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醒

“娘!!!”

寇辛猛然驚醒。

“世子?!”侍女聽見聲響傳來急匆匆走進來,掀簾一看,卻被嚇了一跳,寇辛滿頭大汗,麵色蒼白,一雙黑眸驚魂未定地看過來,粗喘聲極為厲害。

她家金枝玉葉養出來的小世子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別說噩夢了,就連夢都少做過,哪天晚上不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一覺到天明?

蓮起連忙端來一杯熱茶:“世子莫不是病了?來人,傳府醫!”

寇辛顫著手,竟是驚恐到失語。

蓮起將茶喂入寇辛口中,熱茶潤喉,那股艱澀感堪堪被壓下,寇辛猛地吸氣,劇咳幾聲,問:“我母親呢?”

蓮起:“長公主剛起,正在用膳呢。”

寇辛將茶往蓮起手裏一塞,掀被,穿起木屐就往外衝。

“世子!世子!”蓮起捧著茶就往外追,追到一半又倒回來將茶放下,提起暖好的靴匆匆跟上,另有幾個侍女提著熏好的外袍、大氅、備好的手爐。

長公主府一大早就鬧哄起來,寇辛衝在前頭,十幾個侍女跟在他屁股後麵追,偏生寇辛腿腳好,跑得飛快,侍衛們也沒人敢攔。

一路叫寇辛闖到了膳廳。

人未到聲先至。

“娘——”

長公主用膳的手一頓,言笑晏晏:“真真奇了,這小子平日裏不睡到日上三竿不罷休,今日竟這麽早就尋了過來。”

駙馬用公筷為長公主夾了一筷子小菜,冷哼:“怕又是在外邊兒惹了禍,尋你做主來了!”

長公主搖首:“辛兒他何曾來尋過我做主,他呐,有仇當場就報了,這臭脾性也不知隨了誰。”

“娘!”披頭散發,僅著褻衣的寇辛出現在膳廳正門,木屐隨著他跑動的動作“噠噠噠”得響。

回過神的駙馬當即拍桌厲喝:“成何體統!”

隨後到的婢女嘩啦啦跪倒一地。

長公主輕蹙起眉,“怎的穿成這般模樣?”

寇辛理都沒理他爹,乳燕投林似的投入長公主的懷裏,跪倒在地,枕在長公主膝上,受了天大得委屈般:“娘,我夢見你出事了。”

長公主失笑:“那也不能這般胡來。”

她拍了拍寇辛的手,被那股涼意凍得直蹙眉,“天氣寒涼,再過幾日都要落雪了!你瞧瞧你都冰成什麽樣了。”

“就是!”駙馬喝了一聲,“天天讓你娘操心!”

寇辛抬起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望著駙馬直直落淚,“爹也出事了。”

駙馬低咳了一聲,別過臉:“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爹,放心吧,你出事了你老子也不會有事。”

寇辛又倒進她娘膝上:“我也死了。”

“我們一家都被聖上砍了頭。”

長公主與駙馬臉色劇變,膳廳的侍從霎時全跪倒在地,噤若寒蟬。

駙馬:“胡鬧!”

這是可以說的?!

長公主也低喝:“辛兒,莫要胡說。”

寇辛哭了個昏天黑地:“我夢見了,是真的!”

長公主輕輕拍寇辛的背,附耳低語:“我給我那皇弟十個腦袋,他都不敢下這個旨,有娘在呢,我看誰敢!”

“夢罷了,夢罷了。”

寇辛淚眼汪汪地應了一聲。

長公主抬手,蓮起趕忙將大氅端了上來,長公主細心給寇辛披上,又用繡帕給寇辛拭幹淚。

寇辛一路急衝過來,渾身都沾了寒氣,他也不覺著冷,直到那大氅一上身,熟悉的熏香環繞全身,母親懷裏的暖意透過厚重的大氅燙到了他心裏,驚惶的心堪堪落定。

他打了一個遲來的寒顫,吸了吸鼻子,不哭了,破涕為笑:“娘說的對,夢罷了。”

