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羊入虎口

章漾後悔了, 她不應該小看一個當兵的體力,尤其是還像是季行止這樣的男人。

她沒有過喝酒斷片的經曆,但自從跟季行止在一起後, 似乎有了不少被男人“欺負”到失去意識的經曆。

章漾就不明白了,白天裏, 她還覺得季行止就是自己的靈魂伴侶,但怎麽一到晚上, 這人一點也不配合自己。她說了不要, 卻換不來半點回應。她隻是深海處的一艘小船,航向都做不了主, 隻能隨著海浪飄零。

早晨的鬧鍾響了很久, 章漾這才不情願從**起來。

有了昨天早上的經曆, 她不敢再馬虎。

家裏臥房裏有一麵巨大的穿衣鏡, 也不知道季行止是從什麽地方搞來的。

章漾這時候站在鏡子跟前, 雖說現在家裏已經隻剩下她一個人,但她還是忍不住感到有點害羞。

她那纖細蔥白的手指頭,將身上的睡衣脫了下去,就這麽站在鏡子跟前。

鏡子裏的年輕女子,如瀑布一樣的烏黑長發,極有質感地鋪滿了她單薄得有些像是一張紙的薄背,有些發絲還調皮地不聽話落在了胸口的豐盈處。

章漾上前了一步, 她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脖子上的痕跡, 是不是有消退。

但湊近時, 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這樣做是有多犯蠢。

就衝著昨晚季行止用力的勁兒, 哪怕前天的痕跡能消散, 但昨晚對方留下的標記, 隻會重重疊疊, 加深著吻痕。

而在章漾的後背上,宛如一片紅梅綻放在雪地上一般,人看了讓人眼熱又心慌。

這鏡中的畫麵,讓章漾慌亂地披上了輕薄的睡袍,紅著臉坐在床沿邊上。

她捏了捏自己的拳頭,下定決心,等到今晚,她一定要給季行止一點顏色瞧瞧。

章漾一邊想著,一邊換衣服。

可是當低頭看見胸口有些明顯的指痕時,章漾又忍不住在心裏把季行止罵了個八百回。

她決意今晚不要再讓季行止近身。

章漾這個願望沒有落空,當到了報社不久,章漾接了電話後,很快又回了四合院。她匆忙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給季行止留了張字條,就正式出差。

警方已經鎖定了近日來,在首都裏這一起“連翹案”的源頭,供應商從南方一叫“武家村”的“明星村”裏進貨。

調查的數據令人震驚,全城臨時開啟的藥品抽樣檢測,竟然有百分之四十的感冒藥都出自南方這個武家村,而這一批藥,竟都是沒有正規的藥品審批文號。

章漾這頭得了一手資料,立馬跟小羊出差去武家村。

武家村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在改革開放這麽多年來,不少村子裏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而武家村卻在當地做到了“發家致富”。

章漾回國初期,就被迫見過了國內的農村,但當她來到武家村時,她愣住了。

站在外麵,放眼望去,武家村完全沒有一點“鄉土氣”,一排排規整極了的二三層樓的小別墅,看起來美觀又豪氣。

很多鄉鎮上都還是黃泥巴路,但在武家村裏,完全看不見一點泥濘。從村子門口看過去,都是水泥小路,平整又幹淨。

而且在武家村的入口處,竟然還有執勤的人員,對每個外來人都有登記。

章漾見到這一幕時,不由皺了皺眉。

而在她身邊的小羊則是有些意外又興奮道:“喲,這村子管理得都快要比得上我們單位了?”

好歹他們報社也是國有單位,單位裏也有內部文件,需要對訪客進行登記算是正常。那現在這麽個小村子,也要對外來人進行登記,這是不是有些太謹慎了一點?

