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跑了(已修版)

時涵徒步走去錄製廳。

雨停了,冰冷的晨風讓他平靜下來。

他大概能理解,為什麽杜山闌隻字不提過往的情分,昔日照顧過的孩子一見麵便揚言要做情人,換做是他,恐怕也隻能保持沉默。

杜山闌滿嘴你還小還是孩子,並不是性格使然,在那個人眼中,他可不就是貨真價實的孩子,隻差沒有血緣而已。

丟人,太丟人了!

一整路失魂落魄,趕到錄製現場時,隻有零星幾位工作人員到場。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折騰過頭的緣故,時涵總覺得手腳乏力,腦袋昏昏沉沉。

等了半個多小時,楊笠來了。

見他乖乖坐在休息區等候,楊笠頗為驚奇地說:“不錯啊,今天來得這麽早,剛才給你打電話不接,還以為又要遲到了。”

“電話?”時涵往口袋裏摸了摸,注意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手機呢?

他一直記得揣在外衣口袋,但所有口袋翻遍了也沒見到蹤影。他猛然想起,“不會吧?”

“不會什麽?”楊笠奇怪。

不會落在杜山闌家裏了吧?

時涵麵色微微發白,“抱歉笠姐,不是故意不接電話,我好像把手機落家裏了。”

楊笠無奈地抱起胳膊:“怎麽這麽粗心大意?要不要回去拿?”

時涵頓時撥浪鼓似地搖頭:“不用!”

這個節骨眼上回杜山闌家裏找東西,他不如原地挖洞遁走!

丟人,真的丟人!

滿腦子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昏沉感愈發嚴重,時涵輕輕搖晃了一下。

楊笠皺起眉頭,“怎麽了?不舒服?”

時涵搖頭,“我沒事,可能昨晚沒休息好。”

楊笠敏銳地注意到什麽,抬起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這麽燙,都發燒了,還說沒事?昨晚幹什麽去了?”

冷不丁提到“昨晚”,時涵臉上閃過微妙的紅潮,“我沒幹什麽……”

他就是心裏不服,聽說杜山闌喝醉了,想去好好報複一通,誰能想到,事態發展直接超脫控製。

估計是去陽台吹冷風害得吧,他這身子向來結實,壓根沒當回事,沒想到發燒了。

他垂著頭說:“幫我找點退燒藥吧。”

楊笠卻搖頭,“不能吃退燒藥,會打瞌睡的。”

她緊鎖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我幫你問問看,雪安應該會有。”

時涵遲疑了下,默默點頭。

周雪安啊,初次見麵的交鋒曆曆在目,那人會願意借藥給他?

不過很快,周雪安居然親自來了,一路小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停在跟前。

“時涵,聽說你病了,我這裏有藥,給。”

兩顆白色藥片,裝在便捷式小藥盒裏,既沒包裝也沒標簽。

楊笠解釋:“不是退燒藥,但可以暫時幫你壓一壓,錄完節目再去醫院。”

可能著過駱星遙的道,時涵至今心有餘悸,一時間沒敢伸手接。

周雪安奇怪地問:“怎麽了,你不會怕我給你下毒吧?怎麽可能?這是我自己吃的藥,今天要錄一整天,你撐得住嗎?”

時涵不動聲色垂下眼睛,“你誤會了,我隻是有點意外,上回見麵,還以為你在記恨笠姐的事。”

周雪安愣了愣,顯然沒料到他會來這招。

楊笠果然輕眯了眼。

“你在說什麽呢?”周雪安倉促掩住敵意,“我們應該互相照顧,我先過去準備了。”

時涵淺笑點頭,目送他離開,然後把藥盒遞給楊笠,“是你說的那種藥嗎?”

楊笠是人精,對圈裏的勾心鬥角刻骨銘心,一點她便懂了。

她接過去看了看,搖頭說:“不確定,保險起見,先別吃了,我叫人去買。”

時涵無力點頭。

今天好像諸事不順。

心不在焉地做完妝造造型,他到更衣室換演出服,等把衣服換好,看著鏡子裏煥然一新的自己,時涵心涼下去半截。

脖子下麵、鎖骨窩裏,那道醒目的紅色是,吻痕?

