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長談
天珠變中文
“天哪，是不是他的輻射病發作了？”
“快醒醒啊，建國，千萬不要變成那兩個門衛一樣啊！”
“你看他臉色這麽蒼白，肯定是白細胞大量減少所致！”
“我們會不會也很快要像他這樣……”
薛建國昏昏沉沉地醒來，耳邊傳來眾人七嘴八舌的言論，還不時有人在他的額頭上摸來摸去。聽到這些人都往伽瑪射線上聯想，薛建國心裏覺得很是好笑：老子明明是被摔暈了，現在買肩膀和後腦勺還疼得狠嘞，怎麽你們一個個地不替我揉那裏，總摸我的腦門作甚？旋即一想，又明白了：啊，看來這些人是擔心我像門衛室那兩個昏迷門衛一樣，所以才緊著注意我的體溫。
見鬼！我摔倒前看到的薛小妹究竟是人是鬼？她的長相和大客車上的薛小妹一模一樣，可那個薛小妹我是親手把他放在花壇上，難道她會像一些恐怖電影裏麵的厲鬼那樣，悄悄地跟著大客車來到鳳凰山，追著我不放？再說，你的命也不是我害的，幹嘛總纏著我？
薛建國沒有睜眼，一邊忍著痛一邊胡思亂想。這時他聽到一個女生怯怯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他回頭一看我，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然後就摔倒在地上了。”
這說話的女生不會是“她”吧？薛建國心裏一驚！他連忙睜開眼，尋聲望去。
眾人見薛建國醒來，都很高興，紛紛關心地詢問他此刻的感覺和感受。薛建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連眨幾下眼睛，盡快適應周圍環境後，趕緊仔細端詳那個講話的女生。
沒錯，就是自己在昏倒前從鏡子裏麵看到的那個女服務員。她也緊張地看著自己，臉上的神情既緊張又有幾分無辜，仿佛在抱怨，幹嘛你一看我到我就暈倒呢？
薛建國又環視了一下周圍，李誌剛、宋雪峰等人都在身邊，大家都在緊張地看著自己。可不能說自己是被嚇昏的，這可是太沒麵子了，薛建國心想，便借口洗漱完畢後覺得心裏很難受，隨便搪塞了一陣子。眾人見他能醒過來，也就不那麽擔心了。張鳳波建議大家早些散去，好讓薛建國休息一下，便依言陸續離開了房間。
李誌剛和宋雪峰也一同回到了房間，薛建國的突然昏倒讓李誌剛很擔心，原計劃想和宋雪峰好好談談的念頭也不那樣強烈了。宋雪峰倒是好像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依舊是很樂觀。他把廚師趙繼明叫了過來，詳細地交代了一下晚飯的事情，還把自己身上的那個便攜式射線測量儀交給他，叮囑他聽到儀器警報後馬上跑回溶洞。
在一旁的李誌剛聽到宋雪峰如此叮囑，心裏不禁一動：看來，宋雪峰還是很在意伽瑪射線能夠再次爆發這一威脅的，隻要他有所顧忌，就不會和自己的觀點有太大的分歧，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扭轉他心裏對學生的成見，特別是學生在站台扔他西紅柿那一心結，要想辦法今早解開。
想到這裏，李誌剛湊了過來，說道：“雪峰，你對你的同事很關心啊，連測試儀這一細節都考慮到了。”
宋雪峰笑道：“我這些同事都是我的鐵哥們，關心朋友那是必須的。”
李誌剛又說道：“聽你的同事說，你以前在部隊裏麵幹過？”
宋雪峰自豪地說：“我是在野戰部隊，差一點被選上去當特種兵。”
“難怪你那麽樂觀自信，估計與部隊裏麵的生存訓練有關吧。”李誌剛開始向談話主題靠攏。
“那是自然，別看這次災難極度可怕，可我們不要被它嚇到。現在這滿世界都是資源，比我們當時在深山老林裏麵幸福多了。”宋雪峰頗為得意地說道，“現在咱們有找到了這麽一個非常理想的避難所，離北山又不遠，我看這塊陣地堅持個十年八年都沒有問題。”
