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後, 眼看著江鬱差點被這群人七手八腳的撕爛了,吳主任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把江鬱抓起來, 夾在腋下,猛猛衝上了青協安排送他們回去的車。

都上了車,後麵那些人還在追:“江鬱,江鬱……”

吳主任頭皮發麻, 忙對司機道:“開快點, 開快點。”

車子踩了油門。

江鬱坐在後車廂裏,小臉貼在窗戶上,驚恐的看著後麵那些人, 嚇得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吳主任摸了摸江鬱的頭發,道:“這段時間你別一個人亂跑, 去哪兒都跟大部隊一起,要不你一落單就容易被綁架。”

江鬱已經快哭了,眼眶霧蒙蒙的:“他們果然還是要把我抓回去**解剖是嗎……”

江鬱人已經要麻了, 大家要是對他之前說的那些理由不滿意,他們想聽什麽,告訴他,他再編一段還不行嗎?有什麽不能好好商量的,非要喊打喊殺!

吳主任歎了口氣:“說了不是要解剖你,但是……”

“但是什麽?”江鬱很緊張。

吳主任沉聲:“但是,你太有用了。”

之前王主管讓他們走的時候, 吳主任心裏就在想,怎麽會這麽容易放過他們?

就算青協真的信了江鬱這套說辭,難道不應該把人帶回去,再好好的審問一番嗎?

是幾歲開始被囚禁的, 藥劑是什麽顏色,什麽味道,用過藥劑之後會有什麽反應,之前被囚禁的地方在哪兒,除了那個江教授,那個邪惡團體裏,還有哪些人,他們平時出入穿的衣服是什麽,你能看到異能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看到的,有記憶以來就能看到,還是最近才能看到,異能線是長什麽樣子的,能不能畫出來,是任何異能線都可以縫補嗎……

太多太多問題可以問了。

但是卻直接放了他們。

吳主任本來還沒想通,結果剛才被一大幫人圍堵著,他一下就明白了。

不過是各有目的罷了。

有的想讓江鬱給自己的妻子看病,有的想讓江鬱為自己的戰友療傷,有的想利用江鬱討好上司,有的想把江鬱的能力研究透徹,看能否融入現有的醫學體係裏。

總之,都是無利不起早。

相比起把江鬱關起來,十幾個部門搶一個標本,還搶不到。

不如先把人放了,再私下接近,讓江鬱成為“公用物品”前,先滿足他們自己的私欲。

不行!

想到這裏,吳主任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回酒店他得立刻給西基地那邊去電話,這件事,他是兜不住了,要是西基地高層那邊不施壓,最大的可能,異能大賽結束後,江鬱就真的得被押在中央基地了。

看江鬱還懵懵懂懂,小心翼翼的往車窗外麵看。

吳主任抿了抿唇,提醒道:“江鬱,你現在就是個寶藏。”

江鬱仰起頭,瞅著吳主任,點點頭:“我知道,大家都喜歡我。”

吳主任:“……”

都喜歡利用你。

吳主任道:“寶藏就要藏住,所以,任何人找你,你都不能跟對方走,記住了嗎?”

江鬱眨眨眼睛,最終還是乖乖的點頭:“記住了。”

回到酒店,吳主任立刻去打電話,江鬱則在宿舍裏被小夥伴們圍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江鬱和吳主任去哪兒了,江鬱說了一些,小孩子們年紀小,也不太懂裏麵的道道,聊了一會兒,又說起了其他事。

“對了,江魚魚。”貝妮道:“那個中央基地的安甚哥哥,和南基地的田山山哥哥,之前來找過你。”

江鬱一愣,立刻興致勃□□來:“安安哥哥和山山哥哥來找我啦?我也要去找他們!”

說完,他就要往外麵衝。

卻被衛宗平一手給拽了回來:“你別去了,他們已經去訓練室繼續訓練了,正好你回來了,我們也該去訓練了。”

江鬱頓時臉色大變:“我們不是剛剛比賽完一場嗎?”

