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靈異之緣

腦袋很亂。雖然我小時候見過幾次鬼,但是長大之後,那些東西和我的人生再無交集。雖然事實擺在我的麵前,但是我寧願相信這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世界上有很不為大眾所知的東西,由於很多人缺乏獨立的判斷能力,很容易被某個話題或者某個論斷給煽動。因此,這個話題,一直以來是極其私密的。”

“那麽,七號客棧存在的目的是什麽。我之前遇到一個男人,他說這裏不能住人,人進則死,沒一個活人。難道你們不是活人嗎?”

“我隻告訴你一件事,七號客棧裏有很多十分可怕的邪祟,不少心懷不軌的人,想用這些靈體來修煉一些邪術,所以那些人的話,你都不能信。”王婆慢慢站起身,“這個世界,其實就像客棧一樣,有些地方髒汙得很。吳悠,你是一個內心純良的孩子,我們之所以會選擇你,是因為你身上的氣息能夠淨化客棧中的晦氣,幫忙壓住這裏的邪氣。”

“王婆,你過獎了……”我低頭說道:“我並不善良,隻是善於偽裝。”

“孩子。”王婆麵向我,認真地說道,“萬萬不要把善良看成一種虛偽的東西。”

“道理我都懂,但是有時候,好心總是辦壞事。我害怕犯錯,所以總是做好事。因為害怕麵對內心的邪念,所以活得不真實。我大概不是好人吧,我擔心,幫不了忙,反倒害了你們。”

王婆勾唇一笑,淡淡地說道:“這是緣,你和另一個世界結下的緣。無論結果如何,享受過程就好了。好了,你理理思緒,好好想想。韓於野知道你沒工作,本打算留你在這裏當夥計,食宿全包,工資由你開。具體的,還得等他回來再做商討。”

王婆轉身準備進屋,不過被我叫住了。

“王婆,那看見的那個全身猩紅,想掐死我的東西,是真的吧?”

“是真的。”王婆回頭看向我,“那原本是一個女人,民國初年,因被人冤枉與人,被人活活剝下身上的皮。因心中怨氣太重,靈魂被封在了體內,是一具能行走的血屍。死後因禍亂太多人,被封於客棧之中,不曾想那日蠟燭燃盡,被她逃了出來。當時,是憂心你害怕,也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所以編出這樣一個謊話。”

猩紅血屍,怨靈活體,若是不經曆這一切,永遠不會覺得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東西。我坐在客棧內,看著門外開滿荷花的荷塘和湛藍的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氣。信息量好大,我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韓於野想我留下來當夥計,可是我如果留下,會不會像劉子晴那樣,沒過多久暴斃而亡?可我本來就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韓於野說,工資由我開,或許我臨死之前,還能為家裏多掙一點錢。留在這裏當夥計,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晌午時分,軍哥和胡三回來了,他們說找遍了整個小鎮,都沒找著唐婉清的蹤跡。有人確實在南門見過她,上了一輛貨車,往縣城方向去了。軍哥在思考要不要先去縣城找找,胡三說她穿了一身喜服,目標很明顯,他現在聯係人去找。

我問軍哥,我是不是犯了大錯,軍哥笑著搖了搖頭,說每個人都會犯錯,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隻要我能改正錯誤,就不要害怕犯錯。

守了一整天的客棧,心裏一直記掛著唐婉清這件事,連做夢都夢見她又殺了人。第二天一早,剛下樓和二娘交班,韓於野就風塵仆仆地回來了。他看著我,問:“情況怎麽樣了?老胡找到她了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胡三出去之後,一直沒有回來。”

韓於野的身後,還跟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那個男人皮膚白皙,五官長得幹淨秀氣,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半隻眼睛。眼睛下麵,有半道疤痕,很深。原本英俊的麵容就被這疤痕給毀了。

他神色低沉,麵無表情,整張臉僵硬得像一塊石像。我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看起來毫無感情,心如鐵石。韓於野說,他叫莫離,是一位法師。我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但他並未回應,而是迎上韓於野的目光,淡淡地問了句:“要我去幫你找嗎?”

“她既然逃了,就不會輕易被我們找到。即便我們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把她收服。這樣,莫離,你去一趟湖南,找白眉老道。既然當初是他用五魂陣囚住了唐婉清,如今還得請他幫忙。”

“白眉兩年前就已經仙逝了,如今隻能找他的徒弟青離子了。青離子是個女娃,三年前我見過她,蠻橫嬌縱得很。我不確定,她技藝會有白眉那樣高超。”

“白眉仙逝了?”韓於野一臉驚訝地看著莫離,“我竟不知道有這回事。那行,你去找青離子。若是我們這邊找到了唐婉清的下落,你就帶青離子過來收服他。”

“好。”莫離轉身出門。

韓於野轉身看向我,微微一笑,神色看起來略帶歉疚。

“聽王婆說,她基本上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

我點了點頭。

“抱歉啊,吳悠,當初之所以瞞著你,是擔心你害怕。本想等你慢慢習慣之後再與你說,沒想到還是紙包不住火。”

“沒事兒。”我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願意留下嗎?願意當客棧的夥計嗎?我們很需要你。”

“有工資嗎?”我笑著問。

“有,當然有。你想要多少?”

“畢竟這是用生命在冒險,自然是金錢無法衡量的。一個月三萬,外加一個意外保險,可以嗎?”

“當然可以。”

我微微一笑,心裏鬆了口大氣。我媽養我二十幾年,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盡孝,就得了這樣一個無藥可醫的病。如果死前能夠給他們留一筆錢,我爸我媽也不會那麽辛苦了,弟弟也能安心地上學。一想到這兒,我就覺得莫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