長公主點了點寇辛的鼻尖:“你呀,以後可莫要再這般橫行無忌了,不然我就去求皇上派個夫子來,把你關在府裏好好學學禮。”

駙馬也道:“學學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長公主笑笑:“行了,蓮起,扶世子下去梳洗,讓膳房暖碗薑茶來,給世子祛祛寒。”

蓮起低聲應是,扶著寇辛下去了。

寇辛一走,長公主臉上的笑意就冷了下來,俯視著膳廳跪了一地的人,“今日之事,都給本宮管好你們的嘴。”

她揮袖:“都下去罷。”

侍從們魚貫而出。

駙馬坐下:“這急急燥燥的性子,遲早有天釀出大禍來,你就寵著他吧。”

長公主含了口粥,搖首淺笑:“辛兒還小,才十六呢,我才不要壓著他性子。”

駙馬正想開口。

長公主就道:“你也不許。”

駙馬重重歎了一口氣。

·

長公主是聖上唯一的皇姊,又與聖上同一胞生,是當今太後膝下嬌寵養大的女兒,大夏名副其實的金尊玉貴。

寇辛是長公主府上的獨子,他沾了他娘的福,自小沒受過什麽委屈,爹娘都舍不得對他說一句重話。

所用所吃所穿都是極好的,足以跟宮內的皇子比上一比。

小世子今天也很金枝玉葉。

待層層疊疊的裏衣穿好,蓮和給寇辛披上用蜀錦所織的絳紫色外衫,蜀錦是今年上貢的珍惜料子,聖上賜了一匹給長公主,全給寇辛做新衣了,更別說這身白色的大氅,貂皮狐毛,油光水滑。

寇辛微微抬首,方便蓮和係大氅的帶子,蓮起正蹲下身給他穿靴,又起身給寇辛戴了一具暖宮貂,即白色暖耳,與他頭頂的白玉冠倒是相配。

“世子,這是長公主命人送來的薑茶。”

蓮和接過侍從端進門的薑茶,雙手奉上。

寇辛正把玩著手中雕刻精細的袖爐,想著些什麽,聞言手一頓,他光聞著那味,不用喝,辛辣便直衝天靈蓋。

寇辛顧左右而言他:“夜裏又要去那賞什麽梅的宮宴,無趣。”

蓮和:“長公主吩咐,讓我親眼見著您喝下去,不然她就叫府醫來開藥。”

蓮起:“世子就趁熱快些喝吧。”

寇辛:“……”

感情深,一口悶。

“拿走拿走。”寇辛忍住從口中燒到他肚裏的辛辣感,揮手道,他娘對他的感情實在太深了,他承受不住。

蓮和端碗退下。

寇辛對蓮起道:“去告訴母親,早膳我不同她用了,直接在這備膳罷。”

蓮和蓮起一走,其他侍從也跟著褪下,待門一關,寇辛一直緊繃的神色才鬆懈下來,神色掩不住的疲憊。

他倚在窗前,開了一個小口,冷風將寇辛混沌的神智吹醒了,他很確信,那不止是個夢。

夢境不會這麽的真實,寇辛醒來也不會將夢記得一清二楚,那不單單是個噩夢,而是即將會發生的未來。

即使沒有人敢信,未來幾位皇子皆會因奪嫡慘死,被一個血緣淺薄、還不受聖寵的小親王繼位,而這位小親王登基之後的第一時間不是大赦天下,而是造天大的殺戮。

他殺光了這些年所有欺他辱他之人。

而長公主府皆因自己當年在宴會上的一句戲言便遭來橫禍,滿門慘死。

他娘被劍穿心而過。

他爹被刀生生砍下腦袋。

而他自己被強壓著眼睜睜看著爹娘慘死,瘋了後,也跟著撞柱而亡。

寇辛現在閉上眼也還是一片刺眼的鮮血,恨意滔天。

寒風凜冽,迎麵吹來。

寇辛深吸一口氣,清醒了。

暴君不配為帝。

·

入夜,宮宴已開。

寇辛跟著他娘去聖上跟太後麵前露了個臉,說了些體己話,觥籌交錯間被敬了幾杯酒,寒暄一二。

寇辛也沒搞事。

他跪坐在席上,來者不拒,一杯一杯接著飲,白玉般的麵上暈了兩層酡紅,卷翹的眼瞼夾帶濕意。

是個人都看出他醉了。

“殿下。”寇辛提著金樽酒,大大咧咧在燕晟身旁跪坐下,“喝!”

