的。”

楚南雖然心裏不以為意,但是嘴裏還是答應著。

楚狂小心的避開了一些禁忌話題,就說著些楚家的瑣碎事,不一會兒門外走進來一群人,馨月樓不常露麵的老板也笑盈盈的走在前麵帶路。在這裏坐著的都是有眼力的人物,自然意識到是來了大人物,眼力高的暗自驚訝,不明真相的忙打聽消息。

楚狂皺皺眉頭,壓低聲音道:“是太子和李淩,他們兩個怎麽走到一起了?”

楚南自認也認出來了,想起昨日的楊梅的種種表現,眼神慢慢的飄忽起來,又想起進了京城就不知所蹤的菲櫻又忍不住歎氣,雖然在心裏,楊梅的地位未必高的過仙兒,但是一看見李淩還是忍不住有些憤怒。

太子李治不像李淩那樣鋒芒畢露,滿臉笑意的站在一邊,認真的聽著馨月樓的老板說著什麽,時不時問上幾句,惹得老板感激涕零。

李淩冷漠的掃視了一圈,在角落裏的楚南楚狂二人恰好被站起來看熱鬧的幾個路人甲擋住,沒有被發現。

李治見李淩漸漸變的不耐煩,上前道:“皇兄,這可是京城最好的青樓了,若是你還不滿意,小弟就沒辦法了。”

李治畢竟是太子,李淩也不好落他麵子,笑道:“看這裝飾,倒是像回事,隻是具體如何還有繼續觀察。”

馨月樓的老板是個清瘦的中年人,不卑不亢道:“稟兩位殿下,馨月樓無論是建築還是裏麵的姑娘是稱得上是經常第一,保證不會讓二位失望。”

李淩覺得這人說的有些倔傲,冷哼一聲繼續朝前走去,原本坐在最好位置的幾個富商模樣的老頭趕緊讓開,點頭哈腰的請李淩坐下。

李治見李淩坐下,也沒有客氣,歉意的朝那幾人笑笑,又回頭吩咐那老板另外安排幾個座位,讓那幾人受寵若驚,滿臉的惶恐。

李淩所處的環境甚至還比不過楚狂,有些新鮮的打量四周,隨口道:“我聽聞這裏有京城第一花魁,怎麽沒有看到?”

那老板麵色一僵,強笑著解釋道:“關姑娘今兒身體不適,不方便為兩位殿下獻藝。”

這時站在李淩後麵的一個小太監在李淩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麽,李淩聽聞重重的放下茶杯,冷哼道:“這花魁還挑日子見客?好大的規矩,好大的架子!”

那老板臉色陰鬱,這是京城都知道的規矩,但是這時去解釋多半是不明智的,叫過身邊的一人厲聲吩咐了幾句,那人也是一臉難色,被李淩冷冷的看了一眼,打個哆嗦,連滾帶爬的下去想辦法。

楚狂有些疑惑的問道:“那花魁真有這樣古怪的規矩?往日就沒人用強?”

楚南好笑的看了看遠處的李淩,竟未料到楚狂和李淩在這件事情上竟然有相同的看法,想了想說道:“嗯,大梁承平日久,朝中也不再是武將把持。陛下又重用王大學士和老古板蘇大學士,提倡古文古風,如今京城內外,除了你們所居的那些蠻荒之地,人人都學古時的君子,這花魁的規矩雖然有些古怪,但是更惹得士子儒士的趨之如騖,就差把他捧到天上去。嘖嘖,古時傳奇裏寫的賣藝不賣身的絕世佳伶啊。”

楚狂有些憤懣道:“我帶著手下的士卒流血拚命,那些書生呆子就幹些風花雪月的事?這是什麽世道?”

楚南笑道:“不止這些啊,這花魁可是京城各大家族的貴客,更是王大學士和蘇大學士府上的常客,嗯,好像下月就要去宮中赴宴了。”

楚狂目瞪口呆之餘又有些咬牙切齒,恨恨道:“我倒要看看,倒是是什麽人家絕色,能有這般離奇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