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脆弱, 每個人都有這一麵。

溫書梨沒哭多長時間,收拾好心情。

盛柳笑笑,感慨似的:“我應該是你倆最大的助攻吧, 嘖,畢竟我知道的比別人多得多。”

心情平複, 溫書梨莞爾一笑, 認同他的觀點:“我要怎麽感謝你?盡我所能。”

話音剛落, 盛柳雙手比了個叉:“誒打住,我可沒有想麻煩女生的想法,厭問你為什麽哭,你別說我就行。”

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被死黨“劈頭蓋臉罵一頓”。

“哦對, 試卷的事情拜托你了。”男生撓了撓頭, 說不麻煩女生有點打臉的味道, “這不是翻牆翻不過麽。”

“好,我會和阿厭說的。”她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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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進校。

在回班級的路上,溫書梨發現周遭經過的人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她身上, 似瞟, 似睨。

眼神好像在說:看,就是她,她怎麽這樣啊。

或者在傳達:挺好一小姑娘,好好學習不行嘛。

溫書梨沒在意,她現在隻想快點找到沈厭, 然後告訴他, 她全部知道了。

一想起來下午兩人在花壇,告訴他說自己有暗戀的人, 他回答:“溫書梨, 你有沒有想過……”

阿厭想告訴她的, 但不合時宜,她被媽媽叫走。

……

十班,這個時間段基本沒多少人。

今天家長會,有的學生可能被楊絮叫到辦公室“訓話”,另一部分可能和同伴相約操場散步。

溫書梨坐在位置上,沈厭沒在她身後,本以為一進班級就能看到他,結果相悖,心裏頭空落落的。

低眸,拿出手機,想給他發消息。

下一刻,身旁揚起一陣短暫的風,目光首先對上少年凸起的喉結,繼而上移,撞入他漆黑的瞳。

是阿厭。

仿佛提前預料她這個時間段回班級,心有靈犀似的。

他的身子稍稍傾斜,手臂自然撐在桌麵,把她圈住,淺淡的薄荷香氣撲麵而來,沁人心癢。

“回來了,坐裏麵。”沈厭下頜微抬,示意溫書梨往裏挪一下,“給我個位置。”

給我個位置?

溫書梨呼吸一滯,衍生這話的含義,這麽快就要……名分了嗎?

少年好像不太滿意她回來有點晚,語氣帶了些小情緒。

她慢慢嗯了聲,退一格,順水推舟一般滑過去,身子骨與冰涼瓷磚緊密相貼,太冷,而後不可控地向前縮了縮,兩人距離更近。

動作盡收眼底,沈厭挑唇輕笑,進攻:“這麽想靠近我。”

言語簡短,卻能輕而易舉撩撥她,鮮紅的血液翻騰,脊背繃緊,臉好像更紅了。

溫書梨沒察覺到自己的瞳孔緩緩放大,在看喜歡的人時,瞳孔會放大好幾倍。

也沒否認:“嗯,想靠近,非常想。”

答案滿意,他笑了聲,不易察覺、蘊含幾分勝券的輕笑,看向她,目光隨之微斂。

有關她的一切,沈厭觀察極為細心。

紅腫的眼睫、眼瞼,覆於白膚之上,尤為明顯。

他的心髒猛地揪了下,似小貓作怪,修長纖細的指節微彎,拭去她的殘淚,嗓音蠱了惑:“受委屈了?”

指尖留有餘溫,觸碰長睫之時,她條件反射閉上眼,又睜開,小幅度地搖頭:“沒有,誰也沒欺負我。”

安靜的空氣、曖昧的動作、繾綣的對話,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內。

安靜兩秒。

“阿厭,對不起。”溫書梨低下眸光,哭腔重新漫上來,“對不起。”

這是她欠他的,她愧疚於心。

他的心更疼了,聲音放輕:“溫書梨,不用對我說這三個字,永遠都不用。”

用的,是她不好。

“我在學校外麵遇到盛柳了。”

少年眉宇動了動,盛柳?他來五中幹什麽?

隻聽見她又說:“他告訴了我好多不知道的事情,你……想聽嗎?”

她像是逐漸適應了“阿厭”這個稱呼,似是坦白。

沈厭欲想開口,溫書梨及時“打斷”,沒有條件商量:“你不想聽也得聽,當我任性。”

“溫書梨,你不任性。”他摸了摸她的頭,“說吧,我在聽。”

她點了點頭,發言直球:“我們初中都在青挽三中,你初二喜歡我,我初三喜歡你,偶然一次,在籃球場上看到你便一見鍾情了,我和蟬說過,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但除你之外。”

盛柳難道看不下去他們之間的進展,來五中專門告訴她?

班級寂靜,放眼望去,隻有他們兩個人。

所以不用在乎他人的眼光,無從畏懼。

“初三,我們班級隔太遠,想見你卻難以相見,我爸媽不允許我早戀,班主任管得嚴,到最後,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拍畢業照那天,聽說你要出國,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那天我就站在你身後,摔得狼狽至極,阿厭,我不該忘記你的樣子……”

這次她沒醉酒,很清醒地訴說。

如果見到他,能一眼認出他,他就不用等了。

話音未落,沈厭看著她,說:“溫書梨,我從來沒怪過你。”

他怎麽能忍心怪她。

“還記得上次醉酒嗎?”

