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番外八

歐若拉女神在北歐神話裏是掌管極光的女神, 而“女神的裙擺”是從漆黑的天幕上垂下無數道淡青色的極光,扭曲瑰麗,變幻莫測, 仿佛從天上飄落的裙擺。

幾乎靜止的姿態拖曳在天幕上。

是無數人來到這個極北城市的最終目的。

視野盡頭的藏青色蜿蜒出讓人迷蒙的一線湛清,眼前仿佛遮蔽著一片飄渺的紗霧。

又像是青色的火, 從女神的裙擺開始燃燒,從天幕開始燃燒, 從四肢百骸燃燒, 融化在極光之中。

這種景色讓所有欣賞的人都沉醉於此,哪怕是寒風刺骨的嚴寒裏,也沒有人會選擇返回自己溫暖的居所, 而是選擇繼續欣賞。

早見飛鳥按了下耳機, 現在還沒到最巔峰的時候, 人員也沒有聚集齊,不算是他出手的時候。

他身邊堆放著一打錢箱,裏麵是他積攢了很多年的積蓄,在之前早見飛鳥就選擇過存錢,他本人的生活成本也不算太高,更不奢侈, 這些錢隻是他準備的不時之需,就算這樣撒了, 他也沒什麽可惜的。

更別提其他的了。

他對這些沒什麽概念。

如果隻是撒錢就能解決掉琴酒, 他不介意多撒幾次。

反正舊的不去, 新的不來,錢而已, 花完了再掙就是,他手上握著的各種資源, 遠比這一堆紙更加有用。

“怎麽樣?有什麽不對的嗎?”降穀零的聲音在耳機裏有點失真。

赤井秀一說:“沒什麽,很正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的確,我從高空上麵看過去也是這樣的,我們選定的場所是賞鯨館,能觀測到的就是普通遊客的不解與躁動,但是比起隱藏在暗處的琴酒,率先行動的肯定是我們。”早見飛鳥按了下厚厚的防寒服,高空場所不僅溫度低,風也很大。

“話說你們用的是什麽理由阻止他們去更遠不適合巡查的地方?”他多問了一句。

降穀零笑了下,“理由很簡單,那邊可能會發生自然災害,大約能控製住一部分人,就像是公安經常用瓦斯爆炸這種理由來隱藏事情真相。”

早見飛鳥撇撇嘴,還真是熟練啊,真不愧是公安。

隻是,這種程度的準備,真的能順利抓住琴酒嗎?

35.

深夜,琴酒瞥了一眼附近天空上的極光,他冷靜地通知著耳麥裏的伏特加,他自己是不會聯係那幫人的,也就是所謂雇傭兵和組織的殘黨。

那幫人根本不值得他多花點時間去□□。

當初在組織裏那幫經過他一手□□出來的成員,早就抓的抓,死的死,沒剩幾個了,也有被收買的,反手過來泄露他本人各種事情的。

琴酒在組織覆滅以後,更是很少去管那些事,隻有經過一步一步考驗的,才能讓他多看一眼,再說了,□□人是很麻煩的事,有些人就是不管怎麽教都沒用,而有些人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懂各種事。

前者是伏特加這種人,後者是赤井秀一波本這種人。

如果赤井秀一和波本都不是老鼠,那麽事情會有多方便,他曾經這樣想過,但是下一秒回憶起平行世界的事情,琴酒的臉色又難看起來,哦,不,還得先把早見飛鳥那家夥解決了才行。

不然就會出現很麻煩的情況。

哪怕是傲慢如琴酒這樣的人,偶爾也會想過幫手的事情,一個不需要過多交流,能完全明白自己計劃的人,但是可惜的是,每一個這樣的人,都站在他的對立麵。

既然沒有,那麽就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那就全部毀掉。

他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最後留下來善後的人是伏特加,他給對方留下了一條能活命的路線,但是最後究竟能不能順利離開,那就要看伏特加自己的造化和任務的完成度了。

琴酒不是慈善機構,他留著誰都是因為對方對自己有用,沒用的人自然會被甩掉。

而對伏特加已經算仁義至盡了,還給他留了一線生機。

他沉默地站在附近建築的小高台上,對於波本的行動風格琴酒很清楚,赤井秀一更是如此,他們站在自己對立麵的時候,都是有底線的人,所以絕對會以大眾,也就是那群愚昧無知的蠢貨為底線,一旦事情波及那些人,他們就不得不退步。

組織不複往日,沒那麽多後勤保障,他一個人沒那麽多幫手也無法和國家機構相提並論,隻能繞圈子。

要讓混亂使波本自己主動讓步。

但是這裏也有變數,那就是早見飛鳥。

這家夥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如果真的能確切解決掉他的心頭大患,他可能會不擇手段。

