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廖生地

這幾天司空禮文偶爾會看不見人影,肖亦寧知道他應該是調查跟蹤廖生地去了。而她除了練習那套棍法之外就是在桌前不停地抄寫那些山寨小說。

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懈努力,終於將之抄寫完成。

肖亦寧抬起頭來,整理好桌子後,便站起來四下走了走。

站在屋子的中央,這屋裏現在就隻有她一人,心裏有些空****的。

他怎麽還沒有回來?

“唉。”

肖亦寧大步走出屋子,來到屋前的那塊空地上,撿起一直在使用的那根柴火棍。

“一刻千金,現在該練習棍法了。”

掄、劈、戳、撩...

肖亦寧心無旁騖。

...

司空禮文一回來就看到肖亦寧正在苦練著那套棍法。

她一招一式練得非常認真,動作比較起前些天有很大的進步。

司空禮文一時興起,單腳點地飛身飄向肖亦寧,口中提醒道:“亦寧,小心了。”

肖亦寧正練得起勁,忽而聽到聲音,反應了過來,卯足力氣,柴火棍如硬鐵般地向司空禮文掄掃過去。

“呼嗚~”

此番反擊打在了空氣中,司空禮文輕飄飄的躲開了。

“賽潘安,是你啊。”

肖亦寧看清攻擊她的人是司空禮文之後,便停了下來。

“不要停下來,繼續攻擊我。”司空禮文說道。

“哦,那你小心了。”

肖亦寧躍躍欲試。

左劈右掄,上撩下挑,盡管肖亦寧把棍子舞得是虎虎生風天花亂墜。

幾十分鍾下來,她連司空禮文的衣角都沒碰到,自己卻累得半死。

“不打了,我休息下。”

肖亦寧堅持不住了,她已經累癱了。

“不錯,有進步。”

司空禮文笑眯眯的稱讚了肖亦寧一句。

“那現在我的功夫是什麽水準?”

肖亦寧隻求自己的武力值能夠有一點點的上升。

“嗯..”司空禮文撫著下巴,緩緩說道:“不入流。”

“唉!”

肖亦寧有些失望。

“你也別灰心,至少你現在能跟我過上招了。”

司空禮文笑著安慰她。

“這樣也算嗎?”

肖亦寧還是有些不自信。

“嗯,當然算。”

司空禮文把視線放到肖亦寧身上,看到她的鬥誌仍在,遂把心放下,“你把話本都抄完了嗎?”

“嗯,剛完成。”

肖亦寧點頭。

“我們明日一早去青牛鎮上將這些話本先拿到茗軒閣,然後再買些需要用上的東西,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在半路上等那廖生地。”

司空禮文提議。

“哦。”

...

黑夜來臨,漆黑的夜色如墨汁般迅速地浸染了整片天地。

一輪彎月朦朦朧朧的掛在天上,周圍像是蒙上一層紗帳,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此時的霧氣很重,一輛馬車正緩緩的從前方的小道上駛了過來。

黑暗中,這輛孤獨的馬車行走時所發出的聲響,在這空曠的黑夜裏不停的回**。

馬車內的廖生地今天很開心。

他剛從隔壁鎮談成一筆生意回來。

那個鎮子距離馬嶺村有點遠,他跟供貨的那老頭因價錢問題久談不攏而耽誤了時間,所以回來晚了。

想到那難纏的老頭,廖生地那猥瑣的臉上笑意漸失,慢慢的開始浮現出幾絲氣憤。

“哼,死老頭子,連幾個銅板都不能少,這麽小氣。”廖生地低聲咒罵,既而他又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我看你能得意多久?桀桀。”

心裏盤算著他明天過去要怎麽樣做可以再占到一絲便宜。

怎麽樣做才能少花錢甚至是不花錢就把貨物弄到手裏。

到時候看那老頭子還怎麽得意,將來肯定會反過來求他。

這一趟生意做好了至少能掙個五六兩銀子,夠普通人家過個一年了。

如果那老頭的錢也先拖欠著不給的話,算起來那掙的是更多了。

廖生地越想越開心。

突然馬車一個震**,把正在發夢的他給嚇了一個激靈。

“王麻子,王麻子。”

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人回答。

廖生地氣衝衝的掀開馬車的簾子,馬車外並沒有人。

四周漆黑一片,眼中所見的隻是一片鬼火森森。馬車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走到了一片荒墳當中,一陣又一陣淒慘的哭聲忽遠忽近,不停的在他耳邊盤旋。

“還我命來!”

一道尖厲刺耳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開。

廖生地的眼前出現一個披頭散發,五孔流血,嘴裏伸著長長舌頭的白衣女鬼。

她又長又黑的指甲慢慢地掐向他的脖子...

“啊!鬼啊!”

