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OOC
蘇則騎著小電驢風馳電掣， 隻用了之前一半的時間就趕回到了圍牆下。
依然是之前的辦法如法炮製，先扔小電驢再跳牆，蘇則接住小電驢轉身就上車，向著停車場疾馳而去。
幾分鍾後， 他站在空無一物的停車場裏懷疑人生。
“我就離開了幾個小時而已……”蘇則咬咬牙， 轉身又騎上小電驢， 結果還沒駛出停車場， 小電驢就開始鬧罷工——沒電了。
蘇則抿著唇扔下小電驢， 四處張望， 試圖再打劫一個路人。
可是此時已經是淩晨十二點過， 街上別說人了， 耗子都沒有一隻， 城裏也幾乎沒有半點燈光。
蘇則低頭想了一會，幹脆席地而坐， 摸出一塊肉幹就開始啃。不管幹什麽， 先吃飽再說，順便再梳理一下已知信息。
通過變異人飼養員聊天得知， 這裏確實有進化者， 而且和蘇則之前想象的不一樣， 似乎並不是一群人， 而是一個人。
瘋子的描述很難說是遷怒還是事實，但能夠讓人忘記原本的自我，說明這是一位能力十分強大的腦部進化者，能力類似於腦控？
如果飼養員所說屬實，那麽這臨仙市的人都是被這一個人所控？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想到這， 蘇則抬頭呼喚機甲核心：“小晶， 這個城市的人口掃描結果如何？”
小晶很快就給出了回答：“根據掃描到的數據綜合推測， 臨仙市市中心大概有九萬人左右，數字上下浮動約五千人。”
“九萬人……心電感應這種能力能控製這麽多人嗎？”蘇則似自語又似乎在詢問。
“數據不足無法推測，並且沒有可以作為參考對象的案例進行分析。但如果是真的，人類未來的發展不可限量。”
“……可紛爭同樣也無法調和。”蘇則低語道。
有能力者，並且是有大能力者，為善為惡，為利益為榮譽，全憑本心，他可以是天使也能成為魔鬼，端看個人選擇。
這樣的不定因素多了，世界早晚亂套，紛爭自然不斷。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想想臨仙市的事怎麽解決吧。
蘇則拉回思緒又回憶了一遍飼養員所的話，想到一個疑點：“為什麽這個人要把變異人圈起來？”
控製它們不讓它們亂跑很正常，可為什麽要給它們食物？直接餓死它們不行嗎？還是說……飼養它們有什麽好處？
就像變異巨熊驅使變異人攻擊龍昌基地一樣，這個人也想借刀殺佛，驅使變異人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用人命去喂養惡魔？
小晶沒有回答，蘇則自己想了一會也沒想明白，幹脆把這事放到一邊，開始試著推理這個人現在在哪。
理論上來說，要控製這麽多人，應該會選擇一個可以覆蓋所有人，避免出現能力盲區的地方。那麽整個基地的中心位置，應該是不二之選。
“小晶，你能繪製出臨仙市基地的地形圖嗎？”
“可以，但因數據不全，缺失的部分隻能用人類網絡上的版本補全。”
話音剛落，小晶便在蘇則麵前投影出一張3D地形圖，立體部分是他們驅車駛過的地方，而二維平麵部分則由網絡衛星地圖填補。
從小晶特意標出的圍牆來看，整個基地呈方形，略有一點變形，但中心位置很明顯，是個公園。
蘇則皺了皺眉：“關了吧，謝謝。”
控製臨仙市的人，會在公園裏嗎？還是說，心電感應這種能力強到一定地步後，沒有範圍限製？
不，應該有限製，否則這個人何必把問仙鎮的親人控製起來？直接控製他們不是更簡單嗎？
得去公園看看。不過看地圖，公
園離這裏還有很長的距離，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邢律他們。
把最後一口肉幹塞進嘴裏，蘇則起身扶起小電驢，推著它來到一家店麵前。把小電驢支在門前，蘇則蹲下抓住卷簾門凸出的鎖頭，使勁往上一提。
哢嚓。
一聲悶響後，鎖扣被蘇則生生扯斷，輕輕一推整個卷簾門就卷了起來，露出裏麵的玻璃門。
推著小電驢走進去，蘇則熟練地從座位下麵取出充電器，終於給小電驢充上了電。
