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吃醋

長公主回京後, 風平浪靜,局勢恢複,一如往常, 所有人都知道, 不過是表麵如此。

遲早有一日,長公主和皇帝之間, 必然爆發一戰。

本來他們之間是勢均力敵, 但寒山城一事過後, 明野護送長公主回宮, 長公主不僅在道德上毫無瑕疵, 做到了古往今來沒有帝王能到的犧牲,更有軍權的加持,費金亦的頹勢便很明顯了。

但容見也沒有操之過急, 費金亦與羴然人勾結一事畢竟還沒有證據,他在等待一擊必勝的時刻。

長久的僵持下去,對民生隻會有害無益,容見不想那麽做。

未時剛過, 明野同夏德文商量完了禁軍的事, 有了些許空閑的時間。

他現在是大將軍的名銜, 可以任意在宮中行走, 但是和以前做侍衛時不太一樣, 輕易不能歇在宮中, 在宮外也有了府邸。

與護衛有關的事,也全都交到了明野的手中。

與容見親近的人都知道,明野不是外臣, 而是另一個主子。

當然, 也有很多人對此不能理解。

目前朝堂上的禍亂就是源自已故的容見公主的駙馬, 駙馬權勢過大,功勞過剩不是好事。一個人距離皇權那麽近,總會想要伸手一碰。而明野這兩年來的功勞權勢,風頭比起當初的費金亦更勝一籌。也有人覺得明野是一介武將,於政治上一竅不通,無須在意。但那隻是沒有任何依據的假想,崔桂和明野見過幾麵,就對這個人非常在意了。

以一個武將來稱呼明野,實在太過狹隘,崔桂毫不懷疑明野在政治上的天賦,他現在的手段就很驚人了。甚至長公主很多處事手段都和他相似,但遠沒有明野成熟。

是誰影響了誰,一目了然。

崔桂感到心驚,同時也會不解。

毋庸置疑,明野即將成為駙馬,以他的能力和才智,不會想不到最穩妥的法子是暫時掩蓋鋒芒,不應該成為眾矢之的。

明野卻刻意成為一把極其鋒利的刀,將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在做什麽?為了讓長公主低調行事,不引人注目嗎?

崔桂有過很多猜測,覺得這個最為合理,卻又最不合理。

明野冒著的風險太大了,也過於相信容見了。

崔桂不是不相信感情,隻是在這潑天富貴中,人與人之間的感覺確實最不值一提。

長公主現在如此依賴大將軍,將手中的權力一一交出,不怕日後又重蹈覆轍嗎?

崔桂沒這樣想過,但這麽想的大有人在。

這些話明麵上沒人敢說,但背地裏兩邊都在琢磨著。

明野實在很忙,有些容見不想見的人,不太願意做的事,明野也會幫忙應付。

得空的時候,明野也會接見下屬和拜訪的官員。

今日來的是京府伊上的小官池玉華。

池玉華約莫二十多歲,文質彬彬的樣子,手中空無一物,是知道明野的規矩,一貫是不收禮的。

池玉華行了拜禮,就坐在一邊,略問了幾句他兄長池玉華的近況,說是書信中常常對大將軍欽佩有加,令他心悅誠服。

明野飲了口茶,看著手邊的書,隨意地應付著。

過了一會兒,場麵上的話說完了,池玉華突然開口道:“下官一家人都全托大將軍照顧,對大將軍感恩戴德。因一直在上京城中做事,知道些不為人知的事,胸中有一言不得不說。”

明野沒太在意,點了下頭。

池玉華低聲道:“下官所說,皆是肺腑之言。聽聞大將軍從前在宮中當差,是長公主身邊的侍衛,受了長公主頗多照顧。但有些背後之事,大將軍卻並不知曉。長公主曾讓謝都事克扣大將軍的月奉,刻意在宮人中散播謠言,對大將軍似乎厭惡至極。而兩年前還曾經想把您調離身側,任由旁人欺辱……”

明野手上的動作一頓,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惑,打斷他的話:“你,你們為什麽會覺得我在意那些。”

池玉華一愣,他其實做好了準備,明野和容見現在俱為一體,無論明野是大發雷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這些話都會在明野的心中留下隱秘的痕跡,或許就會在將來某一日爆發出來。

但沒想到聽到明野說:“他是我的殿下,無論什麽,我都心甘情願。”

無論好壞,明野都會接受,也沒有人比明野更了解容見。

池玉華愣在原處,接下來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明野沒太生氣,或者說他的性情過於高深莫測,一般人察覺不出他的情緒,平淡地問:“你是池玉英的弟弟,來這之前,說這些話前,你和你兄長商議過嗎?”