他們這些沒官沒職的世家子弟與朝臣聖上所設之宴不在一處,後宮妃嬪跟女眷又在另一處。而燕晟是大皇子,還未行弱冠之禮,聖上也還沒下旨讓他入朝。

燕晟去奪他的金樽酒杯:“喝個屁。”

寇辛笑鬧,“怎的,大皇子殿下管天管地,還管我喝起酒來了?”

燕晟頭疼,他這表弟最是頑劣,不知何時貪起酒來了,“你醉了。”

寇辛遙遙晃晃地站起身,“你不許我喝,我找別人喝去。”

二人身份皆是高不可攀,宴裏自然萬眾矚目,這一鬧,不少人都看了過去。

寇辛也沒理,四處看了看。

燕晟隻好站起身,想讓人去扶他。

寇辛卻遙遙一指:“那人怎的這般麵生?”

燕晟看去,當即冷下臉。

被寇辛指的那人卻緩緩抬起臉,他跪坐在末席,周圍空出了一片,像被隱隱排擠般,孤苦伶仃極了。

一身月白的舊衫,玉冠還可笑的缺了一角,身形瘦弱,麵孔稚嫩,看著年歲不大,一雙眼卻極具異族之色,深邃碧眸。

寇辛:“綠眼睛,他是西域舞姬?”

燕晟低聲:“不是,那是老淮親王之孫,老淮親王死了後,他襲了爵,他生母是西域舞姬,生下他之後就死了。”

寇辛:“哦。”

寇辛看似醉得狠了,當著眾人的麵高聲道:“小淮親王?來給我陪個酒如何?”

讓當朝親王陪酒,寇辛絕對是當今第一人,即使淮親王不受寵,也有些過了。

燕晟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麽,淩厲的一雙眼掃向眾人。

原本看戲的世家子弟也紛紛識趣地喝酒逗樂去了,寇辛低歎:“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寇辛走到那人跟前,金樽酒杯放在案上,磕出輕輕一聲,宮娥想上前斟酒,寇辛揮袖讓她退下,笑吟吟地盯著那雙仰視他的碧眼瞧。

絳紫色襯得他烏發雪膚,一身貴氣。

看著麵前微微俯身的小玉童,一言不發,在燕晟的冷眼下,最終還是給寇辛斟了酒。

寇辛端起來,在手中把玩一二。

小淮親王垂下眸看著寇辛的手,清透的酒液灑出,流過小玉童粉白的指尖。

寇辛也不喝,隻問:“你叫何名?”

小淮親王不卑不亢:“燕京涵。”

寇辛恍然:“噢,原來你就是傳言中那個卑賤之子?”他笑吟吟的,“久仰,爺賞你陪我飲一杯。”

寇辛高舉起手,寬袖一翻。

酒液兜頭衝燕京涵淋下。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是囂張跋扈小世子,背景架空,各種朝代大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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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哄睡》by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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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桑橋第一天直播,就被金主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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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橋人麻了,忽略直播間裏無數抗議的粉絲,他翻看安徒生童話:“好。”

對不起我的喬粉,他給的是在太多了。

桑橋加上了金主的微信,漸漸跟金主熟稔起來。

金主好像是個總裁。

金主好像是個老男人。

金主好像是個養生達人。

每天都管他吃喝玩樂,不準吃冰的,不準熬夜,不準賴床——

直到有一天,桑橋跟金主麵基了。

他人直接木了,呆滯地喊:“桑叔叔?!”

桑釁一身筆挺西裝,大開闊斧地坐在辦公椅上,沉聲反問:“木喬?”

是的,白天在豪宅裏對他一臉厭惡的桑釁,就是晚上跟他甜甜蜜蜜搞網戀的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