章漾沒有忙著接上小羊的話,她們現在就坐在距離武家村入口不遠處的一家早餐店裏。

這時候早餐店的生意還很不錯,章漾一麵吃著粉,一麵看著外麵的情況。

沒多久,章漾收回了目光。

剛才她看見有人進去時,給門口的執勤人員出示了什麽證件,就不需要再登記。

“老板。”章漾叫了一聲,“這裏還要一屜桂花蒸糕。”

老板“噯”了聲,很快端著蒸糕走了過來。

章漾趁機搭訕道:“老板,這村子的人是很少嗎?我看現在正是吃飯的時間,街道上人很少的樣子呢。”

老板是個有些跛腳的男人,他見章漾和小羊兩人都穿著體麵,眼裏有些得意,這一看應該就是從大城市裏來的人,估計聽過他們武家村的名頭,過來做生意的。大城市的人又怎麽樣?他們村長還不是有本事讓這些人專程眼巴巴跑過來?

想到這裏,老板開口了,“怎麽會呢?我們村子的年輕人可不少。別的村子可能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但我們村子裏可是有寶貝!”

老板見章漾挑眉,心裏那股炫耀的勁兒就有些忍不住了。

“我看你們也不是本地人,來我們武安村就是想談生意吧?我們村子裏有好幾個大廠房,現在大家都在裏麵幹活兒,每個月都能拿到近一百塊的工資呢!而且,我們廠子裏都是包夥食。所以,你們看這條街上,沒什麽人是正常的。”老板語氣裏充滿自豪。

小羊很給麵子地在聽見“近一百塊的工資”時露出震驚神色,“一百多?”要知道他辛辛苦苦念完了大學,進入了報社,現在一個月也不過才幾十塊的工資。而這工資在首都都不算太少,現在跟這南方的小村子一比較,小羊忽然覺得自己的工資真是少得可憐。

老板點點頭,“對,就是一百多。”

“那你怎麽沒有進廠裏幹活呢?”章漾問。

說到這個,老板似乎覺得更加自豪。他混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那隻殘疾的腿,“我這不是腿廢了嗎?進廠裏幹活不太方便,不過我媳婦兒在廠裏。雖然我開著這早餐店,村子裏幾乎沒什麽人過來,但每個月村子裏還會給我一筆額外的補助,就算是不進廠子裏,我也有錢。”老板說完後,又感慨道:“我們村真的很好,村長和幹部們,對像是我們這樣生活有困難的,都會有額外的補貼。”

老板說完後,就去了後廚收拾殘渣,留在飯桌上的章漾和小羊,一時間都沒出聲。

小羊跟進了整個案子,他在來之前,還信誓旦旦說一定要將幕後黑手抓出來。但是現在聽見村口的早餐店老板這一番話,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

小羊撓了撓自己的大腦門,看著章漾低聲問:“章老師,我怎麽覺得聽起來這武家村還挺好的?”

這樣的仁心仁愛,似乎跟他想象中的窮凶極惡淩駕法律之上的壞人截然不同。

章漾的神色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變化,她在聽見小羊這話時,開口道:“沒有誰隻有一麵,好人和壞人之間的界限原本也不是那麽分明。”

說不定搶劫的壞人也會扶著老奶奶過馬路,單一給一個人定性,本來就是片麵的。但如果一個人一方麵的壞都已經觸及到了法律層麵,那再多的好品質,也不能掩飾他的壞。

在來到武家村之前,章漾以為這事兒在警方的協助下會很好辦。不過現在看來,武家村在進門處都能管控這麽嚴格,恐怕警方想在短時間裏從明麵上進來調查不太容易。

武家村跟地方上的關係非同一般,章漾看著有小紅旗的小轎車大搖大擺地駛入武家村時,默默想著。

所幸的是章漾的行頭,一看真的就很有有錢人的氣勢。

再加上身邊跟著一個塊頭挺大的小羊,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年輕的女富豪帶著保鏢。

章漾下午就進了武家村,這是她跟警方商量好的計劃,她先偽裝成藥品批發商,來武家村探探虛實。

已經被首都警方控製的藥物供應商,叫王大石,章漾現在也是借著這人的名頭,進了武家村。

她化名為王漾,是王大石的遠房侄女,王大石定居在首都,也主要供貨給首都裏各大藥店。而她經營的是東三省,距離武家村更遠一些。但最近聽自己伯父稱武家村進貨利潤更高一些,王漾特意帶著人來看看。

