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認罪
時涵在早晨醒來,感覺渾身骨頭散了架。
昨天打完架,當時不覺得,隔了一夜後傷痛通通爆發,關節酸痛沉重,險些令他爬不起身。
他睡眼惺忪坐在床褥中間,絲質睡衣從另一側肩膀滑下,一點亮光歇在光潔的肩峰之上。
房間內的擺設好像和昨晚不一樣了……
時涵抱著肩膀瞅了半晌,終於想起來,這不是杜山闌的房間嗎?
兩間臥室裝修風格無差,家具擺放卻是完全不同的,印象尤為深刻的是臥**空的水晶吊燈,很難認錯。
門口傳來輕響。
房間從外麵推開一條縫,杜山闌側身站在門外:“醒了?”
時涵臉上尚存有睡夢裏帶出來的呆滯:“……我怎麽睡在這邊?”
杜山闌往裏走了兩步:“你有夢遊症,你不知道?”
聽到這話,時涵誇張地張大嘴巴,“我夢遊?怎麽可能?”
杜山闌冷冷反問:“不然,難道我深更半夜把你擄過來當抱枕?”
平心而論,杜山闌把他擄過來當抱枕的概率,顯然比他患有夢遊症的概率低得多。
時涵無言以對,心裏還是很難接受,他怎麽會夢遊?而且在夢遊狀態下,爬了杜山闌的床?
他艱難開口:“那你在幹嘛?怎麽不叫醒我?”
杜山闌臉色詭異地僵滯。
細枝末節的變化,沒能逃過時涵的雙眼,他突然意識到:“杜先生,我們昨晚不會睡在一起吧?”
杜山闌掩了那抹慌亂,麵不改色地道:“昨晚,我是在隔壁睡的。”
“真的?”時涵半信半疑。
杜山闌卻不再答話,抿直嘴唇朝他踏過來。
那雙狐狸眼幾乎往外豎起來,嚇得時涵抓緊腰間的棉被。
轉眼間,人已到了麵前,拾起他滑落在胳膊上的睡衣領子,拉回正位。
“好好穿衣服。”
時涵愣愣地回過神。
他倏地抬起臉,唇角懶散彎起:“幹嘛,勾引到你了?”
晨曦在床鋪上彌漫,漫進猶帶桃花色的眼睛,於琥珀色瞳孔深處化為一顆晃**亮星。
杜山闌看得有些失神,卻隻有不易察覺的一瞬。
他冷淡地俯視**的人,“不好好穿衣服,像什麽樣?趕緊起床,吃完去上課。”
時涵不由得撇嘴,“杜先生,您能不能走點心?我放暑假了,不用上課,就算急著趕人,也勞煩換個別的理由吧。”
杜山闌怔了下,“放暑假了?”
“是,許老師都知道,我還以為你也知道!”他掀了被子,赤腳跳上乳白的羊絨地毯,雙隻手推著杜山闌往外趕,“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杜山闌臉色陡然變得難看,“你衣服在那邊!”
時涵頓頓地放下雙手,緊接著鼻子裏冒出一聲輕哼,“我走,行了吧!”
他光著腳丫子邁出門,走了兩步,捉迷藏一樣從門框外探回頭,“杜先生,你昨晚,真的沒和我一起睡?”
杜山闌心虛,沉下臉道:“沒有。”
時涵徹底信了,心裏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也不明白,這男人到底為什麽這麽能克製?
他暗歎自己魅力不夠,悠悠走回客臥,解開了睡袍腰帶。
絲滑的布料順脊背滑落,滑進他的臂彎,然後被一把扔到**。
這鋪床褥還未來得及收拾,被子亂糟糟的,他正納悶,杜山闌睡覺也會把床弄成這樣,然後就看到,被子下方露出的一角黑色。
他彎下腰,拎住一扯,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被扯了出來。
時涵默了幾秒鍾。
昨晚抱著杜山闌的衣服入睡,這事兒他記得,按照杜山闌說的,後半夜把床讓給了他,那——至少這件衣服,會被拿出來吧?
時涵扯唇冷笑,臭男人居然騙他!
他飛快奔到穿衣鏡前,抓起衣服想往頭上套,冷不丁看見,身體側腰的位置,映著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時涵快看傻眼了。
他睡相不好,皮膚又脆弱,尋日裏正常睡覺也容易壓出痕跡,但無論怎麽壓,都不可能壓出一個完整的巴掌印吧?
他在鏡子前轉身,另一側腰上竟然還有,清晰到能辨認出分開的大拇指和並排的四指。
兩個巴掌印,一左一右,完美對稱,這得對他做過什麽,才能留下如此曖昧的罪證!
