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巫繁

於是, 懷禾趁著夜晚,悄咪咪地回到了堡壘中,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進入。

也許是對外麵的那群“僵屍”極為信任, 裏麵就沒有任何防備了, 懷禾看著**躺著的女子, 手腕處的血還在一滴滴的留著, 看似沉睡的麵容,卻透露出一股青白的灰色。

如果不是細微的呼吸聲,懷禾都要以為對方已經死亡了。

她看著杯中的血液, 如果外界的那些“僵屍”都是靠著這個變成那種樣子的, 這個女子的血液怎麽足夠維持生命。

手串空中還有衣服,懷禾將它扯出長條碎片, 再拿出自己煉製的止血藥, 輕輕地替對方處理了下傷口,傷口才停止了流血。

她看著安靜地昏迷的女子,深吸一口氣, 手穿過她的腰部, 將人直接背起來。

等等!她可以用靈力啊,這段時間都給那群小孩鬧的自己擅長的東西都忘了。

於是她又將人放下去,“奇怪?”

她摸了摸對方的皮膚, 竟然感覺到堅硬的觸感,表麵看著有彈性,指甲隨意地觸碰一下,竟然發出了刮弄鐵板的刺耳聲音。

“誰在那?!”

“糟了, 被發現了!”懷禾將女子先拉到背上, 啟動靈力, 將兩人一起隱身起來。

黑衣人跑進來, 一副花白頭發,身體看似有殘疾一般,走的速度很顛簸,在寬大的黑衣下都可以看的非常明顯。

這人看到空了的**,表情一片空白,楞了一會,目光掃視周圍,警告地喊道:“趕緊給我將人放下,否則對你不客氣了!”

這人還挺敏感,知道懷禾還會在這裏,她沒有說話,抖了抖快要掉下來的女子身體,頭次懷疑一個人能有這麽重嗎?

想想對方的如鐵的肌膚,重一點好像也不足為奇了。

那人見房間內沒有反應,咬牙表情凝重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東西,這好像是她在洗春宴上,看到有人拿著它吹奏樂曲的東西。

隨著樂曲的起調,懷禾突然感受到不對勁,一個青白的手五指握爪,衝著她的眼睛凶猛地攻擊過來,打在了她的靈氣罩上。

頓時發出刺吖的聲音,她立馬將身上的女子丟到**,迅速遠離。

此時他們的隱身被破,樣子顯露出來,那名男子吹響樂曲之後,躲在了角落裏。

放下樂器之後,**的女子沒有了聲響,又躺了下去。

“你就是那個所謂的靈栩君,我還以為是個怎麽樣的人物的,居然是個嬌弱的女娃,我不管你有什麽辦法讓我沒看到你們,今天就留在這裏吧。”隨即,又開始吹奏。

用腳都能想到拿走這人的樂器,那名女子就不會動彈,可是每當她朝著那邊進攻的時候,這名女子瘋狂撓她,指甲突長,皮膚刀槍不入,懷禾暫時沒法突破她的防禦。

隨著樂曲的激昂起來,女子攻擊她的速度變得更快,幾乎看不動作飛快靠近她,懷禾步步往後退。

男子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變得得意起來,果然沒有人可以打敗他的傑作。

下一秒表情凝固住了,甚至樂曲也停下來了,他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藤蔓直接將女子裹著一個球,可以切金斷玉的指甲卻劃不開看似脆弱的藤蔓。

先走為上,還沒等懷禾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跑了。

算了,本來今天的目的也不是他,懷禾拉著這團大家夥直接正大光明地從門外走了出去,當然為了避免惹人注目,她在快靠近鎮上的時候選擇了隱身。

“阿橋,快過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回來。”懷禾直接趕往到巫橋閉關查資料的院子裏,將那團大家夥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自己跑了進去,拉著看書看累了的巫橋出來。

巫橋吃驚地看著藤蔓離開後不在掙紮的女子,這就是他們族內的祭祀巫繁,隨後懷禾將自己跟此人對戰的經曆說與巫橋聽。

他沉默了一會,根據懷禾對那個人的描述,猜出了這位腳不方便的人是巫繁的父親。

懷禾聽到這個消息後,一時間也沒有了聲音,她皺起眉頭,看向被她放在石桌上的女子,眼中帶著迷茫,女子現在這副半人半鬼的模樣,居然是被她的父親所煉製的,真是可笑,這種父親簡直罪不可恕。

“你說是她偷走的聖藥,難道是給她的父親嗎,這怎麽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這種情況在巫繁的身上很有可能發生,我說是哪個人讓她如此的忠誠呢。可以冒著大風險又是偷藥又是逃跑的。”巫橋也不想看著桌上的人,他注意到懷禾眼底還是藏著疑惑。

他拉著懷禾坐在凳子上,跟她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是一個小女孩,從小沒有了阿母,是被阿父手把手帶大,在還是族內瘋狂內戰的時候,又是惡毒族長控權的時刻,她變成了族內人人都羨慕的對象,甚至對於她的弟弟來說,也是渴望的目標。