王大石在武家村應該算個“大客戶”,當章漾報出前者的名字後,很快就有人來門口接她。

開接應的人開著一輛進口的是桑塔納的小汽車,見到章漾和小羊兩人,臉上笑開了一朵花。

“這位就是王小姐吧?”從車上下來的是一看起來還很年輕的男人,估摸著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對方在看見章漾時,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驚豔的光。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生活在鄉下有什麽不好,畢竟現在就算是城裏人,也沒有幾個比他兜裏還有錢。

可是今天武家泰在看見村口的章漾時,後者周身的氣韻,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土氣。

章漾身上的手工旗袍,一看就價值不菲。她脖子上手上耳垂上,也沒有帶著什麽現在港城那邊富豪喜歡的黃金。相反的,章漾身上的配飾不多,但每一樣看起來都清雅精致有來頭。他也不是不識貨的人,光是章漾頭上的那簪子,估計就是個老物件兒。

章漾點點頭,“你好。”

武家泰還挺有風度,主動替章漾拉開了車門,同時自我介紹道:“我叫武家泰,王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直接叫我阿泰,您伯父也是這麽叫我的。”

章漾從善如流,微微一笑,“好啊,阿泰。”

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似乎很難讓人接近,但一笑起來的時候,好似整個人都變得溫和,讓人心生親近。尤其是章漾還頂著一張容顏絕麗的臉,人都是愛美的,年輕漂亮的姑娘,估計很難讓人不喜歡。

武家泰關上車門,心裏對章漾的好感度也隨著章漾的笑蹭蹭提升著。

對於跟前的小汽車,章漾隻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心裏默默盤算著,這輛進口的小汽車需要二十來萬。心下這麽一盤算,章漾覺得自己真是開了眼,估計武家村的利潤,高得令她難以想象。

等上了車,武家泰一邊開車一邊跟章漾介紹著武家村內的景象。

水泥小路的兩邊,都是小洋房,這模樣看起來倒是跟首都城裏的富豪住著的地方也差不多。

章漾眼中露出些好奇,“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的房子嗎?”

武家泰點頭,大約是從後視鏡裏看見了章漾和小羊兩人驚訝的神色,他臉上有些自豪,“當然,這些都是我們村民自己的。這幾年,大家在一起賺了不少錢,慢慢的都變得富裕了很多,房子自然也修起來了。”

在這麽多小洋房裏,章漾很快也看見了一層格外高的“樓王”。

那是一棟四層的洋房,相比於周圍的兩三層的房子,樓王看起來格外有氣勢。

章漾指著不遠處的樓王,語氣帶著驚歎和羨慕,“那房子也是你們村村民修建的嗎?看起來很氣派。”

在大門口,還有兩座石獅子,看起來威風凜凜。

甚至從建築的外觀來看,還有幾分古代官邸的感覺。古色古香,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

武家泰:“是,也是我們村支書辦公的地方,上麵住著的都是我家裏人。”

章漾這回可真是震驚了,她默不作聲豎起了大拇指。

武家泰很滿意章漾的表情,他笑了笑,很快將桑塔納停在了那棟樓王前。

“王小姐第一次來我們武家村,讓我先帶著您參觀參觀,生意上的事情,我們也不著急。”武家泰笑著說。

章漾自然沒有異議。

等走進這樓王後,章漾就被懸掛在客廳裏的那一幅《錦繡山河》震驚了一瞬。

“這是劉婭老師的真跡?”章漾驚訝開口道。

劉婭是民國時期的一名畫家,她成名很早。在她成名時,她的真跡就已經被炒得很厲害。而最令人唏噓的,是在她成名後沒兩年,就意外離世。

這也就導致了這位極有天賦的青年作家,生平寥寥幾幅畫,成了絕筆。

這也讓現在的字畫圈裏,很多人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高價追求劉婭的真跡。

章漾沒什麽品鑒的愛好,但這些年有不少曆史上知名畫家的真跡流入海外,她母親在國外時,收過不少,連帶著章漾也對此略知一二。

武家泰見章漾竟一眼認出來了他家裏的這幅畫的來頭,頓時覺得臉上特有麵子。要知道現在做生意的很多人,都跟他們家這樣的暴發戶差不多,對字畫的品鑒,哪懂得了多少?每次家裏來客人,他還得親自講解一番這畫的來曆。

