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願意

今日各家娛樂新聞的頭條,通通被駱希涵杜山闌霸占,一時間,學校裏、公司裏、地鐵站、大街上……到處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柳岸華庭外麵的主幹道,幾十輛媒體車擠在路口,造成短暫的交通擁堵,門衛室連給杜山闌打了三個電話,杜山闌淡淡回複:“實在頂不住,你就報警。”

時涵抬起眼睛看了看,那頭電話已經掛斷了。

他放下手裏的鸚鵡,回到杜山闌身邊坐下,眼睛笑彎了:“杜先生。”

杜山闌熄了手機,“嗯?”

時涵雙手撐住沙發,身子往前傾斜,眼角眉梢笑意依然:“杜先生。”

杜山闌冷了眼角,下頦微微抬高:“說。”

時涵湊到最近,壓低嗓音:“你怎麽突然想到求婚啊?嚇得我當初都不會說話了。”

結果稀裏糊塗就戴上了戒指,現在冷靜下來,他會不會太輕率了?

這可是終身大事啊!

杜山闌淺哼,跟他肚裏蛔蟲似的:“你不會想反悔吧?”、

時涵故意眨眨眼睛:“可以嗎?”

頓時,杜山闌冷下臉來:“可以啊,你試試。”

時涵不由得笑起來,“好啦好啦,跟你開玩笑的,我怎麽舍得反悔?”他伸出手,往杜山闌身上摸索,“你那隻戒指呢?放哪裏了?”

既然是求婚的戒指,那肯定不能隻有一隻吧。

求婚現場記者太多,杜山闌急著帶他脫身,一路趕回家躲好,都沒有時間好好回味這份巨大的驚喜。

直到此刻,時涵還不敢相信,杜山闌會捧著玫瑰朝他跪下,說愛他,要他做夫人。

從早上東窗事發,到瞞著眾人突然承認,再到杜山闌帶著鮮花戒指出現,這一切一切,仿佛做夢。

有句話如是說道,男子對女子最隆重的讚美便是求婚,雖他不是女子,但他得到的,何嚐不是隆重之至的禮讚?

杜山闌眼睛雖冷,卻隱含溺寵的笑意,熬化了的糖拉成絲兒那般,黏黏繞繞,拽著人往蜜罐裏跌。他故作冷臉盯了片刻,手指往西服內側的袋子裏探區,夾出隻黑色絲絨首飾盒。

時涵兩眼放光,等不及地搶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對戒中的另一隻。

兩枚戒指,皆按照杜山闌的品味打造,不出意外的簡奢設計,時涵將它輕輕摘出來,抿著笑說:“要我幫你戴上嗎?”

杜山闌朝他伸出手。

地下戀情這幾年,時涵從不敢買什麽情侶性質的東西,一是覺得有些孩子氣,二來也擔心被有心人看見鬧出岔子,現在終於,第一次,他們有了共同的物品。

鑽石戒指,要戴一輩子的那種。

他把自己的手伸過去,杜山闌順勢把他牽在手裏,兩隻手緊緊相握,兩顆戒指相配相襯,他實在無法忍住拍照紀念的衝動,拍完了卻不敢再砸合格關口亂發,不過他已足夠滿足高興,將手機收了起來,仰起臉誇讚:“太漂亮了,你會一直戴著吧?”

杜山闌說:“當然。”

他們身上還有一個共性,對待真心實意的感情,比誰都謹慎認真,一旦決定開始,便沒有想過退出。

時涵朝他笑:“杜先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今天還沒有吻我。”

其實吻過了,不過那時他還在睡覺,不知道,不作數。

杜山闌俯低臉龐,窗外陽光逆著飛過來,淡淡陰影將他壓住壓緊,時涵被迫靠到沙發上,過癮的溫存後,略略將身上的人推開,得到些喘息機會:“哥哥,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呢?”

杜山闌有些沉迷,壓著他不肯放,“你想什麽時候?”

對他來說,無非是早或晚的事情,遲早要正式讓他的希涵成為杜家人。

時涵笑吟吟的,“我想什麽時候就可以什麽時候?”

“嗯,都隨你。”

“那,等我開完演唱會?不對,我還能開演唱會嗎?”

杜山闌說:“放心吧,公開戀情而已,又不是犯事。”

時涵一想,倒也是,平日裏楊笠給他灌輸太多謹言慎行的思想,為的是讓他走到最高位,眼下公開了戀情,就算會有影響,也不至於連演唱會都不能開。

時涵的假期就這樣被延長,意外之喜是,求婚視頻一出,找杜山闌采訪的人同意絡繹不絕,兩人都算在各自領域負有盛名,他嫌棄麻煩,不見任何媒體,趁著機會,幹脆留在家裏辦公,過起了甜蜜二人生活。

躲歸躲,外界消息不能不關注,時涵閑來無事,除了打擾杜山闌,剩下時間全用來刷微博看消息,楊笠早便醒了,休息了半日,親手替他寫了道歉稿,然後沒日沒夜和金主爸爸們解釋,預想中資源大把掉的情況總算沒有出現,不過專輯發行還是延後了,演唱會更是無期。

大約過了整整一周,熱度完全降下來,楊笠給他接了私人專訪,考慮到突然公開戀情可能導致極端粉絲出現,采訪地點安排在了家裏,對麵團隊帶人過來。

這也是時隔多日,時涵終於見到楊笠。

才進門,楊笠抱著胳膊,朝他白了一眼。

時涵訕訕撓頭,很快調整情緒,對媒體老師露出得體微笑,邀請到客廳坐下,正式開始前,對方友好地和他握手,“希涵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的粉絲,這次真是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太有勇氣了,大家私底下都說,更加喜歡你了。”

幾日來時涵時時關注網上消息,知道有人黑他罵他,但也看到過類似言論,知曉不是無故客套。

他淺淺回笑,“真的麽?”

