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反複
林泊西說：“累了就睡會，輸液瓶我看著就行。”
段斯辰睡了一上午，睡眠質量如何暫且不提，卻也是休息了的，更何況現在……
自指尖傳來的絲絲暖意匯入心口，讓他根本無心睡眠。
他更在意的還是另外一件事，段斯辰偏過頭問道：“哥哥，品牌方那邊怎麽說？”
“能怎麽說，時間延後，具體日期待定。”林泊西沒有提及段斯辰生病的事，隻說家裏臨時有事。
品牌負責人那邊也還沒動身，還算說的及時。
段斯辰輕眨了下眼睛，眼底的思緒盡數遮掩，時間延後嗎……
思索了片刻，段斯辰說：“快過年了，各個品牌都會有年會活動，正籌備的時候，比較忙，談合同的事可能得放到年後。”
林泊西說：“不著急，據我所知，品牌方從上半年就開始聯係馮一然，時間線拖這麽久，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了。”
他也有意向選擇這個品牌，現在隻是差一個見麵洽談的時間。
段斯辰不在乎品牌的事，他隻在意林泊西要丟下他，自己去接洽品牌方，“我剛過完年那幾天有個假期，哥哥要不選個左右時間，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也方便談細節。”
“到時候再說。”林泊西並不會在眼下沒有完整時間規劃的情況下，去考慮年後的事。
沒得到林泊西肯定的答複，段斯辰也沒有喪氣，轉而問道：“那明天呢，哥哥有什麽安排嗎？”
聞言，林泊西想了想說：“看情況吧，你病的這麽嚴重，我也不放心出去，等你病好了再說。”
他手裏的事不少，多數都是來談代言，段斯辰的成就在這，所以，談起代言來也不會太過被動。
話語權大，談起來也不費事。
林泊西倒是不在意這些，他比較關心的還是段斯辰的身體，“你還生著病呢，我們不談工作上的事。”
話止於此，段斯辰也沒有再多問。
隻是……
因為他生病，所以明天沒有安排，要是明天他的病好了呢？
哥哥是不是就會像昨天那樣，自己出去對接合作。
留他自己一個人在家。
段斯辰沉默的看著床邊的人，林泊西正整理著床頭櫃上的零碎擺件。
又是托盤又是茶壺的，東西多的放不下，整理出位置才能堪堪擠進去。
林泊西忙了多久，段斯辰就看了多久，躍動的心一點點沉下，未宣之於口的話化作萬千思緒，雜亂無章的牽扯著他的心神。
不知不覺間，好像陷入了無休止的循環。
哥哥總是這樣。
總想著要離開。
……
……
床頭櫃上的茶到了能入口的溫度。
林泊西特意買的這種茶，“這個敗火，就是喝著有點苦，你先小嚐一口試試味道。”
敗火的茶聞著氣味倒是挺香，就是苦的程度可以媲美無糖無奶三倍咖啡液的冰美式。
段斯辰喝慣了咖啡，這茶水喝著倒也還行，更何況是林泊西特意給他煮的茶，怎麽可能不好喝。
再加上他心思不再這，茶水入口也沒細品。
林泊西時刻注意著他麵上的表情，“苦嗎？”
“還好，挺香的。”
林泊西點點頭，“怕你受不了這個味道，我還拿了兩塊糖上來。”
把糖隨手放床頭，吊瓶裏的藥液已經隻剩下點底，看段斯辰麵上已經恢複，但體溫又不能靠肉眼看出來。
“差不多了，來把體溫測一下。”林泊西幫他把體溫表放好，“我去叫醫生過來。”
段斯辰輕輕應了聲：“好。”
見林泊西起身，指尖便落在了體溫計上，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茶壺邊還冒著熱氣的水杯。
“體溫計小心別弄掉了，到時候測不準。”林泊西去隔壁臥室拿段斯辰的手機，出門時嘀咕道：“要是還不退燒，隻能去醫院了。”
段斯辰指尖一頓，隔著被子，默默放開了體溫計，“我感覺已經好多了，哥哥不用太擔心我。”
“醫生說你痊愈，我才能不擔心。”眨眼間，林泊西已經拿著手機回來，邊往臥室裏走，邊翻搜索著聯係人列表，“你給醫生的備注是什麽？我搜醫生怎麽沒找到？”
隻單單搜一個醫字，都是列表無好友的提示。
段斯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到林泊西的話，先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而後驀地頓住。
備注……？
他是不是把段予桐給刪了。
很久之前因為段家的事加的好友，好像事情處理完就直接刪了。
之後都是靠著馮一然聯係。
隻顧著阻止哥哥加段予桐，倒是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幹二淨。
段斯辰嘴角微抿，麵不改色的解釋說：“我不習慣加備注，可能得搜醫生的昵稱吧。”
