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台環境完全無法和外麵比，隱藏在通道後麵的地方和倉庫差不多，到處是雜亂堆放的籠子，籠子下麵還滿是髒汙，裏麵關著各個星球來的“寵物”。
通道做工很粗糙，有些地方不嚴實，莊越斂透過去看到了裏麵的情況。
他走在阿蔓後麵，手垂在身側，路過不嚴實的縫隙時假裝伸手扶牆，好幾個微型機器人從他袖口飛出來，悄無聲息地鑽進了縫隙裏。
阿蔓把莊越斂帶去了一間像辦公室的地方，裏麵倒是和外麵相差不多，奢華的布置，寬大的沙發。
“剛才那——”莊越斂隨意地站在了中間，脫口想問卻又沒問出口。
阿蔓忽然走向他，身上的裙子半露著腰，站到他麵前胸口幾乎貼到他。
Omega的信息素散出來，很香甜的味道，屬於Alpha最受不了的那一種香甜。
阿蔓望著他，抬起手想摘他臉上的麵具，反問他，“剛才什麽？”
他避開阿蔓的手說：“我剛離婚，現在對Omega過敏。”
“哪方麵過敏？我可以幫你——”
更加熱情的信息素散出來，外麵卻突兀地傳來了急促的喊叫聲。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接著是一陣混亂的撞擊坍倒。
“這麽極品的品相，哪來的雪豹崽子！”
“別管了，先抓住再說！”
阿蔓的表情驀地沒了剛才的曖昧，急忙往外麵出去。
莊越斂跟在後麵，剛出門一個影子就衝過來，撲在他麵前抱住了他的腿。
他低頭就對上一雙冰藍的眼睛，一個有著雪豹耳朵和尾巴的Omega男孩仰頭望著他，和拍品上的寵物一模一樣。
“Alpha先生，救我~”
莊越斂對著男孩的眼睛，莫名感到一瞬的心悸，仿佛和剛才對上沈棘的視線。
男孩8、9歲的模樣，冰藍的雙眼帶著說不出的昳麗，一頭銀灰的頭發，身上穿著髒到不行的衣服還不合身，整個人亂七八糟的模樣可憐極了。
“把他帶走。”
阿蔓的聲音傳回來，他驀地轉開眼往男孩後麵望去，辦公室外的通道牆被破壞出了一個大洞，本來就像舊倉庫一樣亂七八糟的地方這會兒更亂了，籠子倒了一地，到處都是被砸傷的人。
看起來這小雪豹還挺厲害，鬧出這麽大動靜，十幾個大漢都沒有抓到他。
阿蔓從牆撞出的洞倒回來，冷眼盯著趴在莊越斂麵前的雪豹男孩。
後麵幾個大漢立即從阿蔓身後衝出來，動作粗魯地要抓地上的雪豹男孩。
“救我！”
男孩可憐地乞求，莊越斂又低頭對上男孩的視線，眼下這小Omega像是認定了他會救他。
幾個大漢走到了他麵前，男孩抱緊了他的腿不鬆，回頭對著大漢凶狠地呲牙。
兩個大漢非常不屑小豹子的武力值，剛抓不到隻是跑太快了而已，於是兩人上前各拽住男孩的一條胳膊。
“媽的！鬆手。”
一個大漢罵了一聲，男孩卻更加用力地抱緊了莊越斂的腿，仰起頭乞求地說：“我被抓回去會被打死的！”
“瞎幾巴說個屁！”
剛才的大漢又罵起來，他拽不走男孩，驀地展開獸象，變身成了一隻黑猩猩。
獸象是人類進入星際後進化出的能力，幾乎所有人都有獸象。
不過並不是真的從人變成動物，而是精神力具象成了符合自身特征的動物形態，像外骨骼一樣附著在體外。
但獸象出的動物形態視覺觸覺，還有本身的感官，都如同人真的變成了動物形態一樣。
黑猩猩近3米高，一隻手就能把男孩捏住。
莊越斂聞到了Omega的信息素，等級並不高，帶著點泥土被燒過後的氣息。
在黑猩猩的大手要碰到男孩時，他一手擋住了比他大出數倍的手掌。
獸象出的動物重量和力量也與真實一樣，這一掌普通人要接住可能骨頭都斷了，莊越斂卻像擋住了一隻玩具般。
接著他反手抓住黑猩猩的兩跟手指往後一推，近3米高的大猩猩站不穩般往後跌去。
