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打擾

徐老爹差人送了十幾種燒烤, 色香味俱全的魚蝦扇貝,滿屋子飄香。

徐舟聲直呼自己是撿垃圾送的:“我生日就給我煮了一碗長壽麵,我想吃個糖醋魚都嫌麻煩, 平時這燒烤沾都不讓我沾,說我吃垃圾食品得變成垃圾, 結果給小裴親自烤, 早上四點就去海鮮市場挑的, 折騰了一天。”

“這絕了。”何曠直呼過癮:“你家店在哪裏?我每周都去光顧。”

徐舟聲嚼著勁道的羊肉串,連連搖頭:“你可沒這個口福了,我老爹號稱養生第一人,斷然不會讓燒烤進菜單的, 好好享受這一頓吧。”

哪怕都是燒烤, 徐老爹做的味道就是比其他的絕, 食材鮮美火候完美,所有人胃口大開,到最後丁點不剩。

“真好吃。”祁遠摸著渾圓的肚皮:“還是第一次給裴哥過生日, 以前一到這天就玩失蹤, 人影都不見,還說什麽大老爺們不過生日,怎麽?今年不做大老爺們了?”

段文越接上話:“這就不懂了吧,不過也正常,畢竟對於你們屬於未知領域。”

何曠急了:“說話就說話, 還搞什麽無差別人身攻擊, 還沒對象就這麽嘚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馬上要二婚了。”

“你在咒誰啊。”戚柒隨手拿了一個橘子, 扔向何曠:“其他隨你開玩笑, 但感情不行。”

嚴律:“吃撐了已經, 別喂了好嗎?”

裴宴周喝了幾口果汁,懶得搭理他們,由著他們胡鬧。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徐舟聲剛歇口氣就著急熱場子:“收拾收拾,這隻是前戲好戲才剛剛開始。”

不愧是專業玩家,他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副撲克牌,隨手將大小鬼丟到一遍:“都玩過吧,每人抽兩張,想到相同花色接受懲罰,真心話不摻假,大冒險需在室內進行,與實力無關,全靠各位運氣了。”

“各位手裏都有兩張牌了吧。”徐舟聲輕而易舉炒熱了場子:“我數一二三同時亮牌,看誰是幸運兒,3,2,1,亮!”

駱櫻將手攤開時,看到方角和紅桃鬆了半口氣,下秒就看向裴宴周。

也是方角和紅桃,她的心才徹底安全著陸。

中獎的是祁遠,這人毫無畏懼,一副“來啊快向我開炮”的豪邁。

何曠打開了攝像頭:“給我捶腿,說哥您辛苦了。”

祁遠做好被深挖感情史的準備,結果被這無厘頭的話殺了個措手不及:“不是,就這?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挖我感情史?”

“啊感情史,你不是就一次,還被人甩了嗎?”

何曠殺人誅心:“開始結局都知道,我沒什麽好奇的,當然你邊捶腿邊說,我也不介意。”

祁遠牙都咬麻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腦子有病啊?”

何曠還真認真瞅了瞅:“看著倒也不像。”

不等祁遠緩過一口氣,他就狠狠地補了一刀:“那為什麽被甩了?難道是因為臉不行?”

何曠這人平時還百無禁忌,唯獨空白的感情史是唯一大忌,哪怕祁遠隻談了十幾天,哪怕還是以被甩告終,但在他眼裏,任何與愛情有關的字眼,都等同於是在他雷區上蹦迪。

祁遠也玩得起,蹲下來按著何曠的腿:“你最好骨頭硬點,不然給你捏零散了,我可不負責。”

何曠懟著他的臉,笑得賊賤:“來對著攝像頭說,哥您辛苦了。”

祁遠吐了一口氣:“哥您辛苦了。”

段文越接上話:“老實說我還對你的感情史有點好奇。”

在祁遠衝何曠得意挑眉時,他緩聲道:“話說,你被甩哭了幾次?”

