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夜驚夢
第十四章 深夜驚夢
這是什麽地方？熟悉的景象，似曾相識的礁石，頭頂是黑暗的，四周都是黑暗的，寂靜無聲，身體很沉重，腳步無法移動，連手指也如岩石般的的堅硬、凝固。
腳下盡是慘白的沙地，怎麽會有白色的沙子？聲音，有聲音！從身後傳來，咕隆，咕隆，啊！想起來了！
夜空的星光映在房間中，把地麵、桌椅和床鋪都塗上了一層銀色的輝暈，已經是深夜了，淩珂躺在床上睜大雙眼，思索自己剛剛做過的怪夢。
在迪匙星上麵做過的那個夢，今晚又被他夢到，兩個夢太像了，淩珂是個堅定的現實主義者，並不相信超自然的存在，可為什麽會做幾乎一樣的夢，而且和現實一點關係也沒有。
夢中的世界那麽荒涼，空無一人，當然了，在大洋深處有人才見鬼了，可是，為什麽全身不能活動？而且還有一種絕望的感覺，是什麽？孤獨，對，就是孤獨，這種孤獨如此強烈，才令人感到絕望。
夢是願望的達成，這是誰的理論？奶奶的，淩珂罵了一聲，變態才會有永沉海底的願望。白天上機學習很順利，和楊嵐吃飯也挺愉快，淩珂是帶輕鬆的心情上床睡覺的。
或許明天再去做個身體檢查？聯邦的醫學這麽先進，連個做惡夢的毛病也治不好嗎，不過，淩珂又有點懷疑，上次在迪匙檢查不也是完全正常，何況，洱海的醫院未必比迪匙高級，經過了許久的胡思亂想，淩珂終於在疲憊中昏昏睡去
第二天上機學習結束後，淩珂還是去了洱海的醫院，反正聯邦醫療是免費的，檢查一下總沒壞處，結果一如他所預料的，身體一切正常，好得不能再好。
當晚，夢境如約降臨，第三晚照舊，淩珂很苦惱，第四，第五，第六晚，淩珂有些絕望，到第八天晚上驚醒，他已經麻木了。
轉眼半個月過去，淩珂漸漸覺得，一個惡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始終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裏，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男人，會被自己的惡夢嚇到，說出去肯定會被人笑話。
白天的超級係統學習很正常，雖然淩珂的速度隻排在班裏中遊位置，但畢業後的高薪還是有保證的。
淩珂已經給自己製定了新的計劃，他把除開睡覺吃飯以外的時間，都用來學習知識了，他知道沒有營養液的輔助，這樣學起來很慢，學習艙的速度隻能維持在兩、三倍左右，不過沒關係，他隻想讓自己忙碌起來而已，好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那個該死的怪夢。
也許累一點，晚上就不會做夢了，淩珂這樣想。不過從目前的效果看，還是沒有作用。
大家都對淩珂的轉變感到意外，怎麽財迷忽然轉成學習狂人？這樣熱愛學習的話，從普通的學習中心畢業，應該繼續深造才對，況且使用學習艙吸收知識，速度是快了，身體卻很辛苦，這比工作混點可難過多了。
到了月底，淩珂如願從卡機終端上的領到了特殊津貼，打算迅速歸還安妮中尉的欠賬，免得下個月又被她剝削一筆，於是晚飯後他來到安妮的房間門口。
“安妮，在嗎？”淩珂對著通話器喊了一聲。
“誰呀？哦淩珂，進來吧。”安妮用語音命令打開了房門。
安妮好像剛剛洗了澡，斜倚在床頭，金色的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一件黑色的全身裙上麵點綴著極淡的變幻彩光，淩珂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件衣服價格不菲，作為裝飾的上百點彩飾每時每刻都在變幻，它們形成的圖案竟然永不重複。