池玉英是明野手下一手提拔上來的副將,頗得信任,於是池家也水漲船高。但池玉英許久不曾歸家,家中人驟然暴富,被榮華富貴迷花了眼也很尋常。

明野道:“寫一封信,讓池玉英管管他的兄弟。”

池玉華反應過來,一副掏心掏肺的架勢:“長公主佛口蛇心,對大將軍隻有利用。將軍不在的時候,還有個年輕英俊的編修陪侍左右,等到登上皇位狡兔死……”

明野的神色寡淡,看了他一眼。

他不在意別人提起自己的過去,那些他曾經在容見身邊當侍衛的過去竟很令人懷念。

但別人這麽說容見不行。

明野對身側的親衛道:“別寫信了。讓池玉英親自教這個弟弟吧。”

頓了頓,又繼續說:“以後這些人都不必見了。”

明野願意見這些人,是在政治上有所考慮。而池玉華今日說的話做的事一定會傳出去,明野的態度就表明了一切。

處理完了鬼哭狼嚎的池玉華,明野沒有緣由地想起他最後幾句話。

顧之平的名字,明野曾聽過幾次,但聽過也就算了。

他站起身,侍候的人問:“天色將晚,將軍還要進宮嗎?”

書頁的邊緣已經皺了,明野丟在一旁,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說:“去備馬。”

*

前段時間太過忙碌,這些日子多了些休息的時間,容見便又恢複了午睡。

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午睡,他睡了很久。

醒來的時候,撩開帳子,看到明野坐在軟塌的窗台邊。

容見揉了下眼,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就看到明野正在朝自己招手,便隨手拽了一件披帛,趿著鞋走了過去。

房間裏燒了炭火,是很舒適的溫暖。

容見問:“怎麽不叫醒我?”

明野平靜地回答:“你在睡。你是不是很困?”

容見站在他的身邊,才醒來的嗓音有很明顯的困倦:“還好。可能是快要冬天了。”

他們離得很近,明野微微低下頭,就吻住了容見的嘴唇。

容見一怔,他才醒來沒多久,意識有些迷茫,本能地回應了這個吻。

不知為何,明野吻得很急,過於用力。

容見不知道緣由,也沒有問,隻是微微皺著眉,任由這個人吻著自己。因為是在不熟悉的地方接吻,所以很用力地勾住了明野的肩膀,很怕跌下去。

明野吻得越深,他便攀得越緊,整個人都依附在明野身上。

兩人十指相扣的時候,容見似乎難以承.受更多,沒有力氣了,他的腰抵著軟塌上矮桌的邊緣,上半身脫力一般仰躺了下去。

倒下的時候,容見也沒有產生什麽危機感,大約是明野在他身邊,令他感到安心。

也沒有太大的失重感,容見安全地降落於明野的手臂上。

他隻穿了入睡時慣常的齊胸羅裙,後背束著絲帶,身上披了件很薄的披帛,赤.**肩頸,一小半的後背也裸.露在外。

容見有些微的暈眩,他能感覺明野的手掌托著自己後背的肩胛,明野掌心的皮膚很粗糙,彼此的皮膚毫無間隙地貼在一起時,是非常清晰且明顯的觸感。

明野抬起了頭,兩人不再接吻,他很專注地凝視著容見。

那是容見不太看懂的眼神,他直白地問:“怎麽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明野摸了摸他的臉,反問道:“有麽?”

