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炮灰神君又活了
夜色沉靜,斑駁的月光落在博山爐上,燃起一縷嫋嫋的煙。
楚倦坐在榻邊垂眸看著抓著他的手臂睡的並不安穩的人,稍微有點心塞 。
他到底沒跑脫,袖子給人劃斷了昏迷的人竟然準確無誤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幾乎都要懷疑謝沉鹿是不是真的昏迷過去。
抓的太狠,蒼白的指甲深深陷進血肉裏,帶起絲絲血痕,想掙脫除非把胳膊砍下來。
抓著倒也不會掉塊肉,楚倦沉思了一會兒剛躺下溫熱的軀體就緊貼在他背後,將他禁錮在一席之地,絕不肯放手,聲音嘶啞:“殿下,不要丟下我......”
夢境裏的楚倦以手為刃貫穿了他的心竅,而他所想的竟然是不要丟下他,那漫長的三百年比殺了他更為絕望。
謝沉鹿的下頜抵在楚倦肩後,牙齒還在無意識的發著抖,一寸一寸收緊懷抱,像一隻咬緊獵物的野獸。
楚倦皺眉掙動了一下,隻是稍一動彈就被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人猝然收緊手臂,哀求著:“別、別.......”
楚倦睜開眼,明月朗照,映照的他被掐紫的手腕和半夜未眠青黑的眼睛:“003 ——”
“宿主,我在!”003連忙從係統空間麻溜爬了出來。
應該是做了什麽光怪陸離的噩夢,身後的人呼吸急促,額上冷汗涔涔,身體也不自覺的發著抖,像是瀕死的人命懸一線。
楚倦閉了閉眼:“給他換個夢境。”
003什麽用沒有,也就這點用處了,
——
那是三百年前,楚倦和謝沉鹿成婚的第一年,南邊坤池有異動,楚倦親自帶兵前去平亂,為了提早回去見心上人,楚倦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將天地魔族挨個斬於劍下,招致了一眾眾窮凶極惡的魔族追殺,逃亡之時剛好碰見了妖界的千秋節。
菩提樹下,許願千秋。
傳說菩提樹是天下姻緣相匯之地,若是能誠心在菩提樹下許願,為神明所聽見,即可與心上人長相廝守。
身後是萬千妖魔追殺,而一身是傷的人駐足在菩提樹前,親手放下一盞河燈,虔誠祈願,不信神佛的真龍向神明祈求能與所愛之人白頭偕老。
為此斷了三根肋骨,添了無數新傷,而那些追殺他的魔族也盡數成了他刀下亡魂。
在外征戰四方的真龍太子不善言辭,卻在回碧霄殿前特意去換了一身衣裳,深色衣袍遮住了他滿身傷痕,也遮住了這一路風塵仆仆,生怕叫心上人看見擔心。
然而青衡病發,謝沉鹿在照料青衡。
碧霄殿裏謝沉鹿甚至來不及抽出時間來看他一眼,因為青衡毒發,他在連夜配置解藥。
於是一路握在手中的紅線便黯然墜落了去,畢方小心翼翼的窺著楚倦神色,微微俯身:“我這就去稟告內君殿下回來了。”
“不必了。”楚倦揮手攔住,伸出的手蒼白不見血色,也不比青衡好上什麽。
可就是傷重至此,不在意的人終究是不在意罷了。
“這些小事,就不必去打擾內君了。”他手中攥著那根紅線長久的在窗外注視著聚精會神研製解藥人,直到天色如墨才悄然離去。
那夜千秋節星光如晝,一身是傷的人獨自一人負手而立在菩提樹前,周身喧囂熱鬧都與他無關,河燈孤獨的湧向遠方,誰也不知道他該是有多痛。
凰奕支起一隻膝睡在菩提樹上看樹下孑然一身的人,沉默了許久才問:“楚倦,值得嗎?”
一身黑色大氅的人不辨情緒,隻能看見挺直的背影,被月色拉長了倒影。
“世間哪有那麽多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他願意,所以他輸的一敗塗地。
有血一點一點滲透了深色的衣襟,而遠處是得償所願的小妖怪踮起腳尖吻上了心上人的眉心。
千秋之願,白頭偕老,所有人都得償所願,唯有楚倦,孤身一人。
人世間所有的濃情蜜意都隻襯的他一身寂寥,而在這時間裏他新婚的內君還在照料著另一個人。
有溫熱的**一點一點滲透了眼簾,昏迷已久的人漸漸睜開雙眼,窗外早已薄暮,一天一夜的時間都已過去,楚倦在他身邊看著書,而團子窩在桌子上端端正正拿著筆練字 。
“醒了?”
楚倦剛垂下眼簾就被人攬住了脖頸,謝沉鹿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顯得太過失態,然而溫熱的淚水到底還是沒有止住。
“殿下.......”
