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美人不愛英雄

第一卷前塵方恨少 第五十二章 美人不愛英雄

奇怪的藝人,還有兩件奇怪的事,林傾妍八年不可撼動,江夏初三年獨善其身。

葉在夕唇角一勾,幾分邪肆:“反正早就傳我們關係匪淺了,不如給你正個名,我可是為你散盡後宮佳麗三千啊,就一個便當好像太便宜你了。”

他刻意強調‘關係匪淺’,她刻意過濾所有,另起爐灶:“上次林傾妍接了一個飲食節目,廚藝應該不錯吧。”

演員是個看盡百態的職業,偏生,林傾妍學了最要不得的癡情不悔。

江夏初虛與委蛇,葉在夕不到黃河心不死:“便當要紅燒魚,冬瓜燉排骨七分火候就好,去火,最近嗓子上火。”

不然怎生心裏熱得難受呢……上火啊。

“她應該很樂意,最佳熒幕情侶你儂我儂情意綿綿,這個題材記者應該很喜歡。”江夏初娓娓道來,不緊不慢,就算是風馬牛不相及,江夏初也可以如此淡然從容。

薄涼無痕,大概以江夏初為最。

江夏初越是不以為然,葉在夕越是咬牙切齒:“江夏初!你個沒良心的,虧我大雨天惦記你沒帶傘,淋死你活該,丫的沒心沒肺沒肝沒髒,要是換了別人,指不定感恩戴德以身相許呢,碰上你這個鐵石心腸,浪費了我七位數字的通告。”

不識好歹,大概以江夏初為絕。

不過……

自作自受,大概以葉在夕為患。

三年,除卻漠不關心,在葉在夕麵前,江夏初從有過未之外的表情,此為頭一遭:“沒心沒肺,沒肝沒髒,那我怎麽還覺得冷。”淡淡的憂,不加修飾。

都說寒從外生,江夏初不然,寒從心生,不會顫抖,不會滲人,隻是心房一直收縮,皺得讓人窒息。她環抱著自己,指尖所觸,盡是冰冷。

還是第一次江夏初如此不加偽裝,葉在夕蹙著眉,倒是幾分認真:“怎麽了?生氣了?不就是讓你做個便當嗎?至於——”

猝不及防,江夏初抬頭,清淩淩的眸子直接對上葉在夕:“葉在夕,很冷。”

江夏初如水,便是再大的波瀾也會歸於平靜。過往三年,葉在夕總想著這片靜水起皺時的模樣,原來這般寒,這般靜,這般奪人溫度。

很冷啊——似乎真的如此呢,不然她眉間的寒意怎如此重。

結了冰霜的江夏初那樣脆弱,薄薄的一層,有種錯覺,仿若隨時會碎裂了去,葉在夕不知不覺便如履薄冰了:“冷?”

她不語,長睫微合,掩了微波,額間細密的水珠不知是雨是汗。

她的冷,似落了一層冰霜,在葉在夕心尖,她冷,他寒,如他願,卻非他意。

將車裏的空調開到了最大,他問:“現在呢?”葉在夕專輯主打便是高音,這樣低沉溫和還是頭一遭。

她未語,隻是斂了睫毛,長發已然風幹,淩亂著,模糊了輪廓,靠著車座,夢囈一般:“好累啊,眼睛都睜不開了。”

似乎所有溫度都籠在了眼眶裏,溫熱地灼人。閉了眼是否就能藏了那些個動輒成就的傷。

亡了小喬,未亡人已央,銅雀樓裏灑了淚。

葉在夕看見了,江夏初藏於眼角的一滴晶瑩……

他伸出手,顫顫巍巍地靠近,那幾乎慘白的側臉,似乎隔了萬水千山的距離,怎麽也觸不真實,收回手,他苦笑,撇開頭,後視鏡裏,沾了泥的豪爵就在不遠不近處……

左城……

原來,鎖了江小喬的是銅雀是左城鑄的啊……原來江夏初是已亡人,左城是未亡人。

掛擋,轉向,他加了速,後視鏡裏的豪爵遠了。她夢著了,他清醒著,胡言亂語著:“那就不要睜開了。”

看不見眼淚還可以繼續假裝視而不見,然後置身事外地笑到歇斯底裏,笑到得意忘形,那個人墳頭的丁香花應該開了吧,夏初都末了……

她還一寸,他痛了十尺……真不公平,卻不能停止。

空調壞了吧,怎生這樣冷,她,他。

相反的加速度,一正一負,拉遠了距離,左城落了滿身淒涼。

你可好,夏初,我不好,那樣是否你就會好……

車停了,左城該回自己的世界了,夢了很久了……

招風的法拉利七拐八拐,主駕駛上的葉在夕摘了墨鏡,

就算他這張平時出鏡率再高的臉,到了這一帶怕是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

這樣鳥不生蛋的地方怕是除了江夏初不會有人居住了。葉在夕曾經無數次苦口婆心地勸江夏初換個有人氣的地方,江夏初次次同樣的回答:你知道,我喜靜……

靜?哪止靜,是死靜!葉在夕每次隻能無奈搖頭。

車停了,難得葉在夕一路的安靜,轉頭,一雙妖嬈的桃花眸映著江夏初略顯蒼白的頰,不知覺間,眸光便柔了。

這樣脆弱的她呢……像飄忽的夢境,一觸即碎。

江夏初,後悔過嗎?十六歲那年……

假如你還在季家,假如你從來沒有遇上過那個男人,假如你還是你,我也是我,不認不識……

也隻是假如罷了。

冷嗎?那樣蹙著眉頭,抿著唇。難過嗎?就連夢中也迷蒙了眼眶。伸出手,似乎不受控製,葉在夕隻想碰碰她的頰,想知道是否她的臉像她的人一樣冰冷。

葉在夕不貪心,就一下。

隻是還未觸及到,江夏初蒙了水汽的長睫微微顫動了,葉在夕做賊心虛一般慌忙收回手,連看也不敢再看,好看的桃花眸因為局促而不停地顫著。

他好笑,何時他這般手足無措過,就算是戛納電影節領獎也沒有這般膽戰心驚過。

久久,沒有預料的動靜,葉在夕才又看過去,江夏初並未轉醒,倒是自己清醒了不少。

“江夏初。”似乎欲蓋彌彰一般,他刻意粗魯得明顯,伸手搖晃她,“醒醒,到了。”

葉在夕喚她江夏初,三年未變,江夏初似乎偏愛別人這樣喊她,連名帶姓。葉在夕也寧願,免得喚得親昵了,便不清醒了。

眼瞼動了動,眉頭皺得更緊,半睜開眼,沒有惺忪,更多的是朦朧。江夏初卻總能最快地恢複淡漠平靜:“我怎麽睡著了,看來真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