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流浪太空
某一處綠意盎然的森林深處，雪白的兔子冒出了尖，瞄準了地上的一根蘿卜，前腳一躍，從草叢中騰起而下，落到蘿卜周圍，兩隻兔腳抓住蘿卜，然後警惕地四處張望，赤紅的眼睛轉溜來轉溜去，確認這是隻被“放養”的蘿卜後，才把蘿卜送進嘴裏。
還沒等它飽餐一頓，猝不及防地被人拎起耳朵，雙腳離地，還好蘿卜還抱在懷裏。
麵容嬌俏的女聲穿著一身粗糙的麻布衣服，皮膚白皙，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垂在身後。
“今天晚上就吃你了！”
可憐的兔子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遭遇什麽，還在吧唧著嘴啃胡蘿卜。
【每次看你吃的津津有味，搞得我都想嚐嚐禽肉是什麽味道了！】小潔擦去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看著殷萊啃兔腿肉。
“給你聞聞！”殷萊拿起兔腿湊過去。
小潔生氣地叉腰，【主人，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她不可能聞到什麽味道！
小小的一方天地，是殷萊現在居住的地方。
較高於平地的山洞，洞裏用木材做了個簡單的床鋪，山壁上掛著從機甲上取下來的發電儀器用來照明，瓶瓶罐罐堆在角落裏，裏麵裝的是簡單製作生活用品。
【小萊，這個是生蘑菇，這個是毒蘑菇。】克萊恩將蘑菇分成兩部分。
原本殷萊收下克萊恩是無心之舉，沒想到克勞恩原本是一位享有盛譽的植物學家，對食物的構造極其了解，不僅是新紀元聯邦的植物，甚至是幾千年前的食材都如數家珍。
他雖然不能品嚐出食物的味道，但是熱衷了解植物的心依舊不減，殷萊簡單地教了他種子的保存和種植方法，他自己就能研究出不同植物的種植方式。
洞口種了許多植物和蔬菜的地方，就是克萊恩的傑作。
左邊種了一排薄荷草驅蚊草，右邊是青菜，番山蕨菜，山萵等等蔬菜，最近剛辟了一小塊地方準備種蘑菇。最下邊的空地上是果樹和花類蔬菜，**槐花金銀花，總之能找到的殷萊都種了，葡萄架也是最近剛搭好，葡萄是她偶然間在灌木叢邊發現的，因為受陽光照射不足，一半青一半紫，殷萊把葡萄嫁接過來，特地選了個高點的空地種葡萄。菜圃外麵殷萊弄了一圈柵欄，以免被路過的野獸破壞。
殷萊摘了片薄荷，用手拍了一下放進瓷碗裏，走到外麵的木製管道旁取下蓋子，清澈的泉水傾瀉而下。
“克萊恩，你既然是植物學家，怎麽會死在酒店裏呢？”殷萊喝了一口薄荷水，喟歎了一口氣。
克萊恩露出疑惑的表情，接著皺眉沉思，半晌才抬起頭，嘴角扯開一個苦笑:“很抱歉，我不記得了。”
殷萊沒說什麽，克萊恩就繼續研究他的蘑菇去了。
殷萊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向飄在空中對著植物上的小蟲子幹架的小潔。
似乎所有的鬼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死的，就連法娜也同樣，她隻記得自己比賽失敗，被竊取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榮譽，但記不得怎麽會跑到畫室。小潔告訴她有個傳聞中遭受霸淩在畫室自盡的老師之後，法娜也隻是沉默。
法娜正在不遠處研究破碎的機甲殘片。機甲被殷萊拆的四分五裂，但也多虧了機甲的零件和後背倉的工具，她才能做出一些簡單的用品。
【還是不夠，缺少最重要的核心，光有電力它也就是個普通的機器人而已，連飛行都做不到。】
殷萊說道:“明天我出去的時候再往南多走。一段路，看看能不能撿到更多的機甲殘片。”
【隻能這樣了。】
天邊有朵烏雲朝這邊邁進，殷萊掃開洞口的螞蟻，朝法娜招呼一聲:“要下雨了，先把機甲收起來吧！”
轉了一圈，殷萊才發現還少一個人，她拿上用荷葉製成的傘，往林子深處走去。
龐大的綠葉下，貘躺在泥地上，肚皮朝上悠哉悠哉地睡大覺。
自從到了這個地方來，鬼怪們發現離開她也可以聚形之後，貘這家夥就到處跑，將懶惰發揮的淋漓盡致。
殷萊直接把呼呼大睡的它收回戒指裏，眼看天色昏沉，準備加緊腳步回去。
“嗚嗚……”
不遠處傳來嗚噎咽的哭聲，殷萊想起來她在這附近挖了一個捕獸洞，大概是什麽動物掉進去了，不過這動物發出的聲音實在有點可怕，像嬰兒的啼哭。
