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煙火
在湖邊放完仙女棒後, 韓煙和遲也又繼續往星河廣場走。
十點多，距離放煙火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但廣場上已經很多人了。
星河廣場的中央有一座高高的塔, 塔上掛有一個大大的古老的時鍾。不出意料，等過會兒, 這個時鍾會在倒計時開始時敲響，同時樓頂煙花升起, 迎接真正意義上新年。
為了尋找一個最佳觀賞位置，所有人都在往塔的四周去, 人流擁擠, 韓煙和遲也有好幾次差點走散。
就在韓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 倏地, 遲也骨節分明的手覆在了她的衣袖上，韓煙盯著他的指尖看, 身體僵了一下。
“你不是說要我跟緊你麽？”對上韓煙的目光，他吊兒郎當的挑了一下眉, 懶散的勾了勾唇角，“人多，我不拉著你，我怕我會丟。”
我怕我會丟。
韓煙心裏一顫，這也確實是她說過話，她僵硬的轉過去身，輕聲說：“那你拉緊點。”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遲也的指尖總是不經意的劃過她的手背，但隻是一瞬, 又很快離開。
像蜻蜓點水般的, 很輕很輕, 韓煙隻覺得手背經過一陣陣電流，酥酥麻麻的。
她的心跳速度又在加快，但麵上還是保持著冷靜。
廣場旁邊突然傳來一陣**，韓煙聽到周圍有人小聲的驚呼了句“是沈南舟”，隨後烏泱泱的人群都開始往同一個方向跑。
韓煙左躲右躲終於衝出了人群，她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我們去那邊的花壇那吧，雖然到時候會離放煙花的地方有點遠，但那裏人少。”韓煙沒有回頭，對著後麵的人說。
過了半天，她還沒聽到後邊人的聲音。
她低頭一看，拉著她衣服上的手已經沒了。再轉身，身後已然沒有了遲也的蹤影。
她和遲也已經被剛才的人流衝散了。
韓煙沒法，隻能先找到人少的地方給遲也打電話。她給遲也打了好幾通，但對方一直在通話中。
聯係不上，她站到原地在等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韓煙站的有些腿酸，她俯著身子揉了揉，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
已經快到12點了。
即將到了放煙花的時間。
再等下去，韓煙怕也等不到，她再次擠到人群中，隨著人群走。
她就像一個被丟失的小孩兒，在茫茫人海中迷茫的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韓煙。”
不知尋了多久，在嘈雜的聲音中，她聽到有人叫她。
韓煙猛的回頭，在紛繁迷亂晃動的燈影中，她看到一個眉目冷峻的少年，身形挺拔的屹立在人群裏。
擦肩而過的人往後走，而他往前。
一步一步，他停到了韓煙麵前，拉上了她的手，勾起的唇角帶著散漫的笑意:“乖女孩兒，跟我走吧。”
霎時，煙花四起，天上遍布斑斕，韓煙盯著他的眼睛，仰起頭，倏地，笑了起來:“好啊，一起走。”
……
從人群中擠出來後，韓煙坐在一個花壇台上。
——台上的灰塵已經被遲也擦幹淨了，並且還在上麵墊了一張紙巾。
她低頭有些心不在焉的翻著手機，腦海中不停的回**著她剛才跟遲也的對話。
——乖女孩兒，跟我走吧。
——好呀，一起走。
想起他低沉的嗓音時，韓煙臉色不由得泛紅，她覺得她今晚的心髒很不對勁。
幾乎不受她控製的一直再跳。
她一定是心髒有問題了。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韓煙深呼一口氣，打開名為“美女一家親”的微信群聊，試圖瀏覽一下群裏的消息來轉移注意力。
群裏麵已經有99+的消息了。
葉美女：【也不知道我們韓美女怎麽這麽忙，連個頭都不露】
簡美女：【說不定她都睡了】
餘美女:【你覺得她能睡？要我說，她說不定在約會呢】
韓煙：……
眼看聊天的內容越來越離譜，韓煙在群裏連忙發了個消息：【。】
【我來了，剛才在看煙花了。】
葉美女：【跟誰？】
韓煙想了下，如果說跟遲也一定會被誤會兩人約會，她回：【我自己。】
餘美女：【我不信】
簡美女：【不信+10086】
韓煙點開語音鍵，清了清嗓子準備發條語音自證清白：“我真的是自己一個人，你們別——。”
瞎猜。
最後兩字沒有說出口，遲也剛好拿著一瓶水走過來，扔給她：“韓煙，接著。”
韓煙手忙腳亂的接過水，擰開喝了一口後，說：“謝謝。”
“客氣。”遲也手裏也拎著一瓶，但透過瓶麵上冒出來的細小的水珠時，韓煙才察覺到她拿的那瓶是冰水。
他不怕涼似的擰開喝了一大口，喉結動了動。喝完水，他又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點上，嘴裏吐出氤氳的煙霧，單腳踩在花壇台上，手指夾著垂在腿側。
