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煙火
韓煙的眼睫顫了顫, 指尖掐進掌心。但很快，她就垂下眼，若無其事的擦著袖子上的水漬。
袁明林看過去, 她臉上雖然沒有過多情緒，但緊抿的嘴唇卻出賣了她。
她在緊張。
遲也單手插兜, 他低著頭，下顎線弧度鋒利, 漆黑的眼中壓抑著情緒，看向韓煙的眼神像是盯著一個獵物一樣。
欲望直白又毫不加掩飾。
遲也往前走了兩步, 抬了抬手, 將礦泉水瓶放到韓煙隔壁的空位上, 隨後拉開椅子坐下。
聽著旁邊傳來的細微的動靜, 韓煙的呼吸都輕了幾分。
恰好對麵坐著的一起去接水的人回到了座位上，韓煙將擦過水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裏, 沉默著將電腦打開。
看出了她有些心神不寧，袁明林拉近與她的距離, 小聲問：“你還好麽？要不要我們換個位置？”
韓煙搖頭：“不用，就在這裏吧。”
兩人之間親昵曖昧的動作盡數落在了遲也的眼裏，他眯了眯眼，身上的氣息更加冷冽。
不知過了多久，穆易白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氣喘籲籲的走過來，他將書包以及手中的冰咖啡丟給遲也，大大咧咧的將胳膊搭在靠椅上，拿出一瓶可樂將拉環扣開喝了一口，壓低聲音說：“你說你在那坐的好好的, 換座位幹嘛？”
說完, 他往旁邊不經意的一瞥, 這一眼，驚的他差點把剛喝進去的可樂給噴出來。
他看到了什麽？
韓煙和袁明林坐在一起學習，而且氣氛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穆易白瞬間明白了，他拍了拍遲也的肩，悄悄的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低聲說：“兄弟，你加油，我也隻能幫到你這了。”
穆易白離開後，遲也從他拿過來的背包裏把書以及黑色水性筆拿出來放到桌麵上。他也不著急翻書，修長好看的手指夾著筆漫不經心的轉著，另一手托著下顎一瞬不瞬的看著韓煙。
韓煙正在校對著論文裏麵的錯別字，她盯著屏幕，但一道灼熱的視線總落在她臉上，使得她的注意力久久不能集中。
就在韓煙終於忍受不了的時候，那道視線消失了，她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著手頭上的事情。
就在她終於忙完後，韓煙抬起頭，揉了揉有些酸的脖頸。
隻聽塑料袋“嘩啦”一聲響，一杯帶著打包精致的奶茶推到了她的麵前，底下還壓著一張紙條。
韓煙將那張紙條拿起來，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字：
忙完了？談談？
韓煙抬眼往旁邊看過去，寫紙條的某人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正勾著唇散漫的盯著她看。
他的一隻手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放在桌麵上，手中還捏著一支黑色水性筆。
目光相對，遲也衝她挑了一下眉，吊兒郎當的指了指那杯奶茶，用唇語無聲的說：“給你買的。”
韓煙看了一眼，將奶茶推回去，打開桌麵上的筆記本，拿起筆在上麵寫：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寫完，她把筆記本放到遲也麵前。
後者坐正身子，拿過她的筆記本在她的字跡底下又添了一行字：一對一交換，你喝我買的，我喝你那瓶。
將筆記本再推過來的同時，遲也將她麵前的那一瓶阿薩姆順手給拿在手中，還吊兒郎當的拎著在半空中衝她晃了晃。
袁明林在一旁看到，他沉了沉眸，不動聲色地扯了一下韓煙的衣服：“你不喜歡喝這個麽？”
韓煙回過頭“啊”了一聲，因為本來就是袁明林送給她的，此時那瓶奶茶卻在遲也手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道：“不是，遲也說要給我換一下，所以——”