衛宗平捏著江鬱肉嘟嘟的小臉,說:“可是後天又要開始比第二場了,時間不等人,走啦走啦,現在去訓練,今晚睡覺之前,還能練三個多小時呢。”

江鬱沒辦法,要死不活的被小夥伴們抓去了訓練室。

――

與此同時,中央基地實驗園裏。

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

羅教授坐在自己辦公室的電腦桌前,手上拿著江鬱之前在中央基地接受的所有檢測。

一頁一頁的看過去,所有數據都是正常的,沒有一點可疑。

老人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放下資料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電腦鼠標。

鼠標一動,電腦屏幕便亮了起來。

羅教授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電腦屏保。

那是一間玻璃花房,那是他妻子還在世時,最喜歡呆的地方。

花房裏鮮花簇擁,百花爭豔,隔著屏幕,羅教授仿佛也能回憶起那沁人心脾的陣陣花香。

想到這裏,羅教授又想起什麽,猶豫一下,打開了電腦裏的隱藏文件。

鼠標在一個MP4視頻上,停留了好久,半晌,羅教授還是點了播放。

電腦自帶的播放器隨即打開,視頻自動全屏,緊接著,便是一道溫柔的女性講解聲,緩緩響起:“這種蘭花啊,水一定不能多澆,隻能沒過根係,到這兒就差不多了,然後要放在向陽的位置……誒,小鬱,你在拍什麽?”

鏡頭裏,年過半百的婦人,氣質嫻雅,她抬起頭,臉上帶著不解的神情。

拿著拍攝設備的青年,輕笑一聲,音色溫潤幹淨:“拍師娘啊,師娘這樣的大美女,有機會當然要多拍拍。”

婦人無奈極了,又故意板著臉說:“今天怎麽這麽乖?又來幫我澆花,又甜言蜜語的哄我,說吧,又犯了什麽錯,要我向你老師求情?”

拍攝設備這時搖晃了一下,像是被人放到一邊,隨即畫麵裏,多了一名麵帶笑意的雋雅青年。

江鬱一雙桃花眼漂亮瀲灩,他這天沒吹頭發,穿著也並不正式,像個鄰家男孩一般,黑色的發絲柔軟的落在他白皙的臉頰上,清澈的眼中,帶著明顯的討好。

他走到婦人身後,給對方捏著肩,這才說:“我媽不是下個月生日嗎?我給她定了一株素冠荷鼎,但這花提前到了,我隻能先養著,可我對這花株照育的方法,是一竅不通,眼看著花已經沒前兩天精神了,我就怕到過壽那天,花隻剩葉子了。”

婦人一聽這話,失笑不已:“那你直接拿到我這兒來,我幫你養一陣,保準你媽媽過壽的時候,它開得鮮鮮豔豔的。”

青年推拒:“給您養,這不成使喚您了,老師還不得打我,我就跟您取取經,您說,我記著就好,這攝像機都拍著呢,我回去照著養,準沒錯。”

婦人看了眼放在旁邊的攝像機,隻得點頭:“那我說,你記著,這素冠……”

“老太婆。”婦人話還沒說完,外麵突然傳來開門聲,隨即,她老伴兒的聲音響起。

婦人頭疼:“你老師回來了,吵死了,我去看看。”

婦人說著,便走出了花房,青年忙跟上,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麽,回來把攝像機捎上。

屏幕到這時變為了漆黑。

但羅教授並沒有關視頻,視頻裏的婦人,是他的妻子,視頻裏的青年,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在這兩人去世後,這個視頻他不止看過百遍,他知道,後麵還有。

果然,等了大概一分鍾,屏幕裏重新出現了畫麵。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清雋溫潤的白皙臉龐。

江鬱將鏡頭重新架在餐桌上,調整好了位置,便坐下,拿起桌上的紙筆,按照對麵,他師娘所說的養花細則,一條一條的記錄起來。

羅教授記得這天,就是這天,江鬱和解呈,正式認識。

記錄了不到兩分鍾,羅教授就看到他自己,出現在了鏡頭裏:“老太婆,我那罐珍藏的碧螺春你放哪兒了?”