這主動說,和被識貨的人認出來,那被滿足的虛榮心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

“沒錯,王小姐好眼力。”武家泰很快對這幅劉婭的畫作滔滔不絕講解了起來。

章漾安靜聽著,沒有打斷武家泰那段裏麵包含著好幾處錯誤的介紹。

武家泰說完後,還有些意猶未盡,再看著章漾時,他已經百分百確定章漾是個比王大石還要靠譜的大商戶,如此有眼界的年輕女子,必然是從小在錦繡堆裏長大,手中不缺錢。

很快,章漾就將“樓王”裏能參觀的地方都參觀了一遍,當然她在心底也對武家的財力有了些更清楚的認知。

小小的一棟自建房裏,竟有不少古玩。

這些古玩大多都被主人家用來展示炫富,可見對方在這些年來著實積累了不少家底。

中午章漾被武家泰請上了飯桌,就連章漾的“保鏢”小羊,也被邀請。

飯桌上,章漾從武家泰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整個武家村,最有權的就屬武家泰的父親和大哥,不過章漾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今天上午,這對父子都沒有在家,所以今天接待她的人是武家的二公子武家泰。

一個村長,一個村支書,能將整個武家村經營成眼下這番規模,從某種角度說,也算是人物。

飯桌上也是談生意的好時候,當這一頓午飯下來,章漾和武家泰之間的合作意向,差不多也確定得七七八八。

這棟樓王雖是武家用來招待客人,但卻不是留宿客人的地方。樓王旁邊還有副樓,章漾和小羊就被安置在副樓。

武家泰作為家中次子,平日裏工作也不少,於是下午接待章漾和小羊的,就是武家的小女兒,武家安。

武家安的年紀看起來比章漾小不了幾歲,青蔥一樣的水靈靈的小姑娘,知道章漾是外省來的商人,好奇得不行。

畢竟來她們村子裏做生意的,好些都是男人,像是章漾這樣年輕又漂亮的大小姐,卻是沒有的。

章漾隨身帶著的香水還有些小玩意兒,都是十七八歲的姑娘們喜歡的。不出一下午時間,章漾就從這個叫武家安的姑娘嘴裏套出來不少消息。

“我二哥說爸爸和大哥出門辦事,說得好像誰不知道他們是去見隔壁村那覃寡婦,哼,還以為我不知道?”小姑娘心大,一點秘密都藏不住,一咕嚕就對著送了自己香水的章漾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章漾對這種桃色八卦沒什麽興趣,她有點意外看著武家安,“你也是在村裏的工廠裏做活兒嗎?”

如今這幾年時間,國外掀起了一場留學熱潮。

成績好的不少大學生,由國家出資送出國公費留學,也有不少家裏條件還算是很不錯的,自費留學。像是武家這樣的家庭情況,自然是能將武家安送出國的。而且,根據章漾觀察,跟前的這姑娘也是個有主意的。

“沒有。”武家安搖搖頭,眼裏像是帶著幾分鄙夷,“我不去,我想做的在我們村子裏可沒有。”

“那你想做什麽?”章漾順勢問。

“不知道,不過我想去外麵,任何地方做什麽都行,反正不要在村裏。”武家安笑眯眯說。

章漾:“……”

還不等章漾說什麽話,武家安已經先垮了小臉,“但也出不去。”她頗為沮喪道。

“怎麽呢?反正你還年輕,想出去看看就出去,沒什麽大不了的。”章漾說。

武家安搖頭,“不行的。”她神情變得落寞,“我爸都想讓我快點在村裏結婚呢。”

她說完這話後,像是想到什麽一樣,感到生氣,“他就是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憑什麽他和大哥就可以出去找那小寡婦,我就不行?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還包辦婚姻,想讓我在村裏找人結婚?我偏不!”大約武家安覺得章漾會是能懂自己的那個知心人,一點也不把她當外人,開始吐槽起自己的家裏人。

章漾在片刻的詫異後,很快就真把自己放在了知心姐姐的位置上,認真傾聽著麵前武家安的苦惱。

武家安也是上過學的姑娘,從前在鎮子裏上高中的時候,就跟學校裏的一個男孩子好上了。隻不過她在高中畢業後,就被家中的父兄壓回了村子裏,家裏也沒有想要她這個最小的女兒繼續念書的打算。

