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奧皮音
第六章 奧皮音
上海北四川路52號阿波羅影戲院。金色的招牌在霓虹燈下、紅西裝衣、包著白色頭巾印度門童一邊鞠躬，一邊用生硬的中文道道：“歡迎光臨”。
在門前的空地上，女童追著一個個衣著光鮮的客人兜售鮮花。
西裝革履、白發蒼蒼的高鼻子老外挽著年輕的華人小妾。五大三粗的法國水手勾肩搭背、謝頂、拿著拐杖的中年外國人扶著外國妻子走下人力三輪車。年過半百、一身長衫的富商在美貌小妾的攙扶下慢慢踱進戲院。
周舟他們在六點半的時候來到了影戲院。
他們進去的時候，印度門童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在門童的印象裏，有錢BAO養漂亮金發小妾的都是大腹便便的富商、或是年過半白的退休官員。像周舟這樣的年輕華人和一個金發美女一起的客人很少見過。隻有少數幾個達官貴人的後代才有可能摟著一個金發美女。不過那些人門童都認識，從來沒有見過周舟這一號人物。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舟，發現一身西裝有著一身倒三角身材。“這一定是男妓吧。”門童惡意地猜測道。
不知道門童在怎樣猜測他的周舟挽著勞拉徑直走了進去。
影戲院的布置像是酒吧一般。靠裏的部分是舞台，現在上麵工作人員在上麵來回走著、布置著道具。有一條紅地毯從大門徑直延伸向舞台，把整個大廳分成了左右兩半。在左右兩邊擺放著很多座椅。觀眾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有的聊天，有的在喝酒。
在靠近舞台的圓桌旁邊，坐著六個老外。周舟看見了六人裏麥克向他們揮手示意。
周舟挽著勞拉走了進去。
“你們到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兩位就是學校新聘請的教師。勞拉·周，還有周舟老師。”
麥克先把周舟他們介紹給在座的幾人，接著把在座的幾人介紹給周舟他們。
在座的包括麥克，總共有六人。三男、兩女。都是學校的老師和他們的妻子。隻有麥克一個人是單身。
接下來，就聽見麥克一個勁地想要和勞拉她套近乎，完全無視了周舟。那兩個教員的妻子也一刻不停地誇獎麥克。
“麥克的父親是邦德·布萊恩，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建築師，他參與設計了西部鐵路建設，沒有他，就沒有牛仔。他來清國是為了在天津日本租界建造一座新的戲院。據說是應日本人的要求來的。麥克也隨著他父親一起來的這裏。”
在為麥克做媒的是史密斯夫人。她穿著一身灰色的連衣裙，臉上線條硬朗，比她的丈夫還像個男人。
周舟看著這個把他當空氣的女人，心下嘀咕這麽好妳為什麽自己不嫁給她。
“他是哈佛大學畢業的。父親是有名的煙草商人。但他卻從來沒有抽煙的習慣。也不想當個商人，而是選擇做一名平凡的教師。”這是勞倫斯夫人在誇獎麥克。
————————妳一定和他有一腿吧。
————————還有有妳這麽明目張膽的撬牆角嗎？
周舟真的煩了，勞拉也是一臉強笑地應付著，手上卻握著周舟的手，表示出拒絕的態度。
就在這時，台上的節目開始了。
剛開始是暖場熱身。
上場的都是本地雜技。躺釘板，胸口碎大石頭之類的。
周舟覺得非常無聊，這些東西都是以前在電視上常見的把戲，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可是就是這樣粗糙的把戲，台下的觀眾看了後也是連連鼓掌叫好。
接下來又是兩個毫無新意的魔術後。重頭戲終於來了。
主持人在台上熱情地道：“現在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世界第一大力士奧皮音上台。”
伴隨著一陣鼓聲，一個身高超過兩米、光頭，一身肌肉還算是壯碩的壯漢跑上台來。
周舟有些失望，奧皮音這身肌肉太醜了，那大肚子把腹肌什麽的都遮住了。他的這身肌肉比起施瓦辛格真是差遠了。
隻見這奧皮音穿著皮裙，帶著橄欖葉編織的頭環，打扮的像是古希臘勇士一般。