優雅的婦人想了想,推開椅子站起身來,道:“好像在樓上。”

她說著,上了二樓,羅教授看到他自己也跟了上去。

兩位長輩離開後,鏡頭裏,一時隻剩下江鬱一人,他還在垂著頭,孜孜不倦的在本子上記錄。

片刻之後,一隻玻璃水杯,出現在他的手邊。

江鬱似乎愣了一下,抬起頭,入目的,便是一張清冽冷傲,矜貴沉靜的少年臉龐。

江鬱瀲灩的眼尾,這時揚起一些弧度,他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的掃視著眼前的少年。

對方最多隻有十**歲的樣子,但身高已經接近一米九,手臂線條流暢,下頜微抿,他將那隻水杯往前又推了推,開口:“江教授。”

江鬱拿過那杯水,喝了一口,放下水杯,往樓上看了一眼,問:“原來你是在羅教授的課上當旁聽生啊?不錯,羅教授很少帶學生回家,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少年沒回答,漆黑的眼瞳,看向了青年手邊的本子。

字體鋒利幹淨,大小一致,看得出來,是小時候好好練過字的。

“養花懂嗎?”江鬱隨口問了句,又在本子上勾了兩筆,將兩個澆水的劑量比例,著重圈起來。

“嗯。”少年道。

“嗯?”江鬱抬起頭,眼底有些詫異:“你還真會養花?”

樓上這時傳來兩位長輩下樓的聲音。

江鬱下意識往二樓看去,下一秒,眼前卻被擋住了。

隨意夾在手指上的鋼筆被抽走,他愣了一下,轉眸,便對上了少年過於淩冽的雙眼。

解呈看著江鬱,又很快垂下眼,他彎著腰,拿過青年的筆記本,用鋼筆在上麵寫了一串數字。

趕在二樓的老師師娘下來前,他低聲對江鬱道:“江教授想差人養花,吩咐我就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我隨叫隨到。”

說完,羅教授看到他自己傻笑著捧著茶罐下來,路過兩位學生時,他還拍了拍解呈的肩膀,爽朗的道:“就是這個,過來我教你泡茶,這泡茶啊,是有功夫的,急不得。”

少年隨著師長過去,隻是剛走半步,他似乎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拿著別人的鋼筆……

他拿著鋼筆的手,倏地握住江鬱擱在桌邊的右手,在江鬱因為訝異,麵露錯愕時,他將那隻鋼筆,插回了江鬱的手指間,而後收回手,走向了客廳。

他們肌膚相貼,一觸即離。

羅教授“啪”的一下按了暫停鍵,不讓視頻再播下去!

牙齒狠狠的咬著,老人抖著手,生氣的按壓住自己的眉心!

每次看這個視頻,都能看得他一肚子火!

當初要是知道姓解的這小子,打的這個主意,他是死也不會讓他跟江鬱見麵!

這小色批當時才幾歲?十八十九?眼光倒是好!看上了他最好的學生!

煩躁的將視頻關了,羅教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又看向桌麵上的數據表。

全是關於那個叫江鬱的小男孩的。

不行,他得跟那孩子,親自談談!

――

第二天一早,同樣的中心廣場,同樣的比賽會場。

江鬱和其他隊友們一起抵達了現場。

開始比賽之前,主持人一如既往的在台上滔滔不絕。

“江鬱。”江鬱本來正站在隊伍裏發呆,旁邊的衛宗平,突然叫了他一聲。

回過神來,江鬱看向宗宗哥哥:“啊?”

衛宗平下巴往前努了努,示意江鬱看台下的觀眾區。

江鬱看過去,就見第一排的觀眾,很多手上都舉著橫幅,正興奮的朝台上揮舞。

江鬱沒看明白,朝著那邊眨巴眨巴眼睛。

“啊啊啊啊啊!”

哪知道他就這麽隨便一看,台下的大人們突然尖叫起來了,因為叫聲太大,連正在宣布比賽規則的主持人,都被驚得頓了一下,隨即又趕緊把話接上。

“小吞噬,小吞噬!媽媽愛你啊啊啊!”

“小吞噬,小吞噬,你最棒,小吞噬,小吞噬,不吃敗仗!小吞噬加油加油加油!”

江鬱聽得稀裏糊塗的,歪了歪腦袋,悄咪咪的後退一點,問宗宗哥哥:“他們是在叫我嗎?我的異能就是吞噬。”

衛宗平笑道:“對啊。”

江鬱很納悶:“可是我不認識他們啊。”

衛宗平有些無奈,戳戳江鬱的小腦袋:“小笨蛋。”

江鬱被他戳得小腦瓜子歪了一下,不太明白。

可台下的觀眾尖叫聲卻更大了:“啊啊啊啊啊啊!媽媽的寶貝好可愛啊啊啊啊啊!”

