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年會的時間持續了快一天， 雲家的人中途就走了，畢竟大老板一直留在現場的話，可能很多員工都放不開。
雲家一走， 作為嘉賓到場的合作夥伴們也紛紛離席，會場就剩下集團骨幹員工， 氣氛比之前更加輕鬆熱烈。
陸曉坐在員工之中， 失魂落魄地看著蘇晴雪和雲霽相攜離開。
坐她旁邊的張成很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從上洗手間回來， 陸曉就這麽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眼裏一片晦暗。
張成想辦法逗她開心， 但收效甚微，陸曉雖然會給他回應，但他看得出來， 她並不開心。
從宴會廳出來，雲家人一起乘電梯上頂層， 在專用的套房裏把禮服換下， 重新穿上自己的常服。
房間裏，雲霽站在等身鏡前， 招呼蘇晴雪：“親愛的，來幫我拉一下拉鏈。”
蘇晴雪的禮服設計沒有雲霽複雜， 她已經先一步換好常服， 走到雲霽身後，然後伸出雙手圈住女人纖細的腰身。
雲霽輕輕拍了下她的手，嗔道：“幹嗎？換衣服呢！”
蘇晴雪湊過去在她耳朵上碰了碰， 感覺到懷裏人輕顫了一下，滿意地輕笑出聲。
雲霽噘嘴：“你就是想欺負我！”
那確實是想狠狠欺負一下的！
不過蘇晴雪沒說， 也不著急，她抱著懷裏的人，在她耳邊說：“禮服帶回家，到家再穿一遍吧。”雲霽今天的禮服設計精美華貴，完美襯托出她身上的貴氣，帶著不可侵犯的高貴感，再加上她之前穿著這身衣服指責陸曉時的霸氣，蘇晴雪心裏有點兒癢癢，特別想“欺負”她。
雲霽猜得到她打什麽主意，臉紅紅的，又拍她手背一下：“怪麻煩的！”她嘴上這麽說，但也不會真的拒絕，總是想什麽都滿足她。
“那你先鬆開我，讓我換衣服。爸媽他們還等著呢！”
蘇晴雪笑彎了眼睛：“好。”
換完衣服，一家人匯合，上了停在酒店地下停車場的加長邁巴赫，一起回雲家本宅。
留在雲家吃了晚飯，飯桌上其樂融融，柳慈葉頻頻給蘇晴雪夾菜，雲霽大呼親媽忘了誰是親女兒。
就連方晚都跟著開玩笑：“媽這下是有了新兒媳，連我都‘失寵’了。”
搞得柳慈葉不得不“雨露均沾”，挨個叮囑幾個小輩多吃點兒！
晚飯後，雲霽和蘇晴雪開車回自己的小別墅，進屋之後蘇晴雪就推著雲霽到衣帽間，懷裏還抱著那件禮服。
雲霽一陣無語：“這事兒你記到現在！”
蘇晴雪不依不饒：“我記性一向很好。”
雲霽根本拗不過她，隻能乖乖把禮服換上，剛換好就被那人抱住，滾燙的氣息撲麵而來。
“領子都還沒弄好……”雲霽輕輕推了她一下，但力度跟沒有一樣。
蘇晴雪輕吻她的臉頰，一聲聲說：“沒事，反正很快就要脫。”
雲霽心裏真的很想翻白眼，但她的身體被蘇晴雪帶出更多的悸動，顧不上翻這個白眼了。
“你……你真是……非要我穿，穿了、穿了又脫……”
蘇晴雪含住她的耳垂，拉下禮服的拉鏈，含糊著說：“衣服穿上不就是為了脫的麽。”
雲霽：“……”好想踹她一腳。
戰場從衣帽間輾轉到一樓客廳，又一路上樓回臥室，最後進了衛浴室洗澡，再出來的時候兩人都很累，雲霽倒在**就睡著了。
蘇晴雪其實也困，但她心裏有事兒，沒睡著。她把雲霽抱在懷裏，側頭看她恬靜的睡顏，伸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臉。
雲霽今天在年會時和陸曉碰到，並且發生爭執，蘇晴雪其實來得不算很早，但也不晚，幾乎是沒錯過關鍵信息。
她不僅聽見了陸曉說得那幾句激怒雲霽的話，更注意到了雲霽後麵無意間透露出的一些信息。
比起陸曉那些難聽的話，那些信息才更能引起蘇晴雪的注意。
事實上，到了現在，無論陸曉說什麽做什麽，都無法讓蘇晴雪起到絲毫波瀾，一段已經真正成為過去式的感情，她早已不在乎。
她滿心滿眼都裝著雲霽，隻能看到聽到和她相關的事。
“今天跟你一起來年會的一個同事，他叫張成對吧？他在追求你，但你卻沒有明確拒他絕對嗎？”
“因為雲海酒店是我家的啊，年會有什麽人來，我一清二楚，想看到你跟什麽人互動，也輕而易舉！”
這些話蘇晴雪沒有錯漏，包括陸曉歇斯底裏的那句質問：“之前，也是你！”
之前，什麽之前？
蘇晴雪眸色沉沉，一下就想到了那些照片。重生這一世，她剛剛出院，就在家裏收到了那封信，和信裏的那些照片。
那封信是從門縫裏塞進來的，蘇晴雪一直想不出是誰送的信。這個人要知道她住在哪兒，而且還要知道陸曉當時出差不在家，因為必須保證這些信是自己先看到才行。
所以，是雲霽麽？
是她麽？
陸曉當時的質問，她沒有否認，也沒有遲疑……
她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隻恨自己知道的太晚。”
太晚……什麽太晚……
蘇晴雪輕撫戀人的臉頰，心髒沉沉的。雲霽不應該知道她在長星市的住所，在雲邊城同遊之前，她們沒有交情。
可她好像真的知道，為什麽會知道？
還有，也是蘇晴雪最震撼的一個信息點，雲霽為什麽會知道張成？
張成這個人，蘇晴雪知道，因為上一世她撞破陸曉出軌的就是這個男人。可那已經是2021年的事了，按照時間線來說，原本世界裏現在的蘇晴雪都還不知道張成這個人的存在。
那麽，為什麽雲霽知道？
