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莊越斂梗直了脖子盯向男孩，動作粘滿了與他清澈眼神不相符的曖昧，這孩子一定是被拍賣場給教壞了。
他把男孩推後去坐好，然後糾正地說：“Omega要矜持一點，不要隨便靠Alpha太近，更不要隨便說這種話不適合小孩的話，懂嗎？”
“原來你喜歡矜持的Omega？”
男孩直直地望著他，忽然又說，“我還以為Omega都這麽主動的。”
男孩這話有些奇怪，他再次篤定男孩是被拍賣場教壞了，把人推回醫療機器人麵前，“先包紮好。”
“我害怕。”
男孩試探了幾次都沒把腿伸出去，莊越斂不明白包紮有什麽好怕，也不懂怎麽溫柔的對待這麽嬌弱的小Omega。
他朝男孩瞥了一眼，撐著沙發湊近過去，抓住了男孩的腳腕拽到了醫療機器人麵前，看著醫療機器人給傷口包紮好才鬆開手，然後對男孩說：“這不是就好了？”
男孩卻不知想什麽地望著他，語氣莫名帶著質問的意思，說了句，“這次是你主動靠近我的。”
莊越斂看著小崽子片刻，起身直接走了，男孩卻向他撲來。
他看男孩要摔下地下意識伸手，男孩就緊緊抓住了他，抬起臉來望著他，又是像想一口口咬著他吃了的眼神。
他不禁問：“小崽子，你到底要幹什麽？”
“莊叔叔，我餓了。”
聽到“莊叔叔”三個字，莊越斂愣了一下，下意識心軟了。
現在時間已經快到午夜，他沒吃夜宵的習慣，但拍賣場那樣的環境，這孩子可能好幾天沒吃過飯了。
“等著。”
他冷漠地說了兩個字就去廚房。
他來這個星球時間不久，還從來沒有進過廚房，他沒自己做飯吃的習慣，不過上麵給他準備房子裏應該也準備了食材，現在應該還能吃，家務機器人房子裏也應該有。
果然他找了一圈，在廚房的儲藏室發現了一個人形機器人。
這個時代機器人十分常見且便宜，哪怕這樣落後星球最窮的人，也能買得起退休下來的老舊機器人，日常的家務基本都可以交給機器人做。
他啟動機器人，能源插頭就自動脫落，一層藍光的掠過金屬身體，片刻後銀白的金屬臉上亮起了兩隻白光模擬眼睛。
“本AI程序已啟動，勉為其難為你服務。”
莊越斂住進來後沒有用，沒想到家用機器人性格還這麽有特色，他命令道：“去做兩份夜宵。”
“要本AI為你服務，你要說‘請’。”
莊越斂看著機器人說：“請。”
“要說請為我服務。”
機器人不認可莊越斂的“請”，莊越斂毫無語氣地重複，“請為我服務。”
“嘁。”機器人非常不屑地回了一聲，終於走出了儲藏室。
莊越斂視線跟著看去，男孩和羅困一左一右扒著門往裏看，機器人嫌棄地左右看了看，“不要擋到本AI。”
兩人連忙讓開，機器人就昂首闊步地走出去。
“區區機器人它憑什麽這麽拽！”羅困十分不服。
莊越斂覺得還挺有趣，隻要功能沒問題就不在意，就在餐廳等著。
餐廳和廚房連在一起，裝修沒那麽強的科技機械感，餐桌是普通的木桌。
三人在餐桌邊等了十多分鍾，機器人把做好的夜宵端出來。
“本AI已經做好了，快來心懷感激地享受吧。”
莊越斂看到擺上桌的東西，連眉毛都僵住了，盤中像克蘇魯生物複蘇的東西他沒辦法叫菜。
“這是屎吧？”
羅困直接地表達出來。
區區家務機器人囂張地說：“對本AI的作品還不滿意？”
莊越斂終於覺得這機器人有問題了，叫了羅困一聲，“小筐。”
羅困立即朝他看來，他下巴指向區區囂張機器人，“現在允許你、教訓它！”
“是，大哥。”
羅困終於能動手，倏地向機器人撲過去，家務機器人沒有什麽戰鬥力，程序還有絕對不能傷害人類的限製。
所以，機器人隻能繼續囂張地說：“你想對本AI做什麽？”
“當然是教訓你！”
羅困把機器人拖出餐廳，莊越斂看桌上的“怪物”，又看了眼怔怔望著他的男孩。
“坐下！等著。”