“一會兒我送你回去。”遲也說。
“好。”韓煙口渴的不行，她捧著水又抿了一口。
她眼睫低垂，看著乖巧的很。
“對了，”遲也從兜裏摸索一陣，掏出來了一個不知名的東西扔過去，“這個給你，接著。”
這個東西在空中拋出了一個弧度，在空中被燈光照的閃了一下，韓煙將水抱在懷裏，雙手捧著接住。再一打開，發現手心中躺了一個小發卡。
發卡亮晶晶的，鑲上了一圈水晶。水晶組成了一個月亮形狀，看起來有些可愛。
“送我的？”韓煙拿著發卡左看右看有些不敢相信。
“嗯。”遲也指尖彈了彈煙灰，用氣腔發出了一個懶懶的音節。
“你什麽時候買的？”韓煙偏頭問。
她試圖往頭發上戴，但一隻手抱著水，另一隻手別了兩下也沒別上去，她幹脆將發卡再握在手裏。
“剛才被人群衝散的時候，”遲也叼著煙說，他將水往台上一放，伸手拿過她手中的發卡，替她別到頭發上，“找你的時候看到還挺適合你的，就順手給買了。”
他的手觸過她的發絲的時候，韓煙的頭縮了一下。
這種感覺很怪，她有些想躲。
“別動。”遲也懲罰似的用手揪了一下她的頭發。
韓煙“嘶”了一聲，皺眉道：“你輕點。”
遲也“嘖”了一聲，有些生疏的給她戴了上去，左看右看，懶懶的拋過去一句：“真醜。
“不過是新年禮物，勉強還能看吧。”
韓煙不滿的皺了皺鼻子，瞪他。
她哪裏醜了。
遲也盯著她耳側的發卡看了好久，低低的笑了聲，因剛才的小插曲帶來的壞心情變好不少。
其實剛才遲也被人流衝散後，他第一反應就是要給韓煙打電話。
但他剛拿出手機，古行風就給他打過來了電話。
他皺了一下眉，掛斷。
對麵繼續打。
他再掛斷，對麵繼續打。
遲也不勝其煩，他幹脆將號碼拉黑。
不一會兒，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發了過來，他盯著那條短信，下意識的眯了下眼：【找你是商量你奶奶房子的事。】
隨後，這個號碼又撥了過來，遲也這次沒有掛，摁下接聽鍵接聽。
古行風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遲也嗤了一聲，懶洋洋道：“我現在不都在家了麽？”
古行風被他這語氣氣的暴跳如雷：“你那裏是家？那我這裏是什麽？酒店？還是你的銀行？”
“行了，有事說事，”遲也毫不客氣的打斷他，語調鬆散，“畢竟，您業務繁忙，如果花太多時間在我這不相關的人身上恐怕到時候您的妻子又會跟您鬧脾氣了。”
古行風勃然大怒，他氣的直摔東西，如果不是遲也不在他麵前，他這會兒鐵定抄家夥會動手。
“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我是你老子，你怎麽對我說話呢？”
“我奶奶的房子我最後再說一遍，不許賣。”遲也懶得跟他再說更多，眼神沉下來說語氣冰冷。
“小也啊，你爸的意思是你奶奶也不在了，我們家現在也定居在北京了，老家的房子就沒用了，幹脆賣——”看古行風氣得不行，林玉英接過來電話說。
聽到她的聲音，遲也冷笑一聲：“我奶奶的房子你沒資格插手。”
說完，他就直接掛斷電話。
遲也站在那一處空地，眯著眼盯著不遠處的燈光看了好久。
過了許久，他熄滅煙將煙頭扔到垃圾桶裏，打開手機看了眼韓煙給他發的位置，轉身離開。
離開後，他剛才站的地方散落了一地的煙灰。
再次準備擠進人群中時，他被身旁小攤上的一個物品晃了一下眼，他習慣的眯眼去看，在泡沫紙上發現了一個月亮形狀的發卡。
看到第一眼，他就想起來了韓煙。
再意識過來時，他手中就已經多了一個發卡。
……
一根煙抽完後，遲也將韓煙送回了家，他自己打車離開。
韓紹禮和徐寧早就睡了，她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將門緊鎖。
確定從外邊打不開後，韓煙坐到書桌麵前從口袋裏掏出那支發卡拿在手中盯著看。
發卡上的水晶在燈光下明晃晃的，好看的很。
想起遲也幫她帶發卡的樣子，韓煙嘴角就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她的心裏湧出了一股很奇妙的感覺，甜甜的，很開心，也很幸福。
這是遲也送她的新年禮物。
韓煙將發卡雙手捧著放在胸口，她從抽屜裏找出一個小盒子，將發卡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裏麵。
就好像，那是一件珍寶一樣。
直到洗漱完，再拿起手機時，韓煙才看到宿舍群裏其他三個人對她的轟炸。
她這才想起來她發語音的時候遲也的聲音也給錄了進去。
等到點進葉雨欣的私信時，她的手僵在了那，屏幕上的幾個字是：【你是不是在跟遲也談戀愛】
你，
遲也，
談戀愛。
這幾個字放在一起時，韓煙的心倏地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