祁遠傻眼了。

他本以為都是些做過最浪漫的事諸如此類的問題,都準備好撕開傷疤秀恩愛了,沒想到隻有撕開傷疤這一步。

他再次深呼一口氣:“你有病啊,我都被甩了,還有心情數數?沒經驗就別瞎問,等你分過一次手就知道了。”

戚柒本來是看熱鬧,這會坐不住了:“在陽台上,大喊三聲我有病。”

一拳接著一拳,還是情侶組合套拳。

祁遠直接被人殺麻了。

好在徐舟聲、駱櫻、田梨不好為難他,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裴宴周對他不感興趣直接略過,嚴律還殘存著良知,就讓他做了二十個俯臥撐。

這一輪下來,看著祁遠頭頂上冒著複仇的火,所有人都挺直了脊背。

絕對,絕對,絕對不要抽中!

很顯然,上帝在駱櫻祈禱的時候,閉上了耳朵。

兩張紅桃。

何曠再次打開手機:“我先來,一段繞口令,我攢了好久的《獅子與柿子》。”

駱櫻鬆了一口氣:“山前有四十四棵死澀柿子樹,山後有四十四隻石獅子……”

百十個字沒有任何停頓,一口氣讀下來,字正腔圓。

田梨敬佩地拍拍手:“周老頭聽了都得流眼淚。”

她還沒感歎兩秒,下一秒已經挖好了坑:“我就好奇,你收到了多少情書?是不是收到手軟?”

“沒數過。”駱櫻哭笑不得:“挺多。”

裴宴周聽完將杯子裏的果汁全幹了。

真燥,不就是情書,他也會寫。

其他人都在進行遊戲。

唯獨徐舟聲又生出了些壞點子,他接過空杯子,趁著裴宴周不注意,將自己喝的酒倒進果汁少許。

等他暗戳戳地完成好惡作劇,才發現所有人都看著他。

“到我了?”他被裴宴周看的有些發虛,隨口扯了一個:“手機的第一張照片。”

駱櫻被幾個正常的都有些無聊的問題麻痹,早就放鬆了警惕,聞言便拿出手機。

她到新學校換了手機,沒了黎安安幾乎沒拍過照,也不喜歡存圖。除了假期對著醋包拍了上千張的照片,她的相冊基本空空如也。

在她滑動相冊時,所有人都避開了視線,不然一定能看到清一色的橘貓占據了整個空間。

正當她自信地翻到相冊的最底端,一張意料不到的照片蹦了出來,平靜的心跳在這一刻徹底失控。

田梨都準備下一輪的遊戲了,看到駱櫻的反應,眼睛一亮:“看這反應有情況啊?”

坐在旁邊的裴宴周眼尾一掃,唇角不可避免地上揚,意味深長地盯著駱櫻:“開學第一天?那會就喜歡我?”

駱櫻紅著臉,自暴自棄地將照片亮了出來。

照片是她對著宣傳欄拍的,裴宴周迎著風,站在光下,那份所向披靡的無畏感似乎能鑽出屏幕。

所有人都吃瓜正興時,她抵抗住回避的生理本能:“對啊,那會就喜歡你,一見鍾情。”

在驚呼聲中,裴宴周變成無措的人,歡愉占據他的大腦,每一個細胞都活躍著奔走全身。

他沒再說話,舉起杯子,再次一飲而盡。

沒別的意思,這句話隻得慶祝。

遊戲還在繼續。

無人注意裴宴周的臉越來越滾燙,繼而變成不正常的紅暈,比起心理,這份頭暈腦脹更像是來自生理。

駱櫻最先注意到:“你,臉很紅啊?”

“不是吧裴哥。”

何曠驚歎著:“就一句話,威力至於那麽大嗎?”

徐舟聲臉色一僵:“你,不會對酒精過敏吧?”

“不過敏。”裴宴周行為已經不受大腦控製,眯著眼睛,話音帶著難得的稚氣:“哪有男人喝酒過敏的?我可是男人,駱櫻的男人!”