話沒說完，袁明林打斷她，他忍了忍，嘴角噙著笑，溫和的說：“沒關係，你喝哪個都可以，可能是遲也喜歡喝那瓶吧。”
說完，他又對上遲也的眼，開玩笑的說：“沒想到你也喜歡喝這個，早知道，我也給你買一瓶了。”
遲也不甚在意的輕嗤一聲，散漫的勾了勾唇角：“是麽？想不到你這麽好心啊。”
這一句聽的袁明林臉色一白，他聳了聳肩，故作輕鬆道：“別把人想這麽壞，行了，在圖書館，再說話別人就該投訴了。”
遲也諷刺的扯了扯唇，也沒有再繼續接話。
韓煙夾在中間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她總覺得兩人之間有很深的矛盾。其實，這種感覺，從那天在live house裏就感覺到了，隻不過她沒多想。
正當韓煙出神的時候，遲也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輕敲了兩下，椅背上傳來的微微震動感讓她回神。
她再看過去時，遲也已經將那個寫著對話的筆記本子再次放到了她的麵前。
她垂眸看去，上麵寫的字讓她呼吸一滯。
[對不起。
是我錯了。
原諒我好不好？嗯？]
她抬眼，遲也筋骨分明的手搭在了剛才穆易白拿過來的那瓶冰咖啡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拉環，嘴角還勾著笑，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看著她。
“原諒我吧，煙煙，”他用唇語說，“我任你處置。”
韓煙讀懂了，她的心跳持續加快，慌亂的把臉轉向一邊，顫著眼睫輕輕的點了下頭。
＊
跟遲也和好後，韓煙的心情好了許多，不再像那段時間一樣，總是會看著某處發呆。
人的心情一好，做什麽事都是積極的，這一點，葉雨欣深有體會。
比如之前她想拉著韓煙做指甲，韓煙都以太忙給搪塞過去，說的次數多了，韓煙甚至認真的對說：“我覺得做指甲這種事情是沒有意義的，是浪費時間的，是虛度人生的……”
而這兩天，韓煙卻破天荒的主動的說陪她去。
葉雨欣當機立斷，在韓煙說出來的那一刻立馬拉著她去，生怕她反悔。
葉雨欣找的美甲店是在學校附近的商業街那，陪著她做完指甲，她們兩個準備在外麵逛一逛，吃了飯再回去。
傍晚五六點，夕陽西下，赤紅的雲燃在天邊，給繁華的街道鋪上了一層暈黃的色彩。
街邊路燈已經亮起，小店的招牌閃爍五顏六色的燈光。從美甲店裏出來，葉雨欣挽著韓煙一直在討論著她的指甲。
她們往附近新開的一家烤魚店裏去，葉雨欣早就聽說這家烤魚店賣的實惠又好吃，老早就想拉著她們來嚐嚐，但奈何一直沒有機會。
周末店裏人比較多，老板就在店外加了桌子。將近四月，天也不算特別冷，在外邊吃也還算合適。
點完菜，葉雨欣去拿了兩瓶啤酒放桌上，開了一瓶遞給韓煙：“來一瓶？”
韓煙接過：“好。”
其實她沒怎麽喝過啤酒，因為她不太能受得了這味兒，她以前跟著葉雨欣去酒吧，喝的都是雞尾酒。但這次她想嚐試一下，就是，想嚐試一些不同的味道。
烤魚很快上來，她們兩個邊吃邊喝，一會兒一瓶酒下肚。聊天到興頭上，葉雨欣又拿了幾瓶。韓煙的酒量不好，喝到第三瓶的時候，頭已經有些暈暈的了。
“你喜歡遲也麽？”聊到談戀愛這事，葉雨欣又給韓煙倒了一杯酒，突然問。
“遲也？”韓煙的臉紅紅的，她的眼神還有些朦朧，腦海中想起那張總是吊兒郎當的臉，她無意識的勾了勾唇，“我當然——”
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了一陣哄笑聲，聲音非常大，惹得韓煙和葉雨欣都回頭看。
她們身後那桌坐了五六個男生，其中以一個穿著灰色外套的胖子為首，那個胖子眯著一雙小眼，臉上贅肉很多。他一手夾著煙，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外放著視頻，其他幾個人湊過去看，笑的一臉猥瑣。
“明天我就把這段視頻放出去，我看到時候遲也該怎麽辦。”胖子一想到那個場麵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遲也竟然把那件事告發到老師那，害得他挨了一個處分，他必定得報複回去。