殷萊走過去拉動洞邊的網子，果然有點分量，她往上拉動，等網子拉上來裏麵卻什麽都沒有。
殷萊:“……”
殷萊沒太在意，大約是聽錯了，在雨落下之前她得趕緊回去才行。
緊趕慢趕，回到山洞時依舊被淋得渾身濕透。
貘醒來的時候殷萊在火堆旁烤衣服，它翻了個身，白肚皮朝天。
【要不說小姑娘愛漂亮，這麽艱苦的條件你也要一天換兩回衣服！】
殷萊:“你下回再跑出去忘了回來，就別回來了。”
貘四腳並用跳了起來，明明活的時間最長，卻幼稚的很:【那可不行啊，還是你的精神力最好吃！】
殷萊冷哼了一聲。
夜晚，失去太陽能源後電磁不再供電，山洞裏伸手不見五指，雨聲嘩嘩而下，順著洞口挖好的排水道流進花圃裏。殷萊來到這裏之後每日睡得很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一晚她卻睡的不太安穩。
第二天醒來後，殷萊照每天的流程先完全釋放精神力，經過半年多如此的練習，她的精神力已經從原來的10公裏到現在覆蓋50公裏還有富餘，但依然沒能超出這片森林的範圍。
她也不由得產生出一個疑問，究竟這片森林有多大。
不僅如此，在這裏的半年多，她很少能見到大型凶猛的動物，按理說這麽廣袤的一片森林，不可能沒有大型動物。
精神力放出去之後，殷萊陷入長久的沉默。
【怎麽了？】小潔奇怪地問。
殷萊已經閉上眼睛好久了，怎麽還沒有把精神力放出來呢？
殷萊的臉色很難看，汗水從額頭上滑落，半天，她才皺著眉，挺直的脊背癱軟下來:“我……我的精神力……”
【沒了？！！】
貘繞著殷萊轉圈，像是在確認，確認再三才不得不成人，殷萊的精神力的確都沒了。
【怎麽會這樣？】，小潔驚呼。
巨大衝擊帶來的短暫耳鳴讓殷萊不由地捂住耳朵。
【你還好吧小丫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鬼都聚集過來。
片刻過後，殷萊仿若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站起身子，拿上旁邊的工具和背包走到洞口。
“走吧，今天的任務還沒做完。”
小潔愣愣地看向貘，然後飄過去跟上殷萊。
殷萊越冷靜，小潔越覺得害怕。
【主人，你別太擔心，也許精神力是突然耗光了，它還會再恢複！】
小潔跟在後麵勸慰，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勁了，平時一來都是先放出精神力，規劃出了已經探索過的地區，可是今天明顯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亂跑。
【主人……】
來這裏的前幾天殷萊的確過的逍遙自在，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這片偌大的土地上，就隻有殷萊一個人，她每次探索都希望或許能找到人類的足跡，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
尋找機甲殘片是最近的事，她知道，殷萊想回去了。
殷萊突然停下腳步，迷茫地看過去:“我走錯了嗎？”
小潔忙說:【我去前麵看看！】說著白色的身影飛快地竄向前方。
殷萊直直地站在原地。
她好不容易才想要回去，現在她的精神力沒了，她還能回去嗎？
回去之後，她又能幹什麽？
【主……主人！！！】小潔逃也似地飛回來，上氣不接下氣。
殷萊:“？”
平坦的路上出現一個巨大的腳印，長約十米寬約三米，將地上的花草踩的七零八落。
【你看，你看啊！】小潔口齒不清地指著地上明顯不符合常理的腳印，就算是莫得斯巨猿也沒有這麽大的腳啊！
殷萊也被眼前的畫麵嚇得目瞪口呆，如果有一隻這麽大的怪物在這座山裏，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麽這座山的猛獸這麽少。
可是為什麽她在這裏半年都沒有見過這個怪物？
曾經巨/艦降臨的壓迫感湧上心頭，殷萊差點無法呼吸，她冷靜下來觀察了一下怪物行走的方向，遠處隱約可見巨大的葡萄架。
土地的程度還很新，剛剛下過雨所以腳印留下的痕跡更加明顯。
殷萊連忙趕回山洞，把洞裏的東西一股腦往空間戒指裏塞。
【發生什麽事情了小丫頭？】
殷萊來不及解釋，忙著收拾手上的東西，小潔在旁邊手舞足蹈地比劃，大夥終於明白大概是有個非常可怕的東西在朝這邊過來。
殷萊收好東西之後就往反方向跑，幾個鬼的速度非常快，貘幹脆讓殷萊坐在自己身上，四隻腳丫子撒開跑得比誰都快。
