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稚寧伸手敲病房的門之前,有人破風氣勢洶洶而來,伸手不管不顧的扯著她脖子裏的圍巾,就拉著她走。
腳下一個踉蹌,林稚寧的手背在牆壁上擦出一片血紅。
醫院的天台,冬風淩厲。
林稚寧鼻尖被吹的泛紅,神色平靜的看著沈白薇。
“林稚寧,你是不是又和秦樾勾搭上了。”沈白薇微卷的長發逆著風被吹起來,眼神凶惡。
林稚寧抬手將扯著她的人推開,“沈白薇,你要發瘋去找別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發瘋什麽?林稚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告訴你,就算秦樾與我的婚約取消,你也做不成秦太太。”
她看著林稚寧在風中逐漸失去血色的表情,表情又恢複了一絲得意。
“你知道秦樾當初為什麽會選你嗎,因為你傻,好脫身。秦樾根本不會和人結婚。”沈白薇指著她的額頭,將她一步步推到天台的邊緣。
林稚寧攥緊冰涼的五指,她發現她掌心的餘溫也在飛快的散去,凜冽的寒風透過淺薄的皮肉一點點浸入骨縫。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秦老夫人所說的選擇。如果秦樾不結婚,就要退出秦氏的管理層,對老夫人來說是選擇。
對秦樾來說卻是威脅。
林稚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艱澀的笑容,她看著氣急敗壞的沈白薇,“所以這就是你和他空有婚約兩年,卻不能嫁入秦家的真正理由。”
沈白薇表情一僵,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裏的一個痛。當初她頂著秦樾未婚妻的名頭有多響亮,如今她所過之處的閑言碎語就有難聽。
明明是他秦樾不行,不願意,憑什麽錯處都讓她一個人背了。
她原本想將當初的照片散播出去,好讓大家認清秦樾和林稚寧的真實麵目,卻被秦嶺攔下來了。
—你那個妹妹看起來很喜歡秦樾,你這樣做不是給她了一個光明正大站在秦樾身邊的機會嘛。
沈白薇聽了秦嶺的話才恍然大悟,曾經她還天真的以為林稚寧是因為沈家的事,才又不得不重新去見秦樾。
到頭來,不管是沈家還是其他,都隻是林稚寧的借口。
“林稚寧,我不能嫁入秦家又如何,至少我曾經是眾所周知的秦樾的未婚夫,你呢,隻是他見不得人的情人。”
沈白薇看著她慘敗的臉色,這一陣鬱悶的心情終於變的好了些。
她伸手扯了扯林稚寧脖子裏的圍巾。
“這個圍巾我挺喜歡的,但是和它配套的衣服我不滿意。店員說不單賣,我就不要它了。”
沈白薇幫她捋順了圍巾,然後又心情不錯的說,“知道我什麽意思嘛,林稚寧,秦樾是我不要了,你也不該得到的。”
她說著手下用力,一把扯過了纏繞在林稚寧脖子上的圍巾,往空中一拋。
凜冽的寒風裹夾著輕柔保暖的圍巾,墜落在天台外側的欄杆上。
林稚寧眨了眨眼,出口的聲音喑啞,“沈白薇,你為什麽說我和秦樾又勾搭上了。”
說完因為喉嚨裏灌了冷風,開始咳嗽。
沈白薇像是躲病毒似的後退與她拉開距離。
“不是你又和秦樾勾搭上,秦樾為什麽非要我出國,一年內不準在曼城出現。”
提到這件事,沈白薇麵色又開始難看。
“林稚寧,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陳富安的事,是你故意的。如果爸爸真的因為這件事出了事,我會讓你母親給她陪葬。就算我出了國,我也會回來,找你算賬。”
沈白薇頭也不回的離開天台。
林稚寧一個人在狂風肆虐的天台站了許久,神經麻木到她已經感覺不到冷意。
她漸漸的抱膝蹲在地上,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她好像又回到了和秦樾說分手的那天。
三年前的夏至,因為感覺長夜太難熬,她選擇了一年裏黑夜最短的那天。
她明明沒有擁有過秦樾,卻好像又失去了他一遍。
在天台呼嘯的風中,林稚寧並沒有看到推門走進來的人。她將自己的臉埋在膝蓋之間,在周身都是泠冽的北風裏,她感覺有滾燙的**流出來,灼燒腐蝕著她的骨頭,讓她連站的力氣都沒有。
“縮進烏龜殼裏的刺蝟會被抓走,熬湯,喝掉。”
秦嶺走到林稚寧麵前,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將她連人帶頭整個蓋進去。
唐明離多遠看到天台上掛著一個鮮紅的圍巾,以為有人想不開,便急忙聯係了醫院的人。
秦樾看到唐明給自己發的照片,還配了一個雷鋒的表情。
“兄弟,等我,我要去做英雄去了。”
而秦樾在看到照片裏的圍巾之後,臉色突變,他撐著輪椅的扶手要站起來,被紮針的醫師眼疾手快的按住。
醫師是個五十多歲,頭發柔黑,兩鬢斑白,氣質隨和寬厚的老中醫。
此刻也忍不住提高了語氣,“秦先生,你還想要腿的話就坐下。”
秦樾低頭,看著自己的腿,眼底晦暗不明。片刻後,他聲音輕啞的道歉,“抱歉,是我太衝動了。”
老中醫看他如此,也不忍再說什麽。並不是人人都能從天之驕子落到如此境地,還能保持如此修養的。
“沒事,沒事,就是你這腿要至少紮七天,才能開始複健。如果中間出了差錯,我擔心你留下後遺症。萬一以後沒有小姑娘願意嫁給你了怎麽辦。”
秦樾勉強的笑了笑。
他飛快的給唐明發了個消息。
—那是林稚寧的圍巾。
你快去看看她發生了什麽事?
後麵的話,秦樾打出來又刪掉。
唐明原本準備在樓下等醫護人員的消息,一眼瞅到秦樾的消息,什麽也不管了,撒了歡的往裏跑。
以他對秦樾的了解,如果林稚寧出了事,這曼城以後大家就都別好過了。
隻是這兩人到底怎麽回事。
自己在愛情裏拉拉扯扯也就算了,為什麽總能折騰到他。
他氣喘籲籲的跑到天台,看到天台上的兩個人,突然就怒了。
秦嶺怎麽回事,想侵占秦氏也就算了,還想給阿樾帶綠帽子。
士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