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會麵大哥成
宋子豪愣了下，伸出手來和他握了下，看向Mark。
譚成身後馬上有人幫他拿過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想當年我們都是好兄弟。”譚成笑嗬嗬的衝大家說。
他抓住了Mark的手，狀若親昵的問：“Mark哥，你說是不是？”
一隻手被他攥著，一隻手拿著煙，Mark便低頭用嘴將酒杯咬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露痕跡的從他手中抽出手來，接住杯子，放在了桌麵上。
譚成沒有在意，而是轉頭看向宋子豪，笑著說：“豪哥，要是沒有你照顧我，我也不會有今天呀！”
宋子豪笑容有些複雜，拍著他的肩膀說：“別傻了，你今天的成就，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譚成笑了笑，謙虛說：“我有什麽本事？這都是Mark哥讓位給我而已。”
他也拍著Mark的肩膀說：“Mark哥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吩咐好了。”
Mark笑著撥開了他的手，拿起酒瓶來，說：“不要說廢話了，來，喝酒。”
“你倒是挺照顧兄弟啊？”宋子豪話中帶刺。
“來！幹杯！”Mark哥忽然往後一仰，將跛腳放到了桌麵上，端起酒杯，衝宋子豪和譚成說：“這一杯，是給我的腳喝的。”
說著，他將一杯酒都倒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將杯子反扣在桌麵上，攤開手笑了笑：“Happy？”
譚成盯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Mark卻不在意，隻是將腳從桌上拿了下來。
半晌，譚成忽然笑了下，轉頭看向宋子豪，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豪哥，有空就來看看我，我們有很多事要談。”
宋子豪搖搖頭：“我沒興趣。”
譚成看著他，篤定的笑著：“你會有興趣的。”
“我先走了！”譚成站起身來，他這句話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臨走前，他不經意的看了費南一眼。
譚成前腳剛走，吧台處的宋子傑便大步走了過來。
“宋子豪！”
他站在了宋子豪麵前。
豪哥驚愕的看著他。
“跟我出去。”
宋子傑麵無表情的說。
宋子豪被他拉著，Mark哥也跟了出去。
費南在人群中，卻悄悄從門口出了夜總會。
來到酒吧門外，費南果然看到了譚成的車停在路邊等候。
邁步來到車前，譚成身邊的大高個就站在後門處，他沒說什麽，隻是幫費南打開了門。
低頭鑽進車裏，費南坐到了譚成對麵。
譚成已經修剪好了一根雪茄，遞給了他。
費南掃了眼他手邊，伸手拿過火柴，點燃一根，放在雪茄截斷處，緩緩烤著。
看到他的動作，譚成眼神微動，但也沒說什麽，隻是慢裏斯條的問：“阿南是吧？聽說你最近和宋子豪走得比較近啊？”
費南並不意外，宋子豪是譚成的心腹大患，他當然會派人盯著，知道他也很正常。
“你是個聰明人，隻是需要一個機會。”譚成盯著他說：“我給你個機會，跟我做事，我保你榮華富貴。”
費南嚐了口雪茄，緩緩吐出煙霧：“這雪茄可以，很醇，偶爾嚐嚐鮮還不錯。”
隨後，他將雪茄放在煙灰缸旁，說：“我還是跟豪哥比較合得來。”
譚成又拿出一根雪茄，一邊修剪，一邊說：“豪哥這個人，講義氣，重感情，的確很適合做朋友。”
“但是不適合做大哥。”譚成抬起眼來，眼神銳利：“你跟著宋子豪，無非是想等他東山再起，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就算宋子豪重新回到公司，他也玩不過我。”
點燃了雪茄，煙霧擋住了譚成的臉，就連他的聲音也變得朦朧：“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清楚，跟誰比較有前途。”
費南沒有回答，他看著譚成，有些好奇的問：“成哥，你能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麽要背叛出賣豪哥嗎？”
譚成的眼神一冷：“你知道的不少。”
“這又不是秘密。”費南笑了笑，他的確很好奇，為什麽小馬哥不選擇揭穿譚成，而是要忍氣吞聲。
“這很簡單。”譚成的眼神刹那間變得銳利無比：“因為能者上！庸者下！”
“宋子豪連我的事都告訴了你，想必也跟你說了我們是做什麽生意的。恒達的假鈔製作水平是世界領先的，但宋子豪在位的那幾年，每年的生意規模才幾千萬，是因為什麽？”
“你見過哪個做大哥的親自送貨？區區幾百萬的貨，他不放心我也就算了，讓Mark去也可以，但他每一單生意都要自己押送，這算什麽？整個公司隻有他能送貨嗎？還是他想把客戶資源掌握在自己手中？”
“還有那個Mark，如果他當時回來找我，我一樣會重用他，但他做了什麽？單槍匹馬去殺了那個姓汪的，很威風啊？結果搭上了自己一條腿。”
“放著公司的資源不知道利用，隻知道逞匹夫之勇，這種人就是一介莽夫。”