聽到遲也的名字，韓煙和葉雨欣對視一眼，悄無聲息的往他們那挪了挪，想要看清是什麽視頻。
但在看清的那一刻，韓煙驚住了。
因為那個視頻是一段黃/色/視頻，並且視頻中女主角的臉正是她。
看到裏麵男女的動作時，她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又羞又憤的情緒瞬間湧了出來。
在酒精的作用下，韓煙猛地站了起來，速度快的葉雨欣都沒有拉住她。
她走到那群男生的麵前，握緊拳頭深呼一口氣，沉著臉問：“請問這視頻是從哪來的？”
聽到頭頂上傳來的清麗的聲音，那群男生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們都抬起頭，盯著說話的人看。
隻看了兩秒，其中一個男生就爆了一句粗口：“我靠！這不是視頻裏那女的！”
其餘幾個紛紛低頭再去看，抬頭跟對麵的人對比，臉上還掛著興奮的表情。
為首的那個胖子吸了口煙，繚繞的煙霧從口中吐出來，他眯著眼看向韓煙，不在意的彈了彈煙絲：“你是韓煙。”
名字從他嘴裏喊出，韓煙一陣惡心，她再次重複：“這個視頻從哪裏來的？請你刪掉！要不然後果自負！”
聽到她的威脅，幾個男生都笑了，其中一個染著黃發的男生笑了一聲說：“想要刪視頻啊？但你不得付出點什麽？”
說完，幾個人又是一陣猥瑣的笑。
那個胖子兀自抽著煙，也跟著他們笑。
說出來的話不堪入耳，葉雨欣在一旁也忍不住了，她直接罵了出口：“你們是不是有病啊，信不信我們報警啊！”
“喲，美女好厲害啊，我們好怕啊！”
“你報警啊？報啊？”
韓煙氣的肩膀發抖，她垂著眸臉色蒼白，葉雨欣擔心的摟著她的肩，衝那群男生喊：“你等著！馬上報警！”
說著，葉雨欣就真的要拿手機打110。
突然，韓煙抬起頭，冷冷的盯著那個胖子，她猛的衝了過去，想要搶奪胖子手中的手機。
她這一動作讓人猝不及防，胖子被她嚇了一跳，本能的抓著手機站了起來。
他往後退了兩步，坐的凳子被撞翻在地。韓煙剛才搶了個空，又立馬站起來朝他撲了過去。
她幾近瘋狂的狀態，不顧一切的想要把他手中的手機搶過來。
正在打電話的葉雨欣被她這種狀態嚇了一跳，也顧不得電話了，趕緊去幫韓煙。
韓煙不管不顧的往那胖子身上抓，在那坐的幾個男生也都驚住了。
“愣著幹嘛呢，快幫我把她拉開啊！”胖子衝著那幾個人喊。
那幾個人才大夢初醒般的，也站了起來去拉韓煙和葉雨欣兩人。
一時間，亂成一團。
趁著韓煙抓空的間隙，那個胖子靈活一躲，一隻手抓住韓煙的胳膊陰狠著臉就往後推。
韓煙被他猛的一推，身子一下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小腿撞到了擺在那的桌椅，一陣鑽心的痛傳來。
遲也和穆易白幾個人來到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女孩兒眼睛很紅，她倔強的瞪著麵前的幾個人，死死的咬著嘴唇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單薄的搖搖欲墜的身影一下子刺痛了遲也，穆易白也看到了她，他驚呼出聲：“臥槽，這不是韓煙妹妹和葉雨欣麽？她們對麵是周聞龍啊？我們快過去看看什麽情況。”
話說完，他一扭頭，就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他再看過去，遲也已經衝著周聞龍揮過去一拳。
這一拳正中周聞龍的鼻梁，他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幾步，咬著牙對身後的幾個人揮手：“給我弄死他！”
穆易白也領著幫手趕了過來加入混戰當中，急的烤魚店的老板趕忙打電話報警。
遲也拽著周聞龍的頭發往他腿彎踹了一腳，周聞龍立馬站不住跪了下來。遲也反剪著他的雙手，周聞龍動彈不得，在那破口大罵：“□□大爺的！你快放開老子！”
遲也身上戾氣明顯，他低頭冷著眼拍了拍周聞龍的臉：“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別逼老子把你胳膊給卸了。”
