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從紐赫到波斯曼,紀玉霖有條不紊地處理每天的工作。

得益於自身硬件條件和氣質的優秀,商務部分的代言廣告拍攝過程很順利,幾家海外高奢品牌方還邀請他到線下看了幾場秀。

上午他和白涵飛到波斯曼的南城拍了個廣告,下午就到了東邊臨海的樞紐中心。

今天晚上有兩場鋼琴演奏,約莫一個小時結束。

紀玉霖的工作大部分都集中在波斯曼,圍繞城市之間的飛行從時間上算雖然比較短暫,然而隔三差五的飛來飛去,讓他本來就一般的精神狀態有些吃不消。

放在幾年前他應對正常的工作安排遊刃有餘,自今年年初狀態下滑後,就算每天裴忍通過視頻來陪他相處一會兒,脫離視頻後紀玉霖似乎又被打回了原形,做事說話有點心不在焉。

正常的工作量漸漸變成他的負擔。

除了彈琴,這是唯一一件可以令他脫離虛幻狀態的事。

紀玉霖依然在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盡力把心態調整。

這次有了裴忍的陪伴,情況看似在好轉,隻有紀玉霖心裏清楚,他私下的狀態跟有裴忍陪伴時差距有多大。

公寓酒店內,紀玉霖飯後按時服藥,還看了幾十分鍾的鋼琴賽視頻。

白涵悄悄推開臥室門,見紀玉霖已經睡著,他輕手輕腳地進了屋,把仍在亮光的視頻暫停關掉。

房間外,白涵舒了口氣。

今天他們一直在外麵飛和工作,紀玉霖在飛機上沒能休息好,白涵有些擔心,準備私下悄悄和那位將軍打點小報告,

白涵已經明白了,他老板隻有那位能治好,就算紀玉霖明麵上示意自己沒事,覺正常睡,飯和藥按時吃,可作為老板的貼心助理,怎麽會沒發現老板的異常呢。

紀玉霖人前堪稱完美,一切都在按照正常治療的方向發展。

然而紀玉霖還是慢慢的瘦了下去,白涵暗中再著急也沒用,比他著急的恐怕是那一位。

還好那位沒直接把人帶回,不然拋下這些提前安排的工作,如果全都解約,需要白涵善後的工作光是想想頭就大。

午後,紀玉霖睡醒在客廳彈了會兒琴。

妝造團隊已經在來的路上,白涵把今晚演奏會的工作溝通好,親眼看紀玉霖吃了點東西,又服了一次藥,既欣慰又發愁。

他用手機拍了個幾十秒的視頻,發給那位將軍,這算完成了一份額外的工作。

紀玉霖忽然扭過頭看著助理,眼彎了彎,笑問:“他每天都會這樣嗎。”

白涵:“……”

他望著已經發送成功的視頻,沒從老板臉上看出反感的神色,才很輕地點頭。

紀玉霖的確沒生氣,他知道裴忍擔心自己。

更知道這個男人對他的占有心有多強,沒把他帶走已經是在很大的限度上包容他。

換作別人,恐怕會對裴忍的行為有點反感,可碰到生病的他,極度渴求依賴的紀玉霖需要裴忍的這份霸道和控製。

這會令他滋生的不安和虛幻有了攀附和依托。

紀玉霖對助理微笑:“你拍吧。”

他摸了摸臉,因為消瘦的原因,眼睛看起來大了,好在睡足一覺後精神勉強不錯。

紀玉霖說:“不要拍我沒有精神的樣子。”

“不然他就不讓我工作了,我們要支付違約金不說,後續都要你出麵處理。”

白涵:“……”

他承認自己被這些“狠話”震懾到了,僵硬地點頭。

紀玉霖眉眼如水,他忽然心情很好,對白涵說:“我再彈一會兒,你多拍一段發給他。”

紀玉霖配合醫生,配合工作,配合助理,連裴忍擔心他,他也十分配合裴忍的動作。

白涵沒見過有哪個病人比自家老板還要聽話的,性格好到反過來溫柔的安慰擔心他的人。

明明一直在努力的治療,效果雖然沒有預期中的好,紀玉霖心裏清楚,卻沒有把負麵情緒傳遞給任何人。

白涵再也沒見過有哪個人比他的老板好了,怪不得那位將軍看他們老板看得那麽緊。

****

紀玉霖晚上準時出席鋼琴演奏,回到酒店,白涵給他叫了份口味比較清淡的夜宵,還切了份水果擺在他手邊。

紀玉霖不挑食,盡量讓自己多吃一點。

他那點在外人眼裏貓一樣的食量足以令他飽腹,紀玉霖把東西推給白涵說吃飽了,沉寂一天的心緒此刻才像活過來一樣起了波瀾。

他往時鍾望了眼:“我去洗澡。”

準備到他和裴忍視頻的時間,每天這時候紀玉霖的狀態是最活躍的。

明天的工作安排在下午,上午多睡會兒無關緊要,白涵簡單叮囑幾句才回客臥休息。

*****

室內調暗了光線,紀玉霖從浴室間走出,臉頰在熱水的熏蒸下顯得紅潤潮濕。

他往嘴唇抹了點唇膏,氣色看起來不錯才乖乖地跑回**躺好,點開和裴忍的視頻通話。

秒接。

裴忍那邊正值淩晨,他從書房處理完事務出來,洗了個澡就接到了紀玉霖的視頻,

沒讓戀人等,裴忍身下簡單圍了浴巾,發梢還落水,滑過肩背。

他用毛巾擦拭,透過視頻看見紀玉霖眼都不眨,把頭發弄幹後重新調轉鏡頭的視角,聲音低沉:“這樣會不會看得更好。”

