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早見飛鳥應付完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整個人一顆心依舊是懸而不定的,又或者說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剛才和工藤的對峙有沒有哪裏出了問題。

“飛鳥少爺,晚餐的事,您是單獨一個人用,還是……”傭人小心翼翼提了一句。

“我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吃,還有你告訴美晴姑姑,今晚守靈我最後一個去,飯菜到了以後就放在門口提醒下就行,任何人都不準進我房間。”

他臉色冷硬地丟出這麽一番話,也沒管傭人的回應就直接進了和室。

原本擔心黑澤陣已經離開了,沒想到居然還在房間裏,他靠在角落裏正看手機,冷白光打在他硬朗精致的五官上,不過光亮幾乎與蒼白的膚色差不多。

他挑挑眉,身上原本戒備的氣息放鬆了不少,“你再不回來我就得離開了。”

早見飛鳥也放鬆了下,他側著頭,對上了黑澤陣審視的目光,“怎麽了?”

“我在想,你找我是為了什麽。”他冷淡地回答著。

這是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畢竟怎麽看早見飛鳥都不需要自己幫忙處理那些照片,也不需要靠某些渠道來躲避殺人嫌疑。

所以,這個高中生費這麽大力氣找到自己是為了什麽?

這一點黑澤陣想不通。

難不成他已經發現自己或者說早見企業被盯上了?

“唔,怎麽說呢,我現在還沒想好。”早見飛鳥輕飄飄地回答著,然後從抽屜裏取出自己帶過來的薄荷棒棒糖,應付那些人讓他心疲力盡,現在得讓大腦皮層活絡起來。

誰讓這個黑澤陣也不好惹呢。

“你要不要?薄荷味的。”

他舉著棒棒糖晃了下,頭也不抬地問著。

換來的是黑澤陣一句冷哼,“嗬,不愧是未成年的小少爺。”

早見飛鳥將糖紙剝開,漫不經心地咬了上去,“這個稱呼現在叫可不對哦,我現在是早見家的家主,可不是什麽少爺,少主。”

“所以,你是知道了些什麽嗎?”

黑澤陣說著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正準備從裏麵拿出一根的時候,被早見飛鳥疾言厲色地打斷了。

“別,你在這房間抽煙可是會算到我頭上的,我不抽煙,會讓人懷疑我房間裏藏著人……”

早見飛鳥說著說著,臉色突變,從一開始的冷硬認真轉而怔忪一愣,他嘴唇顫抖著明白了心裏一直懸而未定的事究竟是什麽。

原來如此,工藤已經知道他房間裏藏著一個身手很不錯的人。

而讓工藤發現的契機就是那把被自己著急放上去的小太刀,刀的擺放位置過於下意識,隻想著提防黑澤陣了,沒有更多想一點。

真糟糕。

早見飛鳥一邊想著,一邊憤憤不平地咬碎了嘴裏還完好無缺的硬質糖果。

“哢嚓”“哢嚓”的聲音彌漫在房間裏。

“出事了?”黑澤陣目光銳利地望著早見飛鳥。

“嗯,你很有可能被人發現了。”

早見飛鳥咬著糖果,聲音含糊不清還帶著點鬱悶的意思。

“被你的那幾個朋友?”

黑澤陣將煙盒放回了夾克的口袋裏,開始回想當時的場景,他在衣櫃裏聽的很清楚,沒感覺到當時的對話裏情緒有什麽不對,那麽是從哪裏被發現的?

他走到放置的小太刀那裏,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唯一的可能性隻有這個了。

“不用看了,就是這個小太刀暴露了房間裏有人,但是我覺得他應該不知道是誰。”

“工藤新一?”黑澤陣咀嚼著這個名字,最後輕笑一聲,“那也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早見飛鳥嘲諷地笑笑,又剝開新的糖果,“黑澤警官,你這種明哲保身的態度真的能當一個好警察嗎?”

“廢話太多,說正事。”黑澤陣將話題轉移到最開始的事情上。

他靠牆而立,站在死角處微微側身欣賞著庭院裏的櫻花,姿態閑適,但看似無意插在兜裏的左手,整條手臂都緊繃蓄力,每一塊肌肉都宛如精密的齒輪,牽一發而動全身。

早見飛鳥含著糖果,臉上帶出點輕浮的笑容,“果然金屋藏嬌什麽的不該做呢,你剛才說我發現了是什麽意思?怎麽,你有求於我的不止是解剖屍體?我也很奇怪,你是從哪裏知道我會解剖的?又或者說你身為警官直接去找檢查課不就好了,雖然日本法醫緊缺,也不至於一個警部調動不了一個法醫吧?”

起初黑澤陣聽到那句調笑的話,臉色還有點難看,但是隨著後麵問題一個接一個地被拋出來,他也跟著笑了出來,“嗯,你這些問題都很有意思,但是我都不會回答你。”

早見飛鳥翻了個白眼,果然和資料裏說的差不多,就算是逆轉了,生性多疑這點完全沒有變。

“那就讓我來推理下吧,照片的事證明了一點,你就是衝著我來的,不然不會專門去找這麽一遝照片來問我,所以可以得知你在這之前找到我,幾乎也認定了我就是凶手,同時你說你可以處理照片,也就是說,這個底片在你,或者說在你能解決的範圍裏……”

話沒說完,早見飛鳥站起身,他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讓一直俯視著自己的臉和自己平視,輕浮且稀薄的笑容出現在他唇邊,他笑眯眯地繼續說:“照片根本就是你拍的吧,黑澤警官。”

