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界篇(二)

江秋漁遺憾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轉身朝著伏岐殿正上方的位置走去,在鋪著幾層厚實絨毛毯的椅子上坐下,按照自己的人設揚了揚下巴,命令道:“把他給我拖過來。”

這就是係統再三強調的任務了。

按照小說原文的描述,反派魔尊讓人把男女主抓回了魔宮後,一眼便看上了雖然跪在地上,卻依舊身材挺拔,容貌俊美無儔的男主。

因為這位殘忍嗜血的大反派,她,是個筆直筆直的直女!

因此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男主吸引走了,根本沒有給女主多少關注。

江秋漁一想到這點,便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

真是太遺憾了!

怎麽就是直女呢?

害得她不能光明正大地欣賞大美人。

她這一聲歎息落在殿內眾人的心裏,引得眾人心思各異,神色都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霜雪和未晴的臉色更加緊繃,以為是自己動作太慢,惹得主人不高興了,便幹脆一腳踢在付星逸的背上,“跪好!”

付星逸的神識和靈力都被封住了,他猝不及防,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差點兒沒噴出一口血來。

這些魔道妖女,果然個個殘忍無情!

江秋漁回過神來,就見男主正半彎著腰,努力嚐試穩住自己的身體,一副馬上要趴倒在地的狼狽樣,後背還有著一個明顯的腳印。

她摸了摸鼻尖,一臉茫然:“這是怎麽了?”

未晴行了個禮,“主人,這兩人生性狡詐,為防止他們反抗,屬下用秘法封住了他們的神識和靈力。”

付星逸憋在喉嚨裏的那口血猛地吐了出來,即使眼睛被蒙住了,依舊能從他那下半張臉上看出震驚的神色。

誰生性狡詐?!

這些魔頭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付星逸忍下了這口氣,不同這些魔頭分辨。

江秋漁的目光在他沾著血的唇角停留片刻,眉頭皺了起來,回想起了原文對這段劇情的描述。

【那魔尊見付星逸長得清俊無比,一時竟亂了心跳,當著眾人的麵,用指尖挑起付星逸的下巴,接著大拇指的指腹便按在了他的唇瓣上——】

不行不行!

江秋漁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默默地把手縮進了衣袖裏。

她可不想去摸什麽臭男人!

但是這段劇情又不能不走,該怎麽辦呢?

江秋漁愁得眉頭都皺成了一團,片刻之後,她忽然想起來,她不一定非得用自己的手嘛!

反派魔尊的本命法器是一條寬約六寸的金色緞帶,名字叫做金絲縷。

這條金絲縷由金線織就,柔軟無比,可以千變萬化。

當然也能拿來代替她的手了!

身隨心動,江秋漁的指尖在腿上點了兩下,一條金色的緞帶從她的袖口中飄了出來,像一條靈活的水蛇,在空中盤旋了兩圈之後,直直地朝著付星逸而去。

霜雪和未晴見狀,眼裏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難不成主人想直接殺了付星逸?

倒也不是不可,隻是那明望宗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緞帶柔軟光滑,在付星逸身邊停留片刻後,試探般地伸出了一個尖尖,抬起了付星逸的下巴。

付星逸看不見眼前的景象,隻覺得仿佛有一根柔軟的手指,抵在了自己的下巴處,迫使他抬起了頭。

能在眾人麵前做這種事的,除了那魔尊,怕是也沒有別人了。

付星逸屈辱地歪了歪腦袋,躲開了那隻抬著他下巴的手,但隨後,他便感覺自己的唇瓣似乎被什麽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一觸即離。

快得像是他的錯覺。

付星逸呆住了。

江秋漁終於完成了任務,在心裏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身體重新放鬆下來。

係統抽了抽無形的嘴角,忍住了沒有說話。

眾人瞧見這一幕,一時也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霜雪和未晴更是麵露茫然,難不成這是什麽折磨人的新方法嗎?

在眾人的注視下,那條金色的緞帶仿佛搖著尾巴的小狗,飛回了江秋漁的身旁,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而後憑空消失了。

未晴還好,即使不明白江秋漁這一舉動是何意,也隻敢在心裏暗自揣測,並未將自己的疑惑表現得太明顯。

霜雪卻是個憋不住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主人,您這是何意?”

她還以為尊上要用金絲縷勒斷付星逸的脖子,誰知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江秋漁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啟唇道:“你在質疑我?”

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眯了眯,上翹的眼尾覆著一層薄薄的胭脂紅,充斥著說不清的動人春情。

霜雪在短暫的呆愣之後,猛地低下了腦袋,身體一顫,“屬下不敢!”

雖然盯著她的那雙眼睛迷離朦朧,有著十足的誘人風情,可霜雪卻不敢與之對視,那股強大的威壓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身上,她沒腿軟到趴在地上,就已經是尊上格外開恩了。

或許是近來尊上的脾氣格外地好,讓她忘了,這魔宮的主人,壓根不是什麽好相處的。

看見小屬下被嚇得瑟瑟發抖,想替霜雪求情的未晴也被她投過去的一眼鎮住,江秋漁在心裏點了點頭,頗為滿意。

係統忍無可忍:【你分明就是自己解釋不出來,還要嚇唬無辜的屬下!】

江秋漁理直氣壯,“你忘了嗎,魔尊的人設不就是自大狂妄,脾氣反複無常。”

“她會跟一個下屬解釋自己的行為嗎?”

魔尊的性格就像現代的霸道總裁一樣,酷炫狂霸拽,不接受任何的質疑。

所以她完全是按人設在發揮嘛。

係統:淦!

竟然覺得她說得還有點兒道理!

