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京城公安局那通電話, 讓她有了預感。

年末,遠在京城開工作室的林夕夢,來了一通電話。

在她還沒做好準備之前, 她激動的說,謝淑華入獄了。

不僅如此,最重要的是, 謝淑華是顧尚延親手送進去的。

林夕夢是頂級律師, 這場戰爭, 必贏。

說顧尚延扳倒了謝淑華背後的保護傘, 她身後的保護傘,不僅是謝家,更是拿她沒辦法的顧家,謝淑華手裏掌握顧家百分之四十的權利, 是二十多年前,顧老太太親自額外給她的嫁妝。

可嫁妝裏,也說的很明確, 孫子長大後, 要全部留給孫子。

顯然,謝淑華並不想留給顧尚延這個外人生的“兒子”,她非要留給她自己生的“兒子”。

這也使得她有了正當理由, 避免被顧尚延賴上, 因為顧老太太, 確實還有個未曾謀麵的親孫子。

也就是林安安的弟弟。

謝淑華不能生育,把這個用盡一切手段偷來的“兒子”當成寶,哪怕沒有養育過幾天, 也依然深愛, 病態的愛著。

林安安都不知道她這個弟弟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媽是什麽表情。

按照林安安對那小子的了解, 應該嫌棄的恨不得上街打一架才解氣吧。

豪門戰爭,都是無聲的。

風不吹草不動,實際打得慘烈。

謝淑華早已被顧家逐出家門,無路可走且要東躲西藏的她,選擇了去自己年輕時的交好,寧夫人家裏住著。

寧夫人本人溫柔如水,是一個非常有修養有文化的女人,偏偏被這麽一個女人哄住了,甘願收留謝淑華。

謝淑華這一年多以來,過的並不快樂,她人生的希望已經毀滅大半了,在趁她人生最低穀的時候,顧尚延聯手寧嘉,在寧夫人家的暗房裏,不知二人合夥用了什麽手段,逼這個怎麽也扳不倒的女人交出了那百分之四十的權利。

寧家也發生了動**,被爆出私藏罪犯,也是保護傘的一部分,無疑,這對無辜的寧家也萬分的損失。

代價就是,顧尚延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積蓄,給了寧家獨女,寧嘉。

林夕夢說到這時,林安安就大概明白了。

不知怎麽,她最先想到的,是顧尚延曾說自己的錢都在女朋友那,他自己好像,一點錢也拿不出來。

後來從她這把那張卡要走了。

難道,他說的他的錢都在女朋友那,是他給她的那張卡嗎?

難道,他口中的女朋友,是她?

聽到這個消息時,林安安整個人是僵住的。

各種悔恨,怨念,悲痛,不堪,都在一瞬間襲來。

她用了好長的時間,才把這個不算喜訊的喜訊給消化了。

好消息:仇人入獄。

壞消息:前男友做的。

林安安陷入了沉思。

用兩次字形容:窘迫。

林安安知道顧尚延的家在哪,也知道他的班級在哪,但是她就是沒去找他。

在這場無聲的搏鬥中,他們都遍體鱗傷。

那天,顧尚延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她的新號碼,連著加了她好幾次好友。

林安安本來想同意的,可鬼使神差的,到底還是沒答應。

這種被無理由討好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壞透了。

她一直說顧尚延壞,其實,她好不到哪去。

於是,她當起了縮頭烏龜。

整天沉溺在學習複習寫作業當中。

一周後,和往常一樣去圖書館,從宿舍出來時,樓下多一個高大的人影。

大老遠就聞到了酒味。

那個人影落在眼底時,林安安畏懼了。

她腳步逐漸放慢,大腦的思緒越來越複雜。

顧尚延就是特意來堵她的。

“林安安。”

林安安猛地一僵,愣在原地。

叫住了她,他大步走過來,長臂一揮,將她納入懷中,些許咬牙切齒:“看見我都不叫一聲?什麽意思啊?”

顧尚延現在醉意朦朧的,她看不清他的神態,隻是覺得他表情有點痛苦。

顧尚延給她說:“我?????花了一年多,放了你一年多,用盡所有成本,讓她進去了,滿意了沒?還恨我阻止你殺人嗎?還恨自己沒能力報仇嗎?還要死不活嗎?”

林安安抿著唇,胸中積壓了許多許多,快要踹不過氣來:“外麵冷,回去說。”

顧尚延確實醉了,醉的不輕,言語中混亂不堪:“為什麽不通過我的好友申請?還把我當陌生人?陌生人?搞笑,誰他媽在我身上扭腰叫老公的?嘴長來就是迷惑我騙我的是嗎?”

現在人雖然少,但還是有早起去吃飯的。

路過的人,都聽得見他的胡言亂語。

顧尚延還有要胡說的念頭,林安安臉青一塊紅一塊,忍無可忍,一掌拍在他的臉上:“顧尚延!安靜點…我們回去說。”

他深邃的眼眸深處暗潮洶湧,沒幾秒,平息了下來,眼皮無力的慫拉著,將她扯進懷裏,抱著。

“......”