電瓶車通常需要八個小時才能充滿電，蘇則再著急也沒有辦法，隻能在店裏的沙發上湊合一晚。
第二天清晨，蘇則睡得正香，忽然聽到了三輪車的聲音，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非常誘人的包子香。
“包子嘞！皮薄餡大的大包子嘞～”
蘇則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起身走到門口，拉起卷簾門。
沒等多久，一個蹬著三輪車的敦實男人出現在路口，身後三輪車的車鬥上堆著五層籠屜，正冒著滾滾白煙，一看便是新鮮出爐。
蘇則肚子咕嚕一聲，上前攔住男人：“給我來四個包子。”
“好嘞！”男人停下三輪車，熟練地扯下一個塑料袋，從籠屜裏拿了四個包子遞給蘇則。
待蘇則接過包子，他轉身又騎上了三輪車，繼續朝前騎，嘴裏賣力的吆喝著：“皮薄餡大的大包子嘞～”
蘇則看著他逐漸遠去，低頭又看向手裏的包子，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疑問，這些免費提供的食物，來自哪裏？
想了想，蘇則抬手掰開一個包子，仔細聞了聞裏麵的肉。
不是凍肉，是十分新鮮的變異生物肉。
可是飼養員說，這個城市裏所有的動物都喂給了變異人，那這些肉是哪來的？
為什麽這個拯救了臨仙市的人要飼養變異人？
為什麽臨仙市能提供免費的食物？
為什麽城裏的人會越來越少？
為什麽問仙鎮的人明明受到臨仙市控製，應該有穩定的食物來源，卻還要四處打劫食物？
念頭急轉間，蘇則手一抖，包子掉在了地上，他卻看都沒看一眼，轉身衝進店麵，拔掉小電驢的充電線，騎上它就衝了出去。
邢律，千萬不要吃這裏的東西啊！
***
臨仙大酒店裏，邢律在生物鍾的影響下睜開了眼睛，下一秒他就從**彈了起來，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
為什麽他會躺在**？在這麽危險的地方扔下所有物資，住進酒店裏，他到底在想什麽？！他瘋了嗎！
邢律啪啪給了自己兩耳光，轉身叫醒另一張**的小熊。
“小熊！小熊快醒醒！”
“副隊……”小熊迷迷糊糊睜開眼，剛喊了聲副隊忽然整個人警醒過來，一下子彈起，語氣驚懼地問，“我怎麽在**？！”
邢律咬咬牙：“是我指揮錯誤，你去開車，我去叫其他人，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是！”小熊二話不說就開始穿衣服，兩人拿出特種兵出任務的速度，短短一分鍾就收拾整齊離開了房間。
剛來到走廊上他倆就迎麵碰到了一臉鐵青的大宇和達子，四個人視線一對，小熊自然而然地就和達子一起奔向消防樓梯，邢律則和大宇走到衛風棠的房間前，使勁砸門。
“衛院士！快醒醒！衛院士！”
幾分鍾後，衛風棠終於打開了門，看著門外兩位特種兵，他一臉疑惑：“邢副隊，這是怎麽了？”
“衛院士，是我指揮失誤，您快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離開這裏！”邢律語速極快地解釋道。
“離開？可是……”衛風棠被邢律搞糊塗了，正想細問卻被他推著往屋
裏走。
“衛院士，沒時間了，我們要快……”
“邢律？怎麽了？”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邢律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梗著脖子回頭一看，“蘇則”正赤著腳站在走廊的地毯上，麵露不解地看著他。
“蘇則……”邢律瞳孔略微放大，然後又聚攏，神情茫然中透著一點疑惑，“對哦，我找到你了……奇怪，為什麽把這事給忘了……”
“睡迷糊了吧？這段時間一直在路上奔波，遇到不少事，神經突然放鬆下來有些不習慣很正常。”衛風棠笑嗬嗬地說道，“沒事，鬧這麽一下反而清醒了，正好吃早飯。”