駱櫻頭腦發熱,一把捂住了裴宴周的嘴。

“完了完了,還是腦子過敏?”徐舟聲錘了下腦袋:“要不要帶醫院看看?”

何曠頭都大了:“你給裴哥摻酒了?倒也不是過敏,就是他滴酒就醉,酒品也不好,容易發酒瘋。”

徐舟聲:“以前他發過瘋?嚴不嚴重?需不需要采取強製動作?”

“沒有,以前我們喝過度數低的,他說自己酒量不行。”

段文越瞧著扒拉著駱櫻手的人,想笑又覺得不合適:“但這樣也太誇張了點。”

裴宴周似乎還殘留點意識,但那點意識都用來確定捂他嘴的人是誰這件事上。

“櫻,櫻櫻。”他的話音從指縫間露出了幾分:“我喘不過氣了,難受。”

說難受時,委屈巴巴的,眼神軟的一塌糊塗,一身的蠻力在確定這個人是駱櫻後,全數藏匿了起來。

駱櫻也顧不得什麽,慌忙撒開了手。

下一秒,腰間橫出一個有力的手臂,一股蠻橫的勁道讓她撞進沾染著薰衣草皂香的懷抱裏。

徐舟聲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拉吧是他闖的禍,拉吧他這手還真不知道拉那裏。

他急的在旁邊直跺腳:“小裴啊,你平時不是坐懷不亂嗎?怎麽就喝半點酒就開始耍流氓了啊?你這不是想把責任推給我,求你清醒一點啊!”

六個人不知所措地看了幾分鍾,最後也沒商量好一個對策。

好在裴宴周躁動的情緒好似平靜了下來,閉著眼就隻是抱著駱櫻,沒再有其他的動作。

駱櫻趴在裴宴周的右胸口的位置,耳膜隻剩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她吞咽了下口水,艱難克製著自己。

許久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還沒點蠟燭許願,你先放開我,我給你插蠟燭。”

裴宴周好似隻能聽懂她的話,手上的力道在逐步減輕:“嗯,你要幫我過生日。”

鬆開的過程持續了三分鍾。

駱櫻才站直身體,視線飄忽,不願和任何人有片刻的對視。

她解開蛋糕盒上的包裝盒,全程被一副熾熱的視線追隨,點蠟燭的手抖了幾下才成功點亮。她將蛋糕朝著裴宴周麵前一推:“先閉上眼許願。”

裴宴周虔誠地閉上了眼,雙手舉到下巴處,低垂著腦袋,模樣格外乖巧。

這反常的一幕,看的何曠的手都癢癢:“我現在拿出手機拍照的話,明天還能存活嗎?”

段文越理智道:“他不記得的話,你手上就有一個定時炸.彈,我勸你今天可以付我錢,他記得的話,我明天替你收屍。”

何曠的手瞬間不癢。

裴宴周絲毫不受影響,臉上閃著孩童的純真,長而翹的睫毛懸在空中一動不動。

“希望櫻櫻能考上好大學。”

駱櫻隻覺得血液又開始逆流,聽著櫻櫻兩個字隻覺耳根發軟,她低聲提醒著:“為自己許願。”

裴宴周頓了幾秒,委屈地應了聲,便又改口:“希望我的櫻櫻心願都實現。”

田梨表示自己磕到了,絲毫忘記了之前對這門戀情的不讚同,此刻她就是這兩人的最強守門人,誰要是想拆散兩人,她第一個不同意。

“為自己許願。”

駱櫻表示離熟透就差一步,趕在裴宴周再次開口前,她又加了一條:“許的願是不能說的。”

裴宴周的睫毛抖了兩下:“不是閉眼就行了,還要閉嘴嗎?”

駱櫻堅定道:“嗯。”

裴宴周此刻相當好騙,乖乖照做,等許完願還小心翼翼地確定道:“可以吹了嗎?”

