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27】人狗情未了]

 短短的時間內,他們的社會構造,真是發展到了令人恐懼的程度,雖然廢除了吃人的惡習,這斬首活動也沒見得多消停,與張碧溪一起的那些人登時都變了臉色,不過在這種時候,他們連求情都不敢,足以見得,平日是的受到了多麽嚴重的壓迫。

 “救命啊!救命……”

 張碧溪在經曆了短暫的呆滯後,終於慌了神,一瞬間淚如雨下,眼巴巴地看著我,悲痛欲絕,甚至身子都開始抽搐,有些人,恐懼到了極點之後,確實會出現這種反應。

 那個‘劊子手’,高揚著刀,一次又一次地進行著揮試,刀鋒從張碧溪蒼白的眼前劃過,反射著冷色的光芒,映照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那是一種深深的絕望。

 不多時,她的腳邊出現了一灘水漬,可能她也沒想到,曾經叱吒網絡教育界的她,會有這麽狼狽的一天吧。

 看久了,我似乎也明白了什麽,鳶尾似乎並沒有打算要馬上殺張碧溪,因為那個劊子手揮刀都揮了兩分鍾了,每隔一個間隙,就會朝女王這邊偷瞄一眼,而鳶尾正襟危坐,繼續跟人把酒言歡,根本就裝作沒看見。

 搞什麽啊?

 難道是想要我去求情?

 想想大概也是了,除了我之外,其餘人不是她的臣民,就是奴隸,根本沒必要做戲,隻能是針對我了,可目的呢?

 目的是什麽?

 深吸了口氣,我緩緩起身,和顏悅色地道,“尊敬的女王陛下,能否放過她?她也是無心之舉……”

 “你說放就放,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鳶尾挑了挑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表情玩味,“不過要是你肯付出點代價,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果然!我心下一沉,她是在針對我!

 “哦?”我淺笑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請問女王陛下,要什麽樣的代價呢?”

 “嗯~容我想想啊。”

 鳶尾起身,在王座旁邊來回踱步,撓著後腦勺作思索狀,看到女王犯困惑了,底下的人,當然要替女王分憂啊,於是乎,那些族老大臣,開始了提議。

 不得不說,他們的語言天賦挺高,就這麽幾個月的時間,漢語已經說得有模有樣了,這樣一來,我敢肯定,或許,這座城裏麵還有更多的幸存者,單單憑著張碧溪幾個人,似乎也不太可能。

 要是我當了女王,肯定不會讓有用的人才,充當苦力,我會充分壓榨他們的能力,把好剛全部用在刀刃上,我相信鳶尾也沒這麽蠢,有用的人才是需要禮遇的。

 聽著那些諫言和提議,我無奈地苦笑,這幫人到底跟我是有多大仇啊?

 有讓我表演長刀吞口的,有讓我去火堆裏待著的,還有人說,往我嘴裏灌點火犁樹樹脂,點燃當火把玩,更有甚者,是一個五大三粗的野人,胡子很長,比先前那個新郎還要肥大,說他喜歡我,讓女王把我賜給他,回家自有妙用。

 我聽了一陣又一陣的嘴角抽搐,或許,我這個決定是完全錯誤的,我就不應該來,我也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或許,現在的鳶尾,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蠢萌妹子了。

 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不停,完全把我當成了空氣,過了半晌,鳶尾拍手喝止,表示自己有主意了。

 “唐昊,你真要救那個女人?”

 我微微頷首,在自己有限的能力內,能多救一個人是一個人吧,現在的情況,就好比當年流落美洲大地的華工,洋人們叫我們豬玀,但隻要我們自己團結,總會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我需要一個人,來了解這座城市的具體事宜,不然,等鳶尾的勢力徹底強大起來之後,或許,這荒島上就沒人能阻止她了。

 一個霸道且有上進心的女性當權者,是最恐怖的,武則天就是例子,她殺了多少人?

 我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原始人野人軍團,過上了暫時寧靜的生活,現在回去文明世界隻能是個幻想了,要是一輩子都回不去,我們必須得為以後的幾十年做打算。

 當然,或許我從了鳶尾將會是最好的結果,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們可以同心協力發展文明,但我潛意識深處的那個念頭,卻一直讓人惴惴不安。

 每當回想起來,我總覺得記憶力少了什麽,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我就是想不起來……對了,當時我們和野人、原始人聯軍作戰,到最後似乎他們打到了營地跟前,我們當時到底是怎麽脫險的?我為什麽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還有,鳶尾到底是怎麽突然當上女王的?

 “頭好疼!”

 我的身子下意識踉蹌了幾步,不知道何時回來的侍女,馬上從圍聚了過來,扶住了我,感受到她們那嬌嫩的肌膚傳來的美妙觸感,我才感覺好了點,該死,不去想那些東西了,回去問問其他人,我特麽到底忘了什麽?

 “你這是要裝病嗎?”鳶尾冷嗤了一聲,“如果這樣的話,這個活動就取笑吧,來啊,殺了那個女人!”

 劊子手會意,剛要舉刀,我匆忙大喊:“住手!”

 “女王陛下,我沒事,您說吧,讓我做什麽。”

 “哦?”鳶尾狐疑地瞥了我一眼,“你確定?”