“回去嗎?”她帶著商量和討好的語氣。

“嗯。”

怎麽會有…一巴掌就老實了的男人。

顧尚延現在就是個脆弱的醉鬼,身子無力,被她這麽一教訓,瞬間安靜了下來,將身體重量放在她身上,默默的抱著她。

林安安拖著他出學校,打車回到他家。

將他放倒在**時才發現,他衣服上有點血跡。

林安安皺眉,瞬間,呼吸幾乎停滯,她愣愣的,顫著手將他的衣服脫掉,腹部上赫然有一塊長達5厘米的刀痕。

她伸手摸他的額頭,終於知道他為什麽胡言亂語了。

又醉,又燒。

傷口本來就沒好,發炎還喝酒,讓他發燒了。

她沒再多猶豫,將他手機拿出來快速給他的人打了電話,幫忙來把他送進醫院。

來的人是魏赫宇,他看見顧尚延的狀況時,眉心皺的死死的。

二話不說將他抬進醫院,到了醫院,檢查完已經半夜了,醫生說他受了刀傷,加上喝酒喝猛了,沒什麽大事,打個點滴,包紮完退燒就好了。

二人從病房內出來,她問魏赫宇:“什麽情況。”

魏赫宇表情很豐富,好像有些...幸災樂禍?

但他毫不吝嗇,告訴了她實情:“他把謝淑華給扳倒了,估計被謝家的人報複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少豪門的子孫無緣無故病逝的,豪門那麽有錢,他們的子孫就這麽多病這麽脆弱?還治也治不好?”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懂,就罪大惡極了。

顧尚延他。

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吧。

她眼眶酸澀難忍,看著室內**昏睡的顧尚延:“都怪我。”

魏赫宇嗬了一聲,笑說:“怪你什麽?”

林安安咬著唇,低著頭,像犯錯的學生:“怪我沒有好好陪他,我這麽沒用,隻有陪他這一個方法了...我還離開他...把他微信都刪了。”

魏赫宇頓了兩秒,扶額,笑了:“林安安你真的是數學天才嗎,還是情感白癡?傻啊?”

林安安不否認他的話,默默垂下了腦袋。

“他也是為了保護你,不然你想想他以前追你的那個攻勢,非要把你弄到手不可的架勢,能放過你嗎?隻是太危險,他怕你個姑娘家沒背景的被盯上了,所以才離你遠遠的,堅決要等著解決完了再來找你。”

林安安抬起眸,說震驚,其實也不是很震驚。

因為她覺得,這完全會是顧尚延能做出來的事。

她又問了:“那...寧嘉?”

魏赫宇深吸一口氣:“她啊,隻是一個幫手而已,謝淑華與寧夫人結交,寧家又很寵寧嘉這個閨女,她的地位,堪比一家之主,簡直就直接把她的話當一家之主的話了,說風就是雨,所以,顧尚延接觸她,也是有原因的,再一個,寧嘉家庭很好,沒人惹。”

“哎,這個世道,沒感情的交集,都是利益關係。”

“至於寧嘉到底喜不喜歡顧尚延……不知道,我隻知道他隻喜歡你。”

魏赫宇雙手環胸,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輕鬆了不少:“哎,林安安,你懂了沒?兄弟們都替他瞞著你呢,沒有不看好你,我們都盼著你們好呢!”

林安安聞言,愣了半晌,沉默著垂下眼。

魏赫宇見這姑娘,沉默著沉默著,眼中帶淚,嘴一撇,說哭就哭。

魏赫宇連忙撇清關係:“唉哎哎,我先走了,等會兒他醒來找我麻煩說是我弄哭你的我就慘了。”

魏赫宇十分有眼色,拔腿就跑。

林安安進入病房,盯著**的人,抹了把眼淚,緊緊抓住他的手。

“阿延...”

林安安陪他在病床邊一整晚,半夜的時候,還得看著他掛的水滴完沒,迷迷糊糊到四點多才睡下。

睡之前,她鑽進了他的被窩裏,小心翼翼地攀附著他的肩膀,閉上睡去。

...

翌日醒來時,她在**躺的好好的,旁邊的人沒了。

她愣了兩秒,聽見耳後有點動靜,她緩緩轉過身子看去。

顧尚延正坐在晚上她坐的位置上,自己給自己上藥呢。

明明他才是病人,結果她在這睡著,他坐在那位置了,還自己上藥,看起來也是有點滑稽。

林安安心裏的暖意層湧疊置,於心不忍,默默盯著這個受傷了虛弱了也帥的男人。

顧尚延給自己上完藥後,將撩起的衣服放下,抬頭,一眼便看見**的女孩兒柔柔的眨巴著大眼睛看他。

顧尚延挑了挑眉,有些冷漠。

醫院的被子有些單薄,所以她是穿著衣服睡的,粉色的衛衣都沒脫。

林安安盯著他,盯了好半天,微不可見的嘟起唇,將手縮自己袖子中,放在嘴邊輕咬。

該說點什麽好...

顧尚延盯著她這有點可愛的動作,喉間微微發澀,自己撈起桌麵上的水給自己灌了幾口。

他也不開口,硬是等著她先說話。

他應該是忘了自己昨天發了什麽瘋了。

林安安想了半天,說:“好友我已經通過了...”

滿身心虛和愧疚,他應該能看出來吧?

顧尚延沒吭聲。

林安安又想了一會兒,破斧成舟,從**爬起來,下床,走到他麵前。

她沒二話,分開自己的細腿跨坐在他身上,將臉埋在他的肩胛處。

沒一會兒,就抽抽嗒嗒了起來。

顧尚延挑眉,微不可見的掀了下嘴角。

她倒是知道怎麽發揮自己的優勢。

也知道他吃哪套。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