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決鬥成立

這時候,本來在圍觀法布利演說的人群注意到了這邊的**。

但是圍觀人群似乎沒能一下子掌握狀況,安寧聽到有人在低聲嘀咕:“怎麽回事,貴族少爺們爭風吃醋?”

安寧想起來了,自己現在也是個穿套褲的,而且還帶著女仆,所以沒有被長褲佬們識別為自己人。

但這隻是暫時的,因為被扔了手套的那位立刻就幫了安寧一把。

“上帝的肚臍眼!”他說了一句在法國意思接近“他媽的”的話,“你一個皮匠的兒子,也敢扔我手套?我可是雷吉諾德伯爵!我爸爸是李夏爾侯爵!”

安寧冷笑一聲:“什麽伯爵,你有爵位嗎?就自稱伯爵!你不過和我一樣,是個平頭老百姓而已!”

侯爵的子嗣號稱伯爵,那其實就是一個尊稱,並不是說他真的有伯爵的爵位。爵位這東西正主死了才能按順位往下傳。

這下周圍的圍觀人都明白了狀況,然後長褲佬們一下子就站到了安寧這邊,開始叫囂著幫腔:“沒錯!侯爵那是你爹,我們叫你一聲伯爵隻是我們講禮貌!”

“幹死他皮匠的兒子!”

雷吉諾德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什麽?我可是貴族!就算我沒有繼承爵位,也和你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不一樣!你怎麽敢和我們相提並論?”

“哪裏不一樣?”馬布利站到了安寧身邊,“你的伯爵是虛銜,我可是真正的伯爵,我沒覺得我和這位皮匠的兒子有什麽不一樣!”

說著馬布利轉向安寧:“很好,青年!勇敢的對貴族們說不!決鬥需要雙方各一名見證人,我願意當你的見證人!”

安寧點頭:“謝謝,馬布利爵士……”

“叫我先生。”馬布利糾正道,“爵位隻是一個頭銜,有些人就是看不清這點,才自欺欺人!”

安寧點點頭,然後對那個叫雷吉諾德的人說:“怎麽樣,我這邊已經有見證人了,還有那麽多人看著,你要是拒絕決鬥,就會成為全巴黎的笑柄!明天每一個酒館都會傳遍,說李夏爾侯爵的兒子被一個皮匠的兒子嚇破了膽!”

雷吉諾德笑了:“哼,你以為我會拒絕嗎?開什麽玩笑,我從小就接受最好的劍術訓練!

“雖然我的哥哥們訓練都是應付差事,但是我不一樣,我的劍術是真材實料的!不就是決鬥嗎,我答應了,你還是趕快給你再鄉下的父母寫信,讓他們來給你收屍吧!”

雷吉諾德說完,他的幾個跟班都笑了:“真沒想到,居然有人不長眼和雷吉你決鬥!”

“他難道不知道雷吉已經贏了三場決鬥了嗎?”

好家夥,看來這個雷吉諾德,還是決鬥的常勝將軍。

雷吉諾德:“我們這邊也會出一個見證人,接下來還需要一個第三方見證者,我想不如就請公爵閣下來擔任吧……”

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公爵閣下恐怕沒有這樣的時間,第三方見證者不如就由我來擔任吧。”

安寧循聲望去,看見一個衣冠楚楚的高個子紳士,看服裝好像是一名教士。

“自我介紹一下,是我以馬內利·西哀士,如你們所見是個教士,我想以我的身份擔任第三方見證人,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安寧都驚了,今天什麽日子啊,這個下午先是碰上了馬布利,然後又碰上了西哀士,大革命的曆史人物排著隊的登場嗎?

這位西哀士,雖然是教士,屬於三級議會裏的第一等級,但是卻跑到了的第三等級這邊來,而且寫了一本著名的小冊子《第三等級是什麽》。

這本小冊子裏有句名言:第三等級是什麽?是一切!

但是安寧轉念一想,羅亞爾宮現在等於是整個巴黎主要是的啟蒙思想傳播中心,估計現在在巴黎生活的進步人士都時不時會到羅亞爾宮來露麵。

那麽在羅亞爾宮附近碰上一兩個進步人士也很正常。

雷吉諾德看上去很高興:“很好!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見證人了,教士閣下,您來定決鬥的時間吧,而作為被提起決鬥的人,我有權利選擇武器,我選擇短劍作為決鬥武器!”