邢律神情恍惚地點點頭，下一秒他忽地皺起眉頭，走到蘇則身前一把把人橫抱起來：“怎麽光著腳就出來了？就算是夏天也不能這樣光腳到處走，太容易著涼了，你身體又不好……”
“蘇則”伸出手臂，環住邢律的脖子，撒嬌般低語：“對不起嘛，我一時著急才……”
邢律似乎沒想到“蘇則”會這樣，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抿著唇把人送到房間門口就想把人放下。
這時“蘇則”輕輕地把頭枕在他肩上，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黏黏糊糊地喃喃道：“好困啊……邢律，你再陪我睡會吧……”
此話一出，邢律如遭雷擊，把人往地上一放，整個人連退三步，說話都有點顛三倒四了：“你睡……你睡吧…我不……我去看看小熊他們……”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衝進消防樓梯，速度快得就像身後有鬼在追一樣。
消防樓梯裏，剛從七樓狂奔到二樓的小熊和達子，忽然停下了腳步，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瞳孔幾乎同時開始收縮。
“我想起來了……”小熊臉上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昨天副隊不是找到他的初戀前男友了嗎？人都找到了，那咱們就不用東奔西跑了吧？”
“對哦，我們不是還說要成立個護城小隊殺變異人嗎？怎麽睡了一覺全給忘光了？”達子也滿臉恍然，似乎剛剛才睡醒一樣。
“睡迷糊了唄！”小熊打了個哈欠，“走走走，回去再睡會。好不容易有床睡了，還給副隊鬧得連懶覺都沒睡成。”
達子：“你傻了啊，有電梯不坐爬什麽樓梯啊！”
小熊：“哦對，坐電梯去！”
兩人正準備出消防樓梯，就聽到樓道裏一陣叮鈴哐啷，不一會邢律就出現在兩人麵前，見麵第一句話就是：“我覺得蘇則不對勁。”
“啊？”小熊和達子傻傻地看著他，小熊追問道，“怎麽個不對勁？”
邢律焦躁地在樓道裏來回打轉：“他剛才主動擁抱我，還把頭枕我肩上，還要我陪他睡回籠覺！”
“……不是，這不是情侶間的基操嗎？你擱這故意秀恩愛呢？”小熊還以為真有什麽大事，結果猝不及防就被秀了一臉，頓時就壓不住火，發出了單身狗無力的咆哮。
“你不懂！”邢律眼睛一瞪，吼了回去，“蘇則從來不會這樣！”
達子見邢律身上的煩躁不像假的，皺眉問道：“你高中時不是和蘇則交往了一年嗎？怎麽他抱你一下你就嚇成這樣？”
“我們是交往了一年，但那個時候正好是高三，我們忙著學習備考，沒有時間談情說愛。更何況蘇則生性冷淡，我連牽他的手都隻敢趁著過馬路的時候拉那麽一下，哪敢做其他的。”
小熊驚訝地張大了嘴：“……你也太慫了吧！”
邢律眉毛一豎：“你懂個屁！這叫尊重！”
小熊：“慫就慫，還尊重呢！別告訴我你連啵都沒打過。”
邢律：“……”
小熊：“不是吧副隊！真沒打過？你真的和蘇則交往過嗎？該不是你自個臆想
的吧？”
邢律：“滾滾滾！”
“好了好了，”達子打著圓場道，“你們都多久沒見了？五年？六年？這麽久沒見，人有點變化很正常。而且現在是末世，他身體又不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來到這裏，還幸運地遇見了你，表現得親密一些也是怕再次失去你吧。”
“是嗎？”邢律皺起眉，不確定地問道。
“肯定是這樣！”小熊信誓旦旦地說，“而且你不是說他是孤兒嗎？又沒什麽朋友，你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不得抱緊你大腿啊？”
聽到抱大腿這個說法，邢律本能地皺了皺眉，反射性地駁斥道：“蘇則不是那種人！”
“好好好，他不是，但他願意主動擁抱你不是好事嗎？說明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對了，他這麽主動，你什麽反應啊？”小熊說著，促狹地用手肘捅了捅邢律，擠眉弄眼地問道。