 “嗯嗯。”我挺直了身形,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兩人四目相對,往事一幕幕地鋪展了開來,我明顯看到了鳶尾眼眶開始變得泛紅,可就在那一刻,又被冷峻填滿。

 “那好,今兒個是我妹妹大婚,總覺得缺少點什麽,對了,我聽說你們的世界,有種東西叫’小品‘對吧?要不你就表演一個吧?學狗?學狗好不好?我最喜歡狗了,你可以從我那邊的走道上,一直叫著爬到我的身邊,哈哈……就叫人狗情未了好嗎?你演得那條狗是被主人拋棄的狗,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得拋棄啊,哈哈哈……可狗喜歡主人啊,不想走呢,對,大家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麽樣?”

 “女王萬歲!”

 “陛下英明。”

 “……”

 誰還敢說她的不是呢?一陣陣山呼響應,也在那一刻,她的威嚴上升到了頂點。

 我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好一個人狗情未了啊,鳶尾這是變著法罵我呢,在她心裏,她就是我的一條狗,一條忠誠的狗,利用完了,就拋棄,可現在,她想要轉變這個身份了。

 在男人的尊嚴與一個女人的性命之間抉擇,似乎是一個挺難的話題,尤其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但當你親曆過死亡之後,就會發現,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比一個人的生命還重要,忽悠你不惜生命去幹某件事的人,一個字,就是壞!

 他自己幹嘛不去呢?

 所以,現在的我,對於尊嚴這種事,看得很淡,影視劇裏,不還有個’哮天犬‘專業戶嗎?有些演員為了演戲,被人吐口水、扇耳光,甚至踩在腳下,他們能為了藝術獻身,我為什麽不能為了一條鮮活的生命獻身呢?

 邁開步伐,我朝著走道的盡頭走去,在那跪下,趴下,四足行走,至於感情的調動,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一步一步,我沒有抬頭去看鳶尾,耳畔先是死一般的沉默,隨後是刺耳的哄笑,最令人欣慰的,大概要算張碧溪的哭喊了吧。

 “先生……你不必這樣的,我……對不起你……”

 嗬嗬!我不這樣,你就得死啊,我不想你因為我而死,這件事,是她自己主動造成的,但或許換一個人,不是我的話,鳶尾也不會發那麽大的怒火。

 慕容嫣搶走她的男人就算了,現在,連一個奴隸女人,都敢癡心妄想,在她的男人麵前搔首弄姿,身為絕對權威的女王,她如何能忍?

 設身處地,換做是我,我也不能忍。嫉妒和怨恨等負麵情緒,一旦積攢到一定程度,不光能毀滅自己,還會毀了別人,要不然,每年怎麽都有報複社會的人呢?

 “哈哈哈……”

 那些嘲諷,刺耳異常,甚至還有人動手往我扔東西,就跟扔給狗一樣,起初,還是往腳邊扔,就直接往身上扔、往頭上扔。

 有個王八蛋還往我頭上扔了一個榴蓮,頃刻間,就頭破血流了,鮮血從我的額前滑落,模糊了我的視線,更寒了我的心,這些人要是沒有得到鳶尾的首肯,怎麽會幹這種事呢?

 嗬嗬!愛情可以讓人衝昏頭腦,也可以讓人與世界為敵。

 鳶尾啊鳶尾,何必呢?我真的沒法愛你啊,何必要強求呢?做朋友難道不好嗎?難道一定要逼我當你的敵人嗎?

 一路前行,一路思緒飛揚。

 頭破了之後,倒是沒人砸我了,終於,我爬到了鳶尾的王座邊上,悠悠地抬起了頭,嘴角輕笑,“這樣,滿意了嗎?”

 她怔怔地望著我,早已經是淚如雨下,想要來扶我,給我擦拭傷口,手伸到一半,卻又剛硬地直起了身軀,保持著自己女王的威儀。

 但她的表情不甘,兩隻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因為用力過度而指關節發白,指甲刺破了掌心,指縫間有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滴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肯如此這般,接受我卻那麽難嗎?”

 “嗬嗬……嗬嗬……嗬嗬……”

 她起身走了,背影是那般的落寞與滄桑,我怔怔癱坐在王座旁,望著她那跌跌撞撞的身形,不知為何,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人群相繼散去,沒多久,廣場上恢複了一片寂靜,隻有四個人侍女守在我的身邊,那邊,沒有了束縛之後的張碧溪,瘋一般地跑了過來,滿目淚花,屈膝一跪,捶胸頓足,“先生,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她開始扇自己的耳光,痛罵著自己,我擦去淚水,淺然一笑,淡聲道,“好好活著吧,短期內別想著逃走了,不現實。”

 “嗯嗯。”

 張碧溪的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目送著四個侍女帶著我離開。

 十幾分鍾,我被安排到了一間小屋子,侍女給了我一些吃的之後,就走了,可我實在沒什麽胃口,腦海裏一直是鳶尾那道決然的背影,揮之不去。

 一個人躺在木**,我看著屋頂發呆,漸漸地來了困意,就睡著了,半夜的時候,我感受到身上一陣蠕動,一股綿軟Q彈的美妙觸感弄些了我,睜開惺忪的睡眼,火光下,是一張絕美的臉。

 “張碧溪?你怎麽來了?”

 “噓!”

 她向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大恩不言謝,無以回報,聽說女王已經下命令,讓先生明早就走呢,所以,我趕著來報恩啊,因為先生不要拒絕我。”

 說罷,她坐起在我的身上,解開了自己的衣衫。

 “先生,放心吧,我沒被那些野人汙染過,我騙他們說我有艾滋病,他們不敢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