西哀士:“那是你的權利,不過決鬥的時間讓我先來問問這位皮匠的兒子,明天下午可好?”

安寧點頭:“沒問題,明天下午,至於地方,我對巴黎不是很熟,巴黎有什麽可以讓貴族之子血濺三尺而不顯得突兀的地方嗎?”

“布洛涅森林附近的草坪就不錯。”圍觀人中有人喊,“今年開春我還去哪兒踏青來著。”

安寧看了眼喊話人,發現那是一位知識分子打扮的紳士,戴著單邊眼鏡。

安寧猜測他可能是商行的職員或者巴黎市政的辦事員。

現在的巴黎已經養起了數量相當龐大的小布爾喬亞群體,這些人後來也會成為無套褲漢的一部分,被卷入時代的洪流中。

西哀士點頭:“好!那就決定了,布洛涅森林北麵的草坪,明天下午!兩位請和你們的見證人一起準時赴約!”

西哀士說完,轉身看著安寧:“這位先生,還沒有問您尊姓大名。”

“我叫安迪·弗羅斯特,皮匠之子。”安寧故意加上自己父親的職業。

西哀士歎了口氣:“老實說,你的勇氣我非常敬佩,但是挑戰一位屢次贏得決鬥的貴族顯然不太明智。明天我會盡我所能,希望你能從決鬥中幸存。”

說完西哀士看向馬布利:“馬布利先生,真沒想到您會圈進這樣的事情裏。”

“西哀士,你應該看看這位弗羅斯特先生剛剛的勇氣,如果第三等級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勇氣,法國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的!”馬布利顯然很興奮,原來他和西哀士是老朋友了。

安寧其實挺想告訴這兩位,法國的第三等級不是缺乏勇氣,他們隻是缺一場糧荒。

西哀士拍了拍安寧的肩膀,然後對馬布利說:“好啦我的朋友,我們也許可以去附近找個還開門的咖啡店喝一杯。弗羅斯特先生,明天見。”

安寧點點頭。

隨後西哀士了馬布利離開了。

雷吉諾德上前一步,指著安寧的喉嚨道:“那個教士和馬布利好像以為當見證人就能救你一命!太天真了,明天就是你的死期。像你這樣的家夥,不配呆在托勒斯泰爾小姐周圍!”

安寧露出輕蔑的笑容:“做得到就試試看啊,我可是從你死我活的戰場上生存下來的人,你這種隻在決鬥場上玩過過家家的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雷吉諾德哼了一聲,帶著一幫貴族哥們走了。

這時候圍觀的人也開始散去,一邊聊著明天的決鬥,一邊走向附近的酒館。

安寧身邊隻剩下吊著眼角的梵妮。

梵妮:“你這個蠢貨!那個雷吉諾德已經在決鬥中殺死了兩個和小姐關係密切的男性了,還打傷了一個!他好像認為隻有他才配得上小姐!你這樣挑釁,正中人家下懷。

“本來你不扔手套的話,雷吉諾德還不至於向一個平民發起決鬥!”

安寧:“貴族不能向平民提起決鬥嗎?”

“因為會很丟臉。任何跟平民扯上關係的活動,都會讓貴族丟臉。”梵妮沒好氣的說,“但是你這個蠢貨,替人家把事辦了。”

安寧挑了挑眉毛:“為什麽你要這麽生氣?”

“我看到別人做蠢事就會生氣。”

“但是我明天也未必會輸啊。”

實際上,安寧覺得自己明天大概贏定了。

自己可是有掛在身的人。

梵妮翻了翻白眼:“哼,如果你明天贏了,我就……”

安寧等了幾秒,看梵妮卡殼了才追問:“你就怎麽樣?”

“我沒想好!反正我會給你一點好處!但是我看不太可能,明天我要代替你的父母,給你收屍了。想想看你父母收到訃告時悲傷的樣子吧!”

安寧撇了撇嘴,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平安回到巴黎了,似乎應該給在卡昂鄉下的父母去個信報平安。

安寧記得這邊自己的原生家庭裏,哥哥應該是識字的,可以把信念給父母聽。

這時候梵妮歎了口氣:“哎,雖然明天你就要死了,但是今天我還是你的仆人,快進屋把,我給你端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