徐舟聲看的都著急了:“可以了可以了。”

話音落了許久,裴宴周沒有絲毫動作。

徐舟聲舔著後槽牙,嘶了一聲:“感情直接屏蔽我了,小丫頭,還得你來。”

等駱櫻說了好,裴宴周才彎腰,雙頰鼓的像個小鬆鼠,閉著眼睛吹了一大口氣,成功將所有蠟燭吹滅。

一係列幼稚到不行的舉動,讓幾個習慣裴宴周冷漠的大男人歎為觀止。

在裴宴周確定駱櫻不再吃蛋糕後,才將剩下的大半塊蛋糕讓了出去。

眾人臉上都是大寫的服氣。

之前他們還覺得裴宴周隻要一遇到與駱櫻有關的事,就反常到不行,現在來看,這哥平時深藏不露,用盡全部自製力了呢。

何曠撞了撞嚴律:“裴哥現在好像一隻舔狗。”

嚴律:“就是一隻舔狗。”

段文越:“如果舔狗有段位,最高級別一定是醉酒的裴宴周。”

祁遠:“如果舔狗有尾巴,這個狀態下裴宴周的尾巴一定翹的最高。”

徐舟聲也加入了進來:“你們沒看到他的尾巴吧?意識形態的尾巴,太強了小裴,不,裴哥!”

裴宴周醉酒後,體力乘指數下降,沒多會就衝著駱櫻撒嬌說困。

眾人:我馬上就撤還不行!

徐舟聲本著自己闖禍自己承擔的責任感,一拍胸口要留下來照顧裴宴周,防止月圓之夜這人狼性大發。

田梨一百個讚同:“對,裴神可親自承認過他月圓之夜會變狼!”

駱櫻很想為裴宴周說句公道話,但隻顧得憋笑,實在顧不得替他解釋。

裴宴周不知道被人造了謠,此刻腦袋不清晰,但態度堅決:“你不能在我這睡,我這不收留流氓漢,櫻櫻,我們趕走他,他好髒。”

徐舟聲:“?!”

他額頭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你才髒,爺可幹淨著呢。”

裴宴周將手覆在駱櫻的耳朵上,但聲音像是從喇叭裏冒出來:“他平時就喜歡趴在馬路上,然後等著別人把他撿回家。”

徐舟聲:“???您可閉嘴吧!!!”

他轉身就對上幾束探究的目光,人都被整麻了:“酒鬼的話可不興信的。”

何曠眨了下眼:“不是說酒後吐真話嗎?就目前來看,裴哥是這樣的。”

“誤會,天大的誤會。”

徐舟聲還拿這件事堵過裴宴周,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麽快:“我又不是變態,哪個正常人會整天趴在馬路上?”

段文越抓住重點:“所以是趴過?”

徐舟聲拿起收拾的垃圾,伸直手在半空中揮了兩下:“各位,多說無益,我先撤了。”

祁遠在離開前,還問了句:“裴哥,你不會趁著我們離開偷親人家吧?”

“不會。”裴宴周滿臉堅定:“她還沒成年。”

段文越:“好樣的,不愧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行的端做得正,思想沒有出問題!”

田梨豎起大拇指:“我現在相信了,就算您變成了一頭狼,那也絕對是一隻正直的狼。”

十分鍾後。

這匹正直的狼在躺下的一瞬間,伸手抓住了駱櫻的手腕,伴隨著驚呼聲,將人拉上了床。

作者有話說:

繞口令放一下,寶子們肯定和櫻櫻念的一樣好!

《獅子與柿子》

山前有四十四棵死澀柿子樹,山後有四十四隻石獅子。

山前的四十四棵死澀柿子樹,澀死了山後的四十四隻石獅子。

山後的四十四隻石獅子,咬死了山前的四十四棵死澀柿子樹。

不知是山前的四十四棵死澀柿子樹澀死了山後的四十四隻石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