他怎麽忘記了這麽重要的事?

昨晚那種程度,不留下痕跡才怪!

更糟糕的在背後,演出服是一早準備好的,優雅性感的V字露背設計,背上的吻痕一個不差地露了出來。

從肩胛骨到腰尾,盡是深淺不一的曖昧紅痕,光是看著都叫人臉紅。

楊笠整個呆住:“老天,你們昨晚到底玩得有多花?今天可是要上台表演,不知道注意一下嗎?”

時涵又羞又委屈,昨晚那境況,哪是他能注意的?

眼下事已至此,隻能想辦法補救。

“重新找件演出服吧,盡量能擋住的……”

“不行。”楊笠堅決打斷,“時間來不及了,要麽找節目組準備的服裝,但恐怕也被別人挑完了,不會剩下好看的給你。”

時涵按住額頭,比先前更燙了。他深吸氣,強逼自己冷靜。

“笠姐,找得到紋身貼嗎?”

楊笠秒懂。

紋身貼並不難找,為了極致的舞台效果,現場就有準備。楊笠給他挑來些顏色接近的花瓣,一頓手忙腳亂,總算蓋住了。

時涵狠狠鬆了口氣。

藥也買來了,他倉促吞掉退,衝進了演播室。

整整一天的錄製,不知道怎麽堅持下來的。

結束最後一項工作,時涵差點虛脫暈倒。

楊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沒事吧?還堅持得住嗎?”

“沒事……剛剛表現有問題嗎?”

“放心吧,表現很好。”楊笠看他站穩了,把手機遞過來,“杜總來接你了,他電話。”

好像突遭雷擊,時涵渾身猛然僵硬。

身體忽然有了力氣,“我、我還有別的事,告訴他我已經走了!”

說完,根本不等回答,倉皇失措地跑了。

楊笠少見地呆了呆,拿起電話說:“那個,杜總,您聽到了吧?”

電話那頭隻有漫長的沉默,漫長沉默過後,冷冷地“嗯”了一聲。

時涵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顧不上換掉演出服,撐著最後一口氣套上外套,一頭紮進下樓的電梯。

為什麽杜山闌會來接他?杜山闌絕對不會來接他的吧?除非,除非——

除非他知道昨晚的事了,忙完工作終於來興師問罪了!

想想也不可能不知道吧,本來存有一絲僥幸,發現手機掉在杜山闌家裏時,最後的希望破滅。

就不能放過他嗎!他是擅闖民宅在先,可他把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全賠了啊!

時涵腦子亂成一鍋粥,一跑一急,眼前直發黑。

身體在最後崩斷的邊緣。

他扶住冰冷的金屬牆,拚命集中注意力,盯著樓層數字一個一個往下跳。

快點,能不能快點!

“叮”——終於到了。

電梯門打開,時涵頭也不抬地衝出去,一頭撞進誰的懷裏。

堅實的胸膛,也有淡淡煙草香。

身體好像給撞得消失了,暈死之前,他本能地喊了一聲:“哥哥……”

許照秋目瞪口呆地接住,三秒鍾後才反應過來。

他掐著錄製結束的時間,帶了花束過來看望,但是一直打不通電話,隻好上樓去找,未曾想,電梯一開門,人就衝了出來。

“小兔子?”他輕拍時涵的臉,燙得險些縮回手。

怎麽燒成這樣?

沒有任何多想,他把人攔腰抱起,飛快往門外跑去。

旁邊的另一部電梯,杜山闌剛到十三樓。

楊笠與他迎麵相遇,驚訝地停下,“杜總?他剛下去了,你沒遇到嗎?”

杜山闌依舊那幅看不出情緒的臉色,隻有狹長的狐狸眼不斷往外散發寒氣。

脖子的抓痕還在隱隱作痛,抓傷他的凶手又一次跑了。

他氣得雙手發抖。

他帶著恐怖的暴怒轉身,大步朝電梯口走。

手裏的電話撥通了,他貼到耳畔,冷沉沉地命令:“給我把時涵找出來!”

作者有話說:

謝謝SerenaG寶寶投喂的貓薄荷

終於把答應寶子的2章摸完了…不會太狗血的,不拉扯一下我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