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是, 你瘋了嗎?這些人的安全怎麽保證?你打算要弄死多少人?”

灰原哀搖搖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一點都不想將太多人牽扯進來, 這根本不是什麽好事,這讓她感覺恐懼。

“根本不會有這種可能性。”

早見飛鳥說的斬釘截鐵, 每一個字都像吐出的釘子,釘在地上。

但是完全讓灰原哀得不到任何寬慰, 她很難相信對方, 現在早見飛鳥周身泛起一股微冷的麻木感,這種麻木與漠視之前她隻能在組織成員身上感受到。

不理解……

她本能往後退了一步。

“都說了,那種事不會發生的, 這裏還有真正的小孩子呢, 他們都以為這是一趟盛裝旅行, 扮演灰原哀這個角色最出色的人能獲得比賽的大獎,我就算再怎麽不把人命放在心上,新一他也不會就這麽拿小孩子當炮灰,所以麻煩你相信我吧,就算不信我,好歹也相信下工藤新一。”

早見飛鳥放緩了語氣, 用認真的姿態解釋了好一段話。

搬出工藤新一,這讓灰原哀勉強覺得還能再信任下對方。

所謂的計劃很簡單, 用這種辦法讓事情變得複雜, 讓負責交接的朗姆徹底著急, 無論是誰,提到朗姆都會說他是個急性子, 急功近利,一個人在急躁的狀態下, 會出現很多漏洞,而這個時間就可以交給早就在潛伏在對方船隻上的貝爾摩德爭取時間,如此一來,這艘船加大馬力返航,隻要到達交界處,就會有四五艘一模一樣的船會來進行遮掩和互換,用來當做障眼法與誘餌。

這種時候哪怕是急功近利的朗姆也一定會知道這就是個誘敵深入的陷阱,而船上的貝爾摩德會負責給潛入的部隊做接應,這樣一番下來絕對能在這裏活捉或者弄死朗姆。

而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如何讓朗姆陷入被嘲弄的盛怒中。

他們考慮過很多辦法,最後選擇了這一種,讓人誤以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快達成最後又一腳踩碎的辦法。

隻不過也有一定的風險,那就是這些人的安危,雖然這裏大部分人不是普通人,但是也有一些人是普通的,這樣能更好地嘲諷對方,也才能真的誘敵深入。

選擇風險這麽大的辦法,純粹是早見飛鳥的一意孤行。

“你絕對騙了他們,工藤是不會同意這種把普通人牽扯進來的辦法。”灰原哀捂著胸口,用深呼吸來平定自己的喘息。

早見飛鳥不可置否地聳聳肩,的確是這樣。

耳機裏傳來電流的滋滋聲,這說明開始有通訊接入頻道了,他知道應該是有人來興師問罪,所以他緊接著就將耳機上的通訊按斷了。

“是啊,不過有用不就好了。”

“我很難想象你是這種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不巧,我還真是。”

早見飛鳥輕巧地眨眨眼,他帶著灰原哀來到通訊室的最裏麵,這裏麵擺放著十幾塊顯示屏,一些是衛星電話,接通了遠在日本東京指揮局的人,一些是現在甲板的現狀。

“這艘船並不是官方的,官方的船已經有赤井秀一坐鎮控製了,所以這裏的一切歸我管理,大家都在賭,賭徒就是這樣的,灰原哀,瞻前顧後是不會有收獲的,他們都不會做這種事,所以,我願意來當這個罪人。”

早見飛鳥的語氣很淡,像是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

各種鳴笛聲透過甲板,傳遞在附近的海域上,刺眼的燈光混合著直升機旋轉的槳翼投下稀碎的影子,翻滾的雪白浪花打碎又重組,這樣的燈光足以將海天交界線照亮,所有的氣氛推到最頂點。

灰原哀突然覺得這裏如果有誰最像從組織出來的,那麽不是自己這個有酒名的雪莉,而是早見飛鳥。

他鐵腕執行各種命令,臉色堅硬如鐵。

黑色的大海輪船的陰影逐漸浮現,有人在通過無線頻道喊話,是朗姆的聲音。

早見飛鳥衝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灰原哀挑挑眉,一副耀武神威的樣子,滿臉寫著,“怎麽樣,我猜對了吧?”

灰原哀無奈地偏開臉,這是他們在登船之前打的賭,當然灰原哀覺得這是對方單方麵強硬要求的。

“仔細聽,別分心。”

“時間是晚上11點23分,交換人質在7分鍾後進行,我想問問,你們準備好了嗎?”

早見飛鳥利用手上的變聲領結輕輕咳嗽了下,回複道:“當然,比起其他的,我更想確認下現在那幾位的安危,畢竟之前我們一直看到的都是視頻,現在我更想和他們對話。”

“很合理的要求,但是,不管怎麽想都是你們比較劃算。”

對於這種暗戳戳的優越感,灰原哀厭煩地皺了皺眉,這隻能是朗姆,不可能是其他人,她抱著胳膊,沉默地等待後續。

早見飛鳥用原本官方派來的船隻領頭人語氣和幾位官員聊了幾句,這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通話了。

“那麽,禮尚往來,我們也要聽一聽雪莉的聲音,那可是我們寶貴的科學家,一根毫毛都不能受損。”

早見飛鳥將蝴蝶結拿了下,準備交給灰原哀,但是對方卻仰著臉拒絕了,用嘴型說道:“沒興趣,你這麽會演,連帶我這份一起演了吧。”

他撇撇嘴,不過是扮演女生說話,他連女裝都穿過,怎麽可能擔心這個。

“朗姆,好久不見,有什麽事?”