見周聞龍被製服，葉雨欣趕緊上前對遲也說：“把他手機裏的視頻給刪了！”
遲也眯了一下眼，從他兜裏把手機拿了出來，摁著他的手指解了鎖。
“別——”韓煙焦急的要製止他。
但已經晚了，遲也點開了那個視頻。
看到屏幕上的畫麵，遲也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居高臨下的盯著在地上跪著的人，猛的踹了一腳他的後背。
“周聞龍，你是不是找死呢。”遲也臉上劃過一絲狠厲，扯著他的頭發晃了幾下。
穆易白生怕他鬧出事，趕忙過來拉開他：“臥槽，大哥，你冷靜啊！”
就在穆易白以為自己快拉不住他的時候，幸好警察來了。
所有人都進了局子。
韓煙坐在那發呆，她臉色蒼白，也不說話。
遲也他們是後來才去的，也不知道事情具體經過。
隻剩周聞龍幾個人在那控訴他們的“惡行”，把葉雨欣氣得不行，一直在跟他們爭吵。
民警老鄭氣的拍了拍桌子厲聲嗬斥：“都給我安靜點！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一群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環視了一圈，還是覺得葉雨欣最靠譜，指著她說：“把事情經過給我說一下。”
葉雨欣就從韓煙她們兩個去吃飯看到周聞龍幾個人圍著手機看不知道從哪搞來的女主角的臉是韓煙的黃/色/視頻說起，一直到說到警察到那他們都停手為止。
說到最後，葉雨欣還問一旁的女民警要了一杯茶喝。
聽到黃/色/視頻女主的臉是坐在角落裏臉色蒼白的女生時，他的眉毛立馬蹙了起來，又拍了一下桌子，嗬斥周聞龍幾個人：“你們這麽做是犯法的知道不！傳播**/穢/色/情，還毀壞人家小姑娘的清譽！這是不對的！”
“就是，所以他們就欠揍！”葉雨欣插話道。
老鄭一個眼神掃過去，又開始逮著她教育：“那你們也不能打人！把人打出毛病了誰負責！你們還都這麽年輕，可不想蹲牢子吧！”
葉雨欣縮了縮腦袋，連忙應：“不想，不想，以後不打人了。”
最後在民警的調解下，周聞龍把那個視頻刪除，並且向韓煙道歉承諾絕對不會再傳播。
從警局出來後，天已經很黑了，隻有孤零零的幾顆星掛在如墨的空中。
韓煙走在前麵，遲也手插兜沉默的跟在她身後。
葉雨欣很有眼色的跟著穆易白一幫人走在一起，不去打擾他們。
風一吹，還有點涼。
韓煙搓了一下胳膊，她下午出來的時候沒有想到會這麽晚回去，所以穿的沒有那麽厚，這一會兒，還真有點冷。
倏地，一件帶著溫熱的外套裹在了她的身上，外套上傳來淡淡的煙味。韓煙抬頭，正對上遲也的眼。
遲也動了動唇，眼裏愧疚感明顯，開口時嗓音低沉又沙啞：“對不起。”
他在跟她道歉。
韓煙避開他的眼神，垂下眸，有些疲憊：“跟你沒什麽關係，謝謝你今天來幫我。”
“是我的原因，”女生低沉的樣子戳痛了遲也，他喉結動了動說，“是我向老師挑明了他去偷我們上學期一項安全程序設計的作業去賣，他被處分，所以他才對我懷恨在心。”
韓煙情緒不佳，她沒有細想其中的邏輯關係，搖頭道：“不怪你。”
嘴上這麽說著，但遲也剛才給她披衣服的時候，明顯有一顆熱淚滴到了他的手背，灼傷了他的心。
坐上出租車回到學校，遲也將韓煙送到了宿舍樓下。
他抬了抬手，摸了下韓煙的頭發：“今晚別想那麽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韓煙心不在焉，根本無心注意到他的動作，含糊的嗯了一聲後轉身回了宿舍。
到了宿舍，葉雨欣已經先一步回來了，餘文靜和簡易也都知道了這件事，她們擔心的圍了上去，關心的問：“煙煙，你沒事吧？”
韓煙搖頭，拉開椅子坐下。
她到現在還是懵的，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裸/體被別人看了——雖然那不是她的。
但女主的臉是她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遲也最後也看到了這段視頻，也知道別人看到了這段視頻。
一股強烈的羞恥感縈繞著她，她越想越難受，所有的情緒都無法發泄，她幹脆跑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默默的哭了起來。