林泊西挑了挑眉，昵稱？
那就有點難找了。
段斯辰的聊天軟件好友雖然沒有加滿，但也有幾百個了。
這挨個翻找下去得找到什麽時候。
更何況，要是醫生的頭像或者昵稱跟醫生沒有半點關係，這能怎麽找。
體溫計到了時間，段斯辰拿出來隨手放在枕邊，伸出手說：“哥哥我來找吧，我記得他頭像比較特殊。”
“好。”
看見體溫計，林泊西的注意力頓時轉移到這上麵，36.8℃，在正常體溫上下幅度的範圍之內。
段斯辰切出搜索界麵，打開馮一然的聊天框，沒等他要段予桐的聯係方式，早在兩個小時以前，馮一然就推送了好友名片。
段予桐像是時刻守在手機前麵，好友申請剛發送，下一刻就顯示對方已成為你的好友。
這一條，還掛在聊天框的最上麵，一眼就能看見。
“……”
段斯辰隨便點開了個表情包發了幾個，將這條消息頂上去。
段予桐：【？】
段斯辰：【安靜，我哥找你。藥輸完了，過來拔針。】
段予桐：【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消息剛發出去，下一條緊接著的表情包，相差不過三秒，表情包前麵就掛了個紅色感歎號。
五秒後，段斯辰收到了新的好友申請。
段予桐：【我安靜了。】
然後，段斯辰發：【醫生您好，藥輸完了，麻煩您過來一趟幫我拔針。】
段予桐：【？？？你腦子燒傻了吧？】
（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段予桐：【好的段先生，我馬上就到。】
他的名字裏帶醫這個字，想著剛才林泊西搜索過，當時並沒有找到人。
這會昵稱帶醫，容易露餡。
段斯辰又打開了隨機備注，係統自己填了一個，備注會覆蓋昵稱，處理幹淨之後才將手機遞給林泊西，“哥哥，我找到了。”
“好。”因為剛才沒搜到人，林泊西拿過手機的時候，特別注意看了一眼名字，然後就愣住了。
極快的掃過一眼，視線落下看的時候又驚覺不對，抬眸仔細琢磨著昵稱的那幾個字。
林泊西麵色有些僵，不過尊重個人喜好，並沒再注意這個昵稱。
段斯辰已經跟醫生說完了，他也沒什麽補充的，便將手機息屏放到床頭，不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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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予桐來的很快，同小區的，走幾步路就到。
拔了針，還得到了段斯辰的一句‘謝謝’。
段予桐沒忍住，輕笑了聲，然後就又被瞥了一眼。
“……”
要不是林泊西在這，段予桐毫不懷疑，自己又被趕走了，不……準確來說，他可能都不會被叫過來。
段予桐搖了搖頭，歎了一聲自己命苦，把輸液管收起來，說：“退燒了就沒什麽大問題，我開兩盒藥配合著吃，這幾天注意休息，吃點清淡的，盡量不要碰辣的。”
林泊西：“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了醫生。”
段予桐擺擺手，正要說話，段斯辰突然開口道：“現在退燒，是不是不會再反複燒起來了。”
這話顯然不隻是表麵上的詢問。
段予桐當了這麽多年的私人醫生，自認為是比較了解段斯辰性格的人。
但聽了這話，還是蹙了下眉頭，他眼神微動，你瘋了？
當生病發燒是玩笑？
段斯辰沒有說話，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等待著答案。
段予桐咬了咬後牙，麵帶微笑道：“也不一定，看個人體質。現在是感冒高發期，發燒反複常有的事，到時候吃個退燒藥就好，但要記得，發燒了就趕緊給喂上，別拖太久。”
後麵這半句，顯然不是對段斯辰說的。
林泊西沒有多想，低燒可以靠自身扛一下，高燒肯定是要第一時間喂藥的，連這種小事都要叮囑一下，看得出醫生很負責。
“嗯，我知道了醫生。”
段斯辰麵色一沉，眼神示意他話太多了。
再待下去恐怕要出事，林泊西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待在段斯辰身邊，段予桐也沒再多說，話點到為止。
“晚上醫院值班，我先走了。”沒等林泊西開口，段予桐擺擺手先一步說道：“不用送，你們待著吧。”
說是走，可無論從出門，還是下樓的背影來看，總感覺有點急匆匆的。
林泊西不解，“怎麽走的這麽急。”
像有什麽東西在後麵追他似的。
段斯辰麵色如常道：“可能是還有其他的事要忙，醫生經常這樣，沒什麽空閑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