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覺得有些無趣。
白須瓷還在震驚中呢, 突然後背被拍了一下。
力度之大,差點沒把他掀翻。
“砰!”
腿上頓時多了個毛球,圓滾滾的。
梵越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裏麵已經沒有那個纖細的手腕了, 隻剩下一條兔腿。
“……”
又受了驚麽?
白須瓷本來還打著嗝呢, 這下好了, 嗝也被嚇沒了。
隻是怔怔然地看著大殿下方。
兔眼瞪得賊大。
煊俐:“……”
所以他為什麽要這個時候來?
找罪受嗎?
白須瓷條件反射地就想要從梵越腿上跳下去,但是被拽著兔腿也沒成功,反而被一施法又給變回來了。
手腕還是被捏著。
“說吧。”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 梵越麵色沒什麽大的波動。
白須瓷還以為對方叫他,於是就扭頭看了過去,但是卻聽到下方傳來了應答。
“啟稟尊上,偃月魚已經送走了, 大抵兩日之內能到蓮幹之的手中。”煊俐十分端正地拱了拱手, 開口匯報道。
“嗯。”
白須瓷先是看看下方,再是看看自己的腰, 然後回頭看了一下梵越。
小表情很是憋屈。
[尊上, 您可以放開我了, 這、這你們不是談論要事的嗎?]白須瓷努力地用心聲溝通,打算再挽救一下局麵。
梵越垂眸看了一下懷裏這隻,思忖了片刻, 然後說道:“這並非要事。”
隨即又把目光移向了下方,姿態依舊正派。
如果不看懷裏雪白一團的話。
白須瓷頓時沒話說了, 隻好無奈地垂著腦袋, 然後努力自己變身。
這麽個人形也太大隻了, 還是本體比較好些。
起碼不會尷尬。
屏氣試了一下, 沒成功。
頓時喪了起來。
難不成梵越真的要一直抱著他啊?
這都是什麽思路……
白須瓷覺得有點頭疼, 自己前幾個月不還在兔子洞逍遙自在呢?
怎麽現在就被拎到這大魔頭跟前了?
什麽鬼運氣。
底下的煊俐還在說話,白須瓷動了動耳朵,打算聽上一聽。
反正他現在也沒事,倒不如看看主線劇情的發展。
“蓮幹之還在修煉那套祭血功法,青雲派還算平和,不過尊上您讓我留心的那位弟子最近並無異常……”
白須瓷皺眉思考了下,覺得那弟子應該是蕭雲鶴,畢竟才見過。
不過,留意他幹嘛?
蕭雲鶴的人設不就是忠心耿耿小師弟嗎?
“下去吧。”梵越開口說道。
白須瓷的思路這才被拉了回來,扭頭看過去,煊俐居然已經走了。
連個影子也沒了。
“本座問你,青雲派可有你認識的人?”一個略沉的聲音響起。
白須瓷往前縮了縮,不自在地撓了撓自己的耳朵,覺得說話的氣流有點不舒服,然後才扭回了腦袋。
梵越臉色如常,語氣倒也琢磨不出什麽意思。
似乎沒什麽目的,隻是簡單地詢問。
“沒有。”
白須瓷雖然很狐疑,但是還是老實回答了,畢竟這劇情主線和他也沒什麽關係,他本質上就是個炮灰的不能再炮灰的角色——平平無奇兔子精。
梵越聽到這話後,沒有立即給出回應,而是閑適地打量了幾下白須瓷。
“不騙本座?”語氣很淡。
懷裏這小妖皺了皺眉,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荒謬的話,然後又朗聲說道:
“我哪敢騙您?”
白須瓷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在這個修真界裏,一向是修為說話。
基本上也是有等級製度的。
像他這樣的小妖……
其實也沒幾隻,主要是太廢了。
白須瓷不會修煉,是真的不會。
他雖然看了原文,但是作者又不會詳細論述如何引靈氣入體,總不會搞個學術論文出來。
麟山全部都是草啊,樹啊,也沒什麽參照對象。
白須瓷當年還極度自閉,沒有去谘詢隔壁青蛙大哥是如何修煉的。
隻是自己在山頭演練。
比劃一下手勢什麽的,想著自己會不會突然成為個絕世大妖。
結果最後也沒啥變化。
白須瓷想來想去,還是老實啃草吧。
兔子也沒什麽不好,總比穿成□□強……
但是現在——
白須瓷思緒收回來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當時怎麽就突然會化形了呢?
他怎麽就突然是“空靈體”了嗎?
像是過了假的三年,所有事情都擠到現在了。
“在想什麽?”
“啊?”白須瓷迅速地仰頭望了過去,臉上居然還有幾分殘留的悵然的神色。
“哦哦,在想我為什麽不會修煉這事……”大腦反應過來了,白須瓷便補充道。
他其實還挺想修煉的,畢竟每次看到煊俐刷一下的消失。
白須瓷都很羨慕。
多炫酷啊,這才叫修真界。
他之前過的那叫啥,整天去那一小片荒地看胡蘿卜苗的長勢,還得費勁巴拉擠出來點靈力去供養。
最後再叼著它們搬到洞窟裏。
也是一天一天的過。
“……”白須瓷這麽一想,心裏愈發難受。
可能他,確實是個廢物。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這小妖,發現對方肉眼可見的沮喪,頓時有幾分意外。
“你想修煉?”