時涵倒吸一口氣,算是明白那臭男人為什麽要說謊了。
他按部就班地穿上T恤和運動褲,走出客臥後,目光一掃,看見杜山闌坐在樓下沙發,長腿架起,戴著金屬石英表的右手搭在大腿上,正在閉目沉思。
依舊俊冷的男人,不經意一道眼神便能惹他心髒緊縮,沒想到也會幹出衣冠禽獸的事。
他輕慢地走下樓梯,“杜先生。”
杜山闌掀開眼皮,等他說話。
他停在幾步遠的位置,嘴角彎出冷絲絲的微笑:“杜先生,你昨晚真是在客房睡的?”
杜山闌抬起頭來,眼色微冷:“我有必要騙你?”
時涵搖頭,“不是,我隻是想確認一下,我昨晚好像撞鬼了。”
杜山闌皺眉,“什麽?”
時涵背過身,掀起T恤的下擺,“嗯,色鬼,你看,還有巴掌印。”
有道無聲的霹靂砸在杜山闌頭頂。
春色**漾的夢境再次浮現腦海,這個位置,這個印記,完美符合。
時涵掀著衣裳,滿臉苦惱地回頭:“我頭一回遇到這麽邪門的事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誰後’入了一整晚。”
杜山闌臉黑了,“別亂說話!”
“不然呢?”時涵不依不饒,“還有什麽事能留下這樣的印記?”
杜山闌僵硬地吞咽喉嚨,“可能是昨天和你同學打架留下的……”
時涵微笑,“啊對對對,我怎麽沒想到,一定是你那個表外甥的鍋,二十一世紀了,怎麽還會有如此下流的色鬼呢?”
杜山闌覺得自己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
他站起身,“我去給你找藥……”
時涵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腰上。
四指的長度,完美吻合。
時涵幽幽地和他對視,在用眼神質問。
夢裏,杜山闌是沒有知覺的,如今柔軟的腰肢真的到了手裏,原來現實比夢境更瘋狂。
他沒有著急縮手,反而冷靜下來,緩緩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凡他繼續搪塞或者轉移視線,時涵都有法子和他鬥到底,卻沒想到,他以這種方式輕易又坦率地承認了。
時涵忽然沒了下文,按在腰間的手掌燙得驚人。
他猛一下甩開了,悶悶地衝進洗手間。
洗手間的光線冷颼颼的,他背對鏡子察看兩處紅痕,越看越麵躁。
僅僅通過掌印,也能看出,那雙手寬厚有力。
他用冷水抹了把臉。
等再出去,客廳裏沒有杜山闌的身影,他走進廚房,叫住埋頭忙碌的保姆:“阿姨,有水煮蛋嗎?”
保姆阿姨撈起圍裙擦了擦手,“有呢,小少爺現在想吃嗎?我給你拿。”
“不是,我想拿來消淤血。”時涵輕輕掀起腰側的衣服,“挺嚴重的,不知有沒有救。”
保姆阿姨呀了一聲,“杜先生下手怎麽這麽重?”
時涵悶悶地說:“他本來就不溫柔,也不會考慮我的感受……”
“咳——”
不知什麽時候,杜山闌站在門口。
他手裏提著剛買回來的藥膏,高高在上如杜山闌,竟也如初次不諳事弄傷了女友的懵懂少年,親自下樓買藥。
他說:“過來,幫你擦藥。”
時涵扭頭不看他,“不用,我有煮蛋!”
“煮蛋沒有藥膏好,聽話。”
“不我就是要用!”
保姆阿姨低聲笑了,發覺氣氛不對,連忙忍住。
杜山闌走進來,抓住他的手腕,強硬地牽了出去。
痕跡在腰側,方便上藥,杜山闌讓他趴到沙發上,他乖乖趴好,覺得不舒服,把腦袋墊到了杜山闌腿上。
杜山闌大抵是要說他的,他鼓著臉,做好了打死不聽的準備。
然而,杜山闌並未說什麽,認真地擠了軟膏,用食指沾著幫他抹。
擁有極強力量的一雙手,用最輕柔的動作,將微涼的藥膏均勻塗開。
時涵盯著他深沉的眼,忽然出聲:“杜先生,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杜山闌抿緊嘴唇。
他便知道,十有八九是問不出來了。他又說:“那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行不行?”
杜山闌停下動作,“什麽?”
時涵抓住他的肩膀,借力仰坐起來,嘴唇湊近,悄聲問:“我就是好奇,你有沒有插進去?”
杜山闌猛地瞪過來。
時涵癟嘴,不願相讓。
半晌,杜山闌敗下陣來,“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意外,我沒有對你做過分的事。”
終於聽到答案,預期中的滿足感卻沒有到來,時涵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空落。
他靠回去,悶悶不樂地道了聲:“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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