開什麽玩笑，它這麽嬌小的身軀怎麽可以抵抗那麽恐怖的怪物！
上空傳來呼嘯，空中層層疊疊的雲也被卷入其中，風的方向也隨之改變。
貘跑的更快了，獸類的本能的懼怕讓它甚至顧不得背上殷萊的感受，直顛得殷萊幾乎反胃。
【絕對不是恐怖的怪物，是超級無敵恐怖的怪物！！！】
殷萊向後看去。
明明才出的太陽，卻被沒進雲層之中，灰色的旋風自天邊襲來，枝葉灰塵被卷進旋風裏，隱約顯現出風中的輪廓來。
似乎是……白色的獅豹？尾巴有如鐮刀，尾部有個彎彎的尖刺，幾乎有一棵生長百年的樹木般長。
“那是……什麽？”
貘想起來了，【孟極，是孟極啊！那不是我的老祖宗嗎？】它也是聽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故事中提及過有這麽個老祖宗，但那不是幾萬年前的傳說嗎？
貘邊加快速度邊嚎叫。
【遇到孟極，還不是死路一條！完了完了完了！】
狂風卷起的枝葉從殷萊身旁擦過，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精神力本就莫名其妙地喪失，現在又遇到這樣的情況，大腦不自覺地刺痛起來。
“嚶嚶……嚶……嚶嚶……”
殷萊睜開雙眼，一隻白色的虎皮斑豹出現在她眼前，小家夥圓頭圓腦，兩隻鈍圓的爪子捧著殷萊的臉，似乎在疑惑她為什麽不開心。
這玩意兒是什麽時候趴在貘腦袋上的？
【主人！】
小潔從高空飛速竄下，隨之而來的還有落下的巨大豹掌。
腳掌停在殷萊麵前就不動了。
彼時風平浪靜。
殷萊看了看懷裏的小奶豹，再看看麵前的孟極。
“……”
殷萊把奶豹舉起來:“你是來找它的？”
“嚶嚶……嚶……”
“人類，速將吾兒歸還。”
竟然還能說人話！
殷萊拎起奶豹的後脖就放在地上，順勢往孟極的方向推了推，毫不猶豫地把小家夥賣了。
奶豹戀戀不舍地朝殷萊的方向看，爪子揪在一塊，屁顛屁顛地又跑回了殷萊身邊。
殷萊:“……”
她看著麵前沉著臉的孟極，生怕它下一秒大發雷霆把自己踩扁了。
她再一次把奶豹拎起來往孟極的方向跑了幾步，把奶豹放下:“乖，回你媽媽身邊去！”
孟極:“……”
奶豹一躍而起，跳回殷萊的肩膀上，搖著尾巴不肯走。
尾巴上搖晃的尖刺雖然沒有什麽殺傷力，但依然看的殷萊心驚膽戰。
“你看到了，不是我不把你孩子還給你，它不願意回去！”
孟極:“……”
殷萊帶著小奶豹回到原來的山洞，有這小家夥在它媽媽應該不會來襲擊她們。
貘累的翻肚皮躺屍狀，伸出舌頭吐著氣。
【爺爺我幾百年都沒這麽累過了！】
“嚶嚶……嚶……”
貘立刻坐起來，【您才是爺爺！】
殷萊好奇地問:“你說的孟極是什麽？”
【據說是貘的老祖宗，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還沒有聯邦，人類還生活在海星上的時候，有一種叫孟極的動物。】
“雖然你這麽說，可是你們倆長得完全不像吧？”殷萊很不想說，一個威風凜凜像虎豹，一個憨態可掬像豬。
【我們的能力是一樣的，我們夢貘一族專門吃噩夢，越可怕的夢對我們來說越美味，但孟極不一樣，它們什麽夢都吃，而且還會隱身，聽說還有讓美夢成真的能力，隻不過我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也是從他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那裏聽說過，從來也沒有見過孟極。】
【你究竟有多少太爺爺呀？】小潔聽的腦子都冒金星了，忍不住吐槽道。
克萊恩把菜圃和花圃還原，順便摘了點葡萄回去。
殷萊拿著葡萄逗小奶豹，小奶豹耷拉著腦袋，好像完全沒有興趣。
“孟極吃什麽？”殷萊問。
【我哪知道，都說了是我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從他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那裏聽來的。】
【你不要再說太爺爺了！！！】小潔氣地叉腰。
到傍晚時分，天邊晚霞炫紅。
殷萊試著運用精神力，麵前的葉片顫抖，隨著精神力的波動晃**出弧度來。
殷萊還來不及欣喜，腳下的奶豹張開嘴“嚶”一聲，空氣中的精神力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是奶豹饜足地打了個滾。
殷萊:“……”
好了，她知道消失的精神力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