“對啊。”
白須瓷垂著腦袋,頓時陷入了自己打造的憂傷氛圍之中,全然忘了對方問他問題的動機。
“本座可以教你。”
“哦。”
大抵過了三秒左右。
“您說什麽?!”白須瓷猛地一下抬起頭來,很是激動地問。
甚至都不自覺地往那邊湊了湊。
梵越眼眸變了變,繼續漫不經心地說:
“本座可以教你。”
“好啊!謝謝尊上!”白須瓷的眼睛亮了起來,一副興衝衝的模樣。
梵越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眼皮微微地抬了一下,似乎是又找到了個有意思的事。
“嗯。”
語氣淡淡的,有幾分閑適。
似乎是被剛才的答案討好過了。
*
偏殿——
白須瓷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衫,然後看了下手中的胡蘿卜幹,有點迷惑。
這是給的小零食嗎?
他方才倒是想再問問之前的事的,但是對方閉口不談,直接把自己給抱到了旁邊的偏殿。
“等一會。”
當時白須瓷是想開口問的,但是手剛伸出來,打算抓住對方的衣袖,結果被塞了一把胡蘿卜幹。
“……”
然後他就乖乖地在這等著了。
雖然有些無聊。
“小白?”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傳來,並附帶一陣香氣。
白須瓷扭頭看了過去,發現果然是茯苓。
“茯苓姐,好久不見。”白須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順帶把那把胡蘿卜幹給藏在了衣袖的後麵。
主要是覺得有些尷尬。
茯苓自然是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大抵猜到了這東西是誰給的,不過並沒有點明。
“尊上讓我來帶你去新的住所。”語氣很柔,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白須瓷先是皺了皺眉,心說自己不是換了一回地方嗎?
就和阿杉在一起啊……
還有院子裏的烏龜精。
又要挪地?
好奇怪,不想動。
“可以不去嗎?”白須瓷歪了歪腦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講真,他最喜歡的地方還是兔子洞,那裏是他的快樂老家。
茯苓甜甜地一笑,然後溫柔地說道:
“不行。”
白須瓷:“……”
所以能不能不要用那麽溫和的麵孔說這麽冰冷的話嗎?
最後,白須瓷還是跟著走了,雖然有些蔫蔫的。
他有些困了,昨晚根本就沒睡多久,還一大早被撈起來了。
“嗷——”伸手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自己的臉。
茯苓在前麵引著路,麵色依舊平和,但是內心卻有一絲好奇。
“是困乏了嗎?”輕微撇頭,往後溫和地詢問。
白須瓷聞言回答道:“有點啦,不過沒事。”
簡單的交談就停了下來。
也正好出了偏殿,白須瓷左右環視了一下,視線突然匯聚到了一處。
——塵緣殿。
茯苓見白須瓷停了下來,便開口解釋道:
“對這裏好奇麽?”
“其實是尊上的——”語氣很是溫和。
白須瓷:“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麽煊俐在那?”
說完就朝那邊指了指,滿臉的不可思議。
一大堆漂亮姐姐,中間混雜著個猴子妖,還左擁右抱的,有點怪。
茯苓原本溫和的臉頓時出現了點裂痕,不過良好的修養還是沒能讓她說出什麽罵人的話。
而是溫和地扭頭看向了白須瓷:
“小白,麻煩你等我一下,我去處理一下事宜。”
說完就風風火火地擺著衣袖往那邊衝去了,白須瓷望著那個背影,莫名覺得有幾分氣勢在。
像是去尋仇。
白須瓷倒是也沒去湊那個熱鬧,隻是環著胳膊看了看那個牌匾。
“塵緣殿……”喃喃自語道。
沒什麽表情。
移開了眼睛,覺得有些無趣。
“煊俐!你來這裏做什麽?老娘什麽時候允許你來了?”茯苓叉著腰,全然沒有平常那種溫柔的樣子,一副氣急的樣子。
這裏可是她的地盤,這個破猴子來這裏做什麽?
“為什麽不能來?我來給漂亮小妖送脂粉,關您老人家什麽事?”煊俐往前彎了彎腰,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很欠。
但是移眼看去,對方背後的手裏確實拿著幾個瓶瓶罐罐。
像是人間的胭脂什麽的。
“你又去凡間做任務了?”茯苓有幾分狐疑地問,倒是停了擼袖子的動作。
煊俐瞥了對方一眼,懶懶散散地說:“那是。”
竟然有幾分驕傲的樣子。
“……”
茯苓揮了揮手,把周邊圍著的女妖都給遣散開了,然後準備轉身就走。
為何要和傻子計較。
“欸,走什麽啊,老人家,給您的這是。”煊俐懶懶散散地扔了過去,然後才大踏步地越過了茯苓。
目標直指那個蹲在地上的雪白一團。
白須瓷因為閑得無聊,隻好蹲在地上畫圈圈,但是沒過一會,一個陰影覆蓋上了。
抬頭一望。
啊,又是猴子。
把腦袋垂下去了。
繼續畫圈圈。
煊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