紀玉霖眼睛透光,臉悶在被裏點了點。

他覺得裴忍對他很好,連視頻通話的角度都縱著他。

紀玉霖開始得寸進尺,話音柔柔的:“還能往下一點點麽。”

裴忍垂眸,再往下,就是浴巾遮擋的部位。

但裴忍還是照著紀玉霖的“要求”做了。

每晚兩人視頻電話,並非一定要說些什麽或者做點什麽。

很多時候裴忍靠在床頭看書,紀玉霖跟他說一會兒白天的雜事,又或者別的,思維跳得很快。

裴忍能跟上他變化活躍的心緒,紀玉霖說著說著就累得睡著了,他不知道裴忍看他睡覺看到到半夜才把視頻切斷的。

紀玉霖照常把白天的工作簡單告訴裴忍,又說:“晚上吃過了夜宵。”

他這一個多月瘦得厲害,每次多吃了東西就會告訴裴忍,似乎在等對方給自己獎勵。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一劑定心丸,紀玉霖很放鬆,懶洋洋的,聽裴忍誇他聽話,乖巧,這些讚美的言語已經給不了他太多滿足。

他貪心了。

烏黑透亮的眼睛睜得很大,紀玉霖聲音悶在被裏:“裴忍,能不能親我一下。”

說完,他自己有點不好意思。

和裴忍日常獨處的時候,兩人麵對麵地能碰到摸到,親密一點無可厚非。

但像此刻這樣隔著視頻有這些要求,他心裏多了幾分羞恥。

讓他沒料到的是,裴忍很配合他的要求。

男人合起書,低聲說:“嗯,親你。”

紀玉霖緩慢眨眼:“……”

他腦子嗡地一下:“那……那再抱一抱我。”

裴忍嗓子微啞:“好。”

彼此目光交匯,挪不開眼,誰都沒再出聲。

紀玉霖的呼吸輕一下重一下,他被裴忍幽深晦暗地直直盯著,有點喘不過氣,臉從被裏抬起,紅得要命。

紀玉霖腦子閃過亂七八糟的東西,忽然語出驚人。

“我、我想要……”

裴忍:“!”

“裴忍……”紀玉霖因為渴望眼睫湧起少許的濡濕,溫溫柔柔地求人,裴忍哪裏拒絕得了。

隔著視頻的語音和畫麵混亂得要命,紀玉霖全身透出高熱的紅潮,裴忍的情況沒比他好到哪裏。

*****

紀玉霖搖搖晃晃地進了浴室重新洗澡,他定力不如裴忍,視頻那邊還在繼續。

過了好久,裴忍才拿起浴巾隨便一擦。他的脖頸,尤其是喉結邊緣的皮膚又熱又紅,聯盟正值春寒,這樣的夜晚裴忍衝了涼水。

視頻還沒斷開,裴忍看時間差不多,啞聲叫紀玉霖穿好衣服回**躺好。

紀玉霖紅潤消瘦的臉充滿饜足,他懶懶“嗯”了一聲,照裴忍的話把頭發吹幹後才裹著睡衣回了臥室。

床被是髒的,紀玉霖沒叫管家服務,他自己找了一套幹淨床單重新換好,這個點意識已經不太清醒。

他沾著枕頭迷迷糊糊地閉眼,睡衣穿起來鬆散,露出的手臂和肩骨清瘦單薄。

裴忍靜靜注視,眼底的欲/色褪去後對紀玉霖更是憐惜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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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玉霖在國外工作了三個月,走時聯盟正值冬春的嚴寒,回到國都,迎來盛夏。

剛落地,紀玉霖就被嶽銘開車接去武裝總區。

紀玉霖迫不及待地跑進白樓,聽到大門方向的動靜,轉頭立刻看見穿著藍黑色作訓服的裴忍走了進來。

他被裴忍接了個滿懷。

裴忍尤嫌不夠,手臂錮著紀玉霖薄衣下的那截細腰,紀玉霖太瘦了,幾乎沒用幾分力就輕鬆托起。

裴忍直接把人抱在手臂朝一樓走。

男人腰側佩戴的槍隔了一層槍套抵著紀玉霖,他緊摟裴忍的脖子,槍咯得他不舒服,腰身一轉想調個方向。

裴忍冒汗的掌心往那蜜桃般的軟處懲戒性拍了一下。

“霖霖,別亂動。”

紀玉霖啞巴一樣,他收緊胳膊,沒亂動了,還把腿照著裴忍纏了過去。

回來的前一晚上紀玉霖在視頻裏和裴忍說過好多話,現在他看到人,喜悅之餘眼睛泛著酸脹。

“我好想你啊裴忍。”

紀玉霖讓裴忍抱著掛在對方懷裏,眼睛浮起濕潤:“以後別讓我離開了。”

他音調一變,牙齒咬上裴忍的耳朵,悶聲說:“把我作死在這裏也可以。”

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