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柯以新到甜品店的時候,秦笙已經在窗邊的位置坐著了。
他的衣品一向很好,今天穿了一件霧霾藍的薄外套,內搭一件白T,下身是一條深灰色的牛仔褲,簡單大方又不失精細,特別是他鼻梁上的那副金絲眼鏡,襯得那本就溫雅的五官,更添一份穩重的男性魅力。
柯以新剛要走近,便見一個女生紅著臉走過去,飛快地把一張紙遞給秦笙就跑開了。
秦笙看了看手上的小紙條,向瞄過來的女生輕輕笑了一下,把那張紙收進了口袋,女生的臉一下更紅了,高興又慌亂地低下頭和朋友走出了甜品店。
“又被搭訕了?”柯以新笑著拉開椅子在他麵前坐下了。
秦笙笑笑,把桌上的小蛋糕推給他:“喝點什麽?”
“橙汁。”
秦笙點點頭,過去給他點了杯橙汁。
“你要的那款抑製劑我托人從國外帶回來了。”秦笙掏出一盒藥放在桌上,“我看了一下,偽裝性較強,抑製效果也更持久,同時也會減少Alpha信息素的影響,但相對的,會對身體造成一定負擔,能不用盡量別用。”
柯以新拿過來隨手揣進口袋,說道:“平常不會用,就是這一年學校安排的演出有點兒頻繁,來的Alpha也多,又是在音樂廳那樣封閉的場所,總讓我壓抑得難受,吃這個起碼能緩緩。”
“嗯。”秦笙抽出一張紙給柯以新擦了擦嘴角的蛋糕漬,“國慶假期有安排嗎?我隻有兩天假,可以陪你打遊戲。”
柯以新把最後一口蛋糕吃完,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橙汁,才搖了下頭:“國慶我就不去你那裏了。”
“嗯?樂隊有演出?”
“額……還不確定。”柯以新含糊地說道。
他和秦笙初中開始就是好朋友,但秦笙這人比他爸還緊張他,對他的所有事都上心得不得了,這麽多年對他是照顧有加,他很感激,可就是有點兒過了,兩人為這事還吵過一架,冷戰了好幾天,直到秦笙保證不會處處管著他才和好。
眼下,他不好直說自己要去裴書臨家,要是被秦笙知道他衝著裴書臨那張臉一衝動就結婚了,指不定要被罵成什麽樣。
反正是隱婚了,能瞞多久是多久!
“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秦笙冷不丁一句話把柯以新嚇了一跳,他猛地抬起眼,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沒有。”
秦笙鏡片後的眼睛很輕地眯了一下:“眼神飄忽不定,你慌什麽?”
柯以新的冷汗登時就冒了出來,這家夥和自己太熟了,而且精明得可怕,不找個合理的借口,這個話題恐怕不能翻過去。
“怕什麽?茶他呀!”茶茶在一旁喊道。
柯以新內心一陣怒吼:“這是我鐵子!不是魚!”
“其……其實我是要去A市參加裴書臨的電影首映禮,我怕你會跟著。”柯以新說著,吐了吐舌頭,心裏一陣發虛。
出乎意料的,秦笙一下就接受了這個借口,畢竟柯以新追裴書臨不是一兩天了,他作為好友沒少聽他吹捧裴書臨的顏,也理解柯以新不想追個星都要被跟著的小心思,挺無奈地點了下頭:“我也沒時間陪你去。”
柯以新心下鬆了口氣,立馬扯開話題:“對了,你開始見習了吧?自家醫院?”
秦笙:“嗯,要準備論文,自家醫院方便點兒。”
“我會在精神上給你加油的,秦醫生。”柯以新舉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我以為你精神上的油都加給裴書臨了。”
柯以新笑著說:“給你的油可是特意另存了的。”
秦笙也笑了:“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由於秦笙還要趕回醫院值班,兩人沒有多聊,他把柯以新送到了公寓樓下就離開了。
“好感度好像夠數了。”茶茶忽然說道。
柯以新忙抬起手臂一看,果然,第一顆小愛心已經填滿了,甚至第二顆小愛心都快一半了。
他有些茫然:“你這係統真沒問題?”
茶茶看向秦笙車子離開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這鐵子,很給力啊。”
柯以新讚同地點點頭:“父愛如山,這深沉的數值果然不一樣。”咻的一下就達標了。
“對了,超能力呢?”柯以新想起來最重要的,連忙問道。
話音剛落,茶茶頭上的綠瓶蓋就亮了。
“bingbong!恭喜您成功點亮技能——迷糊小可愛。”
柯以新一愣:“……啥?”
茶茶幹咳了一聲,背著手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被動技能,會在不經意間觸發,具體表現為迷糊,比如,平地摔。”
柯以新一聽就怒了:“你騙我!”