主持人:“所以哪隊救援的幸存者多……”

觀眾:“啊啊啊啊啊啊!”

主持人:“哪!隊!就!獲!勝!”

最後幾句話,因為歡呼的人太多,主持人不得不加重聲音,吼著念完!

終於念完了開場白,主持人無辜的看向比賽組。

比賽組對主持人打了個手勢,示意直接開始,下麵觀眾的應援聲太大,會嚴重影響到其他隊伍選手的積極性。

隨著比賽開始,江鬱再次坐上了比賽椅,腦袋上接上了電線。

而同一時間,現場台下,羅教授也正坐在vip看席上。

今天,羅教授也來了現場,就是打算親眼看看,這個跟他學生同名同姓的小男孩,還能在比賽裏耍什麽花招。

第二場比賽為救援賽,江鬱隻覺得眼前一花,自己再睜眼,就出現在了一個山坡上。

他從地上爬起來,抱住旁邊一顆大樹,踮著腳,東張西望。

“宗宗哥哥?楊博士?貝妮?”江鬱喊了一圈,但沒得到任何回應,他正想著,難道又是隨機投放,自己又要滿世界的找隊友?

就聽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尖叫聲:“救命!救命!”

江鬱愣了一下,立刻朝聲音的來源處跑去。

等跌跌撞撞的跑過山坡,江鬱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隻麵目猙獰的女喪屍,正在凶狠的刨樹,而那棵樹的樹杈上,一名瑟瑟發抖的年輕女孩,正嚇得失聲尖叫。

江鬱錯愕的看著那個女孩,那是個至少十七八歲的女高中生,穿著校服,背著書包。

江鬱眨眨眼,他們五大基地隊伍裏,是沒有這麽大的大姐姐的。

“小朋友,你快跑,這裏有神經病!”那女高中生雖然是求救,但看到江鬱就是個小孩,不敢讓他涉險,蒼白著臉,讓江鬱趕緊跑!

可下麵的女喪屍,這時已經看到江鬱了,似乎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抓不到樹上的食物,女喪屍索性朝江鬱衝去。

江鬱反應一直很慢,在那女高中生已經嚇得慘叫連連時,江鬱這才蹲下身,躲過女喪屍的狠撲,然後短短的小腿伸出,“嘿”了一聲,艱難的給了女喪屍一個掃堂腿。

女喪屍一下沒站穩,加上山坡本來就傾斜,它摔倒的同時,一個腳滑,“咕嚕咕嚕咕嚕”,直接滾到了山底。

女喪屍:“……”

女高中生:“……”

江鬱:“……”

江鬱抱著樹幹,踮著腳看了看山下的女喪屍,見對方胳膊腿都摔斷了,一時半會兒估計爬不起來,便咂咂嘴,有些笨拙的朝那棵大樹走去。

站在樹下,江鬱軟乎乎的說:“大姐姐,你可以下來了。”

女高中生抽噎著滑下樹,下了樹後,她又特地看了眼山底的喪屍,見到喪屍那斷胳膊斷腿的慘樣,連忙捂住眼睛,大驚失色的道:“糟了糟了,她不會死了吧,我們趕緊去叫人!”

女高中生說著,拉著江鬱就往山下跑。

江鬱有些糊塗,一邊跑,一邊結結巴巴的道:“啊,喪,喪屍頭沒掉,是不會死的啊……”

女高中生很詫異:“喪屍?什麽喪屍?就是電視裏那種喪屍?小朋友,你是不是看太多恐怖片了,世上哪有喪屍,哦,你說剛才那個人嗎?那個人一看就是山上的瘋子,怎麽會是喪屍呢,不說了,我們趕緊下山報警,咱們這是正當防衛,肯定會沒事的!”

江鬱稀裏糊塗的被女高中生帶到了一片露營區。

一到營區,江鬱就看到了他們隊的其他小夥伴,他高興極了:“宗宗哥哥!楊博士!貝妮!米天米地!”