“你他媽想幹——”
黑猩猩大罵出口，但罵到一半莊越斂朝他一瞥不自覺止住了聲，為難地看向了阿蔓。
“你不是對Omega過敏？”
阿蔓看戲一樣雙手抱在胸前，語氣玩味又調侃。
莊越斂思忖了片刻，隨意地瞥過男孩回道：“這不是寵物嗎？我家正好養了一隻貓，可以跟他作伴，我能買他嗎？”
“原來你喜歡貓啊！那還真可惜。”
阿蔓看了眼還抱住莊越斂不鬆手的男孩，片刻後才說：“這隻沒有管教好，不太聽話，給你換一隻聽話的吧？”
“這不是挺乖的？”
莊越斂傾下身去，捏住了男孩抬起來的下巴，觀賞一樣左右看了看，男孩卻猛地掙開他的手，一口咬住了他的大拇指，像是對他的動作有什麽不滿。
阿蔓又要拒絕，他先說道：“我就喜歡這種野的，小貓不就是要自己教才有意思，對吧？而且你看他這麽喜歡我。”
阿蔓還是沒有答應，他把手從男孩口中抽出來，直接問：“對吧，小家夥，你是不是喜歡我？”
男孩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讓他有些看不懂，像是不隻想咬他一口，想把他給一口口咬著吃了般。
但下一秒男孩又變成可憐兮兮的表情點頭，“我喜歡你，Alpha哥哥。”
阿蔓也不想得罪客人，能來這裏的不是有錢就是有勢，尤其像莊越斂這樣頂級的Alpha，自然身份也不會太普通，她終於鬆了口。
“好吧，隻是386號先生，你出價多少？”
386是莊越斂的拍賣號，他又捏著男孩的下巴像看貨品一樣打量，“這崽子看起又瘦又髒，1000萬，不能更多了。”
“你知道要剛好退化成這樣有多難嗎？2000萬。”
阿蔓提完價，莊越斂還沒開口，男孩攥緊了他的褲子先說：“你買我竟然還要講價，你沒錢了嗎？”
莊越斂眉頭一蹙，這小崽子以為2000萬是多少？但想到他現在是有錢人的身份，滿不在意地輕笑，“行吧，轉帳。”
轉完了他才想，講講價應該花不了這麽多吧？
直到付完款，阿蔓確定莊越斂可以帶走男孩時，小崽子才終於把手從他腿上鬆開。
莊越斂用眼神意示男孩走，男孩卻伸出手要他抱。
“你不會走？”
莊越斂問出口，男孩就拉起衣角露出腿上的傷，一大條傷口結成了一個醜陋的血痂。
他無奈在阿蔓的注視下，一手圈到男孩腰，像拎枕頭一樣把男孩掛在手臂上，拎走了。
等到莊越斂出去，阿蔓瞬間換了表情問：“這隻雪豹哪裏來的？”
所有人都緘默地低頭不敢回答，阿蔓暴怒地一腳踹向最近的一人，“給我查清楚怎麽回事！還有別打擾到老大和沈家那個繼承人，剛才那個Alpha也給我盯著，那小雪豹有問題就馬上給我抓回來！”
莊越斂已經抱著男孩到了來時的停機坪，等了片刻他的懸浮車開過來，駕駛座立即伸出一個一頭紅色短毛的腦袋。
“大哥，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莊越斂沒回話，打開副駕的門把男孩塞進去，“看好他，回去。”
他說完轉手，發現男孩的長尾巴勾在了他腿上。他理男孩，隨手扯開坐去了後座。
車子是最新型的商務車，後座與駕駛室隔開，座位呈“冂”型，關上車門防竊聽防偷窺。
莊越斂摘了麵具，坐下愣住了片刻。
他明明是來接近拍賣場負責人的，結果被個小崽子攪了，而且還花了2000萬。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腕，植入皮下的智能終端按他的意識打開，在手腕上方投射出小塊光屏。他打開通訊功能，聯係他的上級領導。
“我剛花了2000萬，買了隻豹子。”
領導今年70多，但在人均200歲以上的時代，150歲以後才開始衰老，所以70多看起來也就30多歲。