我從前待你不夠好。
“我會待你好的......”
我會把自己虧欠你的盡數彌補,我會在以後用盡一切待你好。
他不敢想象,當初滿懷期待帶著紅線和禮物千裏迢迢趕回來陪自己過千秋節的殿下看見自己為另一個男人寢食難安是有多痛多苦,他不敢想,亦不能想。
楚倦虛虛懷抱住他,似是有些不解:“難道你以前待我不好嗎?”
頓了一息他又一笑,貼近謝沉鹿耳膜幽幽道:“可是,你不是說我們是神仙眷侶?”
怎麽會待我不好呢?
有再多深情的話要說,再多的甜言蜜語要跟他許諾,到了這一刻竟什麽都說不出來,謝沉鹿的呼吸微滯,像是被人扼住咽喉一般說不出話來。
他在自相矛盾,殿下這樣聰慧的人,哪怕失憶了也能輕易挑出裏麵不對的地方。
謝沉鹿閉上眼,顫抖著企圖湊過去吻上楚倦結束這個話題,他慌了,然而卻沒成功,楚倦淡淡別過臉,讓他隻吻上自己的冰冷鬢角。
殿下發現什麽了?不願意讓自己親近了是嗎?
謝沉鹿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直到楚倦拍了一下他的脊背,輕咳一聲。
“團子還在看著了。”
他這才像是從地獄裏又爬了出來,原來殿下不是厭棄他想起來什麽了。
小團子已經在父君醒過來的第一時間發現了,連忙拋下筆要跑過來,看見一向威嚴的父君這樣軟弱依賴在爹爹懷裏,連忙捂住眼睛,又忍不住悄悄偷看,父君的臉紅了!
謝沉鹿不知道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惶惶不可終日的絕望。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千千萬萬個謊來圓,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謝沉鹿身上多數是凍傷,作為神族已經不為人間傷病所擾,然而煢山乃是神仙,風雪侵入骨髓,就是神族也難免受傷。
畢方和遊奕靈官辛辛苦苦為他調理凍傷的檔口,他不知怎麽的又突然帶著傷出去了,楚倦醒過來以後性子已經淡然,對於謝沉鹿在不在身邊無可無不可。
謝沉鹿出去了七日,回來的時候正是一日午後,楚倦在窗邊小憩,他就一直等著,直到楚倦睡醒了才發現他已經在窗邊等候多時。
手中捧著一盞早已破舊的河燈,原本修長白皙的手背上血肉斑駁,是凍傷流出的鮮血。
妖界的千秋節所製的河燈分為數種,楚倦身為天界太子選的最昂貴的一盞,由千年樹妖所製,千百年不會熄滅。
而菩提樹下是忘川之水,一直蜿蜒流向天之盡頭,妖界河流四通八達,不知最終會流向何處。
他尋遍了妖界每一條河流,隻為找到這一盞河燈。
帶著鮮血的手將那盞河燈放在楚倦麵前,謝沉鹿眼下青黑已是一臉倦容,卻又有著一種奇異的溫柔和執著。
楚倦看了片刻才抬起頭問:“這是什麽?”
“這是殿下為我放的河燈。”他聲音微啞,似是在哭又似是在笑,單薄白皙的手指一點點剝開河燈花瓣,最後露出裏麵的早已熄滅的燈芯和一塊腐朽的木牌。
那木牌上是楚倦的字,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寫著:“願沉鹿得償所願。”
願我的沉鹿,得償所願,不再有任何傷心煩惱。
謝沉鹿半跪在楚倦身前:“殿下,你看。”
你是愛我的,普天之下六界之中,你心中最在乎的人是我,就算你不記得了,我也能證明給你看。
楚倦拿起那木牌對著明媚的陽光端詳了許久才垂眸看向伏在自己膝上的人:“那沉鹿,你得償所願了嗎?”
如你當時所願,如我當時所想。
沒有,我錯了,錯的離譜。
謝沉鹿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重複,可他眼裏卻是難得的平靜安然:“當然,我得到了殿下,不是嗎?”
我得償所願了,哪怕不是當時所願,這就夠了。
楚倦把河燈放下,聲音聽不出來喜怒:“那就好。”
碧霄殿裏涼風習習,吹的滿心恍然,謝沉鹿握住楚倦的手,斟酌言辭:“殿下,我這兩日去下界,剛好看見妖族快千秋節了,看著很是熱鬧,我們過兩日一起去一次。”
那些虧欠你的,我都想好好的,千倍萬倍的補償給你。
小團子快下學了,等一會兒就該跑回來撒嬌討要糕點吃了,楚倦抬眸看向門外,似乎隱約聽見小團子歡快的腳步聲:“帶團子一起去嗎?”
“不,隻有我們倆。”謝沉鹿湊上去吻過楚倦的手腕,“以後,以後再帶團子去。”
我們還會有許許多多的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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