其他小夥伴看到江鬱也很開心,十個小朋友湊在一起,衛宗平避開那些露營區的男男女女,壓低了聲音,跟小夥伴道:

“搜救賽一共有三種形式,我們現在是隨機到了第二種搜救形式,緊急搜救,我們現在所在的地圖,不是末世後的地圖,而是末世前的地圖,我們來到了末世剛爆發時,人類還不知道末世是什麽,也不知道如何求生自救的大爆發時期……”

衛宗平分析道:“我們的任務,應該就是要把這片露營場的所有人,都平安的送下山,把他們交到救援軍手上,這樣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江鬱這時連忙道:“對對對,剛剛那個大姐姐說喪屍是瘋子,她不認識喪屍,還說世界上沒有喪屍。”

衛宗平歎了口氣:“這裏目測看起來,至少有兩百人,他們應該都是npc,不過因為融入過真實的實體數據,他們跟真人幾乎沒有區別,所以我們十個人,又是小孩子,可能並不容易把他們都送下山。”

衛宗平正為難時,營區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陣喧囂。

西基地的小朋友,立刻抬頭看去。

然後,他們瞬間便於另外十個小朋友,齊齊對視上了!

江鬱當即大喊:“是安安哥哥!安安哥哥也來了!”

另一邊,剛剛才被NPC以各種方式,帶到這片露營區的中央基地全員們,驚訝的發現,西基地的人,居然也在這兒?

五分鍾後,兩隊二十個小朋友湊在一起,安甚率先開口:“所以現在大概明確了,我們兩隊被強製組合了,我們二十個人,需要一起把這兩百個人救援下山,我們需要聯手。”

江鬱特別開心,伸手直接抱住安甚,跟安甚貼貼,美滋滋的說:“太好了,又可以和安安哥哥一起做任務啦!”

安甚在自家隊員麵前,向來比較嚴肅,但是此時被江鬱抱著,他想到自己跟江鬱是同過生死的,眼底便柔和了一些,拍拍江鬱的手,說:“嗯。”

衛宗平對安甚沒意見,但是他看向中央基地的其他人,卻見這些人,都麵色冷淡,互相打眼色,卻都不說話。

衛宗平看得出來,中央基地其他人,好像是不想跟他們合作。

果然,下一秒就聽中央基地的隊長,傅澤道:“要不這樣吧,兩百個幸存者,我們一邊一百個,還是自己負責自己的任務好了。”

西基地的十個小朋友,瞬間齊齊啞聲。

安甚不太讚成的開口:“傅澤,沒必要這麽麻煩,一起行動更簡……”

“阿甚。”傅澤皺眉,眼神打斷好友的話,道:“我是覺得,既然是隨即匹配的組合,人家西基地也不見得想跟我們合作,這樣強迫人家跟我們聯手,好像有點道德綁架,會不太好。”

傅澤這話很有水平,一句替西基地著想,卻說出了他自己的心裏話,是他不想跟墊底的西基地合作,並且暗示,如果西基地強迫中央基地合作,就是西基地在道德綁架他們。

江鬱也不是笨蛋,他看到自家的隊友們,一個個臉色都不好,且腦袋垂得特別低,像是很自卑的樣子,他便鼓著腮幫子,放開了安甚,默默的退回到自己的隊伍這邊。

安甚皺眉看著江鬱,想伸手拉江鬱,卻被傅澤扯了一下,把他扯到後麵去。

西基地和中央基地確定不會合作,並且劃分了地盤,一邊救援一百人。

兩支隊伍再次分開,西基地的十個小朋友聚集在一起,一個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不做聲。

衛宗平作為隊長,需要調節氣氛,他便起身拍拍手說:“大家不要氣餒,我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任務就好,主任不是說了嗎,我們不用得名次,隻要盡了全力就可以。”

有了衛宗平帶動,九個小朋友,這下才沒那麽失落了,開始嘰嘰喳喳的商量著,怎麽才能把幸存者救下山。

而此時,營區裏的幸存者們,也正湊在一起討論之前遇到的瘋子、變態狂、神經病什麽的事,他們覺得很奇怪,怎麽今天下午,好像很多人都在山上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危險?