廖生地嚇得發出一聲尖叫,跳下馬車,慌不擇路的向前跑去。

他此時害怕極了。

這夜路走多了果然會碰到鬼。

“窸窸窣窣。”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廖生地不由自主地回頭。

女鬼沒有放過他。

一張烏黑泛青的臉,兩隻血紅的眼睛帶著怨毒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啊啊啊!”

廖生地被嚇破了膽。

前麵出現了一座破廟,廖生地像一隻驚慌的老鼠般鑽了進去。

他瑟瑟發抖地躲在神案底下,祈禱著那女鬼不要發現自己。

“廖生地,你好狠的心,欠了我的錢故意不還,害得我一家老小挨餓受凍而死。”女鬼聲音淒涼,而後變得尖厲狠毒,“廖生地,我要你死。”

“饒命,饒命啊,我可以還你錢,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廖生地不敢爬出來,隻得在神案底下跪著,不停的向外磕頭。

他還有那麽多錢沒花完。

他還不想死。

整個四周忽然亮了起來,突如其來的亮光帶給廖生地極大的不適,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你欠了什麽人的錢,欠了多少一起寫上去,寫錯寫少一個斷你一根手指。”

一道不帶絲毫感情的男聲突然響起。

“啪。”

書寫的東西都丟在廖生地的跟前。

他偷偷的抬起頭。

破廟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鬼麵之人,剛才那話便是此人所說。

這廖生地不蠢,瞬間就意識到這倆是人不是鬼。

他走南闖北這麽些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已經很明顯了,這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兩個人要為別人出頭。

那個扮鬼的小個子倒不足為懼,倒是那帶著鬼麵的高個子不是個善茬。

廖生地還是有一些眼力界的。

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他都有著自己的一套判斷方法。

這也是他欠了那麽多人的錢不還,還能安然無事的活到現在的原因。

廖生地原本想隨便亂寫糊弄一下的心思沒了。

他不敢賭。

隨即老老實實的跪伏在地上開始寫了起來。

慌亂中,他把欠隔壁村劉老二的二兩一錢銀子寫成了一兩二錢銀子,馬上就被那鬼麵之人給糾正了過來。

“我才說的你就忘記了嗎?”

鬼麵之人冷酷無情。

“唰。”

一道白光閃過,廖生地還沒反應過來,左手食指便少了一截。

痛得大汗淋漓的廖生地隻能強忍著,趕緊扯下自己身上的腰帶包住食指止血。

見此稍顯血腥的場景,那“女鬼”把頭扭開了。

“繼續,寫完了記得把手印蓋上去。”鬼麵之人無情的催促道。

大概過了半個多時辰。

“我寫完了。”

廖生地蓋上手印。

他癱坐在地上,手痛心也痛。

這麽多的錢都要還給人家,他舍不得啊!

想起前段時間大部分的錢都拿到青牛鎮上買了宅子,廖生地隻得戰戰兢兢的開口道:“我...小人的銀子前段時間用...用光了,可否多賞給小人幾日籌錢?”

“好,給你三日的時間。”鬼麵之人考慮了一下,“三日後若不把欠別人的錢全部還上,小心你的腦袋會跟脖子分家。”

“知道,小人知道。”

廖生地跪伏在地上如搗蔥般的不停點頭。

他不敢欺騙這凶惡狠毒的鬼麵之人。

廖生地一直跪在地上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有聲音再次傳來,意識到這煞星終於走了。

長籲一口氣,他的後背被冷汗濕透了。

命是保住了,但錢卻沒有保住。

...

在回去的路上肖亦寧忍不住問司空禮文到底把那車夫王麻子給怎麽樣了。

“嗯,隻是打暈了扔在路邊,過一會兒他就會醒了的。”

“哦。”

肖亦寧覺得她這一次應該算是行俠仗義了。

她現在有點自豪,有點喜不自勝。

肖亦寧想起他們兩人偷偷的躲在車頂上的時候,司空禮文趴在那裏趕馬的樣子。

她好想笑。

“噗嗤。”

肖亦寧終於忍不住了。

聽到笑聲的司空禮文怪異的看著肖亦寧,“什麽那麽好笑?”

打死肖亦寧她也不敢告訴司空禮文自己是笑話他,隻得用力擺手,忙忙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幫助了人,然後感到很開心。”

司空禮文不疑有他,摸了下肖亦寧的頭,寵溺道:“你開心就好。”

“謝謝你,賽潘安。”

肖亦寧的心都要飛出來了。

摸頭這個動作太親密,她害怕控製不住自己對司空禮文的感情,說完這句話就趕緊跑開了。

看著急衝衝跑到前麵的肖亦寧,司空禮文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的心情沉到了穀底。

“快點。”前方肖亦寧轉身叫道。

“嗯。”

司空禮文自嘲的笑了笑,眼看肖亦寧越走越遠,他不得不開口喊道:“亦寧,你等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