容見總覺得不太對,但又找不到什麽具體的證據,如果明野有什麽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可能就發現不了,還是猜測:“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明野的手臂撐在容見的臉側,開玩笑似的:“你欺負我了。”

容見感到疑惑,覺得這個人可能又是在逗自己玩,慢吞吞地說:“算了。”

窗簾沒有完全拉起來,昏黃的夕陽透過窗紙,照了進來,軟塌上映著窗欞雕刻花紋的形狀,也將他們倆的影子拉得很長。高大的桂樹一如既往地立在床邊,枝葉繁密,樹影搖曳,房間裏安靜極了,沉默的惝恍正在緩慢地流淌著。

天色太亮了,不能應允,也無法給與容見躲藏的空間。

容見仰起頭,將眼前人看得一清二楚,明野的五官輪廓在夕陽中被襯得很深刻,一張臉看起來格外英俊,神情有些莫名,不能算很溫柔的那種,更接近漫不經心,目光似乎在自己的身體上遊移。

他表現得好像很克製,沒有什麽逾矩的舉動。可容見知道他此時很不冷靜。如果和往常一樣,完全理智著掌控一切,不會有這樣的神情,像是在猶豫不決,必須要分神思考。

在容見麵前,明野不再是一貫的低欲望,連忍耐都變得困難。

容見的臉很小,被明野的左手抱著,不太敢看這個人了。他偏過頭,嘴唇就碰到了明野掌心的皮膚,容見的身體上幾乎沒有傷疤,明野則不同,有很多戰爭留下的痕跡。容見抿了抿唇,試圖用柔軟的嘴唇撫平那些或大或小的傷痕,偶爾會被刺痛,還是吻了很久。

“我喜歡你。”

容見很輕地開口,是默許的意思,明野想做什麽都可以。

明野居高臨下地看著容見。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完全在他掌控中的容見。輕輕顫抖的睫毛,下巴很尖,抵在自己掌心,肩頸的曲線很美,連骨架都是瘦的。

那麽脆弱的,像是跌落蛛網的蝶。

黃昏時最後的光將一切都同化了,似乎周圍隻餘黯淡,唯獨容見的皮膚白的晃眼,很突兀地存在著。

明野無法克製,不能忍耐,他想要得到更多。

他的手停在容見的後背,容見屏住呼吸,有一瞬間,他以為這個人會解開自己裙子上的綢帶。

但明野沒有那麽做。

他的手動了動,發帶抽離,容見的烏發傾瀉而下,垂墜在身側,白的皮膚,紅的嘴唇,光與影,似乎一切都被吞沒了。

明野俯下.身,他的手搭在容見的小腿邊,腳踝處的皮膚泛著很淡的粉。然後,將衣服往上推了推,動作不算大,但衣服太薄了,那些布料便全都堆在了後背處。

屋子裏很溫暖,木質的桌案還是有點涼,容見躺在上麵,微微蜷縮著,本能地向這個人汲取溫暖。

明野半垂著眼:“好白。”

他們麵對著麵,容見正麵的衣著還算整齊,背後已經未著寸縷了。他赤.**躺在桌案上,渾身都繃得很緊,有些不知所措。

容見的腰很細,薄薄的一片,很輕易便被明野握於掌心,順著後背凹下去的脊柱,緩慢地往上滑。

與上次不同,這一次不再那麽純粹,很是有很濃重的欲.望的痕跡。

容見被迫展開身體。

十九歲的容見不是不知道人的欲.望,他已經成年,青春期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並未覺得那些是很值得關注,很美妙的事,也從未因別人而起。

喜歡的人,純真的愛戀,燃燒的欲.火。

恍惚間,容見隻想要握住這個人的手,也願意獻出自我。

在明明滅滅的日影中,明野停了下來。

太陽還未落山,烈火也不曾熄滅,明野吻了吻容見濕漉漉的眼睛,看了他好久。

容見呆呆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明野的嗓音很低,像是壓抑著什麽,作出很客觀的評價:“好乖。”

容見被他從桌案上撈起,抱在懷中,感受著他呼吸時胸膛的起伏,一時間什麽都沒想。

明野歎了口氣:“容見,怎麽辦,還是這麽好欺負。”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大家能感覺到明日見獨特的感情qwq

正式do會是完全不同的氛圍(。

感謝追文,評論抽二十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