但領導聽到2000萬，眼神就如老年人一樣震驚得裂開了，顫著聲問：“你再說一遍？花了多少？”
“2000萬。”
莊越斂非常聽從領導命令重複了一遍，領導痛心地把頭磕在了麵前的辦公桌上，好半天才重新抬起來，眼中痛心不減地說：“你買了什麽豹子？”
“明天給你寄過去。”
領導狠狠蹙起了眉，直覺不是什麽正常的豹子，2000萬他實在心慌，想緩緩再知道到底怎麽花的。
於是換了個話題說：“我給你派了個搭檔，應該已經到了，你記得跟他聯係。”
“什麽搭檔？我什麽時候說過需要搭檔？”
莊越斂想也不想地拒絕，領導語重心長地說：“你總一個人太危險了，而且這個搭檔對你這次任務絕對會有重大幫助，就這樣，要跟他聯係。”
不給莊越斂任何再拒絕的機會，領導說完就掛斷了通訊。
莊越斂看到領導發來的聯係方式直接刪掉，他不打算聯係什麽搭檔，一個人執行任務這麽久，他從來不需要什麽搭檔。
懸浮車又從低矮的紅岩建築上方穿過去，城市邊緣是一條縱穿峽穀的溪水，車沿溪水一路開到最上遊。
上遊地勢雜亂，房子建得沒那麽密集，都相隔了上千米。住的不是這裏的有錢人，就是不法分子的頭目。
一棟2層小樓圍繞院子籠罩的防禦光障解除，懸浮車就落進了院中。
莊越斂打開車門下車，一團影子就躥過來抱住了他，像是被欺負了似的。
剛才的紅發小弟連忙跟下車，不知所措地解釋，“我什麽都沒做！隻是想抱他下車！”
小弟名叫羅困，因為方言聽起來像籮筐，所以小名叫小筐，是莊越斂到這裏遇到的。
當時羅困倒在路邊渾身重傷感染，這個時間已經能治愈身體99%的病症，隻需要一個醫療艙或者醫療機器人。他就帶回去替他治好了傷，不想這傻小子就一口一個大哥賴上他不走了。
莊越斂嫌棄地扯開抱住他不放的男孩，“別碰我，你太髒了！”
男孩人被推開了，長尾巴還固執地勾在莊越斂腿上，他毫不溫柔地把豹尾巴踢開，對羅困說：“小筐，把他弄進屋。”
“哦。”
羅困應了一聲，莊越斂已經進屋了。他看向男孩，兩隻雪豹耳朵耷拉下來，長長的大尾巴垂在地上，尾尖固執地彎成了一個勾。
他想著要怎麽弄進屋，男孩猛然盯向他，眼神瞬間沒了剛才的可憐兮兮，然後撞開他去追莊越斂了。
“這小豹子真會裝！”
羅困咬牙切齒，連忙跟進去。
莊越斂看到男孩自己跑進來，羅困追在後麵，這小崽子明明就能自己走，還非要他抱？
他嫌棄地把視線從男孩臉上移開，對羅困說：“帶他洗個澡，找地方放著。”
找地方放著？怎麽放？這是人又不是什麽東西。
羅困莫名不已，男孩正轉著眼睛在房子裏到處看，聽到莊越斂的話倏地躲到了莊越斂腿後麵，像他是什麽髒東西般先拒絕了他。
“我是Omega，不要他。”
莊越斂把人救回來不表示他還要負責哄，而且他沒養過孩子，沒什麽耐心，把男孩扯出來說：“那你想要誰，自己去洗，你這麽髒不要碰我！”
“你嫌棄我？我是Omega。”
男孩愣直地盯著他，仿佛受到了什麽巨大的傷害。
莊越斂看著這小崽子，一般信息素會在10歲左右出現，這時就能分辨出第二性別了，但到15、6歲才會真正開始分化第二性征。
所以，這孩子還算不上真正的Omega，卻在Omega能開機甲上戰場的時代，把Omega的弱勢演得淋漓盡致，仿佛他作為Alpha不哄著他這Omega就是罪大惡極。
他隻是見到男孩可憐才救回來，沒想這半個Omega崽子這麽會煩人。
看著男孩一眼不眨的眼睛，像是他走了就會這樣一直站著不動到天荒地老，最終還是他妥協了，一手圈起男孩拎去了一樓的浴室。
“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