後半句話打亂溫書梨的思緒,神情木訥:“記得。”

“這些我都知道了。”

溫書梨:“?”

她醉酒的時候……說出來了?

沈厭的雙臂一左一右搭在課桌上,將人圍得更緊,眼中溫柔從不減弱,道:“知道你暗戀的人是我,不是故意忘記我,盡管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一直喜歡。”

說到這,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記憶燃起:“你撒了嬌,說安慰我別不開心,說我的薄荷氣息很好聞。”

等等等等!

這虎狼之詞,她什麽時候說啦?!

撒嬌?她應該不太能做出來。

晃了晃頭,記憶搜索失敗,她完全不記得了,但腦海中有稀疏拚湊不齊的碎影,恍恍惚惚的。

溫書梨也不管後牆有多冰冷,以最快的速度向後靠,出路被堵死,她隻能對著沈厭的眸子。

對方沒打算後退,好整以暇,壞笑:“我讓你叫我‘阿厭’,你太聽話,以至於叫了三、遍。”

第三遍,是溫書梨主動叫的,在便利店。

“還說要對我負、責。”

他還故意停頓!

窗戶半開,秋風卷著涼意吹進來,伏在她白皙的脖頸,盡管如此,也沒能壓住溫度攀升的燥熱。

沈厭,壞的時候……還挺壞的。

到底純情,她攥緊掌心,偏頭不敢看他,心跳砰砰砰,快要衝出來。

但她不想失了場子,隻能選擇賴皮:“我沒有。”

逗小孩兒一樣,沈厭說:“你有。”

“我沒有。”

立即撇清關係。

“辯論”止此。

倏然,身後突然出現一道聲音,那人好奇探出頭,“什麽沒有?!什麽負責?!”

溫書梨毫無心理準備,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肩膀顫抖,身子一偏轉倒在沈厭懷裏。

雙手下意識找支撐,卻恰好放他腰側。

沈厭一頓,想把人摟滿懷,礙於教室兩角的監控,忍得難受,手麵淡淡青筋凸顯,好看又性感。

霎時,班級陸陸續續多了好多人,遲川、艾蟬、嚴晟凜也都從外麵回來了。

遲川嘴裏塞著冰棒,見到還未從沈厭懷抱撤離的溫書梨,嘴巴一張,“我去,這什麽情況?一個下午不見就抱上了,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哈。”

把溫書梨嚇一跳的罪魁禍首——嚴晟凜,跟著起哄:“梨子,你們……嗯,好快,可憐我之前都沒看出來!”

就連艾蟬也說:“要不我們先走吧。”

溫書梨不想抬頭麵對這史詩級尷尬名場麵,在沈厭懷裏裝死,同時也不想離開。

因為他的薄荷氣息,凜冽、幹淨,確實……好聞,莫名貪戀。

少年聲線混笑,對他們說:“你們可以晚點兒回來。”

遲川率先領悟,嗷嗷拍了拍大腿,“走走走,去連廊外麵欣賞美景去。”

嚴晟凜不那麽傻了,按台階下:“川哥,等等我,花壇今天換了新花,比連廊看得清楚,我們去瞅瞅唄。”

動靜大了必定會吸引其他同學的聲線。

抱著不想被人圍觀的想法,溫書梨直挺起身,偏頭,看著躡手躡腳的三人,出聲:“別走。”

事出皆有緣由,她最先懷疑嚴晟凜嚇得她,“嚴晟凜,是不是你搞的鬼?”

嚴晟凜雙手攤開,“那句話是嘛,確實是我說的,但我沒想到會嚇到你,梨子,你以前膽量可沒那麽小啊。”

溫書梨暗自腹誹:除了怕黑,鬼知道自己的膽量怎麽突然變小了。

三人坐下,他們之中知道最少的就是嚴晟凜了,好奇更甚:“梨子,你怎麽不和我說你喜歡厭哥,我也能像川哥一樣助攻一波。”

“你大嘴巴。”溫書梨淡聲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遲川狂笑不停,“梨子這是明晃晃的嫌棄,嚴嚴,你好菜。”

“川哥,我實力爆棚,助攻第一波,男子氣概不服輸。”

“……”

理清整件事情,遲川舉手,“雙向暗戀,臥槽,你行啊阿厭。”

“厭哥,我真沒想到你也能暗戀,長這麽帥,喜歡你的小姑娘排老長隊了,怎麽就栽在梨子手裏了。”

溫書梨聽得不爽,威脅:“勸你好好說話,嘴欠,還得讓言言治你。”

嚴晟凜立馬閉嘴,屬實怕了慕言言。

他這個問題,沈厭的答案確切明了,三個字,和求婚誓詞的同意如出一轍:“我願意。”

聲調很輕,認真而漫不經心。

遲川抖了抖身子,酸得不行,“好了好了,看我們這些單身狗好欺負是嗎?那就好好學習上京大,我們頂峰相見!”

嚴晟凜應和:“頂峰相見!”

艾蟬點頭:“一起努力呀。”

氣氛感染,溫書梨目光移到沈厭身上,兩人相視而笑。

卻在這時,嚴晟凜不小心點進論壇APP,最頂端的一記標題太引人注目。

“我去,這誰幹的,神經病吧!”

作者有話說:

來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