哭了不知道多久，她洗了把臉，從洗手間出來。
再次坐到書桌麵前，葉雨欣遞給了她一袋水蜜桃味的糖，拆開一顆塞到她的嘴裏。
甜膩膩的滋味從舌尖傳來，她的壞心情被驅散了一點點。
“遲也給你的。”葉雨欣將整袋糖都塞到了韓煙的手中。
韓煙垂下眸，心情有些複雜。
葉雨欣通過穆易白也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為韓煙是在生遲也的氣，她歎了一口氣，題遲也解釋：“煙煙，你也別生遲也的氣。”
“我不生氣。”韓煙的聲音有些沉悶。
“不知道遲也給你說沒有，周聞龍之所以用AI換臉把你的臉替換進那種視頻中，是因為要報複遲也。”葉雨欣說。
韓煙點了點頭，她捏著那袋糖，沒有說話。
“但你知道為什麽報複遲也要替換你的視頻麽？”葉雨欣問。
說到這裏，韓煙猛的抬頭，有些迷茫的搖了搖頭。
葉雨欣：“你還記得上學期你的照片被發表白牆，你找表白牆的運營者讓他刪除，他不刪麽？”
韓煙瞳孔一縮，心怦怦直跳，一個不成型答案呼之欲出。
“對，沒錯，那個表白牆的運營者就是周聞龍，”葉雨欣接著說，“周聞龍在論壇發的帖子也是遲也給刪掉的，那個時候，他去找周聞龍，用他偷賣同學的程序做威脅，他最後才把關於你的謠言都給刪除，還在論壇上給你道了歉。”
“他之所以會把這件事告訴老師，也是因為他們老師在查這件事，如果找不到是誰做的這件事，他們全班學生都會麵臨處罰，所以，這件事才被捅到老師那。”
“周聞龍被處罰後，就對遲也懷恨在心，但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正麵對上遲也，所以他就想了個陰招……也就是報複你。”
“因為之前的事，他知道遲也跟你關係匪淺，如果這個視頻一爆出去，你肯定會受到傷害，而遲也肯定也會跟著難受……他到時候再威脅遲也，遲也肯定會屈服。”
聽到最後，韓煙的眼眶紅紅的，她的指甲掐在了肉裏都毫無知覺，心中的酸澀感與唇腔中的甜膩感交織在一起，就像一根緊繃的弦，纏繞包裹著她。
想到他今晚說的那句“對不起”，弦崩斷，她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手機就往樓下衝。
她跑下去的時候沒有穿外套，冷風吹著她也毫無畏懼。
她甚至不知道遲也是否還在樓下，她就想跑下去，她的腦海中隻有一句話：去見他。
要不然她會後悔。
她不想後悔，所以她來了。
衝出宿舍樓到遲也經常站在的榕樹底下，那裏並沒有人。風吹過，卷著地上的落葉飄在空中。
韓煙四處張望著，心裏的情緒逐漸被失落感所填滿。
他好像走了。
韓煙落寞的準備回去，一道熟悉的懶散勾人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韓煙。”
韓煙轉過去身，遲也站在月光下，清冷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長。
他臉上仍舊掛著散漫的笑意，往前走了幾步，停到了韓煙的麵前：“你怎麽下來了？”
“我，我東西掉了，回來找東西。”韓煙眼神躲閃，支支吾吾的說道。
“找到了麽？”遲也勾了勾唇問。
“找到了。”對著他漆黑深邃的眉眼，韓煙晃了一下神，輕聲說。
“找到了就好，”遲也抬了抬手中提著的一份飯，“怕你晚上沒吃飽，給你買了一份老母雞湯，本來想讓葉雨欣給你拿回去，看來不用了。”
“謝謝。”韓煙接過，心裏湧過一股暖流。在這春寒料峭裏，她感到了一絲暖意。
“行了，穿的這麽薄，趕緊回去吧。”遲也衝她擺手，懶散的說道。
韓煙點了點頭，拎著飯往前走了幾步。
又停下，回頭，遲也正笑著看著她，衝她擺了擺手。
韓煙也揮了揮手，叫了他一聲：“遲也！”
遲也雙手插兜，挑眉：“我在。”
得到回應，韓煙笑了下，眼睫彎彎：“晚安。”
說完，轉身離去，她眼眸垂下的那一刻，在心裏默默的將剛才的話補充完整：
我找到了，是你。
盯著她離去的背影，遲也嘴角揚起，回了句：晚安。
作者有話說：
或許兩人快在一起了，期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