是像她說的那樣，她了解所有公司員工？
還是說……
一個難以置信的答案從心底冒出，蘇晴雪撫摸雲霽臉頰的指尖都在顫抖，她眼眶驟然發紅，心突然悶悶的疼。
她想到生日那天，她們做了好幾次，有一次雲霽摟著她，跟她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當時蘇晴雪沒有理解，但很快淹沒在**之中，沒有深究下去。
“我再也不會眼睜睜失去你，再也不會眼看著你……”
眼看著什麽……
蘇晴雪眼眶濕潤，輕輕抱住懷裏的愛人，在心裏問她：“你看見了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相愛的人有神奇的感應能力，雲霽似乎察覺到蘇晴雪的悲傷，她輕輕動了動，微微睜眼，迷迷糊糊地問：“你怎麽還沒睡？”
蘇晴雪的思緒被她打斷，迅速從洶湧的難過中抽離出來，她安撫地拍拍雲霽的背，輕聲哄道：“睡了。”
雲霽本身就是半夢半醒，在她溫柔的嗓音下，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睡著。
蘇晴雪一動不動抱著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入睡前，她腦子裏想著的都是今天的事，一遍遍重複那些話，以及她自己的猜測。
“乘客您好，飛機遇到極端天氣陷入顛簸，請您調整座椅係好安全帶！”
蘇晴雪猛地驚醒，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身處劇烈搖晃的飛機客艙中，燈一閃一閃，忽明忽暗。她轉頭望向機艙外，烏雲遮蔽了整個天空，飛機搖搖晃晃在閃電和黑暗中穿行，機身抖動的同時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不知道飛機的哪個部分出現問題，機身再次重重震動，而後便陷入嚴重的傾斜。
轟隆一聲！
蘇晴雪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身處那場空難！
“阿霽……”她喃喃呼喚愛人的名字。
可是，是夢嗎？
還是說，自己重活一世，在這一世和雲霽發生的一切，才是一場臨死之前所做的甜蜜美夢呢？
是這樣嗎？
可這真的好痛苦。
蘇晴雪痛苦地抱住頭，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的愛人在哪裏？
美夢很快就要醒了嗎？
她們不會再見？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嗎？
蘇晴雪不知道答案，她隻知道自己的心疼得發抖，她想見雲霽，想見她的愛人，想抱住她，親吻她，占有她，也讓她占有自己。
“晴雪。”
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蘇晴雪倏然回頭，瘋了般尋找眷戀的身影。可是此時，隨著飛機的墜落，她眼前的畫麵突然變得模糊不清，她隻看到機艙後排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強烈的失重感襲來的瞬間，她似乎窺見一束灰色的短發。
“晴雪……”
“晴雪。”
她的愛人在呼喚她，一聲比一聲清晰。
蘇晴雪睜開眼，昏暗的床頭燈照射過來，她眼前一片模糊，像是被水霧擋住了視線。愣愣地抬手，在臉上蹭了蹭，摸到了一把濕潤的眼淚。
“晴雪，怎麽了？”
眼淚奪眶而出，順著流下，蘇晴雪也重新看清了眼前的愛人。
雲霽一隻胳膊撐著，俯身看著她，滿眼擔憂和憐愛。
“是不是做噩夢了？為什麽哭了？”
雲霽是被蘇晴雪的聲音弄醒，她聽到蘇晴雪在哭，嚇得一瞬間就清醒了，打開床頭燈發現這人根本沒醒，還在睡，可是卻不停地流眼淚。
蘇晴雪深深呼吸，一瞬不瞬地盯著雲霽看，眼神黏在她臉上。
雲霽從她眼底看出了怕失去的恐懼，她心疼壞了，伸手一下下替她擦去眼淚，不停哄她：“夢都是反的，不是真的，別哭了。你哭得我心疼死了。”
她這麽溫柔地哄，這麽真實的溫度，近在咫尺，原來這一世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場美夢。
蘇晴雪瞬間鬆懈下來，抬手抱住雲霽，臉埋進她懷裏。
“我害怕。我做了個夢。”
雲霽拍她的後背：“沒事的，隻是夢。”
蘇晴雪說：“那個夢很真實。”
“再真實也是夢呀。”
蘇晴雪咬唇，輕聲說：“我夢見一場空難。”
雲霽落在她背後的手驟然停頓。
“我在，要出國的航班上，坐得你家的飛機。飛機遇到了空難，而我在墜落之前，看到了你……”
雲霽睜大眼睛，滿眼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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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真的要完結了，正文可能就幾萬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