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煙火
後來, 韓煙回到宿舍，將所有的錢又還給了葉雨欣她們。
葉雨欣正在打遊戲，抬起頭看到她的眼又紅又腫, 擔心的問：“怎麽了這是？不是去給遲也送錢了？怎麽哭著回來了？”
韓煙搖頭不說話，她將銀行卡放回抽屜裏, 去到洗手間將水龍頭擰開洗了把臉，拿起毛巾擦臉時, 她看到鏡子裏的人臉色慘白，雙目無神。
回到桌子旁, 她看到放在桌麵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遲也給她打了電話。
韓煙靜靜的看著, 她沒接, 過了一會兒，屏幕又暗了下來。
遲也很有耐心, 他一遍又一遍的打著電話，韓煙的屏幕上顯示, 上麵已經有了19通未接來電。
韓煙沒有管，她將手機屏幕朝下放著，躺到**將床簾一拉縮成一團，想起遲也的臉，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側躺著，眼淚順著流到了枕頭上，她在無聲的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她們宿舍的門，韓煙聽到葉雨欣趿拉著拖鞋開門, 隨後一個女生問：“韓煙在宿舍麽？”
葉雨欣回：“在。”
女生說：“遲也在下麵等她。”
葉雨欣看了眼床簾緊閉的床鋪, 猶豫了下, 說：“你等會兒。”
葉雨欣去叫韓煙，韓煙閉著眼，沒回。
葉雨欣隻能對女生說：“她已經睡著了。”
女生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就離開了。
葉雨欣又看了一眼韓煙的床鋪，歎了口氣。
韓煙躺著躺著就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小時候的遲也，她被別的小朋友欺負，他擋在了她的麵前。
轟隆一聲，韓煙睜開了眼。
外邊天已經黑了，初夏的天變化很快，下午還是大晴天，晚上就下起了雷陣雨，雨勢還不小。
韓煙從**下來，宿舍空****的沒有一個人在。下午睡得太久，再加上哭了許久，她的頭隱隱作痛。嗓子也因為缺水有些幹，韓煙拿起水杯去走廊外的飲水機那接了水，她站在那，仰頭喝了幾大口，甘甜的水沿著喉嚨往下，缺水的感覺緩和不少。
走廊路過幾個女生，她們邊走邊討論著什麽。
“哎，樓下站著的那個好像是遲也吧？下這麽大雨，他站那幹嘛呢？”
“我看他都沒打傘，雨這麽大，這下肯定都淋透了。”
“那你去給他送傘呀，這樣雪中送炭，說不定什麽就愛上你了。”
說著，又傳來一陣嬉笑聲。
女生走過去，韓煙蹙眉看向窗外，雨嘩啦啦的下著，像天漏了個洞一樣，雨滴大的可以。不僅有雨，還有雷和閃電，隔一會兒就出現在天際，將這黑幕撕開一個口子，炸在天邊又亮又響。
這麽大的雨，站在那裏會淋感冒的，這是韓煙第一想法。
但很快，她就諷刺扯了扯嘴角。
他們已經分手了，感冒跟她有什麽關係。
韓煙端著水回到了宿舍，雷聲一陣接一陣，落在耳邊她覺得心煩，幹脆戴上耳機放上舒緩的音樂。
過了一會兒，韓煙煩躁的扯下耳機，拿起角落裏的傘就下了樓。
仍舊是榕樹下，遲也挺直的站在那，韓煙在宿舍門口，透過朦朧的雨霧，看到他的發，他的眉毛，他的衣服都被雨打濕，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往地下滴水。
她撐著傘走過去，走到他的麵前，將傘舉過他的頭頂，平靜的問：“你這是在幹什麽？”
遲也漆黑的眼眸盯著她看，嗓音沙啞：“你終於肯見我了。”
韓煙的心一揪，她深呼吸，垂下眸努力斂去眼底的情緒：“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用這樣。”
遲也眼底掙紮：“煙煙，我錯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好麽？”
他想伸手將她拉入懷中，但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泡透，雙拳緊握，隱忍的將胳膊垂了下來。
“不用了，”韓煙搖頭，“沒必要了。”
“怎麽會沒必要？”遲也眼底帶著濃烈的情緒，“韓煙，你就這麽狠心麽？”
韓煙垂著的眼睫顫了顫，她輕輕抬起眼：“是，你就當是我對不起你吧。”
韓煙將雨傘塞到了他的手裏，眸色平靜：“你回去吧，別在這站著了。”
她的聲音平靜到可怕，遲也眼底的亮光卻一點一點的滅了，張了張嘴沒能再說出挽留。
韓煙頭也沒回的走了，兩人就像平時分別的那樣，遲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隻不過，這一次，韓煙沒有再回頭對他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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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也再也沒有打擾過韓煙，她的生活又歸於平靜，兩人就像是一條相交的線一樣，在某個點生活軌跡重合，但時間不會靜止，終有一天這兩條線會朝著各自的方向往前。
隻不過偶爾想起遲也時，韓煙的眼裏還會泛酸。
六月底，期末考試結束，韓煙沒有在學校停留，拖著行李箱跟著她們學院組織的支教團隊去了一個偏遠的鄉村支教。
鄉村的風景很好，韓煙在那裏呆了一個月，她負責教學生手工。因為她人溫柔，長得又好看，很多小孩兒喜歡她。
有一節課韓煙帶著他們做賀卡，她跟孩子們說賀卡承載著製作人滿滿的心意，這份心意也會隨著賀卡傳遞給所愛的人，所以大家一定要想好自己送誰，在製作賀卡的過程中為ta送上祝福。