安妮身上仿佛還殘留著水氣，令衣服緊緊地貼在腰身上，恰到好處地強調了穿著者的身體曲線，再加上不停變幻的多彩光芒，讓淩珂十分艱難地把目光移動到安妮臉上，而安妮好像沒有發現這點，有點驚訝的望著淩珂：
“今天沒去苦讀麽，難得呀，這麽拚命幹什麽？看你人都瘦了。”
“肩負著倫斯聯邦的未來，這是我無法逃避的宿命。”淩珂一臉嚴肅，以低沉緩慢的嗓音回答。
“哈哈！”安妮不顧形象的又倒回在床上，把淩珂嚇得後退一步。
“你其實是個挺有趣的人，幹嘛要天天躲著我們呀？”安妮笑夠了，又起身問道。
這不是廢話嗎，淩珂暗道，跟你們就吃了一頓飯，老子就虧了200多信用點，不躲才怪。
“你錯了，我根本沒躲，我這個叫望風而逃，東家，我來還錢了。”淩珂回答。
“看把你嚇的，怕我再算你利息呀？”安妮用手指了指掛在門上製服，示意淩珂自己去拿卡。
淩珂取到安妮的點卡，把兩張點卡接合在一起，給安妮轉過去900點。然後把卡遞給安妮，讓她確認一下。
“完事了，不打攪你了。”淩珂兔子一樣跑出了安妮的房間，也不理會安妮的挽留，再呆下去，他擔心自己身體會受不了，還是去學習艙用功比較安全。
………
瀚博學院高級培訓班的主任導師裏奇年紀已經很大了，斑白的頭發快要遮不住謝頂的腦門，曾經挺拔的腰背今天總想卻靠在椅子上。
五十年漫長的時光，足以把昔日的棒小夥摧殘成今天的糟老頭，裏奇以八十多歲的高齡還在擔任主任導師這個職位，並不是為了多掙些信用點，他是真的熱愛這個職業。
任教幾十年來，目睹了無數的學界才俊從這裏畢業，走上聯盟的各個崗位，為聯邦的繁榮貢獻他們的力量，還有什麽工作比這更令人激動的。
這期學員班裏麵也有幾個出色的人才，高波、科林，艾伯特是學習速度最快的三個學員，越快的速度就代表越高的理解力，而理解力才是衡量學員們畢業後成就的關鍵。
不過裏奇導師有些煩惱，這期班中有個名叫淩珂的學員，學習速度也算出色，能排到前１０名了，奇怪的是他的疲勞時間到來比其他人晚很多，一劑Ａ級營養液一般支持２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在淩珂身上竟然能達到三個多小時，這種情況在裏奇任教的生涯中從未遇到過。
人與人的身體素質差別可能很大，但在腦細胞耐受度上麵卻驚人的相似，難道這個聯邦公認的結論是錯的？裏奇無法肯定。
多一倍的學習時間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快一倍的學習速度，就等於提高了一倍的營養劑產量，快一倍的人才培養速度，這至少能讓聯邦的發展速度再增速百分之十幾。
聯邦成立這兩百多年來，最好的年增長率不過百分之五、六，大部分都在百分之三左右浮動，如果能增速到兩位數，以現在聯邦的技術優勢，同外族的戰爭應該很快就結束了，而自己將作為締造者永載史冊，想到這，裏奇的心髒就忍不住加速跳動，猶如回到了青年時代。
可是，如果這隻是個特例，那麽上報到聯邦科學院後，淩珂肯定會被作為試驗對象圈禁起來 一天研究不出結果，淩珂就一天得不到自由，科學院那些變態是不會關心一個少尉的權力的。
如果永遠沒有結果，那樣的話，自己將葬送一個天才，學習速度方麵的天才，至於是否是真正的天才，還要等考試之後才知道。
報上去可能會葬送自己的學生，不報上去又心有不甘，聯邦中興之父！這個名稱的誘惑別說是一名資深導師，恐怕連最高議會的光輝議員也抵抗不了，裏奇導師的苦惱就來源於此。
學過的知識不等於掌握的知識，還是再等等吧，裏奇導師艱難地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