江秋漁不再理會智障係統,目光重新落在付星逸的身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因著剛才霜雪那件事,沒人再敢對她的行為提出異議,眾人甚至不敢抬頭直視江秋漁。

因此也就沒人發現,她們那高高在上,性格暴戾不近人情的魔尊大人,並不是在琢磨著該如何折磨付星逸,而是在發呆。

空氣很安靜,靜得隻剩下了幾道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林驚微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彎了起來,食指的指尖顫了兩下,那一側的身體都是緊繃的。

她雖然看不見,卻也將方才的事情猜了個大概,從被抓住的那一刻開始,林驚微就做好了會被折磨的心理準備。

隻是沒想到,那位魔尊會先對付星逸下手。

畢竟剛才她還在她的身旁停留了片刻。

林驚微不怕被折磨,隻是……

薄而柔軟的嘴唇動了動,好似在忍受著什麽難耐的痛楚。

林驚微稍稍屏住呼吸,手指猛地握成了拳,可那光滑柔軟的觸感卻也隻有一瞬間,下一秒,那東西便同狡猾的魚一般溜出了她的掌心。

林驚微的下頜線緊了緊,身體依舊站得筆直,連輕微的晃動都不曾出現,仿佛剛才的所有事情都隻是江秋漁的錯覺。

那不停騷擾林驚微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剛才憑空消失的金絲縷。

不能光明正大地欣賞大美人,還不允許她暗戳戳地摸摸人家的小手了?

雖然也沒怎麽摸到就是了,不過江秋漁心裏那股被迫走劇情的不爽總算是淡了一些。

林驚微估計猜到是她在搞鬼了,卻一直強忍著沒有反抗,這種清冷美人一朝跌落神壇,被迫忍耐變態的褻瀆的既視感……

江秋漁開始認真地思考起自己是個變態的可能性。

或許是她以往從沒見過像林驚微這樣容貌絕豔,氣質清冷的大美人,讓她在第一眼看見時,不是想跟對方做朋友,而是想把她當成最脆弱昂貴的藏品,收藏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

江秋漁再一次在心底歎氣,視線短暫地停留在了林驚微的身上,下一秒,那位名震天下的清蘅君便微微抬頭,直直地對上了她的視線。

若不是她的雙眼被黑布蒙住,這一次對視會更加火花四濺。

江秋漁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隨後懨懨地問道:“你可願意留在魔宮,做我的男寵?”

付星逸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這話是對他說的。

他的臉上果然露出了屈辱的表情,努力挺直了背,冷聲道:“我已有心上人,是絕不可能委身於你的!”

如果江秋漁真是那位對付星逸一見鍾情的魔尊,這會兒隻怕是已經被他挑起了怒火,可她不是。

因此聽見這話,江秋漁連姿勢都沒變,隻按照原文描寫的那樣,冷笑著反問道:“心上人?是誰?”

付星逸不說話了,那副屈辱又倔強的模樣,讓人隻想折斷他的傲骨,逼迫他妥協。

怪不得原著裏的魔尊會對他又愛又恨,虐身虐心。

江秋漁繼續念著台詞,“不會是她吧?”

她的話音剛落,那條流光溢彩的金絲縷兀地出現在空氣中,裹挾著淩厲的殺氣,直直地朝林驚微而去。

又在即將觸及林驚微心口的那一瞬間停了下來。

因為方才還努力維持著自身形象的付星逸,已顧不上自己的姿態有多狼狽,猛地撲了過去,擋在了林驚微的身前。

“別傷害她!”

因為驚慌和害怕,聲音都快嘶啞了。

江秋漁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打量林驚微,她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這樣啊……”

付星逸心中警鈴大作,“等等!”

“隻要你不傷害她,我可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江秋漁便幹脆利落地指使金絲縷挑開了蒙住林驚微眼睛的黑布,那雙如琉璃玉石般清澈透明的眼睛終於暴露在了江秋漁的眼前。

那張臉仿佛集天地靈氣變化而成,眉眼間仿若凝著一層薄薄的新雪,像盛放在冰霜間的蓮花,姿態清冷而矜貴,有著一碰即碎的脆弱感。

她的肌膚瓷白細膩,真就像是用柔軟的雪花堆砌而成的,不禁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會在烈日下融化。

這位令魔修聞之膽寒的清蘅君,竟然長得如此柔弱無害,像富貴人家精心嬌養著的大小姐。

可在場的眾人,沒人會真的因此小看她。

尤其是在她手裏吃過虧的未晴。

江秋漁撐著腦袋,懶洋洋地打量著林驚微,在場的人裏,怕是隻有係統知道她在想什麽。

“是有幾分姿色……”

江秋漁收回金絲縷,衝霜雪和未晴道:“行了,把她們都送到我房裏去。”

不等眾人反應,她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了。

未晴收回視線,提著付星逸的衣領,把人強行拎了起來。

霜雪氣得踹了他一腳,“主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還敢拒絕?”

付星逸差點兒沒氣得昏過去。

隻是不等他說話,未晴就提著他往外走去,霜雪則看向林驚微,“快走!”

林驚微垂眸,主動跟了上去,白色的衣袖在空中劃了個弧度,輕飄飄的,帶著清冷的香氣。

霜雪輕哼了聲,這人倒是很聽話。

隻不過,主人看上那付星逸,想要寵幸他也就罷了,為何要把林驚微也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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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虛假的魔尊:喜怒無常,邪魅娟狂

真實的魔尊:偷偷摸一下老婆的手手

【別擔心,男主是純純工具人】

【來自作者的劇透:魚魚是故意吃小微豆腐的,為了試探係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