但武父這一舉動,顯然沒能讓武家安真正歇了心思,反而讓她更生出了叛逆的心。

武父越是不讓她做的,她越是要做。

就像是到了現在一樣,武家安還在跟當初高中的男生聯係。

章漾微微垂著頭,她心裏百轉千回。

武父不讓小女兒跟外麵的男人在一起,可能不僅僅是因為掌控欲。根據武家安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消息,武家村整個內部人員,都沒有人跟外麵的村子聯姻結婚。如果是有,那也必須搬來武家村,成為武家村的人。

估計那個男孩子沒想過這年頭要“入贅”,沒能入得了武父的眼。

至於為什麽村子裏這麽“閉塞”,不跟外人通婚,章漾隻想到一種可能。

隻有村裏全部是自己人,在做某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時,大家都能保持統一的口風。這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沒有人會亂說。如果一旦跟外麵的人結婚,這一層保險就沒有了,對於整個村子的人來說,就會多擔上一層風險。

章漾心裏震驚。

武家村看管極為嚴格,這一點在她進來之前是沒有想到的。尤其是她跟警方已經約定好,進來後,找電話聯係外界。但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整個武家村的人都緊密地聯係在一起,怕是她前腳聯係警方,後腳就會被武家村的人得知。

而在下午的時候,章漾已經從武家安口中得知,進出武家村的就隻有早上她進來的那一個入口。如果她在生意談攏結束之前,又出去的話,勢必會引起武家村人的注意。

章漾想到這裏時,已經不得不佩服武家村人的直接粗暴。

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防著什麽人,反正隻要外人在進了武家村後,幾乎就是被村子裏的人拿捏。在武家村沒有摸清楚來人的具體目的之前,那所有進來的外人都是甕中之鱉。

送走了武家安,章漾在這時候難得想到了季行止。

章漾還記得不久前季行止在車上很嚴肅地告訴過自己,不要以身犯險。她當時怎麽答應來著?現在看來,她好像又要失信於人了。

章漾有些頭疼,季行止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一想到男人的怒火,章漾現在莫名感到有些心虛。

而此刻,章漾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腦海裏想著的那個人,此刻已經到了武家村,並且跟首都來的警方接上了頭。

季行止壓根就沒有回四合院看見章漾留給自己的字條,他是在部隊裏接到任務直接帶著人趕了過來。

先前季行止雖說知道章漾是在跟進南方一假藥案,但具體上麵標注的是哪家製藥廠他並不清楚。等他到了當地時,跟警方接上頭,才意識到他現在手中的命案,極為有可能跟章漾跟進的案件源頭一致。

季行止手下的一個兵不見了。

這可不是什麽小事。

如果是逃兵,那部隊勢必是要將人找到,並帶回來受處罰。

但現在,根據軍方內部掌握到的情報顯示,這個叫“胡大為”的列兵,在上個月請假後,歸鄉處理了家中老母的喪事,沒有直接回部隊,而是到了武安村,隨後人就消失不見了。

因為最近假期才到期,胡大為的班長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層層上報。

季行止在跟警方接上頭後,將自己這邊的情況和他的猜測跟專案組的人聊了後,他腦子裏浮現了一個有些荒謬的猜想。

根據警方的調查,武家村裏的製藥廠,已經存在了兩三年時間。但這段時間裏,竟然沒有一點消息走漏。難道除了雷子這麽一樁偶然的死亡案件,就沒有別的傷亡了嗎?

還是說,這事兒其實是有人舉報的,但最終都被不知道是哪邊的人按了下去。

胡大為當初有沒有舉報武家村?又或者說,胡大為在發現自己舉報無效後,這才隻身前往武家村討回個公道?那現在他人是不是已經凶多吉少?

季行止腦子裏各種線索紛至遝來,但不論有什麽猜想,在此刻,都沒有“章漾進了武家村”這條消息更讓他緊繃。

季行止伸手撐在朱紅色的辦公桌上,那雙大掌,此刻忍不住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跳。

他就知道!知道章漾當初的保證都是放屁!

作者有話說:

章漾:有點想我家狗子。

季行止:即將忽然出現,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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