譚成哼了聲，說：“剛才在裏麵你也看到了，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喊他一聲Mark哥，他什麽反應？我當著兄弟們的麵，沒有殺了他已經算給宋子豪麵子了！”
頓了下，他的語氣舒緩了些：“做這一行，狠不過別人，就會吃虧，坐牢是小事，搞不好還會送命。就算宋子豪是因為講義氣，把風險留給自己扛，才這麽做，他這樣的做法也是在拖累公司。”
譚成坐直了身子，沉聲說：“這三年來，在我的打理下，公司經營規模擴大的三倍，我們的貨不止在東南亞這裏出售，還賣到了歐洲，美國，單假鈔這塊的生意規模就超過了五個億！我還親自重新打通了金三角地區的白粉進貨渠道，這些事，宋子豪做到過嗎？他恐怕連想都不敢想吧？”
費南臉上木然，但心中卻在翻江倒海，他沒想到，譚成出賣宋子豪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他太講義氣。
彈了彈煙灰，譚成靠坐在座椅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自信的強大氣息，就連費南都不由感慨，他的確是個天生的梟雄。
“其實，我對大哥這個位置並不感興趣。”
譚成忽然笑了下，說：“我做這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當不當大哥對我而言根本無所謂。我也不怕告訴你，以我現在的資源，想要自立山頭，公司沒人可以阻攔我。”
“隻不過我不想那麽高調，你回去可以告訴宋子豪，我願意出麵幫他回公司，他照樣做大哥，假鈔的生意我可以還給他們，我隻做我的白粉生意。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跟我，我不像宋子豪，我信得過手下，隻要你敢做，亞洲地區的國家你可以隨便挑。”
這一下，就連費南也忍不住動容。
激流勇進是勇，激流勇退也是勇，譚成是個真小人，他唯利是圖，並且絲毫不加掩飾。
但他這樣把條件一一擺出來，卻給了費南一種很靠譜的感覺。
他就算是去做生意，也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生意人，費南忍不住感慨。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結局，費南還真準備答應他了。
但是，誰讓你命不好呢？沒有主角光環呀！
費南輕輕搖了搖頭。
譚成眼神一冷，笑容瞬間隱去。
“成哥，你看得起我了。”費南笑著說：“我這人膽子小，真不適合做這一行，我跟豪哥認識隻是因為都在計程車公司做事而已。我隻想老老實實工作，討口飯吃而已。”
“老老實實工作？”譚成哼了聲：“老老實實工作，在湘港隻能像條狗一樣活著，都是當狗，為什麽不來給我當呢？”
“成哥，你別開玩笑了。”費南無奈的說：“你手下那麽多兄弟，個個比我能打，比我有見識，我過去跟你，豈不是丟了你的麵子？”
費南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來招惹譚成呢？
他有些想當然，譚成比他預料得難對付得多。
譚成看著他，忽然笑了。
“你的胃口很大呀！”
“我喜歡有野心的人。”譚成靠回了椅背上：“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很聰明，會知道怎麽選的。”
“走了成哥。”
費南如釋重負的下了車，順手將他沒抽完的雪茄拿起叼在了口中。
好東西，別浪費了。
順便也在譚成心目中留下一個貪財愛占小便宜，沒出息的印象。
沒辦法，他現在沒有和譚成硬剛的實力，自汙也是自保呀！
走到夜總會門口，費南被從後門巷道裏走出來的宋子傑撞了下。
宋子傑紅著眼眶，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
費南站在巷道口看去，宋子豪正扶著牆默不作聲，Mark在一旁陪著他。
“豪哥。”費南走了過去。
“你怎麽出來了？”宋子豪眼眶也有些泛紅。
費南知道，他和宋子傑剛剛在這裏發生了爭執。
“豪哥，我剛見了譚成。”
將譚成在車裏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宋子豪沉默半晌，才說：“我知道了，你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他了，他那個人沒底線的，千萬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一旁的Mark卻顯然有些意動，他衝宋子豪問：“豪哥，如果阿成說的是真的呢？”
宋子豪搖了搖頭，說：“我出獄的時候，是邰灣的吳警司接我的，國際刑警已經盯上公司了，這個時候請我們回去，他沒安好心。”
“原來是這樣……”Mark咬牙說：“他剛來公司的時候，我就看他不對頭，那個時候，我就應該一槍殺了他！”
“別再說這些了。”宋子豪勸他說：“總之，這幾天你也小心一點，譚成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我們的。”
“知道了。”Mark悶悶的說了聲。
“走吧，回去喝酒。”宋子豪攬著他的肩，另一隻手則攬在了費南的肩頭，往夜總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