“雪峰，我不得不提醒你，這次災難的影響剛剛開始，一路上我都細心觀察了，就像張大夫說得那樣，路邊的植物全死了。我想，這裏麵肯定包括所有農作物！也就是說，糧食將可能絕產，我們頭兩年還可以吃陳糧，再過兩年就隻能吃泥土了！你說的十年八年，我看有些太樂觀了！”李誌剛嚴肅地說。
宋雪峰一聽也有些緊張，半信半疑地說：“不會那麽嚴重吧？自古以來都是天無絕人之路嘛！”
李誌剛冷笑道：“那為何會出現如今的災難呢？別看現在咱們好像很幸運，先是毫發無損地幸存下來，然後又找到現在的避難所。我看真正的困難和挑戰還沒開始，就我們這幾十人，是很難麵對那無法想象的未來的。”
這句話觸動了宋雪峰內心裏麵最擔憂的事情，雖然他此刻也察覺到李誌剛在遊說他，讓他認同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從而讓他接受那些去大瑤山隧道的學生們。
在思考片刻後，宋雪峰緩緩地說道：“我也在一直考慮咱們這些人的前途問題。目前咱們好比落在孤島上的人，雖然周圍不是大海，但一樣也是求助無望。從淩晨到現在，我情緒一直不穩定，有時對你冷落些，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誌剛笑道：“這我非常理解，大家的情緒也都很不穩定，其中自然包括你我。現在咱們暫時性地安頓下來了，也該冷靜地想一想今後的日子，不能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雪峰往往天花板，苦笑著說道：“這大山裏麵倒是安全，可咱們也不能變成縮頭烏龜呀。想當年我在部隊就經常遺憾沒有在真正的野外生存過，沒想到我的理想竟然這樣實現了。”
李誌剛見宋雪峰的立場有些改變，便趁熱打鐵說：“我雖然沒有當過兵，但我認為野外生存也需要彼此的配合。更何況咱們現在不僅僅僅是對付幾天的問題，很有可能這後半輩子就這麽過了，所以咱們要從長計議，不能意氣用事，也不能將眼光局限於暫時性的安全。咱們是從文明時代中幸存下來的，不能因此就退化到野蠻時代，靠四處掠奪為生。特別是咱們這些幸存者都是年輕人，如果充分利用好人類留下來的文明成果，一樣也能夠將文明延續，甚至可以重燃人類希望之光。”
宋雪峰雖然覺得李誌剛這番話裏麵有些天真的想法，但細想一下也不無道理。正在他沉思的時候，李誌剛又接著說道：“咱們文明社會最大的優勢就是精細的社會分工，社會分工越精細，工作的效率就越高，文明程度也就越高。所以我認為，咱們應盡快和去大瑤山隧道的那些人聯係上，爭取兩部分幸存者早日匯合。”
宋雪峰把嘴一撇，酸溜溜地說道：“你就能保證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學生們把這裏給鬧個底朝天？再說，這賓館裏麵也裝不下那麽多人啊？”
李誌剛笑道：“你剛才還抱怨這裏，不想在這裏久居呢，怎麽一會兒功夫又留戀起這裏了呢？咱們今晚吧測試儀放在洞門口，看看夜間到底有沒有伽瑪射線。如果沒有的話，我認為射線就不會再來了。這種來自宇宙的射線好比小行星撞地球一樣，幾億年才可能發生一次，不可能隔兩天就重來一次的。”
宋雪峰把手一攤，問道：“那你說那些學生將來住在那裏？總不至於住帳篷吧？”
李誌剛反問道：“這滿世界都是房子，還愁住的地方？人多力量大，辦法總比困難多，咱們這些人組織起來，就能建設出一個微型城市，甚至還可能成為一個微型國家呢！”
宋雪峰剛想說什麽，一個乘務員闖了進來，緊張地報告說：“列車長，不好了，王思遠開始發燒了！”
王思遠就是在北山站砸玻璃時被劃傷的那個男乘務員，當時傷口流了一些血，張鳳波就非常擔心會感染，如今聽到王思遠果然發燒了，李誌剛和宋雪峰心裏是又擔心又著急，連忙跟著那個乘務員向王思遠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