他說了句就默默地收拾了桌上的“怪物”們，重新拿出食材做飯。
男孩乖乖在餐桌邊坐好，兩隻眼睛一眼不眨地盯著莊越斂，像是連他身上的每根寒毛都要數清楚一般。
莊越斂沒有注意男孩的表情，在都有家務機器人的時代，會做飯的人少之又少，他會做是因為在小時候連最爛的機器人都沒有，有人怕他一個人沒有飯吃，特意教過他。
那個人還告訴他“親手做的菜比機器人做的好吃，因為人做的菜是有感情的”。
不過他也不會太複雜的菜，也不想花時間做，就簡單做了兩份炒飯。
“吃吧。”
莊越斂把兩盤炒飯端上桌，一份推到男孩麵前，再遞過去一把勺子。
男孩盯著他半晌才接過勺子，又盯著盤中的炒飯說了一句，“原來你還會做飯。”
“沒見過會做飯的人？”
莊越斂沒在意男孩的話，準備出去。
男孩叫住他，“你不吃？”
“不吃。”
“那這份是給誰的？”
男孩說完羅困就衝進來，趴在桌上盯著另一盤炒飯，雙眼放光地驚歎，“大哥，你竟然還會做飯！你太厲害了！”
“別廢話，吃完你收拾幹淨。”
莊越斂說完打開餐廳的落地窗門走去了外麵，羅困這時才敢說：“這是給我的？大哥你不吃？”
“不吃。”
莊越斂抬頭望向了遠處的星空。
夜晚的峽穀又冷又安靜，哪怕遠處的城市也沒添上多少熱鬧，銀白的星光灑下來，仿佛蓋住了這個星球的所有肮髒不堪，顯得寧靜美好。
他想起了小時候住過的地方，那裏隻有成山的垃圾，比這裏的大多數人更窮困，但那時他從來沒覺得這個世界有這麽糟。
忽然，一隻小手拉住了他的兩根手指，他轉頭看去，男孩冰藍的眼睛望著他，反著滿天的星光。
“莊叔叔，你在想誰？”
莊越斂看著男孩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回答道：“對我最重要的人。”
“是誰？”
男孩追問他，他沒有回答，又望向了遠處的星空，而被男孩握住的兩根手指被越捏越緊，男孩像是要把他這兩根手指摘下來。
他驀地把手抽回來，低頭盯著男孩，這次男孩的眼神不是想一口口咬著他吃了，是想直接掐死他。
他看著男孩認真地問：“小崽子，我和你有什麽仇嗎？”
男孩還是那樣的眼神對著他一個字也不說，他懶得再理，轉身要走時男孩卻開口。
“對你最重要的人，是誰？”
仿佛詰問似的語氣，莊越斂回頭看著男孩，回道：“和你有什麽關係！你不是餓了？好好去吃飯。”
莊越斂說完走出了餐廳，男孩還盯著他的背影，手捏斷了拿著的筷子，隨手扔向外麵的沙地，回去餐廳重新拿筷子，繼續吃莊越斂親手做的炒飯。
吃完了夜宵，羅困恭敬地從男孩麵前拿走盤子去洗，他莫名害怕這小孩，說不上理由。
他洗完後出去，看到莊越斂把被他教訓過的機器人修好了。
機器人完成後重新啟動，“本AI程序已更新，繼續勉為其難為你服務。”
“給它取個名字。”
莊越斂收好工具箱，看向了羅困。
羅困猛然接到任務，不想辜負他大哥的信任，臉皺起來想了半天，“大哥全星際最無敵。”
莊越斂果斷放棄羅困，看到站在餐廳門口盯著他的男孩，喊道：“小崽子，你來。”
男孩考慮了好一番才一瘸一拐走出來，先是看向他，再審視了機器人一眼說：“莊二傻。”
莊越斂驀地審視著男孩，他養了一隻貓，名字叫莊傻，是沈姓前夫取的。
“莊叔叔，你不喜歡？”
男孩一臉無邪無知的表情問他，他盯著男孩越看越感覺哪裏奇怪，放棄地說：“就叫4A了。”
“大哥，你給景區評級嗎？”
羅困脫口而出，因為房子的智能管家他大哥取名叫“3A”，以後會不會還有5A6A？
莊越斂果斷在終端裏輸入機器人的新名字，機器人的自稱已經更新成了“本4A”。
“本4A程序已更新，心懷感激地接受本4A為你服務吧。”
羅困忍不住又說：“它還是這語氣？和剛才有什麽不同？”
“你再‘教訓’它試試。”