有一個學生問她：“那韓老師，你有沒有要送賀卡的愛人。”
韓煙愣了一下，腦海中閃過遲也的臉。她笑著摸了摸那個學生頭發說：“以前有過，現在沒有了。”
這群學生都是十歲左右的人，他們對韓煙說的話似懂非懂，再問時，韓煙絕口不談。
支教結束後，韓煙買票回到了溪迎，這次回去，她沒有告訴韓紹禮和徐寧，她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下了出租車，韓煙拖著行李箱到了家門口，她聽到裏麵隱隱約約傳來的徐寧和韓紹禮的聲音，拿出鑰匙擰開門，雙手舉著跳了進去：“當當！Surprise！”
韓紹禮和徐寧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驚又喜，韓紹禮過去接住她的行李說：“你怎麽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去接你。”
韓煙挽著他的胳膊笑了一下：“那不是想給你們驚喜嘛！”
“你回來的正好，”徐寧擦了擦手迎了過來笑著說，“我跟你爸今天正準備給你的房間換一個櫃子呢。”
“什麽櫃子？”韓煙問。
徐寧說：“你不是之前說櫃子不好看麽？我跟你爸就去家具市場給你又瞅了一個，今天剛給你換上。”
“哇！謝謝爸媽！”韓煙往徐寧臉上親了一口，往屋裏跑，“那我去看看新櫃子啦！”
“哎，你慢點，小也正在裏麵幫你收拾東西呢！”徐寧在韓煙身後喊。
但韓煙正急著往裏去，也沒聽到這句。
韓煙迫不及待的跑到她的房間裏，她推開門，看到一個背光而站的人時，臉上的笑都沒來得及褪去。
聽到身後的聲響，遲也轉過來身，他手裏拿著一塊幹淨的抹布，光透過窗鑽進來，照的他漆黑的發都毛茸茸的。
“回來了？”遲也低沉的聲音響起。
韓煙回過神，她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麽在這？”
遲也挑了一下眉，正欲接話，徐寧走了進來，替他解釋：“小也剛放暑假就回來了，我看他也沒地方吃飯，就讓他經常來家裏。他知道今天我們要給你換櫃子，他就非得來幫忙。”
韓煙眼神複雜的看著他，遲也也不在意，衝她笑了笑。
“阿姨，您先和韓煙在客廳坐一會兒吧，我馬上就把這首詩好了。”遲也說。
“不用了，你歇會兒吧，哪能讓你一直幹活，正好煙煙回來了，一會兒咱一起去吃飯，”徐寧上前把他和韓煙一起推了出去，“你倆去客廳歇著，我剛切好的西瓜去吃點，我收拾好了咱就出發。”
韓煙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在家裏看見遲也，就像做夢一樣，她任由徐寧將她推出了房間。
韓煙坐在沙發上默默吃著西瓜，她垂著眸，身旁坐著遲也，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任由尷尬的氣氛蔓延。
倏地，一隻手撫上了她的唇角，韓煙嚇得立馬站了起來。
她低頭去看，遲也手中捏著一個黑色的西瓜籽，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嘴角沾了這個。”
被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看著，韓煙的心裏慌亂了，她含糊的“嗯”了一聲，逃也似的離開了那。
遲也盯著她的背影，輕輕的笑了一下。
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
韓煙回到了她的房間，徐寧剛將她的玩偶擺好，韓煙過去幫忙，她整理著書狀似不經意的問：“遲也每天都來我們家吃飯？”
徐寧將書架往桌子上一支，將書擺進去：“差不多吧，怎麽了？”
韓煙心一跳，生怕徐寧看出點什麽，連忙說：“沒事，隨便問問。”
再垂眸時，她有些糾結，心情也有些複雜。
她不明白，為什麽他還會再來她家。
收拾好房間，韓紹禮開車帶著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韓紹禮和徐寧坐在了一起，韓煙隻能和遲也挨著坐，她看著座位猶豫了一下，又瞥了一眼正在看菜單的夫妻二人，還是坐了下來。
徐寧點了兩道菜，將菜單推過去：“你倆看看想吃什麽？”
遲也結過，很自然的將菜單放到了韓煙麵前：“煙煙看就行了，我都可以。”
韓煙耳尖紅了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當著她爸媽的麵叫了煙煙。
她忙不迭地接過菜單，裝作認真看菜的樣子。
遲也則是目光溫柔的看著她的側臉。
這一幕落到了韓紹禮夫婦的眼裏，他們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隱約有了判斷。
吃完飯，韓紹禮去結賬，韓煙去了趟廁所，她站在洗手池麵前，對著鏡子整理了下頭發。
倏地，鏡子裏多出了一個人，韓煙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遲也站在她的身後，手插著兜懶散的倚在牆上嘴角含笑的看著她。
韓煙目不斜視的準備從他身邊過去，一隻手緊緊的攥住了她的胳膊。
韓煙垂眸，盯著遲也的手，臉上劃過一絲懊惱：“你幹嘛？”
遲也拉著將她拽到自己的懷裏，他抱著她，下巴抵在韓煙的耳側，呼吸交錯間，韓煙感受到了遲也胸腔的震動，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一愣，往裏了掙紮。
“煙煙，我好想你，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