老師笑得差點把臉融化:“當然真的啦,我可是知道圈裏很多人因為害怕公開戀情,最後不歡而散了。”

這倒是事實。

簡單客套後,采訪正常進行,因為是家訪,又不在直播,時涵並沒有做過多準備,加上和媒體老師熟悉,兩人像聊天一樣。

聊到為什麽選擇公開,時涵頗為俏皮地刮了刮唇角:“因為杜先生想公開,其實老早他就想公開了,但是我擔心粉絲這邊的壓力,我不想再讓他忍耐和失望了。”

杜山闌站在二樓,悄無聲息地聽著,冷硬唇角變成一道弧線。

原來他還知道,自己在忍耐。

一場漫長的忍耐,從重新遇到開始,忍耐他的**,壓抑對他的占有,好容易熬到他畢業,事業也穩住腳跟,要是再讓他忍耐,他真會失望的。

媒體老師驚呼了聲:“就因為不想讓他失望?當時沒有想過後果嗎?”

時涵如實說:“當然想過呀,笠姐都快讓我把後果抄紙上背下來了,隻是,杜先生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為我付出了太多,如果由我承擔一些後果,可以讓他開心一下,我想是值得的。”

在場幾位嗬嗬笑起來,隻有楊笠無奈地別開臉。

這一別開,剛巧看到樓上的杜山闌。

杜山闌無聲擺頭,示意她上來。

避免打擾樓下的采訪,杜山闌踱進書房,楊笠跟隨進去,輕輕帶上房門。

她在寬大辦公桌前站定,恭敬地喊:“杜總。”

杜山闌靠著椅背,手腕依憑桌緣,虛虛地拖著:“身體好些了?”

楊笠低著頭:“突然間氣急攻心沒撐住而已,緩過來就沒事了。”

杜山闌:“昨晚幾點下班的?”

楊笠愣了愣:“半夜兩點多?”

“做什麽那麽晚?”

“一直有媒體打電話來,合作方那邊有事務要確認,又要重新給希涵安排新專發布會和演唱會行程,物料宣發票務都要確認……”

“手底下的人呢?”

楊笠越說越猶豫:“不親自過一遍不放心……杜總,您要辭退我?”

杜山闌挑了目光看去,依然冷絲絲的,但不含多少威壓,比起平時不知平易近人幾倍:“你是冬音最有經驗的經紀人,當初把希涵交給你,是對的,這些日辛苦了,忙完帶底下的人出去團建幾天,國內國外隨便挑,經費找我報銷,今年的年終獎,翻倍。”

楊笠簡直不能用受寵若驚來形容,眼神不可置信:“啊?”

杜山闌擺手:“沒什麽事就出去吧,采訪快結束了。”

楊笠傻愣愣地走出書房,又傻愣愣地站在門外發了好久的呆,最後不得不信,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是杜總,求婚成功了也會變成男菩薩。

呆愣間,聽到時涵在底下叫她:“笠姐?老師們準備走了。”

楊笠這才回神,精神抖擻下樓去,“那我也走了,替你去見個導演。”

時涵疑惑,“等下——笠姐,你不生我氣了?”

楊笠淺淺咳幾聲:“這次的事情,沒鬧出大亂子,輿論也好好的方向走了,就不跟你計較,下回無論做出什麽決定,切記跟我們商量,不要嚇死人!”

時涵笑起來:“知道了,再也不敢下次了。”

楊笠冷哼:“晚點把重新排好的日程發你,忍忍忙完這波,就可以結婚去了。”

時涵笑得眯起眼,“好啊,到時一定請你!”

楊笠留下一道背影:“那我就勉為其難期待一下。”

一行人到來,一行人離去,家裏歡騰了一陣子,家裏又繼續安靜地溫馨著。

住在這裏兩三年,時涵征得主人同意,按照個人喜好換了好一批家具,這間房子早已不是第一次進來時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地毯窗簾變成暖色,陽台種滿會開花的植物,唧唧的窩也更加華麗。他轉身回來,收到的玫瑰花束擺在茶幾上,撒了銀色錫箔和小粒珍珠,發出閃閃的光。

他忍不住幸福地笑,一抬頭,看見杜山闌在站在二樓的玻璃護欄後,朝他說:“忙完了?”

時涵點頭,“不過我又想起一件事,有句很重要的話,那會兒忘記說了。”

杜山闌問:“什麽話?”

他朝前走了兩步,紅玫瑰在身旁盛放。他滿眼是笑:“杜先生,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