語音剛落,攻守互換,黑澤陣一直插在兜裏的左手蓄力待發,猛地一下揪住對方的和服直接將人摁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強壓施加在手臂上的力度直接讓牆壁**出一片塵埃,鋪天蓋地的夕陽裏,黑澤陣全部的光影覆蓋在早見飛鳥身上,將人全部籠罩於其中。

兩個人互相揪著對方的衣領,暗自使著力氣僵持不放,距離很近,空間逼仄,甚至能感受到發力時的肌肉起伏以及呼吸吐息。

早見飛鳥空餘的一隻手看似好像正攬向對方的腰,但實際上掌心的短刀正準備抵上黑澤陣的脾髒位置,他從小學醫,對人體構造不要太清楚。

黑澤陣呼吸一頓,他注意到了對方的動作,準備伸手抓向早見飛鳥的手腕,但被人直接躲開了。

雖然早見飛鳥避免被人扭傷了手腕,短刀卻沒保住,黑澤陣的速度比自己想的快,直接將短刀拍飛了。

兩個人保持著危險的距離。

“怎麽,你人都殺了,我不能拍照片?”黑澤陣眯著眼睛問道。

聽到這句話的早見飛鳥戒備審視的神情有一絲的鬆懈,墨色瞳孔裏也閃過點恍惚迷茫。

黑澤陣沒有錯過對方這一瞬間的表情變化。

這不會是演出來的,可是殺人這件事是克麗絲親眼目睹的,照片也是她拍的,這點也不會有錯。

“嗬,那麽,黑澤警官你作為警察為什麽不把我這個殺人犯緝拿歸案?”早見飛鳥反問著,想要繼續套話。

但黑澤陣不會中這種陷阱,他冷笑著:“套我話?小少爺,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早見飛鳥舔了下犬齒上粘附的薄荷味碎糖,告誡自己要冷靜下來,急躁是最大的敵人,現在黑澤陣表現得越是警惕,越是戒備,說明他的實力也就越不能小看。

這份僵持沒能持續多久,被門外送晚飯的傭人敲門打斷了。

兩個人拉開距離,重新恢複了自己的情緒。

黑澤陣站到了死角裏,早見飛鳥則是把自己的晚餐端進了房間,本家的晚餐是很符合日本傳統的一人食,絕對不會有多出來的份。

不過早見飛鳥完全沒心思吃飯,他整個人都被剛才那個消息衝擊的思維混亂。

究竟是什麽意思?那麽不在場證明又是怎麽回事?

“黑澤陣,我覺得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的談談是不會有結果的,交換情報吧,我們雙方必須要達成合作。”

早見飛鳥臉色認真地盯著靠在牆上的男人。

既然他沒走,也沒表現出抗拒的意思,那麽肯定就有繼續合作的可能性。

黑澤陣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的確,我現在覺得你身上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在你的認知裏,你根本沒殺人對吧?”

這句話問到了關鍵,早見飛鳥皺了皺眉,最後點點頭,既然要合作,那麽給出一定的信任是必須的。

“而在我的認知裏,你親手殺了你的父親,怎麽,這世上還有兩個你……”黑澤陣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當然可以同時存在兩個早見飛鳥。

除了克麗絲會易容術,完美變裝成為另外一個人外,還有一個人也可以。

與此同時,早見飛鳥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怪盜基德。”

他們對視一眼後同時說出了這個名字。

早見飛鳥揉了揉眉心,“那就說的通了,怪盜基德易容成我的樣子,殺了我父親,讓你拍到了這種照片。”

“不,是怪盜基德易容成你的樣子,給你做了不在場證明,怪盜基德雖然給錢什麽委托都接,但是不接殺人的活。”黑澤陣直接反駁了對方的說法。

早見飛鳥臉色一怔,陣營逆轉以後的怪盜基德也不會殺人是嗎?

同時他有點懊悔剛才自己過於武斷說出了那種猜測,這個黑澤陣警惕多疑,可不能讓自己被抓住什麽尾巴。

“你沒有殺人的記憶嗎?”

“沒有,我的記憶裏我沒殺人。”他順著對方的意思接著往下說。

黑澤陣打量著不遠處的早見飛鳥,總覺得他好像隱瞞了很重要的事,但是又說不出來,最後隻能先按下不表,“總之,早見企業被人盯上了。”

他帶著隱晦的笑意嘲諷道:“如果你所謂的失憶不是在說謊,那麽盯上早見企業的不止一批人,小少爺,你好自為之吧。”

“真麻煩,我就知道這個家主的位置是燙手山芋,所以,黑澤警官你也盯上早見企業的人?”

“不,我是漁翁,順帶盡量保證你不死,你的父親可是花大價錢想讓人保住你的命,而你嘛,還殺了他。”黑澤陣碧色眼瞳裏的譏諷格外明顯。

早見飛鳥冷漠地說:“他該死,他想保住的不是我的命,是早見企業而已,隻不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我和早見企業綁定起來罷了。”

黑澤陣眉梢一挑,的確是這樣,自己剛才那樣說隻是為了嘲諷對方而已。

“那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黑澤警官,你嘴裏的鷸蚌指的是什麽?”

“不急,這個你現在還沒資格知道,先來替我解決這起案件吧。”黑澤陣並不回避對方銳利的目光。

“什麽案件?”

黑澤陣懶洋洋地靠在牆上,“最近除了早見瞬意外身亡以外的案件,消失的子彈連環殺人案,我要你找到這個消失的子彈。”

他說完瞥了眼已經完全沉下去的落日,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像每次碰上這個小少爺都是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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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克麗絲這個名字很眼熟吧,就是貝姐咯。

黑澤陣:我不想加班

畫外音:加班才是打工人啊,才是社畜啊!!!社畜怎麽可能說不加班就不——

畫外音頂鍋蓋逃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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