他們隱隱察覺有什麽不對,但是營區沒信號,他們甚至連報警都沒法報警。

一群人商量著,要不要回山上看看,別的不說,好幾個被這些小朋友踢到山底下的危險人物,到底是死是活也沒個數,他們可不想十幾二十歲,參加個露營,就無端端攤上人命官司。

屏幕裏麵,幸存者和小選手們,還在磨合。

而比賽廣場上,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們,卻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找到了嗎?找到了嗎?臥槽,那個穿綠裙子的幸存者,是我的同學,啊啊啊啊啊婷婷,太好了,我又見到你了,你要是還活著就好了!】

【我也找到了,我也找到了,那個穿黑球鞋的男生,是我表弟,我三舅一家都在大爆發時期喪生了,感謝比賽組,用了我表弟的真實數據當npc,讓我和我爸媽,還能再見我表弟一麵嗚嗚嗚。】

【最喜歡每年的搜救賽環節了,因為如果隨機到大爆發時期的緊急救援關,觀眾真的可以在npc裏,找到當年過世的親人,雖然他們當年已經去世了,但是,時隔多年能再見到“活著”的他們,真的好感動。】

【比賽組真的用心了,這些“幸存者”,都是當年的“不幸者”,希望小選手們加油,這次,讓他們獲救吧!辛苦了!!!】

觀眾們有的流淚,有的興奮,討論聲絡繹不絕。

羅教授坐在vip座上,神色淡淡,他的妻子不是在大爆發時期死的,是末世前便病逝的,他是不可能在搜救賽環節,見到自己的愛人的。

他沒什麽所謂的在屏幕中,尋找著那個五歲小男孩的身影。

他需要觀察的,始終隻有那個叫江鬱的小選手。

很快,羅教授看到了江鬱,他正跟一名露營區的幸存者在說話。

鏡頭隻給到了江鬱的臉,羅教授看不到跟他說話的人,長得什麽樣子,但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江鬱說:“大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我看你好順眼啊。”

背對著鏡頭的那名青年,身姿頎長,語氣溫和,他兩手插在褲子兩邊的口袋裏,從上而下的覷著江鬱,嗓音含笑:“小弟弟,你眼光真好,我看你也好順眼。”

羅教授沒理這些社交廢話,他擰開自己的茶杯,喝著茶,繼續觀察江鬱。

這時,屏幕裏,有人喊了一句:“江鬱,我們要上山去看看,你快來。”

“來了!”

“來了!”

同時回應的兩道聲音,一大一小。

接著,羅教授就看到那個背對著鏡頭的頎長青年,轉過頭來。

青年一張臉龐,雋雅溫潤,一雙黑眸,瀲灩清澈。

“噗――――――”

羅教授一口茶噴了出去。

他張大了嘴,驚恐的看著屏幕裏,那回過頭來的青年!

他人徹底傻了!

什麽情況,這這這這這這這不是江鬱嗎?

對了,江鬱是默認死在金元市喪屍城裏的,所以比賽組這期選中了江鬱?把江鬱的實體數據,做成了比賽裏的npc???

讓他和那個同為江鬱的小選手,碰麵了?

羅教授瞪大眼睛,反反複複的看著屏幕裏的青年。

是江鬱,就是江鬱,前天晚上才複盤過那條曆史悠久的視頻,他對他這親學生的臉,簡直是刻在腦海裏的深刻!

羅教授有點懵。

所以,江鬱真的跟江鬱見麵了?

羅教授直直的看著這個大江鬱,又看看那個小江鬱。

兩人有著如出一轍的漆黑雙眸,如出一轍的甜美笑容,甚至聽到別人喊他們名字時,兩人仰頭的動作舉止,都一模一樣,簡直是複製粘貼!

羅教授皺起眉,突然覺得有點恍惚。

難道這個小江鬱,真的是大江鬱飼養長大的?所以兩人才會這麽像?

隻怪羅教授收江鬱為徒的時候,江鬱已經十二歲了,個子高,身子抽條,看著已經是小少年的摸樣,跟這五歲的小江鬱,並不像。

羅教授擦了擦嘴上的茶水,看著屏幕裏,因為同時答應別人的話,而錯愕的互相對視的一大一小。

半晌,他聽到大江鬱說:“叫我呢,你答應什麽?”

小江鬱皺起眉:“叫的明明是我啊。”

兩人大眼對小眼,片刻之後,他們同時出聲:“不要學我,叫的是我!”

羅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