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蘇晴雪和路漫回到觀眾席， 音樂節已經進入最熱的時段，比起剛開場的時候想，現在才真正稱得上是全場爆滿、座無虛席。
很快， 這一組嘉賓演出完畢，主持人上台串場， 舞台的燈光暗了下去， 蘇晴雪看到黑暗中工作人員把沈建的架子鼓換了上去。沈建跟自己的鼓有感情，他執意要用自己的，跟主辦方溝通後同意在他們演出前幫他把鼓換上。
等一切準備就緒， 主持人開始引出下一組嘉賓。
蘇晴雪坐在第二排， 在燈光暗下去的舞台中央一眼認出了雲霽的身影。那抹纖細高挑的影子站在那裏， 身上背著吉他，抬手調整耳返。
主持人下場，舞台安靜一瞬， 下一刻燈光驟亮，震撼的鼓聲率先響起， 吉他緊跟而上， 負責主音的秦嶺刷出完美的前奏，薛靜塵的貝斯和齊修遠的鍵盤在最佳時機配合住吉他的和旋。
站在立麥前的雲霽唱出第一個音， 瞬間將全場氣氛再次點燃到一個新的高度。逆風的第一首歌是搖滾，雲霽空靈的嗓音搭配上沈建低沉的男和聲， 每一句都完美無瑕。
蘇晴雪平時很少機會聽到雲霽唱搖滾， 這人在她跟前哼歌的時候都是些輕快的曲調，正兒八經起來就唱一些情歌，蘇晴雪都覺得自己無法想象她唱搖滾時的樣子。
可現在， 當雲霽一身黑色搖滾風的演出服站在舞台上時，像一個高不可攀的舞台女王， 主宰著整場演出的一切。
所有燈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所有的歡呼都為她而來，她雙手彈奏吉他，站在立麥前，突然一腳踩在音響上，褪去平日的狡黠活潑，此刻的眼神淩厲又張揚，是恣意掌控舞台的王者。
蘇晴雪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場內所有觀眾都激動不已，除了第一排已經全部站了起來，路漫也興奮地跳起來。蘇晴雪覺得自己隨著人群站在那，仰頭看著舞台，看著聚光燈下唯一的焦點。
她不知道此刻其他人在看台上的哪一個，畢竟逆風樂隊全員實力在線，沒有短板，而且顏值都不錯，喜歡哪一個的都有。但她知道自己眼中隻能看到雲霽，那個人站在舞台的最中央，像一束光照進她眼底。在這個冬日的夜晚，她比舞台的燈光還要明亮，是最閃亮的那顆星星。
逆風樂隊一共要表演五首歌，雲霽私心把《遇》放到了最後。最後這一首歌，她調整了立麥高度，坐在高腳凳上，安安靜靜地唱。
這會兒她換了一件外套，脫掉了剛才那件純黑色的大衣，換上了淺藍色的衣服。這首歌隻用了主音一把吉他，雲霽把自己的吉他放到一般，隻坐在那裏，認真專注地唱這首歌。
《遇》的傳唱度非常高，曲風舒緩溫柔，在場的觀眾大部分都會唱，迎來了全場大合唱的效果。
蘇晴雪站在人群中，手裏握著熒光棒，情不自禁跟著旋律揮舞，隨著雲霽的聲音低聲清唱。
驀然間，像是有所感應，雲霽的視線轉了過來，精準地落到蘇晴雪身上。猝不及防的對視，蘇晴雪握著熒光棒的手指一緊，她仰頭看著舞台上的那個人，隔著不近的距離也能清晰看到她的每一個神色。
雲霽看著她，表情慢慢變得更加柔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晴雪覺得她的歌聲也變得越來越溫柔，好像包裹著無限的情意。
音樂節的直播攝像在全場大合唱時轉向觀眾席，這種時候坐在中間的人總是免不了要出鏡。蘇晴雪和路漫位置在第二排靠中間的地方，攝像掃過來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出現在了屏幕之上。
蘇晴雪微微一怔，懵懂的表情被攝像捕捉到。她身邊的路漫倒是很興奮，揮著熒光棒衝鏡頭笑。
這個觀眾席的鏡頭不例外的通過直播傳了出去，今年聖誕音樂節網上的直播也很火爆，這會兒直播間熱度極高。
這個平安夜，陸曉沒有出去，她和父母一起吃了晚飯，之後就回了房間。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夜景，陸曉感到一陣恍惚，每年的平安夜，蘇晴雪都會跟她一起過，她們可能會去熱鬧的市區，也可能去人流攢動的遊樂場，也可能隻是窩在家裏看劇看綜藝，但無論如何，蘇晴雪都會陪在她身邊。
可今年，她身邊沒了那個人。陸曉頭一次覺得孤獨是這麽冷，她翻了翻朋友圈，不少人都在外麵玩，她卻覺得很沒意思。
百無聊賴下，陸曉正好看到聖誕音樂節的直播，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點進去看了。
這一看不要緊，還好死不死讓她看見了雲霽的樂隊。想到雲霽出現在蘇晴雪家，還被蘇晴雪維護的那一幕，陸曉臉色沉了下來，心情更不好了。
