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兩派相爭
夙心能看得出來，父皇此刻無比悲痛，隻是身為帝王，縱使再怒再氣再傷心，也不能表露的太多，不能讓任何人覺得，死掉的九弟是他的軟肋。
父皇擺駕，但這宮內依舊是鴉雀無聲。
跪了滿地的人此刻並不敢有半點鬆懈，因為她們也明白，大公主仍在，若落在她手上，活命的機會也不大。
夙心先進去看了看九弟遺體。
她這九弟本也不算是特別優秀，然而這幾個月以來，他也拚命跟著太傅讀書，進步還是很大的，隻可惜年紀太輕，防不住人有心殘害。
若說她九弟是不小心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死掉的，她不信。
“九弟平日裏可有什麽忌口不能吃的東西？”夙心開口問道。
老九的貼身太監連忙說道：“王爺……王爺身子骨不錯，也沒什麽不能……有！有一種香料，九王爺不能碰！是魚香粉，這種東西產自海邊，據說是一種草晾曬碾磨而成的，放在菜肴之中可以增香，王爺小的時候吃過一次，量尤其的少，但很快身上便起了風疹，不過這東西不常見，是那海邊百姓食用的賤物而已，宮中禦膳房是沒有的……”
而且，宮中主子們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都是有記錄的，就算是給禦廚幾個膽子，也不敢隨便東西啊！
夙心也忍不住歎息，隻怕是有人知道九弟的弱點，所以故意多放了這一物。
至於這個人是誰……她那幾個兄弟最可疑。
沒多久，屠懷玉趕了過來，宮中伺候的一幹人等都被抓走審問。
淑妃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時，那樣子瞧著有些不正常了，張嘴便嚷嚷著她的兒子是新皇，還抓著旁人讓別人叫她太後……
瘋了。
也難怪，九弟明日便可冊封為太子，從此以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喜正要到來，大悲便突然降臨，如何能承受得了這般刺激？
瘋病夙心能治，用符咒好好養著，也能恢複一些，但再好的符咒也治不好心病，她自己不配合的話，想要痊愈也難，就比如宋雪貞，當初也是先瞧見顧晉庭與顏輕輕在一起的真相，化解了內心的執著，符咒才能起作用的。
不過夙心還是遞了個定魂符給她，放在了荷包之中，讓宮女盯著她帶上。
宮中妃嬪依仗的便是帝王寵愛和兒女，這往後，淑妃便是一無所有了，倒也可憐。
而此時九王爺沒了的消息也都已經傳到了前朝，幾位重臣都已經進宮求見陛下，他們比陛下還要著急！
“陛下節哀！”眾人先安慰一聲，以免陛下控製不住怒火。
永瑞帝氣色很不好，剛才已經讓太醫先行看過了，這會兒看著眾臣，他開口說道：“小九橫死，還未查明真相，朕讓你們過來，也是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當下……還望陛下以大局為重，改立其他王爺為太子……”酈大人立即說道。
“朕明白。”永瑞帝微微閉目，掩蓋心中傷痛，“隻是小九出事，朕其他幾個兒子尚都無法證明自己清白，小九是朕最小的兒子，朕如何能容忍讓一個不顧兄弟手足之人繼承皇位！？”
眾臣也慌啊。
“陛下之痛臣等清楚……”岑大人幽幽一聲歎。
場麵一時寂靜許多，過了一會兒，永瑞帝這才說道：“朕這些日子寢食難安，雖決定立小九為太子，卻總憂心他不能擔此大任，朕本想讓肅德輔政，替朕提點太子，但如今也已經不成了，朕思來想去，眾皇子之中，無一人能讓朕放心，唯有肅德……”
“陛下！”岑大人連忙喊了一聲，“臣等知道大公主德行才學皆配，然而若讓公主當位……說的難聽些，倘若有一日天下出了些天災人禍，那這天下人隻怕都會將髒水潑到公主身上！公主畢竟是女子，即便做得再多，終究不正啊！”
酈大人腦子裏嗡嗡的，沉默了一會兒，心一橫，道：“臣同意陛下所言……公主既然有能力，又何必拘泥於男女！”
“酈大人！你糊塗了不成？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倘若將來公主想要娶夫呢？陛下又不是沒有兒孫，將來公主生出的孩子，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
“民間也有招婿繼承家業之事發生，並不算稀奇，況且……公主似乎也並無嫁人的心思，既如此將來便在眾位王爺膝下過繼幾個孩子，打小放在身邊培養也可！就算九王爺繼位，也一樣會讓公主輔政，如今隻是讓公主行事更加方便一些，隻要公主最終將政權還給蕭氏子弟，有何不妥？”酈大人立即說道。
“女子之心善變，今日大公主不想成婚，誰知將來會如何？到時候公主登上那位置，你我所言公主可還會在意？萬一皇室子弟因此被殘害，到時候你我豈不是悔之晚矣！？”
“岑大人做人未免太過於杞人憂天了！大公主德行何至於如此？！”
“……”
不一會兒，兩方便吵了起來。
一個個麵紅耳赤。
永瑞帝聽著他們的聲音，更覺得腦殼疼了。
他也隻是有這方麵的想法，還不是非做不可呢，倘若真的決定了，那這朝堂之上豈不是要翻了天？！
“都安靜些，朕快要被你們吵死了。”永瑞帝有些無奈，“此事再議，便先讓肅德代替朕去聖山祭天，等她回來之後再說吧。”
岑大人覺得，現在祭天最好也不要去了。
又沒有太子相陪，如今讓大公主一個人去，那不是暗戳戳的告訴別人，大公主與眾不同有繼承資格麽……
“陛下……”岑大人猶猶豫豫的開口。
“如果是想阻止肅德去聖山，朕不想聽，朕讓她去聖山是因為早些年司天監曾看過天象，公主星位旺我大曜，她非去不可，明日太子冊封之禮不用籌辦了，讓禮部安排，直接去祭天吧！”永瑞帝立即說道。
他今日吐了口血，太醫說是怒急攻心傷了心脈。
又有這頭疼之症，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再不讓肅德去聖山，隻怕以後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