接下來又是一聲鑼響，舞台後麵又跑出來一人。隻見這人臉上畫著美猴王的臉譜，身上穿著西服，拿著一根棍子就要從背後“突襲”奧皮音扮演的希臘勇士。
“嗷嗷！！！！”
奧皮音忽然回身大吼，嚇得美猴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觀眾們看的哈哈大笑。周舟無聊地打哈欠。
“打死那個清國人！”台下有一個女人叫道。
接下來，奧皮音開始在台上瘋狂地虐待起美猴王，被虐的體無完膚的美猴王跑下了台去。
周舟冷冷地看著奧皮音，就要上台去揍他一頓，沒想到奧皮音先一步跳下舞台，滿場炫耀他的肌肉，時不時地把觀眾高高舉起。
在經過周舟這桌時，一個雞蛋砸到奧皮音的光頭上。接著有人用英文罵道：“被東亞病夫嚇跑的膽小鬼。快滾蛋吧！”
奧皮音憤怒地一把抹去雞蛋，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然後把目光定在了周舟的身上。
他知道丟他的人一定不是這個亞裔小子，但是他此刻顧不得這許多了，在座的其他人看起來個個都是他惹不起的。大腹便便的說明有錢，年過半百的撐不過他的一拳。
現在他隻想找個人來撒氣，剛好這家夥和霍元甲都是亞裔，不扁他扁誰！
奧皮音怒吼著、張開雙手，向周舟摟抱過來，然後就見那個小年輕一臉錯愕，然後微微側身，擺出了拳擊的姿勢。
還敢反抗！我一定要把你捏扁！
周圍有女士發出了驚呼，捂住了眼睛，不敢目睹慘狀。還有的男士興奮地睜大眼睛嚎叫著，準備看一下奧皮音碾碎對方全身的骨頭。
在他們想來那個亞裔年輕人和奧皮音比起來太過瘦小了。奧皮音輕輕一抱甚至能把亞裔青年的脊柱都給壓斷。
周舟微微一個側身，左拳握緊，從身側舉起，忽地刺出。
奧皮音連忙雙手交叉，試圖擋住這一拳，但是周舟的拳頭刺出的太快，剛好從他交叉的雙臂上方掠過，正中了他的鼻梁。
“啪。”周圍人群隻聽見一聲脆響，就見原本高速跑向前的奧皮音猛地定住了身體，捂著鼻子，嗚咽著，就要跪倒在地。
周舟右腳蹬地，扭腰，送胯，拳頭直直地向前擊去，攪動氣流，在奧皮音雙膝跪地前，重重地轟擊在了奧皮音的臉上。
嘭！！！
奧皮音像是被一輛車撞了，他的頭向後轉，帶動上半身扭轉，整個身體像是一截軟體火箭，旋轉著飛了出去，劃出一條弧線，沿途飄灑著鼻血，然後砸了下去，嘩啦啦把落地處的座椅給壓了個粉碎。
眾人反應過來後，就見亞裔青年對著手指吹氣。在他麵前5米外，奧皮音趴在桌椅殘骸中，屁股朝上，臉下滿是鮮血、不省人事，像是被一匹馬糟蹋了一般。
現場一下子鴉雀無聲。
————這情況錯位了吧！！！！！
周舟這時上前，在滿場女士、男士的目光中，拉下褲子，就要在奧皮音的臉上淅淅瀝瀝地尿上了一發。
這真不是故意的，自從上次廁所門事件後，他打完人後總有一股衝動。
勞拉的臉騰地紅了，不停地告訴自己：“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周舟和勞拉的同事們一臉呆滯。
在眾人還在發愣地當口，五六個頭帶白頭巾的保安拿著警棍跑了出來，把周舟他們團團圍住。
麥克和幾個老師連忙舉手道：“和我們沒有關係。”
周舟看向周圍圍上來的保安，然後感到有人牽住他的手，那支手剛剛扶過那東西。周舟扭頭向左看，是勞拉。
勞拉和他對視了一眼道：“我們走吧。”
然後兩人在麥克戀戀不舍地目光中一同離開了阿波羅影戲院。
在門口，周舟他們上了一輛人力車，告知了地址，車夫拉著車就往學校方向跑去。
此刻，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這個時代的上海電力不像未來一般充足，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燈，車夫拉著他們跑了一陣，街道兩邊就已經黑乎乎了。
在拐了一個彎，進入一個小巷後，車夫忽然放下車把，往前跑去，一下子就跑沒影了。
周舟和勞拉詫異地對視一眼，同時跳下車，轉身就要走出小巷，卻發現小巷後麵被三個人堵住了。
他們又扭頭看向另一頭，同樣有三人剛剛拐進另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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