當然,沒什麽感情的琴酒不懂什麽叫做拴住理智的最後一根線有多重要,他不需要這種情感,也不需要理解。

他認識的是那個把自己逼到極限的早見飛鳥,而心裏有所牽掛,不會舍棄所有的早見飛鳥,他不懂。

對於早見飛鳥要引自己出來的目的,他一清二楚,隻是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麽方法,懸停在那附近的直升飛機已經盤旋很久了,偽裝成新聞播報的幾架直升機,要知道他太熟悉和各種警方打交道了,這種陣型絕對不是普通的電視台。

琴酒給自己手上的巴雷.特狙擊.槍裝填完畢,這種反坦克的槍械不僅能讓人體貫穿撕裂,也能命中各種機械,直升機旋轉槳他沒試過,但是命中這種低空盤旋的駕駛員他成功過,更別提這一次他裝的是□□。

接近一米五的槍械提在他手上,宛如一個大型玩具。

36.

“砰!!”

巨大的撞擊轟鳴與玻璃碎裂的聲音,清晰明確,幾乎能讓人聯想到蛛網一般的痕跡在透明玻璃上蔓延的場景。

早見飛鳥監聽了附近幾架直升機的情況,他對狙擊不擅長,所以立即匯報了地點給赤井秀一。

但是一聲槍響後,隨即又是第二聲,第三聲。

如芒在背的感覺。

剛才的每一槍都命中了一架直升機,雖然沒有任何死亡發生,但是這種仿佛死神倒計時一般的計數,是極為考驗心理素質的。

“赤井先生,你能確定嗎?彈道??”早見飛鳥讓直升飛機的駕駛員準備好救生包,他直接一腳一個,將自己準備的錢箱踩開,劇烈的空氣流動與狂風,將那些綠色美元卷動如飛雪,洋洋灑灑揮霍一空,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

直接狙擊直升機的方法無非兩種。

第一種,殺死駕駛員,墜機,摧毀直升機。

第二種,擊中螺旋槳或者尾翼又或者是油箱,引發爆炸。

現在看來對方明顯選的是第一種。

要讓直升機動起來,這樣才能擺脫狙擊,才能為赤井秀一的反擊爭取時間。

而在這段時間裏,也要讓人群忽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他們進去能自由打開天窗的鯨魚觀測館,掃射人群這種事他相信琴酒也能做出來。

“第一槍不是他,500米,距離太短了,他不會在這麽近的地方,第二槍也不是,準度不夠!第三槍是他,但是那個地方他躲開了,接下來我要更換地點,別衝動,早見飛鳥!!”

直升飛機上一樣安排了狙擊手,但是無法懸停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好好瞄準,最後隻能選擇各自拉開距離,防止被近距離的火箭筒一網打盡。

早見飛鳥聽著降穀零的匯報,大部分遊客已經跟著錢的方向全部擠進了鯨魚館,但是更多的警力被順勢出來的當地黑...幫給拖延住了。

他順勢將其餘的箱子全部踢了下去,最後讓鯨魚館的天台關閉,沒必要隱藏了,接下來就是看命運女神究竟更加眷顧誰。

同時被踢下去的還有直升飛機的駕駛員。

37.

混亂不堪的攻擊局麵。

赤井秀一毫不留情地狙擊掉最先開槍的兩個人,第三槍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但是還是和對方互射了一槍。

不過以雙方同時側身滑入掩體作為告終。

不用更多的提示,他知道對方就是琴酒。

這是最基本的判斷與信任。

而後飛揚的紙幣如同茫茫大雪,席卷了那一片的天空,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

琴酒不耐煩地咂了下舌,“嘖,早見飛鳥。”

這種張揚不顧一切的事,隻有他能做出來,而且實在是太幹擾狙擊了。

能讓普通人花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被這個小少爺如同廢紙一樣揮霍一空,還真是率性而為。

鈔票遠比雪花更大,暴風雪尚可能阻礙狙擊,更別提這種程度的“飛雪”了。

琴酒換了一個地點,這個地點足夠高,能夠很明顯對準現在唯一沒遠離鯨魚館來這附近搜尋的直升機,在熱成儀瞄準器裏,他能很明顯看到一個泛著紅光的人形在操作直升飛機。

裏麵隻有他一個活著的生物。

無法鎖定身份,但是這個人就是早見飛鳥。

琴酒無比確信這一點,他不會在這種危險環境下,讓一個無辜的人留在這裏當靶子,自己逃走。

他不是這種人,黑澤陣這樣判斷的,琴酒雖然不齒另一個自己,但是相信對方的判斷。

他將彈匣拍進槍體,慢條斯理地點上一根煙,紅光閃爍,吐出的煙霧繚繞在臉頰兩側,混合著熱氣的辛辣煙味。

“再見了,早見飛鳥。”

漆黑的槍口再度抬起,這是做過無數次的動作,如同機械一般運轉,機簧被拉開,槍身幾乎與開槍的人融為一體。

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著離膛而去。

一前一後。

第一聲剛響,第二聲接踵而至。

這是兩個不同的人射出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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