她伸手要把直播間推出去，卻在下一瞬看到現場直播的攝像轉向了觀眾席，然後她震驚地看到觀眾席的前排出現了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蘇晴雪手裏握著熒光棒輕輕揮舞，眼神專注地看著舞台上，她身邊還有路漫在興奮地衝攝像招手。
陸曉猛地站起身，起身的幅度太大撞到了桌子，身後的椅子倒在地上，發出哐得一聲。
“曉曉，怎麽啦？”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
陸曉陰沉著臉站在那，雙拳緊緊握著，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門口有了動靜，陸媽打開她房間的門，問：“怎麽回事？”
陸曉這才強迫自己平複一下心情，轉頭看向陸媽，搖頭說：“沒事。看、看了個鬼故事。”
陸媽不疑有他，隻說：“大晚上的別看了，早點兒休息。”說完重新把門關上。
平板裏還在放著音樂節的直播，雲霽的樂隊已經結束演出，陸曉沉著臉把平板關上，一頭栽進**。
她拿過手機打開微信，看到自己屢次發送都石沉大海的好友申請，心口像是被一座山壓住，又沉又悶。
蘇晴雪不肯原諒她，甚至不肯把她好友加回來，卻在平安夜這天出現在了雲霽的演出上。
為什麽會這樣？
又為什麽是雲霽？
為什麽偏偏是雲霽！
陸曉把頭埋進枕頭裏，整顆心被洶湧而來的不甘席卷。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應該是屬於自己的，蘇晴雪從前都沒有多看雲霽一眼，可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不行，她不能就這麽放棄。蘇晴雪那麽喜歡她，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她一定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她生著氣，才會去看雲霽的演出，也許隻是散心，或者也隻是……有可能隻是故意氣自己？
陸曉眼神閃爍，不管怎樣，她還要再試試，一定要把蘇晴雪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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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風樂隊的演出結束，他們把整場音樂節的氣氛帶到了一個新的**，蘇晴雪瞥眼看到有幾個坐在第一排的人正在低聲交流，似乎是在討論逆風樂隊的表現。
這些都不是蘇晴雪現在關心的事，她克製著快要衝破胸腔的悸動，準備在下一個嘉賓上台之前離場。
“漫漫，我們走吧。”
路漫還沉浸在音樂節的氛圍中，見她要走，茫然問：“後麵兩個不看了嗎？”
蘇晴雪說：“他們的表演都結束了，沒什麽好看了。”
路漫有些遺憾，道：“一個頂流愛豆，一個國民歌手，你居然說沒什麽好看。”
蘇晴雪：“我本來也不追星。”她瞥路漫一眼，笑問：“齊修遠都演完了，你還在這看頂流男愛豆？”
路漫翻了個白眼：“他演完了我就不能繼續看嗎？總要值回票價！”
本來就是家屬贈票，哪兒用值回票價？
蘇晴雪笑笑：“那我先走了？”她現在不想看什麽頂流愛豆，也沒興趣看國民歌手，她隻想去見雲霽。
“誒別。一起吧！”路漫雖然遺憾，但還是跟著蘇晴雪往外走。
兩人一路往後台走，蘇晴雪的腳步極快，她身高腿長，步子邁得也大，路漫比她矮，走兩步就得小跑著才能跟上她的速度，一臉莫名地說：“你走這麽快幹什麽？趕集去啊？你等等我呀！”
蘇晴雪也說不上自己急什麽，但就是想快點兒見到雲霽，可見到了要做什麽，又要說什麽，她也不知道。隻是那人剛才在舞台上的樣子一直在她腦子裏盤旋，揮之不去，攪合著她的理智，讓她的行為不經大腦判斷。
趕回後台，蘇晴雪直奔逆風樂隊的休息室，她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然後才緩緩推開門。
休息室空****的，不像她預想的那樣熱鬧，隻有雲霽一個人坐在裏麵卸妝。
從鏡子裏看見她進來，雲霽微怔，轉過頭看向她：“你怎麽回來了？後麵的演出不看了嗎？”
蘇晴雪站在門口看她，兩人視線交匯，瞬間濺起曖昧的火星。
其他四個人一起把沈建的架子鼓搬去車上，路漫聽說了也出休息室去找，頓時屋裏又隻剩她們兩個。
雲霽臉上的妝還沒卸完，粉底糊著難受，她拿著卸妝棉往臉上擦，撇開視線不去看蘇晴雪，低聲說：“你看著我幹嗎？卸妝呢，怪醜的。”
蘇晴雪走到她身邊，在椅子後麵站定，通過鏡子看她，搖頭道：“不醜。好看。”
雲霽卸妝的動作微微一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蘇晴雪看她的眼神灼灼的，隔著鏡子都讓她臉頰發燙。