邢律尷尬地抓了抓臉頰：“我……我把他扔房間門口就衝下來找你們了……”
小熊達子：“……活該你被甩。”
邢律：“……”
“好了，既然問題解決了，咱們是不是回去再睡會？”小熊伸了個懶腰走出消防樓梯，回頭問身後兩人。
“走吧，我也想再睡會。”達子跟在他身後，打了個哈欠。
邢律想了想，說：“我去餐廳看看有沒有早餐，給你們帶點回來。”
小熊：“你該不是想給蘇則帶早餐，然後賠禮道歉啊？”
邢律：“……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小熊：“要要要，副隊的愛心早餐，咱們有幸沾個邊，哪敢不要～”
邢律：“我看你真的是皮癢了欠練……”
小熊：“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邢律：“老子又不是君子，不動口專動手！”
***
臨仙市中心公園人工湖旁的草地上，一個男人坐在那裏，手指靈巧地用草編製著草螞蚱，嘴裏不滿地嘀咕：“我就說小妹這個人設會OOC吧，你們還不信……”
被稱為小妹的女孩子尖叫道：“可是，小說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啊！我哪知道會嚇到他！他們倆的關係也太奇怪了吧！”
“要我說，就不該留他們，太難掌控了。昨天晚上就為了控製他們，好多人失控，差點毀了我的好戲。”一個中年男人聲音嘶啞地抱怨道。
“不行！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帥哥顏值能配得上琦琦哥哥，我要看他倆談戀愛！”小妹尖叫道。
“好好好，讓你看讓你看，你小聲點行不？大清早的，吵死個人。”男人編好一隻螞蚱放在一邊，又拔了幾根草開始編第二個，“反正人已經在哪了，故事也編好了，你別隨意插手就行。”
“好嘛……”小妹嘟囔了一句，沒再說話了。
見小妹消停了，一個女人語帶遲疑地說：“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昨天這群人來基地時，迎賓小姐說是六位，可是我怎麽數，他們也隻有五個人。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男人編螞蚱的手一頓，開口問道：“小妹，現在基地裏有多少人？”
片刻後，小妹回答道：“九萬三千八百一二。”
“昨天是九萬三千八百零七，就是五個，迎賓可能腦子不行了。”男人說著，低頭繼續編螞蚱。
“是嗎？那可能是她夜熬多了。唉，又要換迎賓了，好麻煩。”女人歎了口氣。
忽然，一個老頭氣急敗壞地說：“東林苑的那個女人又自殺了！我都給她換了三個老公了，她到底有什麽不滿的？”
“你是不是又讓她老公打她了？”女人語帶不屑的問。
“沒有！這次沒有！她就是突然醒了，直接就跳樓了！”老頭心痛地叫道，“她可
是我最喜歡的女演員啊！”
“還能修嗎？”中年男人問道。
“不行，頭都摔爛了，隻能喂豬了。”老頭心痛得無以複加，嘴裏嘀咕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第二個這麽漂亮的女演員雲雲。
“沒事，早晚會有的。”男人放下第二個螞蚱，抬頭看向天空，“咱們臨仙市，依山傍水，多好的地方啊！他們隻要來了，就一定會喜歡上這裏。不是嗎？”
短暫的沉默後，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說的也是。”
這些聲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匯集在一起，竟有轟轟作響，猶如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