冷淡又帶著點厭煩的語氣。

“果然是你,雪莉,你沒死真是太好了,BOSS已經迫不及待希望你回來繼續研究了。”

“嗬,研究?就憑組織現在的規模?APTX4869的確能讓人變小,到老還童,但是那隻是副作用,長生不老,不死不過是妄想。”早見飛鳥嘲諷地笑笑。

“雪莉,組織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麽想組織的?如果不是組織的存在,你的父母都不能生下你!你更不能達成如此成就。”這一次的聲音換了,顯得蒼老不少。

父母親人是灰原哀的逆鱗,她拳頭一下子攥緊了,渾身顫抖,最後忍耐不住奪走了蝴蝶結,以壓製不住的聲音說:“BOSS,你在開什麽玩笑,如果不是你,他們也不會死!!不薄,這可真是不薄啊!!我的父母,我的姐姐,都是死在組織手裏!”

“所以,你才更需要讓時間洪流倒退的能力不是嗎?這正是組織百年的夙願,是我們的野望,也是你重新見到親人的機會,宮野誌保,為了這種夙願,有人犧牲是正常的,而且你父母的死是意外,他們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我怎麽會害他們呢,至於你姐姐,那更是因為你的原因了,你是組織辛勤培養的天才,是我們的希望所在,如果不是你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她是不會死的,而且她的死是琴酒的一意孤行,隻要你乖乖研究,琴酒的命當做禮物送給你也可以,你一直都是個乖孩子,我想你能理解——”

灰原哀感覺到頭仿佛撕裂般地疼痛,就像有人用一把斧頭將她整個人完全劈開一樣,又將內裏的自己硬生生扯出來,置於烈日之下暴曬,天旋地轉,頭暈眼花,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臉色蒼白的她差點拿不住蝴蝶結。

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事,讓人恨不得把胃都吐出來。

“去你媽的乖孩子,烏丸蓮耶,作為一個快死的神經病你這樣調戲一個和你非親非故的花季少女,合適嗎?別太惡心了,快死的不可回收垃圾。”早見飛鳥帶著笑意直接罵了回去。

這種謾罵像是一束破開迷霧的陽光,讓灰原哀突然撥開纏繞了十幾年的沉重粘稠淤泥,好像一下子被人拽出了海麵,突然能夠大口呼吸一樣。

雖然她很想說聲謝謝,但早見飛鳥隨後的嘲諷一句接著一句,讓臉色發白的她覺得可能對方隻是自己想罵,可能他隻是為了自己痛快,幫自己罵一句隻是順帶的。

“早見!!飛鳥!!你想死嗎?”

朗姆打斷了這種單方麵的侮辱,他整個人的聲音都帶著十足的怒氣。

早見飛鳥挑起頑劣的笑容,“唔,見麵後再說死不死的事情好咯,說不定和你們一見麵,我就開啟通往平行世界的通道滾蛋了呢,又或者,直接把你們丟到平行世界了呢?”

“嗬嗬,你要是能做到早就做了,時間到了,人質交換該開始了,等著被交換吧。”

灰原哀聽著通訊斷掉的聲音,輕輕歎了口氣,“你太衝動了吧?”

“啊?沒有啊,我隻是想罵就罵了,沒有衝動哦,這可不是衝動,去甲板附近吧,先被交換的是他們那幫組織人員,不過啊,早就快被日本公安用自白劑打成廢物了,要回去又有什麽用呢?難不成組織裏有藥物可以治療?”

早見飛鳥提出了一個問題。

灰原哀搖搖頭,她覺得組織應該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浪費人力到這種事上,組織在日本投入的心血不少,這一次的大規模撤離,還鬧的這麽不可收拾,估計保護傘該沒也沒了,要好好休養才行,這些人估計隻是拿來拖延時間的炮灰路人甲。

“不可能,就算有也是浪費。”

“浪費?他們沒這個機會浪費啦,怎麽樣,你好一點沒有?還會發抖嗎?”

“不,已經好了,我們不出去真的合適嗎?那些人是無辜的,離的這麽近,那些人會受傷的。”灰原哀還是在擔心那些人。

早見飛鳥挑挑眉,“你不會覺得我會把那些人直接放到甲板上吧?我又不是反人類分子,當然不會這麽做,隻要把大屏幕通過攝像頭展示出來,就足以讓氣急敗壞的他們追著我們咬了,再說了,你剛才的真情流露已經讓他們相信這裏真的存在雪莉,所以他們一定會追過來的。”

灰原哀捂額歎氣,“所以,你就不能從一開始就把這些和我說清楚嗎?”

“不能,那麽你的真情流露就沒那麽真情了。”早見飛鳥冷漠地拒絕。

“我果然沒法喜歡你這種人。”

灰原哀覺得自己沒法和這種連自己人都算計的家夥好好相處,總是覺得有著微妙的冒犯感。

現在這種冒犯升級成了不適。

早見飛鳥聳聳肩,漫不經心地回複道:“嗯,這很正常啊,看,信號彈,看來他們已經確定接手第一批從衝鋒艇上過去的人了。”

刺目的紅色信號彈劃破了漆黑的天際,又像是天幕的一道被暴力撕扯出的傷口,沒能散去的煙霧就是汩汩流淌的鮮血。

而組織就是撕扯出這道傷口的野獸。

“那麽後麵就是我們了吧?”

“對,接下來就是讓他們看的好戲了。”

“那最後沒能被釋放的人質怎麽辦?”

“那就隻能請他們去死了,為了拯救日本平民而死這不是武士道的最高境界嗎?我想那些以武士道大義著稱的官員,肯定不會介意這種犧牲的,畢竟,這可是大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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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的大義就他媽是塊磚,什麽都能是大義。

飛鳥在這種地方很黑很雙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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