羅困疑惑地靠近4A，剛伸出手，結果之前任他教訓的機器人猛然先抓住了他，一個後摔將他壓製在了地上。
他摔得頭暈眼花地說：“大哥，它不是家務機器人嗎？”
“技多不壓身。”
莊越斂很滿意改裝的效果，又說：“4A，把工具箱放回去。”
“本4A已經升級，要本4A服務，要說請4A大人為——”
莊越斂朝4A瞥去，4A立即換了語氣，“是，老板。”
4A聽話地擰起箱子上樓，羅困目瞪口呆，卑微地發現這個世界連機器人也欺軟怕硬。
莊越斂難得幹了點放鬆情緒的事，感覺挺好，但立即又注意到了一旁的男孩，想到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他睡。
房子樓就兩間臥室，樓下的給了羅困，樓上倒是還有一間書房，但裏麵放的都是他的裝備。
他思忖了半天決定地說：“小筐，這小崽子今晚就和你一起睡。”
羅困還沒說話，男孩先一把抓住了莊越斂的手直搖頭，“你讓我跟別人睡！”
莊越斂莫名愣住，感覺男孩總像和他有什麽前仇舊怨一樣，他說一句男孩就有一飛船的仇怨要湧出來。
他盯著男孩打量了半晌，最後回了句，“那你一個人睡沙發。”
男孩還憤憤地瞪著他，他毫不猶豫把手抽出來，頭也不回地上樓。
“小豹子，別看了，大哥他又不可能跟你shui——”
羅困看男孩還舉著剛握住莊越斂的手，本來想安慰一下，結果沒說完男孩驀地一眼橫過來，滿是殺意，他沒敢再說話，默默地走開了。
莊越斂回到房間，今天不想再考慮任務的事，直接脫了衣服去洗澡。
房間的浴室隻有浴缸，他疲憊地泡進去，溫熱的水立即貼到身上，他緩緩閉起了眼睛。
猛然間，他似乎又聞到了沈棘的信息素，腦中不自覺回想起在拍賣場的沈棘，接著變成了過去和沈棘一起的場景。
灼熱的身體貼在他背後，如大火的灼熱信息素包裹著他，要將他燒化了般。而沈棘一遍一遍咬著他的腺體，可即使注入再多信息素也他也無法被標記，Alpha情緒壓抑極致的聲音貼在他耳邊。
“我不離婚！我不許你再說離婚！”
“你騙我，不愛我，我都不讓你走。”
“……哥哥，我是你的Alpha，你怎麽能不要我……”
莊越斂猛地從水裏坐起來，抹掉了沾到臉上的水，不爽地從浴缸出來，隨意衝洗幹淨就披上浴袍出去，命令智能管家。
“3A，把房間的溫度調低。”
“好的，已經調低房間的溫度，老板。”
莊越斂換上睡褲就掀開被子上床，扼殺掉腦中胡亂的畫麵，催眠自己睡過去。
夜深人靜，房間裏一片昏黑，他躺在**安靜地睡著，睡夢中他似乎又聞到了沈棘的信息素，習慣性地用枕頭往旁邊拍過去。
一隻手接住了枕頭，接著一個小小的人影撐著床，爬到了莊越斂旁邊。
就這個動作，男孩變成了成年的Alpha，莊越斂的衣服正好能讓他穿下。
Alpha一手撐著高大的身體平在莊越斂上方，抬起手輕輕捋過莊越斂的發稍，然後滑到了他唇上輕撥了兩下，莊越斂本能地伸出舌頭抵開他的手指。
指尖被染上了一層水漬，蟲子一樣爬得他整隻手都在癢，他把那根手指抬起來舔了舔，眼中露出危險的瘋狂。
“哥哥！”
沈棘輕叫了一聲，驀地掐住了莊越斂的脖子，望著莊越斂安靜的睡顏，他的手緩緩用力握緊。
莊越斂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微張著嘴，含糊地喊出一聲。
“沈棘——”
沈棘的手微微一抖，不自覺鬆了手上的力度，冰藍的雙瞳盯緊身下的人，眼神中仿佛恒星爆炸般的狂爆。
莊越斂沒有醒，呼吸又平緩下來，他貼下去湊近莊越斂後頸的腺體，伸出尖牙輕輕刮了兩下。
“哥哥，我真想就這樣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