“我都說隨機了,誰讓你運氣不好。”茶茶梗著脖子,硬氣地死不認賬。
柯以新氣呼呼地瞪著他,還想說什麽,手機震動了一下,想到時間差不多了,他忙拿起來看了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抱歉,臨時有事,不能過去接你,讓助理過去了。
柯以新盯著這條信息反複看了幾遍,基本能確定這條短信是裴書臨發來的。
他想想有些好笑,昨天證都領了,他居然都沒向對方要個聯係方式,還好,裴書臨要他手機號估計挺容易的。
-好,我在樓下等。
回完短信,柯以新存下號碼,快速乘電梯上樓,拿東西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小提琴帶上了,到時候要是不方便,他就找其他地方練。
拎了行李下樓的時候車還沒到,他就又跑到附近的小超市買了洗漱用品,就怕到時候還要麻煩人送他去買東西更不好意思。
一切準備妥當,柯以新回到公寓樓下,六點整,一輛低調的黑色阿斯頓馬丁停到了他麵前。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西裝領帶的,感覺不像助理,更像個剛工作的小秘書。
“柯先生您好,我是裴先生的助理,過來接您回家。”
回……家?
呀,助理先生真會說話!
柯以新在心裏小激動了一下。
助理走過來接過他手中的行李:“放後備箱可以嗎?”
柯以新禮貌地點了下頭:“可以,謝謝。”
“不客氣。”助理放好行李,走回來正要給柯以新開後座的車門,卻發現柯以新已經在副駕上坐好了,他愣了愣,也上了車。
“坐這說話方便些。”柯以新衝他笑了笑。
助理也笑了下:“您隨意。”
“怎麽稱呼?”柯以新問。
“夏予,給予的予,您叫我名字就可以。”
“好。”
柯以新其實不是個愛拉人聊天的,跟不熟的人也說不了什麽,坐副駕更多的是禮貌問題,他不想給裴書臨的助理留下個高高在上不好接近的印象。
不過夏予估計是在裴書臨身邊跟了有一段時間了,浸染得也很沉默,柯以新不開口絕不會擅自搭話,就算說話也很有分寸,絕不多言,隨和又周到,而且年紀不大車開得特別穩,還是個Beta,這車柯以新坐得身心都很舒服。
車子一路開到了遠離市區的一個高檔別墅區,進小區門的時候,夏予特地把車停了一下,降下車窗對保安說道:“李叔,裴先生交代,這位是他的特殊客人,以後會經常進出,麻煩放他通行。”
特殊的客人?
這個特別的定義,讓人有點小開心。
裴先生考慮得可真周到!
柯以新偏頭向保安微笑了一下。
保安看了柯以新一眼,把人記住了,點點頭:“好,知道了。”
這座高檔別墅區很注重房主的隱私,每一棟別墅都離了一段距離,車子順著路又開了好一陣才停下。
夏予下了車,幫柯以新把行李提到門口,又給他用密碼開了門才說道:“柯先生,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好,謝謝。”
夏予把車開走後,柯以新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觀望了一下。
這是一棟兩層的複式別墅,門口有一個挺大的庭院,鋪了綠草坪,修剪得很漂亮,還有小桌和搖椅,頗有生活的氣息。
往別墅內看去,冷色調為主的簡約裝修風格,玄關的牆上掛著一幅暖色調的向日葵油畫,很符合裴書臨給人的印象,冷漠中透著不易覺察的暖。
別墅內很安靜,裴書臨應該還沒有回來。
柯以新緊張的小心髒稍稍放鬆了些,提著東西換上明顯是給他準備好的新拖鞋走了進去。
剛走到客廳,樓梯上傳來一陣細細的腳步聲,柯以新一轉頭,就見裴書臨走了下來。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的,略顯淩亂,穿著深藍色的棉質家居服,和平常在鏡頭前看到的連一根頭發絲都端正的樣子很不一樣,隨意性感得讓柯以新的心跳瞬間失了控。
“天!我看到什麽了?我是不是沒睡醒?剛才那人不是接你回家嗎?為什麽裴書臨會從你家樓上走下來?裴先生的裴居然是裴書臨的裴?”茶茶在看到裴書臨的第一眼就驚呆了,瞪大了眼衝柯以新發出了靈魂五連問。
沒想到裴書臨竟然在家,柯以新心裏不知道是慌張多點兒還是激動多點兒,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為了冷靜些,他還凡爾賽地回了茶茶一句:“哎呀,不好意思,其實我們已經結婚了。”
茶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他媽人生贏家啊!”
柯以新沒再搭他的腔,正猶豫著要不要和裴書臨打聲招呼,手上提著的小袋子毫無預兆地破了,買的東西嘩啦掉了一地,他尷尬地連說了好幾聲“對不起”,忙彎下腰撿。
袋子破了,撿起來的東西下意識就抱在懷裏,偏偏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撿一個掉一個,把柯以新急得滿頭大汗。
手忙腳亂一通,剛要往前兩步把牙刷撿起來,口袋裏有什麽東西突然掉了出來,他恰好邁出的步子直接一腳把那東西踢飛了。
眼看那東西“咻”的飛到了裴書臨的腳邊,柯以新當場石化。
那是秦笙給他的抑製劑……
“看來觸發被動技能了。”茶茶很小聲地提醒道,“迷糊小可愛。”
柯以新:“……”
這分明是悲催倒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