蘇晴雪看她的目光柔和又認真，一字一句地說：“很好聽！雲霽，你在大舞台上唱歌很好聽！不僅好聽，還好看！”
她語調輕柔，落入雲霽耳中卻激起了軒然大波，每一個字都敲在她的心尖兒上，像挑動了琴弦，發出一陣陣悸動。
上台前，雲霽跟蘇晴雪說：“等看完演出，你告訴我，你覺得我在大舞台上唱歌好不好聽。”
她的演出剛結束，蘇晴雪就第一時間帶來了她的答案。是雲霽想聽到的，而且還附加了一句好看。
安靜的休息室內，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大，震在各自的耳膜中。蘇晴雪有些抑製不住的自己的情緒，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滿肚子的詞匯都不知道去了哪裏，她想不出華麗的辭藻，竟然隻能真情實感地誇出一句“好聽”和“好看”。
曖昧的因子不停在空間中發酵，蘇晴雪覺得自己腦袋不清醒，她張了下口，也沒想好要說什麽，但她覺得這時候應該說點兒什麽。
隻是下一秒，休息室的門從外麵打開，一眾人裹著寒意從外麵進來，把蘇晴雪的衝動堵了回去，也驅散了她滿腦子的熱意。
沈建最先進來，他手裏舉著手機，嚷嚷著：“叔叔阿姨你們等一下，讓雲雲跟你們說。”他湊到雲霽跟前，把屏幕對著她，“是秦叔叔他們！”
麵對視頻裏相熟的長輩，雲霽立刻換上乖巧的表情，她妝還沒卸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秦伯伯秦伯母，晚上好。”
視頻裏傳來和藹的聲音，還有幾個長輩的笑聲：“小霽，你們的演出我們在直播上看啦！表現得真棒！怎麽樣？結束之後是不是就沒事了？我和你爸媽他們都在一起呢，要不要過來？”
雲霽歪了下腦袋，問：“你們在哪兒？”
視頻畫麵晃動了一下，雲弘文的臉出現在屏幕裏，他笑著說：“在咱們家的溫泉酒店呀。今天不是你們的演出嗎？爸爸和媽媽商量了一下，就帶著你幾位叔叔阿姨伯父伯母過來一起聚聚，順便看你們的演出！”
雲霽一臉懵：“怎麽沒提前說？”
雲弘文說：“這不是臨時起意嘛！所以寶貝忙完了要不要過來？帶上他們一起。”
雲霽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爸媽拐上秦嶺他們的爸媽一起去泡溫泉了。她扭頭看向隊裏其他人，問：“你們要去嗎？”
沈建精神十足，點頭如搗蒜，“要去要去！”
薛靜塵也湊了上來，先跟視頻裏的雲弘文打招呼，然後摟著雲霽的肩膀說：“當然要去！累了好幾天了，我要好好泡個溫泉放鬆一下！”
齊修遠攬著路漫湊過去說：“雲叔叔，可以帶我女朋友嗎？”
視頻裏的雲弘文大笑：“當然可以！快帶來讓叔叔看看！”
最不愛說話的秦嶺也湊到視頻前，跟雲弘文還有其他長輩打招呼。
眼前這一幕熱熱鬧鬧，就連路漫都屬於那個世界，隻有蘇晴雪，她獨自站在後麵，看著他們簇擁著雲霽，仿佛被隔絕在外。
剛剛腦袋裏的熱意散了個幹淨，蘇晴雪突然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有些不該說的話好像差一點兒就要說出口，她抿緊唇，垂下去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懊惱。
不一會兒，雲霽掛斷了視頻，把手機還給沈建，說：“都抓緊時間卸妝，這邊離溫泉酒店不近，再磨蹭到那邊都要後半夜了。”
眾人知道要去泡溫泉，一個個都很興奮，歡呼著就跑去卸妝。
人群散開，雲霽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蘇晴雪。
蘇晴雪衝她笑了下，說：“你們去玩，我自己回酒店就好。”她都想好了，雲霽這次跟朋友家人去泡溫泉，周一很可能沒法跟她去學校，她到時候一個人去也沒什麽。
隻是雲霽看著她，神色看上去有些疑惑，“你不跟我去溫泉嗎？”
蘇晴雪愕然，眼底閃過一瞬茫然。
看她這副樣子，雲霽就知道她之前沒想過和自己一起去。心底因為她這麽不自覺有點兒生氣，雲霽目露不滿，委屈地嘟囔：“你還要自己回酒店，就這麽不想跟我玩兒去？”
蘇晴雪看不得她這副委屈的樣子，脫口而出：“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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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好呀～虎年虎虎生威！
雲雲攜蘇老師給大家拜年啦！今年是陪伴大家的第一年，希望明年有更多可愛的角色一起來給大家拜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