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再等一等就好了

玉娘回來時,見房裏隻有太子,不禁有些緊張。

“進來吧,先生有事出去了。”太子親自收拾了台麵,騰出地方讓她放置托盤。

玉娘把托盤放下,想起今天早上服侍先生用飯時,先生還說今天沒什麽事,要在家裏好好歇一歇,怎麽這會子了,又有事要出去呢?

先生該不會是故意走開,想給她一個單獨和太子相處的機會吧?

這樣想著,她又有點傷感,太子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意,單獨相處又能怎樣呢?

太子也是同樣的想法,雖然很感謝先生的善解人意,可是,他對玉娘並未挑明心意,也就沒辦法互訴衷腸。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什麽話都不說,能這樣安安靜靜地和她待上一會兒也是好的,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相處過了。

於是,兩人便都沉默著,一個專心煮茶,一個專心喝茶吃糕點,偶爾說上一句兩句,也是無關緊要的話。

“說起來,長寧小時候還吃過你做的茶點呢,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你。”太子道,“她比孤小了七八歲,竟比孤先定了親,真是沒想到。”

玉娘低著頭,十指纖纖擺弄著茶具,小聲道:“公主回京那天,奴婢在街上看到了她,也看到了狀元郎,公主和狀元郎很般配。”

“般配嗎?”太子略有些不屑,“那家夥就是長了副好皮囊。”

“才學也是一等一呀!”玉娘道。

太子還是不屑:“才學不重要,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長寧是不是真心。”

玉娘想起那天在街上狀元郎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笑了笑:“肯定是真心的,公主驚才絕豔,天下無雙,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你也一樣。”太子脫口而出。

玉娘微微一怔,點頭道:“對呀,奴婢也一樣喜歡她。”

“……”太子想糾正她,又擔心自己唐突了她,話到嘴邊又放棄,默默喝完了一盞茶,起身告辭。

“孤還有事,不能久留,這便回去了。”

玉娘手一頓,忙起身相送。

“殿下慢走。”她送他到門外,屈膝行禮,又一次目送他離開。

太子走了兩步,回頭看她,笑容柔和如天邊的雲:“玉娘,再等一等就好了。”

玉娘愣住,沒明白他的話是什麽意思,正要問,他卻已經轉身走開了。

幾個月後,玉娘被調到了京城專為官家小姐開設的女子書院任副掌院,上任的第一天,她想起太子讓她再等一等的話,心說這次調任總不會是太子安排的吧,那她算不算走了後門?

這件事在她心裏又成了一個疑問,想著有機會見到太子,定要問上一問,沒過多久,宮裏的皇後娘娘產期到來,九死一生誕下了一個皇子,她又有好久沒能見到太子。

皇後娘娘到底年紀大了,生孩子生得十分辛苦,饒是太醫院名醫眾多,還是對身體造成了很嚴重的損傷。

皇帝心疼不已,再也沒和太子說過自己要多生幾個的話。

太子和長寧公主也嚇得不輕,日夜守在坤寧宮,衣不解帶地侍奉在側。

如此精心照料了將近一年有餘,何皇後才慢慢恢複過來,太子的計劃也因此擱淺。

除了照顧母後,長寧公主這位長姐還主動擔起了照顧小弟弟的職責,二皇子李鈺長到一歲,對姐姐的感情比對母後還要深。

看著他健健康康地成長,朝臣們都很欣慰,心裏想著,即便太子真的打一輩子光棍,起碼還有個二皇子能頂上。

當然,青雲道長要是真能把太子的童子命格破解了,那是再好不過。

二皇子將近兩歲的時候,何皇後的病體終於恢複,而此時,長寧公主的婚期也到了眼前。

長寧公主兩年來忙著照顧母後,很少有機會出宮,幸好駙馬宋憫領著禁軍指揮使的差事,時常能在宮裏與她見麵。

兩人情投意合,相處融洽,駙馬對公主更是言聽計從,百般體貼,還時不時去坤寧宮看望何皇後,為她尋民間驗方調理身體。

皇帝皇後都很喜歡他,二皇子李鈺也很喜歡他,每回他去坤寧宮請安,都會纏著他要抱抱。

唯一一個對他不怎麽熱情的,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止一次對效古先生說,感覺宋憫有點假,對自己家人的好像是裝出來的。

效古先生說他有可能是吃醋,不想宋憫搶走妹妹,因此就對人家橫挑鼻子豎挑眼。

太子也說不清自己是不是這樣的心態,反正他不是太期待妹妹的大婚。

因著母後的病和妹妹的大婚,他不得不推遲了向玉娘公開表白的時間,想著等妹妹成親之後,趁父皇母後心情好的時候再說,效果應該更好,盡管他已經等不及。

他又想,父皇母後最聽長寧的話,或許他應該先和長寧打個招呼,讓長寧到時候替他美言幾句。

長寧通情達理,不拘小節,肯定會站在他這邊支持他的。

這樣想著,他便迫不及待地去了長寧宮。

到了宮門口,卻聽當值的小太監說,長寧公主沒在宮裏,去定國公府找國公爺玩了。

都要嫁人了,還有閑心玩,太子無奈,隻好無功而返。

定國公那個爆脾氣,一言不合就脫靴子砸人,除了父皇,也就妹妹願意和他親近,剩下滿朝文武都躲著他走。

其實太子不知道,長寧公主根本沒去定國公府,而是偷偷喬裝打扮去了花樓,說是要在成親之前好好玩一回。

這一玩就玩到了天黑,宮門要落鎖的時候才坐著馬車匆匆歸來,聲稱自己困了,死活不肯下車,反倒把值守的侍衛罵了一通。

侍衛無奈,隻好讓她通行,誰讓她是大周唯一的公主呢!

馬車一路駛進長寧宮,長寧公主命人將大門緊閉,親手從轎子裏抱出了一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