原本還會照顧弟弟的小女孩,在一次一次的被帶走後,慢慢地變成了另一個人,她開始慶幸阿父的保護,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殘忍地丟去練蠱,逐漸變得自私,且以父為尊起來。

他的父親在族內也是有權利的一部分人之一,時常在眾人的目光中隻偏愛這個小女孩,日積月累,小女孩的眼中全是對父親的孺慕及崇拜,甘願為了父親做任何事情,隻願意得到他的讚賞的眼神。

小女孩沒有什麽是非觀念,不論父親說出什麽任務,她都會拚命去完成,高興地帶著滿身血跡回來,隻為得到一個讚賞。

當時人人自危,沒有人回去在意一個本來過的不錯的人會變成什麽樣子,等到巫橋他們成長起來的時候,發現小女孩已經毫無主意,隻聽從那名父親的命令,像是一具傀儡,對著他們廝殺起來。

大戰之後,許多人的屍體在這場可怕的爭鬥中被蠱蟲分屍,小女孩被她的弟弟求著留了下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特意檢查了死去的物品中,有著這位父親的證明之物,本以為事情趨於好的結果,小女孩在弟弟的悉心照料下,逐漸恢複了意識,也會想著自己幹些有用的事情。

祭祀是一個隻有每年洗春宴才會出來的職位,巫橋就將她安排在了這個位置,幾年來過的都很平穩,女孩也能夠正常的跟周圍的人交流,和平相處。

但是,他沒想到是這名父親居然還活著,當年的女孩也被那群惡毒的人下蠱煉製,就算後麵解除了,身體確實比尋常人更耐銀蝶的藥粉。

“平靜的生活不是很好嗎?怎麽看到所謂的父親之後,還是重回深淵了呢。”懷禾感歎道。

巫橋:“阿禾,她現在不能隨意亂放,按照你之前怎麽帶回來的就控製住,我去讓人喊她弟弟巫司過來。”

懷禾明白,她重新讓藤蔓裹上女子的身軀。

巫司過來的速度很快,巫橋領著對方一進來,他就奔向了桌上的女子,看著青白的肌膚,銳利的爪子,無法睜眼的阿姐,他的眼中滿是痛苦與淚水。

不可置信地摸上對方的臉頰,奇異的觸感讓他明白了一切,他看著往昔他熟悉的臉,此刻已經變得陌生了起來。

擦掉眼角的淚水,巫司轉頭看向巫橋,“族長,多謝。”

沉重的話語帶著無盡的感激,當年也是他的請求,才讓族長允許阿姐活著,後來又因為自己的疏忽,讓阿姐逃了出去,最後僅僅是在禁地待了幾天而已。

如今阿姐能夠回來,也是族長他們幫的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如何報答。

“先別急著感謝,外麵那群跟僵屍一樣的人,還需要解決,全都是由巫繁的血液煉製,怎麽樣也得通過她找出解藥。”說著他進去房間,拿著一本書出來。

“我找到了一個很久以前的記載,銀蝶生活在西南大森林的深處,他們的蝶粉其實是有毒的,看似提高體質,刀槍不入,其實是毒藥影響了皮膚的堅硬程度,沒有知覺,但是本就薄弱的地方還是可以通過利器劃破,上麵的傷口也是這樣的。”

他們看著女子被包紮起來的手臂,還帶著點點血跡,確實也能穿破皮膚。

巫橋繼續道:“我們族中一直有個說法,在毒藥的附近永遠會有解藥,你們絕對想到不到是什麽可以解開這種銀蝶粉。”

大家夥都被他這麽一說好奇心起來了,特別是知道了解藥這個東西存在,心裏也稍微放鬆下來。

“是愛情花,我們後山那一片的愛情花。”

懷禾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手串,第一次巫橋送給她的蜜點淚,她已經搗碎製成藥了,後來巫橋知道後,重新送了她一朵,此刻正在她的手串中。

旁邊的巫族人都比較懷疑這個說法,因為愛情花在他們的記載中,一直是在他們的後山中,但是銀蝶根本沒有生活在那。

“根據古書記載,我們巫族以前其實並不是拿銀蝶當圖騰的,是最初的一名族長,發現了這個事情,也同樣做了巫繁身上的煉製,可是見識到可怕的結果後,他們開始尋找能夠解除中毒者的解藥,最後在銀蝶生活的附近找到了愛情花。”

書中記載,後續他們認為銀蝶很危險,但是可以讓他們在同樣毒蟲森林中能夠安全的生存下去,但是也為了以防萬一,開始想辦法將愛情花種在後山,每年祭祀的時候,讓銀蝶適時地給族中之人撒毒。

對於本來就擅於毒與蠱的巫族人來說,確實一點點的銀蝶粉反而能增強戰力,後續還有贈送愛情花的環節,就算有人受不住,也能夠用花立馬解救。

“所以說,洗春宴其實就是想方設法增強族中人的實力的祭祀禮,那些花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美好。”要是這番話傳到族中,不知道要打破多少人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